天涯以北，海角以南。
缺损的纬度空白一片。


The first of all

“呐呐，阿步啊，你现在还有办法反败为胜吗？”
冰冷的枪口抵着棕发少年的眉心，而握枪的绿发少年眉眼含笑，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手里握着的，是杀人凶器。
“似乎是不行了呢……”棕发少年低声道，长长的鬓发遮住了眼脸。
“恩？”
“不过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赢啊——你手中握着的，可是一把没有子弹的枪。”棕发少年抬头，眼神镇静而冷冽。
“啊咧？”绿发少年对着空地处扣了扣扳机——果然，枪里已经没有子弹。
“怎么又是这样啊！阿步你什么时候把子弹卸掉的？！每一次都是平局，真没意思！”绿发少年不满地抱怨着，随手将枪扔回给棕发少年。“我的大餐啊！”
“……火澄，今晚来我家吃饭吧。”

“我说阿步啊，你就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棕发少年开门的当，绿发少年突然开口。
“什么？”
“名警探鸣海清隆的弟弟和不良集团的少爷勾肩搭背，神态亲密……”
“既然你知道的话就把手拿开。” 棕发少年毫不客气地打掉了攀在他脖颈上的手。
“阿步真是无情呢……”绿发少年轻声抱怨，“我可是在替你担心呢！”
“担心什……”
“鸣海君！你为什么和那个家伙在一起！”
“呃”看着那个斜地里冲出来的女生，棕发少年愣了一愣，还未开口，话已被绿发少年接了过去：“真巧啊辫子小姐，阿步今天晚上请我吃饭呢！”
“鸣海君！你怎么能！”女生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
“你不进来的话我就关门了。”
“喂！你很过分诶！……”
门关了，所有的吵嚷声都淹没在门后。剩下楼道里的黑暗与寂静为伴。


Ⅰ
他们说，今天是晴天。

当结崎雏乃得知水城火澄和鸣海步一起来学校上学的时候，已是午休的时间。
她在校园的一角找到他们。
棕发少年侧着身，闭着眼，身前放着的柠檬汽水发出轻微的气泡碎裂声。
他身旁的绿发少年趴在草地上，左手支着头，微微展开的右手食指上停着一只蜻蜓。面前同样放着一瓶没有喝完的柠檬汽水。
他们身后的大树撒下大片的阴影笼罩着他们，落在他们身上的阳光只剩下稀薄的影。

这本该是一幅非常美好的画面。
可惜的是，绿发少年的名字是“水城火澄”。

结崎雏乃正要开口，绿发少年却忽地抬起头看她。
妖精般美丽的金色眼瞳里，正好容下她的脸。
蝉声不停，混乱如那一瞬间她的心跳。

“你……”
“嘘。”绿发少年驱走指间的蜻蜓，站起身轻声对她说：“阿步在休息，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说话吧。”
两个人行阴影消失在棕发少年身边之后，少年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上学！”
“那么请问辫子小姐，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上学？”
“因为……”因为什么呢？结崎雏乃一时语塞。因为他糟糕的名声？可是没有证据。因为他与这里格格不入？可是事实正好相反。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
只是因为不想看到他和鸣海君在一起吧？是不想看到他吧？
“是因为不想看到我和阿步在一起吧？是不想看到我吧？”绿发少年若无其事地问。
“是，正是这样。所以，你离鸣海君远一点。”她的呼吸不太自然，心跳已和语速一个频率。
“可是和阿步在一起，才可以经常看到辫子小姐啊！”绿发少年扬起嘴角，朝结崎雏乃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那个手势不是“再见”，而是“我赢了”。
这次不是平局。
的确是我赢了。

站在结崎雏乃背后的棕发少年清楚地知道那个手势的意思。
可惜你忘了一件事，火澄。棕发少年想，你忘了你曾经说过，我之所以不会输是因为我一无所有。
既然我一无所有，就没有什么可以输给你的东西了吧？
若是你想要的，你拿去便是。
说“不”的权利不在我这里。

棕发少年的白衬衣上有很好闻的青草味，阴影和阳光交错成斑斓。
纯白的千疮百孔。


Ⅱ
有些话你没说，可是我听得到。

“阿步，今天晚上你到警视厅来一下，有个案子要你帮忙。”
“好的，哥，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