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白皱了皱眉,把他硬扯下来,冷着脸斥责道:「别胡闹了!你难道不会看人的脸色吗?」
解连环心里委屈万分,却被狠狠地骂了一顿,有苦说不出,也不敢再哭了,只能抽咽地打嗝。样子很可怜。
吴二白转身进屋,最终仍是没带他去看灯笼,理由是''累了。''解连环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好久,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又放声大哭起来。
而这不过是一个预兆。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这萧杀寒冬里的泪水一样,很快就会结冰,最终永不恢复。
今日是一九六三年的除夕,夜到的特别早。大雪纷飞,举目苍茫。吴三省带着李四地和一干小孩去外面打打杀杀一会儿,就冷得受不了,浑身都是雪花地各回各家。
吴二白摘下眼镜,擦了擦湿漉漉的镜片,对面前的肉铺老板道:「割两斤肉。不要肥的。」
他抬头望了一下满天鹅毛般的大雪,又很快地低下头。寒冷的水滴陆续从伞尖上滴下来,似乎空气都是冰的了。
老板把肉递给他,像是受不了似的使劲跺了跺脚,接着又开始忙碌起来收拾摊位。吴二白没急着走,一只手提着肉,另一只手撑着伞,摇摇晃晃地问老板:「您也要回家过年了?」
老板边收拾边点头,「大除夕的,一定得回家过年。」憨厚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我媳妇还有我孩子,现在正在家里等我哩。」
吴二白礼貌地笑了笑,小声嘟囔道:「也对...现在谁不回家呢?」
老板也收拾好了,骑着车正要离开。他认真地对吴二白说:「 好了,你也快点回去吧!大冷天的,可别冻着了。」
吴二白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他低着头,想了想刚才老板所说的话,总是觉得有点奇怪。却说不出是哪里。
巧的是正好解连环也低着头回家,他们两人一撞,互相都踉跄了一步,一起抬起头对对方骂道:「你走路不长眼啊!!」
见到对方,却都愕然到说不出话来了。
自四年前的闹掰后,两人的关系已极是冷淡。如果父母不在身旁,他们甚至是连一个招呼都不打的。
吴二白稳了稳神,轻声对解连环道:「快回家吧。外面太冷了。」
这只是一个大哥哥对晚辈礼节的客套。客套之后就该割断,不再理会了。
吴二白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低着头走了。他伞上的雪水冰冷地滴在解连环的脖子里,使他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