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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木】你丢失青草香,我许你一世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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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年少时,我们许下不离不弃的誓言。沧桑后,才知道不离不弃的意思是,不是离就是弃。 洛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们正在街边的烧烤摊上大快朵颐。我侧头看他,这个眉目干净的男孩正叼着烟,静静的看着天空,袅绕的烟雾中是他俊秀的脸庞,乌亮的眸子里有大片大片的雾气氤氲。
不远处的广场上有执手的情侣,燃起绚丽的烟花,那些华丽的花朵盛开在天际,刺得我双眼生疼。
那一瞬,我突然发现这个陪我走够大半个青春的男子,原来已经变了,变得面目全非,变得我已经完全不认识。咫尺天涯,我拙笨的小脑瓜突然蹦出了这个词。
我知道,洛戈是想起了叶浅墨,那个美丽如妖精的女子,那个喜欢璀璨烟花的女子,那个笑起来有浅浅酒窝的女子。


1楼2012-07-13 22:47回复
    >>>02.
    叶浅墨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我和洛戈原本简单的生活,从那以后洛戈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粘着叶浅墨,而我也还是依旧像一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洛戈。
    叶浅墨总是喜欢带我们去河边的草地上,我们并肩躺下,头枕着手臂,说些无关痛痒的话,经常这样一躺就是一天。我无数次向洛戈抱怨这种白痴行径的无聊,可是洛戈却乐在其中。
    在他看来,只要能和叶浅墨在一起,再无聊的事也会变得有意思。
    我实在不能理解家境优渥的叶浅墨,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么无聊的事情,在我看来,像她那样的女孩应该是喜欢洋娃娃和游乐场的。我去过她家,她有一个容颜美丽,举止优雅的母亲,装修精致的小房间里有很多很多的玩具,那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而她却将之当成摆设。
    于是,我给她下了个定义,怪胎。这个想法伴随了我很久,直到叶妈妈的离开。
    那个美丽的女人在自家的浴室里,用锋利的刀子划过了手腕,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留下了一个孤零零的孩子。
    看着被穿着白大褂的人抬走的母亲,叶浅墨显得很沉着,漂亮的脸上依旧是浅浅的笑浅浅的酒窝。在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与我朝夕相处了2年的人,原来是那么陌生,陌生到可怕。
    好心的妈妈将叶浅墨接到我家,等待她的外婆将她接走。也就是在那一个我与叶浅墨共枕而眠的夜晚,我才知道那么多我不曾知道的故事。
    我的母亲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妇,她还是个傻瓜。她一直相信那个男人的话,她相信那个男人会娶她,她一直沉溺在那个男人编织的谎言之中。不惜背负着屈辱生活这么多年,让人指指点点,一次又一次搬家躲避邻里的唾骂。可是最后呢,被那个男人的老婆知道了,他只留下了一点钱就离开了,而她竟然选择了自杀,若昕,你说她是不是个傻瓜?可是,我却爱这个傻瓜。
    古井不波的口气,似在说着与自己毫无关联的话语,可是我清晰的听见她话里微微的颤音。我逆着月光看过去,叶浅墨倔强地抬着头,有淡淡的光晕镶满她的身,双肩微颤。那一刻,她孱弱的背影似若沧桑了很多。


    3楼2012-07-13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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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第二天,叶浅墨的外婆接走了她。
      上车之前,叶浅墨把我拥入怀里,有温热的气在我我耳旁流过。我听到她细弱而好听的声音,一如往昔,只是多了些悲戚。她说,若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还有洛戈,你们都是。在以前没人会关心我,即使我努力的对每个人微笑,他们依然觉得我是坏女孩,是怪胎。可是你们没有,你们关心我,和我交朋友,陪我在河边白痴一样地发呆。
      以后,也许是再也见不到面了,可是我会想你们的,我会永远记住你们,若昕和洛戈,两个我深爱的人……
      请你转告洛戈,他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善良的男孩,如果以后能再见,我会毫不犹豫的跟他在一起,毫不保留的爱上他。
      不远处,满头银发的老人催促着,丫头,快些。
      我埋着的头看着浅墨的影子在我身前拉成一条线,然后,消失不见。只有汽车启动的声音在耳旁萦绕。而我始终不敢抬头,只因为怕叶浅墨看见我满脸纵横的泪水,那么在以后相遇的时候,她一定会嘲笑我,这个没有用的人,那我也会终生抬不起头。
      我把浅墨给我说的话告诉给了洛戈,当时他正在河边的草地上躺着,嘴里叼着青草,头枕着手臂,望着蔚蓝的无垠天穹,眼里有细碎晶莹的光。 以我有限的智商也可以想像得出,洛戈为什么不去送叶浅墨。每个人都必须知道,这世界上有个词叫,生离。生生分离,痛苦远远胜过所谓的死别。
      若昕,她就只说了这些吗?洛戈依旧望着天际,云卷云舒,飞鸟来去。
      嗯,嗯……是的。我低着头,两只手用力的互相掰扯,不用想也可以知道当时的丑态。我当然不能告诉洛戈,那最最重要的,叶浅墨类似表白的话被我扣了下来。毕竟,在爱情面前,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是的,我喜欢洛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与生俱来的,我稚嫩的爱意在我看来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源远流长。


      4楼2012-07-13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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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那之后,三人行重又变成了二人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始终完美的诠释着小跟班的角色定义,一直从自小而居的弄堂跟到繁华都市,从小学跟到了大学。
        不知不觉,洛戈已经长成了俊秀的少年,细碎的发遮住了眼,澄澈的眸子,笑起来洁白整齐的牙齿会露出来。总有羞涩的少女把一封封粉红的情书交到他手上,而后转身迅速的跑开。而洛戈却总是看也不看,只是一封一封整理好,放在书房的角落。
        每每此时,我都会挖苦他。丫的,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这么狂妄。这可是人家辛辛苦苦写的诶,你连看都不看!
        他总是笑,扬起的嘴角扯着薄薄的唇,我洛戈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几封信就想把我拽上贼船,没门。
        其实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洛戈一直在等,等那个陪他在草地上并肩而睡的女子。他的心里只有那么大的地方,他毫无保留的全部留给了叶浅墨。而我们这些旁人妄想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都只是天真的妄想。
        那个时候,我总会很恨,恨我们的固执。因为固执,洛戈对于叶浅墨选择了念念不忘。因为固执,我对于洛戈选择了默默的守望。因为固执,我们都选择为了渺茫的希望,不顾年华流逝,天长地久只作一瞬,守着静好的时光,守着那一份小小的希冀,和刻骨铭心的爱。
        我曾经想过,也许这会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即使,我们敌不过时光敌不过命运,最终放弃等待,归于平凡。但是,总会有一分眷恋和遗憾,伴随我们走过生命的长河。那样,或许也很好,至少我们不会受伤,至少我们还有一个美好的梦。
        可是,我想不到我们会再遇见叶浅墨。在一个炎热的日子,在踏出校门的一刻,我看见了叶浅墨迷人的微笑,和旁边呆若木鸡的洛戈。时隔那么久,叶浅墨似乎没怎么变过,依然是那么美丽,漂亮的脸庞上有千年亘古不变的微笑。
        对于此我是那么激动,所以在下一刻看见洛戈和叶浅墨紧紧相拥在一起的时候,有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我脸上划下,掷地有声。
        我看见叶浅墨对我招手,嘴里在说着什么,可是我听不见,我只能逆着阳光眯缝着眼看到她的唇形,我看到她在说,若昕,我回来了。
        然后我的泪水划花了我拙劣的妆容,我真的是个很恶劣的人呢,因为在那一刻我的不安战胜了欣喜,所有的泪水不过是因为嫉妒那一个拥抱。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这个陪我走过年少三千繁华的少年,终于还是张开怀抱迎接了别的女子,将别人的身影映入了干净的眉目,用拥抱将别人揉进了自己的心里。


        5楼2012-07-13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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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洛戈和叶浅墨终于走到了一起,而我却与他们渐行渐远。
          我怕,怕他们出双入对的身影把我的形单影只,衬托的更加落寞。既然害怕,我就选择离开,选择视而不见。
          而处于热恋中的洛戈显然并没有在乎到我所做的种种。这让我很伤感,我只能暗嘲自己的天真,原来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只是拿来消遣寂寞时光的人。
          我以为从此以后我会有平淡的生活,可是洛戈,我究竟欠了你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东西也不愿施舍给我?
          盛夏的午后,我躺在床上装死尸,听着窗外聒噪的蝉叫,心里莫名的烦躁。电话就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响了。
          喂,我接起电话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声。但随后听到的消息让我全身一震,在六月的天气里冷汗直流。
          当我匆忙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洛戈。他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眼睑,像一个安静的天使般美好。可是,叶浅墨你都对他做了些什么?
          这个少年这么的爱你,你却抛下他不知所踪,让他顶着40℃的高温四处寻找你,然后在中暑住进医院的时候还不忘唤着,墨墨,别离开我。
          看着洛戈睡梦中蹙起的眉头,我的心像是被紧紧地揪住,连呼吸都不顺畅,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的落下。
          


          6楼2012-07-13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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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洛戈经常带我去学校旁边小巷子的小吃摊,在迷蒙的油烟中,牵着我的手去吃各式各样的小吃。听食物下锅时“滋滋”的声音,和周围人的喧哗。把辣得人嗓子眼冒火的小吃,和浑浊的啤酒全部倒进肚子。
            看着我喝酒要喝毒药的样子,洛戈用微醺的口气说,若昕,你和叶浅墨完全不一样。你知道吗,她喝酒像喝水一样,都能把我喝趴下,抽烟的样子真的很好看,虽然很落寞。
            我知道,他还是没有忘记叶浅墨,可是我却不以为杵,我相信时间可以冲淡这一切,当沧海变作桑田,所有繁华斑驳落尽,我相信洛戈会完全忘掉叶浅墨。也许很漫长,但是我愿意一辈子去守候。
            我拿起啤酒一饮而尽,不顾从胃里直冲喉间的灼烧,定定的看着他。
            他愣了愣,叹着气,淡然道,若昕,干嘛要这样?放心,我会忘记她的,因为我明白,于我,她不过是人生的过客,作短暂的停留之后就离开。她说,她喜欢烟花,灼灼艳丽,而她何尝不像是烟花,转瞬即逝,即使再华丽,也不过是一个瞬间而已,终究会归于平淡。
            我笑,对于这个回答我已然感到满足,虽然我永远比不上叶浅墨的绚烂,但我拥有了洛戈,这已足够。


            8楼2012-07-13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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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爱情只剩灰色泡沫,可以融掉我,是不是得到的越多,反而就会越难过。
              我坐在床上,环抱着膝盖,头掩在双肩中间,耳边的MP3里传来vae淡淡的歌声,泪终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洛戈,你这到底算是什么。既然根本就不爱我,为何又要给我一个如此华丽的梦境。要我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又在我幻想着天长地久的时候,给我当头一棒。
              我到底欠了你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如此的伤,连结疤的机会也不给。
              当我在弥漫着重重的药味的病房,看到你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双眼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你可知,我当时是多么难过。
              护士说,你是在极度疲劳的情况下,在化工厂工作,最终造成化学**泄漏,灼烧了双眼。
              你有那么优渥的家境,父母也从未在钱上面亏待过你,毕竟你是他们多年的骄傲,可你到底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叶浅墨,除了她,还有谁能把你一次又一次伤成这样。
              飞蛾扑火,我们都是飞蛾,明知前面是毁灭还是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9楼2012-07-13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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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当我提着保温盒推开病房门的那刻,整个人呆住了,保温盒“嗙”的落在地上。里面的汤汁和可口的饭菜散落满地,顺着我的鞋边缓缓流淌。
                也许这就是命,命中注定谁是谁的劫数,谁也逃不过命运的束缚。
                洛戈你是我的劫数,我为你罔顾一切,不惜放弃尊严,不惜挥霍流年,默默守望,静静等待。
                而叶浅墨又何尝不是你的劫数?叶浅墨这般伤你,使你从一个乖巧的青涩少年,变成落拓颓靡的男子。而你此时的微笑,仿佛在告诉我,你是心甘情愿的。
                叶浅墨听到声响,看着站在门口咬着唇的我,微微一笑。提起好看的LV包包,走到我的面前。她的笑依旧是那般好看,浅眉薄唇,浓艳的妆容在她的脸上是那样好看却不显得庸俗。
                天生丽质,这个词形容叶浅墨我想很合适。
                她淡淡的说,若昕,可以陪我出去一下吗?
                温婉却不容拒绝的口气,高高在上如骄傲的公主,我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一直到医院的草地。我们坐在长椅上,叶浅墨拿出一根细长的女士烟,一言不发静静地抽了起来。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也随之变得沉默。
                你是个好女生。
                这是我听到叶浅墨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很小,细弱蚊吟。我看见她望着蔚蓝天空的精致面庞,脸上挂着亘古不变的笑。那一刻我不敢相信这是把洛戈伤得那么深的女子,因为她是那样美好,无法与任何贬义的词语结合。
                我想,你比我更适合照顾洛戈。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可是我只能带给他伤害,我们永远不会幸福。但是,我是爱他的,无论你信不信。
                她说完就起身离开,留下我在那里发愣。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挽着一个男人的手,嬉笑着上了豪华的轿车。


                10楼2012-07-13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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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叶浅墨为洛戈支付了巨额的手术费,10天之后,洛戈进行了眼部手术。
                  手术很成功,在静养了一段时间之后,洛戈拆除了厚厚的纱布,眼睛已经基本复明。
                  看着洛戈干净的眉目,我终于笑了,多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可是眼泪却抑不住的流下。
                  洛戈没有再提起过叶浅墨,医生告诉我,在进行眼部手术的时候,洛戈的神经中枢受到了一部分淤血的挤压,会有术后的后遗症,而根据洛戈的表现来看,很可能是选择性失忆。他大脑自动选择了某部分记忆进行强制遗忘。
                  我很讶然,洛戈会选择忘记叶浅墨?
                  我翻出了洛戈的日记,最后一篇上这样写着。
                  今天浅墨来看我,她告诉我不要再纠缠她,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也许这样很好,我和她终究不会完美,她所要的奢靡生活我给不了,即使我拼命赚钱,也买不了她喜欢的LV包包,奢侈的化妆品和豪华的别墅。
                  更何况还有个若昕,她陪我走过了大半个青春,像一个旁观者一般守护着我,可是她对我的爱那么深沉,我不想对不起她。
                  或许,这会是最好的结果。
                  我看着手上的日记本,泪水将上面的字迹浸湿,在雪白的纸上氤氲开来。


                  11楼2012-07-13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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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2009年初夏。
                    我和洛戈并肩站在红地毯上,他穿笔挺的白西服,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在无数人的注目下,将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
                    这耗尽半生的兜兜转转也终于在此刻功德圆满,修成正果。
                    我看向远处,教堂前的广场上有无数的和平鸽,在余晖里飞起,落下纷扬的羽毛。
                    而我就在这时,看见了叶浅墨。她站在和平鸽中微笑,美丽的脸庞与黄昏里的美景相得益彰,她向我招手,似我们重逢一般,逆着暖暖的阳光,我看见她在说,祝你们幸福。
                    我微笑,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渐渐消失,泪终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12楼2012-07-13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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