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不甘受虐的各位亲。 [第二章] 蜀道难
天色微亮,勉强可以辩清道路,但相比起白天危险程度更甚。
常听闻老一辈人说起蜀地虫兽繁多,其中不乏猛兽毒虫,令行路人防不胜防,加之道路自身曲折惊险,这一路我都把心提在嗓子眼。
“小心!”
我一把揽过细腰姑娘的腰,她脸色发白的看着滚落下去的山石,手抵在我胸膛。“你害怕?”我问。
“不。”语气淡然,就好像刚才的险情没有发生过。“大人,我们得赶快离开,依现在的情况看绝对不会只有这一块山石掉落,如果路被封死那就麻烦了。”
她不露痕迹推开我的手,脸上泛起一片柔美红潮。
又像是在轻薄人家了,这要是后稷看到了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呢。我收回手,低下头嗅到一股幽暗的冷香,“是梅香,姑娘身上佩有香囊?”
“细腰出自野里,哪会佩香囊这闲雅之物,大概是沾染了大人家那白妹的气息吧。”
柔软而神秘的白梅......“那株白梅极有灵性,除母亲以外那是我最为珍视的东西了。”
细腰清亮的双眼渐渐弯成两痕月牙。
“这件事说来极玄,我父亲在世时告诉我,我出生那天,门前从未开过花的梅树竟在夏末盛放了,而且从再没凋谢过。幼时,只要我哭闹母亲就带我到梅树下走走,我就会乖乖停止吵闹。村里经事稠的老人说这白梅是为我而生,我理当珍视。”
“她本来......就是为你而生的......”
见我奇怪地盯着她,细腰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大人,细腰哪里说得不对吗?”
“看见你笑,我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好像......”我的手不自觉地抚过她的右脸,完全没有想到这根本像是调戏。
“大人!”细腰往后退了一步,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奇怪。就在这一瞬间我脑子里又飞速地闪过一些碎掉的画面,并伴随着该死的晕眩。
脚底一滑,背上传来一阵难忍的钝痛,我的意识逐步陷入一片沉闷的混沌之中,耳旁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只是那一缕幽冷梅花香未曾消散。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回到了幼年,和父亲在梅树下学绘制河图的时候,母亲站在院内喊父亲回去补漏水了的大缸。父亲摸摸我的头,让我自己先画然后离开。我记忆里的画面就到这里,可下面的事情却并不跟随记忆展开。
我举起石子对空无一人的树荫处问了句:“大姐姐,禹画得可有父亲好?”
树下明明没有人啊!
我一战栗,猛然睁大双眼喘出一口气,让我牵绊了二十多年的梅花香,到底有什么密秘?
“大人,你醒了。”这熟悉到让我心生警觉的声音,来自细腰。我挣扎着坐起,背上传来的刺痛让我呲牙咧嘴。
“姑娘,我们现在在哪?”
“大人从栈道上掉落下来,万幸的是被树枝截拦没有伤到筋骨,我们现在在山脚。”
从那么陡的峭壁上摔下来竟只是擦伤?我更难以置信她一个女子又是怎么把我从树枝上解救下来的。细腰没有看我瞬息万变的表情,只是很为难似的低着头,她真的太不适合说谎,编那么久还是只编出来一个那么蹩脚的理由。
见我没细问,细腰松了口气又淡淡抿起唇。
对她,我似乎是不需要任何疑问。
再出发,已经没有完好的道路可以供我们出蜀,我和细腰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湿滑的泥地上,费力拨开杂乱繁茂的草木。
吸收了大量水份的枝叶一碰就是一场“小雨”,我愤愤地甩开树枝抹掉一脸的水。
“大人,让细腰来开路吧?”
“你跟在我后面就行了,还有,我不喜欢你叫我大人,叫我禹就行。”
其实我的鞋已经在细碎的石子上磨破了,皮肉直接和土石磨擦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我就是不愿让她让她来帮我。
“大人,我可以的。”
“我不能再让你帮我做这些了。”说完,我看到细腰美丽的眼睛蒙了一层雾气,它会笑会迟疑,还会惊讶,细腰之所以表情鲜有波动,就是因为有这双会替她说话的眼睛吗?
我叹一口气,把她护在身后继续前进,只是那时不时萦绕在鼻尖的幽冷梅花香让我偶尔分神。
这一路走来林木荒寂,鸟声凄厉,即使没有不知为何渺无声息的毒蛇猛兽出现,也极大地考验着我的体力和意志。
双脚机械地抬起,落下,我像梦游的人在灰暗阴森的林间穿梭,这简直是场没完没了的恶梦。
我不说话时,细腰沉默得简直成了株植物,若不是我可以嗅到她身上的冷香,险些就以为自己是一个人要出蜀了。
终于受不了这死一般的寂静,我回头问了句:“你害怕吗?”
“跟禹不论在哪里,做什么,细腰都不怕。”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不害怕的前提居然是“跟禹”!
“可是我在做的事情很危险,你没必要......”我的话哽在喉间无法再吐出,因为她纤细温热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带着骨的清瘦和力度。
“禹,我会留在你身边,不管用什么身份什么借口,我会一直留下来。”
如果不去看她,胸口是不是就不会闷得让我难一喘息?
我别过头,反扣住她的十指,“那你自己可要想好了,我不会给你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主人......”呓语般轻柔的声。
“细腰,你说什么?”
她粲然一笑,“我没有第二个选择,禹。”
天色微亮,勉强可以辩清道路,但相比起白天危险程度更甚。
常听闻老一辈人说起蜀地虫兽繁多,其中不乏猛兽毒虫,令行路人防不胜防,加之道路自身曲折惊险,这一路我都把心提在嗓子眼。
“小心!”
我一把揽过细腰姑娘的腰,她脸色发白的看着滚落下去的山石,手抵在我胸膛。“你害怕?”我问。
“不。”语气淡然,就好像刚才的险情没有发生过。“大人,我们得赶快离开,依现在的情况看绝对不会只有这一块山石掉落,如果路被封死那就麻烦了。”
她不露痕迹推开我的手,脸上泛起一片柔美红潮。
又像是在轻薄人家了,这要是后稷看到了还指不定怎么笑话呢。我收回手,低下头嗅到一股幽暗的冷香,“是梅香,姑娘身上佩有香囊?”
“细腰出自野里,哪会佩香囊这闲雅之物,大概是沾染了大人家那白妹的气息吧。”
柔软而神秘的白梅......“那株白梅极有灵性,除母亲以外那是我最为珍视的东西了。”
细腰清亮的双眼渐渐弯成两痕月牙。
“这件事说来极玄,我父亲在世时告诉我,我出生那天,门前从未开过花的梅树竟在夏末盛放了,而且从再没凋谢过。幼时,只要我哭闹母亲就带我到梅树下走走,我就会乖乖停止吵闹。村里经事稠的老人说这白梅是为我而生,我理当珍视。”
“她本来......就是为你而生的......”
见我奇怪地盯着她,细腰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大人,细腰哪里说得不对吗?”
“看见你笑,我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好像......”我的手不自觉地抚过她的右脸,完全没有想到这根本像是调戏。
“大人!”细腰往后退了一步,看我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奇怪。就在这一瞬间我脑子里又飞速地闪过一些碎掉的画面,并伴随着该死的晕眩。
脚底一滑,背上传来一阵难忍的钝痛,我的意识逐步陷入一片沉闷的混沌之中,耳旁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只是那一缕幽冷梅花香未曾消散。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回到了幼年,和父亲在梅树下学绘制河图的时候,母亲站在院内喊父亲回去补漏水了的大缸。父亲摸摸我的头,让我自己先画然后离开。我记忆里的画面就到这里,可下面的事情却并不跟随记忆展开。
我举起石子对空无一人的树荫处问了句:“大姐姐,禹画得可有父亲好?”
树下明明没有人啊!
我一战栗,猛然睁大双眼喘出一口气,让我牵绊了二十多年的梅花香,到底有什么密秘?
“大人,你醒了。”这熟悉到让我心生警觉的声音,来自细腰。我挣扎着坐起,背上传来的刺痛让我呲牙咧嘴。
“姑娘,我们现在在哪?”
“大人从栈道上掉落下来,万幸的是被树枝截拦没有伤到筋骨,我们现在在山脚。”
从那么陡的峭壁上摔下来竟只是擦伤?我更难以置信她一个女子又是怎么把我从树枝上解救下来的。细腰没有看我瞬息万变的表情,只是很为难似的低着头,她真的太不适合说谎,编那么久还是只编出来一个那么蹩脚的理由。
见我没细问,细腰松了口气又淡淡抿起唇。
对她,我似乎是不需要任何疑问。
再出发,已经没有完好的道路可以供我们出蜀,我和细腰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湿滑的泥地上,费力拨开杂乱繁茂的草木。
吸收了大量水份的枝叶一碰就是一场“小雨”,我愤愤地甩开树枝抹掉一脸的水。
“大人,让细腰来开路吧?”
“你跟在我后面就行了,还有,我不喜欢你叫我大人,叫我禹就行。”
其实我的鞋已经在细碎的石子上磨破了,皮肉直接和土石磨擦的滋味并不好受,但我就是不愿让她让她来帮我。
“大人,我可以的。”
“我不能再让你帮我做这些了。”说完,我看到细腰美丽的眼睛蒙了一层雾气,它会笑会迟疑,还会惊讶,细腰之所以表情鲜有波动,就是因为有这双会替她说话的眼睛吗?
我叹一口气,把她护在身后继续前进,只是那时不时萦绕在鼻尖的幽冷梅花香让我偶尔分神。
这一路走来林木荒寂,鸟声凄厉,即使没有不知为何渺无声息的毒蛇猛兽出现,也极大地考验着我的体力和意志。
双脚机械地抬起,落下,我像梦游的人在灰暗阴森的林间穿梭,这简直是场没完没了的恶梦。
我不说话时,细腰沉默得简直成了株植物,若不是我可以嗅到她身上的冷香,险些就以为自己是一个人要出蜀了。
终于受不了这死一般的寂静,我回头问了句:“你害怕吗?”
“跟禹不论在哪里,做什么,细腰都不怕。”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么,她不害怕的前提居然是“跟禹”!
“可是我在做的事情很危险,你没必要......”我的话哽在喉间无法再吐出,因为她纤细温热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带着骨的清瘦和力度。
“禹,我会留在你身边,不管用什么身份什么借口,我会一直留下来。”
如果不去看她,胸口是不是就不会闷得让我难一喘息?
我别过头,反扣住她的十指,“那你自己可要想好了,我不会给你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主人......”呓语般轻柔的声。
“细腰,你说什么?”
她粲然一笑,“我没有第二个选择,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