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在十号准时开幕。与丸井和仁王相关的乒乓比赛在十一号才开始。他们在运动会的第一天去观摩了网球赛。因为不允许报名所在社团的项目,所以参加网球比赛的都是一些门外汉。仁王看着身旁那个被门外汉在球场上的胡闹气到要冲进场地里去的丸井忍不住笑出声。丸井嚷嚷着:“你们这群家伙不许玩弄网球!”,仁王在心里吐槽:“你自己还不是老搞一些奇怪的绝招。”而且我们也是乒乓球的门外汉啊。仁王心想。他忽然觉得丸井真是热血得傻,傻得可爱。这样可爱的人,也会有女友吗?
“呐,文太。你有女友吗?”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太可爱了。噼哟。”
“你再语言上调戏我我就去真田那边告发你喔。”
“你明明都身体上偷袭过我了。”
“再提这件事我宰了你!”
中午丸井带着自制橙味蛋糕蹦到正在看《乒乓球入门》的仁王面前。他嚼着蛋糕,问仁王你不去喂猫吗。仁王说,糟糕忘记吃午饭了。
看得也未免太认真了点吧……丸井把自己书包里的自制饼干拿出来分给仁王。仁王拿了一块又埋头看书。丸井坐在仁王前面的位子,转身趴在仁王的桌子上,看着窗户的窗帘在春风吹拂下飘动,窗外是摇摆着的树叶,他觉得时间之河忽然流得好慢好慢。像静止。他差些在舒适的春意下睡着,慵懒中看到仁王指着书上的某处,然后听见他说,看啊文太,如果对方这么打,我们就这么回。
B组的体育委员忽然进来,穿着篮球运动服汗流浃背的,扯着嗓子喊报名乒乓球的人去他那边看出赛顺序单。丸井凑过去看,看到他和仁王分别是第五第四。
仁王说,我是压轴呀?不错嘛,噗哩。丸井说你懂什么,没听过英雄都是最后出场的嘛。
两个人都斗志满满。
夜晚八点的乒乓馆里只剩丸井和仁王两个人。乒乓球在桌子上的撞击声在宽敞的场馆里像出现回音。明亮的灯光下,汗水闪耀着灼人眼球。文太的红色发丝都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一个球快速地在他左边的空挡里一闪而过,他来不及去接,一个踉跄差些摔跤。喘着气回头看那滚落在地上的球,再看看仁王得意的眼神,他挥着球拍说不干了不干了,回家了要累死了。
丸井和仁王肩并肩走在夜色笼罩的神奈川县上。放课后的乒乓练习让他们都快体力透支,疲倦得说不出话来。丸井在一个自动贩卖机前驻足,仁王也跟着他停了下来。丸井弯下腰挑选着补充体力的饮料,问仁王你要哪个。
月亮从厚重的云雾里钻出,丸井和仁王坐在贩卖机对面的长椅上喝芬达。清冽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两人相对无言,啜饮与吞咽饮料的声音显得清晰。
两个人都看着别处发呆。丸井忽然说,仁王,好困。仁王拍拍自己的右肩。丸井就把头靠在仁王右肩上。丸井缓慢地眨眼,将夜幕中的明月和星辰收入眼中。星光在他眼里投射着明亮的光彩。
丸井先前心里难以言喻的莫名焦躁在宁静的环境下逐渐消退。他说,仁王我给你讲个笑话。
仁王说,你休息会儿吧。不说话。
丸井就靠着他闭上眼,仿佛坐了很久,月光都要将他浸染,待心里的焦躁全部被平静所取代,他站起来对仁王讲,明天的比赛,大家都要加油喔。仁王先愣了愣,然后与他相视而笑。
丸井回家开始准备明天的饼干,在厨房忙活了好一阵后,把精心制作的动物饼干放进了一个好看的玻璃纸里包装好,小心地摆放在书包中,决定等B组取胜时吃。他没来由地一阵激动。
第二天乒乓球比赛还没开始,C组和B组的人就都挤在了乒乓教室门外,人声鼎沸。丸井和仁王看到C组的幸村也在参赛者中,都吃了一惊。
“幸村你也比赛吗!”丸井惊讶地问。
“是啊,请多指教。”幸村微笑着淡定地回答。
在等比赛开始的时候,丸井百无聊赖地给桑原发去一条短信——“笨蛋Jackal快来乒乓教室看我们班的比赛。”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紧接着马上进入了状态。
一个班五人,每局先得到11分的人为胜。五局三胜制。丸井所在的B组旗开得胜,拿下了第一个胜利。丸井在心里捶锣鼓,想着胜利是B组的,中午就可以吃胜利饼干了。但是接连的两个失败都无异于往兴奋的丸井心里泼冷水。
丸井看着C组第四个上场的幸村,嘀咕了一声“再输一局就被淘汰了啊……”明明才第一场诶。仁王听见了丸井的担心,轻拍了他的头一下,自信满满地说,交给我吧,噗哩。
幸村站在乒乓桌对面,说原来我的对手是仁王君啊,请多指教了呢。轻描淡写,云淡风轻,都在被仁王拿去了第一分的时候收回,转而幸村眼里露出了犀利的认真。仁王却镇定地转着拍子恍若游刃有余。
丸井在那一刻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可以相信这个狐狸的话,和这只狐狸本身。他们,或许真的会赢也说不定。来劲了的丸井掏出手机喊着仁王看这里看这里。仁王闻声回头看到丸井正在给他拍照,他就很配合地摆出了胜利的V字。待丸井笑着放下手机,仁王问:“满足啦?”丸井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超满足!”
比分从0-1到2-3再到4-5,仁王每一球的得分都很艰辛,但好歹没被幸村占去上风,最后比分拉到了10-10。丸井被这拉锯战弄得整颗心都吊起来了。他紧张地看着乒乓桌前气喘吁吁的仁王。
幸村说,仁王君,你真是很执着呢。
仁王说,人只要不认输就会变强,这句话,部长,不是你说的吗。噗哩。然后仁王忽然大喊一声“文太”。丸井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很强分贝喊出,不自觉地紧张地看向仁王。
他紧张兮兮地问:“干嘛呀?”
笑容逐渐显露在仁王那流淌着汗水的脸上,仁王轻声说:“……生日快乐。”
顿时B组和C组不管在乒乓教室内外的人都“哦~”的嘘声一片,连对面的幸村也愣了一下。丸井大脑顿时嗡的一声难以思考,就感觉心跳声在不断不断地放大,还有脸上升腾起的热量。他又紧张又害羞地朝仁王喊:“傻瓜!我……我生日是下下个礼拜!”
仁王又转向幸村那边,准备发球。发球前,低声说了句“最后一球,一定要拿下。”像是对丸井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引来幸村“有本事的话就试试吧,仁王君。”的毫不动摇的回应。乒乓教室外又传来看比赛人的喧哗和尖叫。
什么嘛,一副英雄的姿态。
但丸井承认,他确实被感动到了。有一瞬,丸井觉得仁王这个人,确实是可以信赖,和依靠的。
各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