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赤狐吧 关注:19贴子:650
  • 1回复贴,共1

【毛赤狐】°树叶里的夏日阳光、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树叶里的夏日阳光、
1.
夏天的时候去了古山,在青葱的林间甬道走着的时候,突然下起很大的雨,可天空还是有浓烈的阳光,雨水从天空挥洒而下,闪烁如流萤,好象一个奇迹。和薰奔去路边最大的那棵香樟树下,闻见花香,阳光在树叶上的雨水里跳荡,我们就是这样快乐起来的。
  快乐有时简单的不够真实。
  比如现在回忆起来,心里只有那片望不出尽头的温暖的绿,树叶里的夏日阳光,还有身边薰的笑声。
  曾有一天,因为回忆起这一片清闲的阳光和后来一段心情低落的日子,我和绿坐在水榭栏杆边,同他说起我和薰曾经见过的大片森林,以及雨水里的阳光。唏嘘许久,这般与奇迹一生中难得的相见,我和薰都会记得吧。
  绿,你说,薰如果在这儿,她会坐在哪里?
  她不会坐下来,她会在水边四处乱跑,摸那些睡莲的圆叶。
  2.
  夏天,天空有那么干净的蓝颜色。
  这个南方城市的夏天如此漫长,长得一直到十月。
  如果不是每到夏天总会有些胖,我也会象薰那样松松垮垮地穿着吊带背心满校园走,镂空的针织花纹可以透过百分之七十的风。而绿,会给我们买来阿婆小摊上的牛腩碗。透明的小碗盛着老火焖烂的牛腩和煮成相同颜色的萝卜块儿。用竹签插着递进嘴里,满口浓香。对于念书的那段日子,除了薰和绿,最让人怀念的就是那些牛腩了吧。
  绿说我们大学五年,不知道解剖了多少个人,吃死了几条牛。
  从绿第一次买回牛腩碗,就是我吃萝卜,薰吃牛腩。就这样吃了五年。
  很多事情,薰和我都始终抱有懒散的态度,第一次爱上了,以后就会一直一直地爱下去,比如我们对牛腩和萝卜的态度。
  3.
  大二那年的夏天,我在有冷气的“seven”打零工。老板叫竹内泽,长相清秀的青年男子,爱把及肩发束在脑后。常常有神采飞扬的表情,走起路来也大步流星。他喜欢坐在吧台后玩硬币,玩得很不专心,于是我在忙碌时常常听见硬币掉在地上的清脆响声。
  薰和绿会坐二十多分钟的地铁过来看我。绿给我带来阿婆的牛腩碗,竹签插在碗尖,很体贴。而竹内很喜欢找薰说话,听她故意说的搭七搭八的混乱语法,然后哈哈大笑。
  那个夏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小的seven里,四个年轻男女,站成了这样的姿势——竹内和薰,我和绿。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都爱上了这种姿势。
  在后来的三年里,seven的生意一直很平常,竹内也不常去打理,倒是薰帮了他许多,天天站在店里象个管家。从薰那里才知道这片小店只是竹内的副业,竹内的真正工作是回家趴在透光板上画许多许多的漫画。他会很疯狂地画,狠狠赚一票,然后停笔很久,天天到seven来闲晃,什么事也不做。也许seven只是供他构思情节的地方,因为我常常在他玩硬币时的不专心里察觉他的沉思。
  在店里要待到深夜才可以下班,那时还开着的餐店就只有本町丸的烧鸟店。竹内请我们喝酒,一点点的啤酒,薰的脸可以红上半天。在很久很久以后,竹内曾向我提及薰脸上的粉红,他把那种粉红叫做彩霞。
  那么美。他说。
  4.



1楼2012-07-09 17:49回复

      薰醒来后忘记了许多的事,包括竹内、绿和我。也忘记了母语,只能用日语和英语与医生交流。
      我常常坐在床边教她中文,教她念自己的名字。而她,会用天真的眼神看我,再回头看看绿。
      秋天的风已经十分清凉,我知道,我们还是失去了薰。
      7.
      听过薰用尖叫抗拒竹内的出现,象哭泣的小兽,然后绿拉开竹内。那时竹内的眼睛里写满什么?我们都无从察觉。
      大家都没有想到,薰的脑海在遗忘了母语遗忘了一些亲密的朋友后,仍然保有竹内的影子。只是那影子和她不想提及的事件相联系,在薰完全恢复以前,只能将它深深掩埋。
      很久很久以后,在我收到的竹内寄来的漫画里,薰是一个长着浅紫色长发的尖下巴女孩,喜欢看天,喜欢穿各种颜色的背心裙。竹内的漫画只画到他和薰去士阪湾的那天就结束了,很显然许多年过去了,他仍不愿去回忆那段恐怖的经历。
      我们都知道在士阪湾发生过什么。
      毕业后,绿又跑去加拿大念定量细胞学,我回到上海。临走时竹内来找我们,三个人在本町丸的烧鸟店喝得大醉,竹内大哭却一言不发。
      什么都没说,只是静悄悄地道别。
      8.
      和绿在上海办完了婚礼,绿就飞去加国。我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坐在公寓阳台上看天,总是会想起上海并没有竹内那里那么明朗澄净的蓝天;也总是想去探望薰的近况,却又害怕令她想起那些不能想起的过往。
      后来在衡山路见到薰。薰已经可以叫出我的名字,穿着浅红色的衣裳在街的另一边对我挥手。那一刻我突然有种错觉,好象回去多年以前。那时天还很蓝,风也很轻快,我们和深爱的人在一起,一切的一切都没改变。
      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绿已经去了地球另一边,竹内也远在重洋外。只有薰和我,我们又在一起了。
      我常常陪着薰,对竹内的名字绝口不提。可是薰有时会和我提起她的梦,向我描述梦里的咖啡店,以及店内的布置。我知道薰梦里的咖啡店,名字叫作seven,常常会有一个长发的男子坐在吧台后面玩硬币。四周都静悄悄的,只听见硬币跌落在地上的清脆响声。
      很多时候我都希望薰永远不要想起从前。
      绿,我见到了薰,她没怎么变,已经能认出我,也认得相片上的你。她在茂名路开了一片很小的咖啡屋,很漂亮宁静的屋,名字叫作“eleven”。还在庭院里种植了一些长得乱七八糟的开花植物,不整齐却很漂亮。如果你想去花园里晒晒太阳,一定要浑身涂满防蚊水才行。薰说本来想叫seven的,可是7这个数字看起来太孤单了,不如11看起来亲密无间。
      绿,我很担心,她总有一天会想起竹内吧。
      9.
      在电视上看见竹内的脸,才知道他已经到了上海。新闻纸上也有他的名字,这吓坏了我,跑去薰那里藏起所有有可能让薰触及竹内名字的东西,可竹内还是出现了。
    下班后去了薰的店,客人很少,薰在我的咖啡里放了许多薄荷叶,头顶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薰的表情宁静。
      今天人不多呀,薰。
      刚才来了个同行呐,在我这里坐了好久,和他聊了很多,所以也不觉得闲。
    


    3楼2012-07-09 17:4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