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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微波粼粼,映着微煦的阳光,河水静静地往下游流着,不紧不慢。
河的一边是延绵的高山,只有几点明翠的绿色点缀这荒芜的土色。河的另一边则是一片绿得有些发黑的广阔的密林,乳白色的浓雾常年盘踞其中,因而人们唤它作雾林。普通人走进这片林子极易迷失方向,平日鲜少有人会冒着被困林中走不出去的的危险踏进这片林子,因而,密林靠河的这一边可算得上是与世隔绝。
浓郁的雾色中能辨得林边有棵嫩绿青翠的大树,并不如林中大部分的深绿,是以十分着眼。
树上一根细弱的木枝上,依稀能看见一个女子,她一袭白衣,黑发挽起,上下萦绕着不食凡间烟火一般的清冷。
靠山那边的河岸,站着一个男子,同是着一袭白衣,但他的一双狐狸眼却是掩不住的魅惑,和那清冷的气质相差甚远。他左手拥着一只幼小的白狐,右手有节奏地抚摸着它脊背的毛。
两人隔着宽阔的河面对望,男子嘴角带笑,女子嘴角平平,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异常。
忽的,男子怀中的白狐发出哀嚎,挣扎着脱开了他,他却是面不改色。
几乎是同一瞬间,迎面而来一阵轻风,然后河中流水飞溅而起,向着这边扑盖而来,滴滴都劲而有力,感觉落在地上便会砸出一个个坑洞。白衣男子从容不迫,右手向空中一拂,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那些水滴尽数推回河中,激起无数水花。
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已从那浓雾中出来,容颜变得清晰可见,她没有艳丽的妆容,左眼眼角一滴泪痣盈盈欲坠。白衣女子的身子悬在半空中,衣裙袂袂,手握一支玉箫,面色清冷。
男子牵起了嘴角,不过是一个普通无常的动作,却是带着蛊惑的味道。足尖一点,跃于湖面之上,与女子平视。
“你刚才可是吓坏了我家侄儿,若是他有何三长两短,我大哥定不会放过你呀。”
语气轻轻,丝毫显现不出他对他那侄儿受惊有何担忧。
“那也是你照顾不周所致,与我何干。”
女子回应是淡淡,表情亦保持着不变的漠然。边说着,边将玉箫置于唇边,吹出了曲调。河水像是受了这乐调的召唤,静止在那儿,却又蠢蠢欲动,仿佛随时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空中,攻击那男子。
男子摇了摇头,微微一叹:“又要来么。”
如此看之,似是要一场恶战。
一抹湛蓝色凭空出现在二人上方,而后缓缓地落在他们之间。
是一着蓝衣的女子,近裙角的蓝色渐弱,裙角一圈白色。皓齿红唇,左边锁骨上有个浅蓝色的像是花的印记,黑发用白色的细绳在发梢随意绑了一个结,但仍有不少不曾绑住的发丝在风中缠绕不休,怀中卧着的一团雪白被她用宽袖掩了大部分。其样貌之媚,鲜有可比之人,就连那生得魅惑的男子在她身旁,也让人觉得有些清秀了。
见蓝衣女子出现,白衣女子停止了吹箫,河水恢复到原先那般潺潺,她复将玉箫收回袖管之内,不语,静静地望向蓝衣女子,发出无声的询问。
蓝衣女子对她笑笑,眉眼弯弯,道:“妖王寻我们仨呢,那些个小的都找不着你俩,就都跑我府邸上,央着我来寻你们了。这不,我就寻着你们的气味来人界了。莫双呀,跟这狐狸有什么好打的,还是快些回去吧。”
莫双听完后一语不发,瞥了那白衣男子一眼,御风离去。
男子见莫双离去,像是轻松了许多,拉起一个微笑,露出一口白牙,对着蓝衣女子道:“我第一次觉着遇见芩娆是件好事呢。”
“啧啧啧,祁陆这是什么话呀,”芩娆用余光瞟他,甚为不满,“合着您老人家每次见着我都是坏事么?”
祁陆一脸理所当然,不再搭理她,而是四处张望,像是在寻些什么。
“你可是在找你家小侄儿?”
祁陆闻言,半眯起眼,望向她。
芩娆将掩着那团雪白的手挪开,一个小小的狐狸脑袋钻了出来,一双晶莹好看的眼睛看向地面的祁陆。
“喏,子桑你看,你小叔找你找得可苦了,快回去他那吧。”
子桑听了,似乎没有多么盼望回到祁陆身边,反倒是向芩娆的怀里缩了缩,转过头,巴巴地望向她。
芩娆弯起眼睛“咯咯”地笑了,清脆的笑成回荡在河面上方。
“祁陆呀,看来你家侄儿比较喜欢我呢。我说你怎么这样不招人待见,莫双讨厌你,连你家亲侄儿也比较喜欢外人而非你。呵呵呵呵……”
而后心满意足地抱着小狐狸,念了回妖界的口诀,身子渐渐消失在空中。
祁陆皱着眉,甚是不悦,这子桑真是太没出息了,那女人不就是长得好看了一点点么,居然就被她迷住了么?还有这女人,子桑只是更喜欢她而已,又不是不喜欢他,他怎么就不招人待见了?而且这女人是嫌自己的法力多得没处用么?连莫双都只是御风去妖界与人界的连通口回妖界,她居然用耗费大量法力的法术回去,当真奢侈。
于是,带着恼意,御风而去。
[ 001·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