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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截取石青璇出场的专有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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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的叹息,来自屋檐处,只听一缕甜美清柔得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喻的女声传
入大厅道:“相见争如不见,青璇奉娘遗命,特来为两位世怕吹奏一曲,此事既
了,青璇去也。”
徐子陵没有丝毫犹豫,跨过门槛,踏进庙内。灯火倏亮起。徐子陵定神一看,只见一位长发垂腰的女子,正背对他燃亮佛台上供奉菩萨的
一盏油灯。佛像残破剥落,尘封网结,一片萧条冷寂的气氛。徐子陵环目一扫,正奇怪为何尤鸟倦等人一个不见,石青璇那清越甜美的声音在
他耳旁轻轻响起道:“请问前辈是那一位高人?”徐子陵见她仍以玉背对看自己,淡淡道:“姑娘转过身来一看,不就可知老夫是
谁吗?”石青璇柔声道:“前辈武功虽然高明,却非我等待的人。若只是偶然路过,听得
箫音寻来,那晚辈要奉劝前辈立即远离,否则将卷入毫无必要的江湖恩怨里。”徐子陵怪笑道:“我偏不信邪,要在旁看看。姑娘不用理会老夫的生死。”说罢迳往靠门的一角,贴墙挨坐。石青璇仍是背对门口,凝望灯芯上跳动的火光,上半身似若熔进油灯色光里去,
不但强调出她如云秀发的轻软柔贴,更使她有若刀削的香肩益显优美曼妙的线条
。只是她亭亭玉立的背影,便使人感到她秘不可测,秀逸出尘的奇异美丽。她始终没转过身来,幽幽浅叹。似是再没有兴趣去管徐子陵的行止。夕阳的余晖终于消失在寺外远方地平的远处,佛台上的一点光线成了这暗黑天地
唯一的光明,映得石青璇更孤高超然,难以测度。蝉唱虫鸣的声音,盈满庙外的空间,既充实又空灵,而杂乱中又隐含某一种难以
描述的节奏,使本是死寂的荒庙黑夜充满生机。异音蓦地在庙外响起。初听时似是婴儿哭啼的声音,接变成女子的惨呼哀号。以徐子陵的修养,又明知
是有人弄鬼作怪,都有毛骨怵然的反应,不由想起祝玉妍以音惑敌的邪功。石青璇却置若罔闻,依然是那么闲雅平静的姿态。徐子陵本不明白为何自己看不到她的容颜表情,却仍能清晰无误地感觉到她的情
绪,经过思索和反省后,始悉然悟到自己是从她背影微妙的动静,掌握到她内心
的情况。包括她在衣服下肌肉和血脉那些常人难察的动静反应。对于自己这份洞察力,徐子陵也吃了一惊,这确是以前梦想不到的进步。外面的魔音再起变化,从忽前忽后,左起右落,飘忽无定,变成集中在庙门外的
广场,且愈趋高亢难听,变成鬼啾魅号,若定力稍逊者,不捂耳发抖才怪。那就似忽然到达修罗地府,成千上万的惨死鬼,正来向你索命,魅影幢幢,杀机
暗蕴。“子陵!”凄厉的叫声响彻徐子陵耳鼓内。徐子陵心中大懔,暗忖这不是素素的呼唤声吗?登时大吃一惊,知道差点被魔音
侵入心神,忙排除万念,守心于一。石青璇又幽幽轻叹,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枝竹箫,放到□边,却没有吹奏出任何声
音。


1楼2012-07-16 16:54回复
    徐子陵正感事有蹊跷时,一丝清音,似在地平的远处缓缓升起,然后保留在那遥
    不可触的距离,充满生机地跃动,无论鬼啾声变得如何扭曲可怖,刺耳凌厉,□
    天盖地,彷似能把任何人淹没窒息的惊涛骇浪。可是石青璇奏出的音符,却像一
    叶永不会沉没的小扁舟,有时虽被如墙巨浪冲抛,但最后总能安然徜徉。徐子陵心中亦翻起千重巨浪,因为他首次亲历以音破音的超凡绝技,得益之大,
    实难以尽述。他终于把握到一个可以抗衡祝玉妍魔音的可能性。这对他和寇仲跟阴癸派的斗争,有决定性的重要作用。他再次完全迷醉在石青璇动人的箫音里。从她的音韵里,他清楚感到石青璇是一位真正的淑女,似是平凡的音韵,却是无
    比的动人,没有丝毫做作地温柔的挖掘和抚拂每个人内心深藏的痛苦,不受时
    空和感情的区限。每个音符,都像积蓄某种奇诡的感人力量,令你难以抗逆,更难作壁上观。徐子陵完全浑忘了她吹奏的技巧,至乎音韵组成的章句;而只力在每一个从竹
    管的震汤发出来的鸣响。这是从未有过的出奇感觉。箫音愈来愈灵动迅快,彷佛一口气带你狂哈十万八千里;音色变幻万千,错落有
    致,音韵更不住增强扩阔,充盈无以名之的持续内聚力、张力和感染力。啾啾鬼声却不住消退,直至彻底沉寂下来,只余仍是温柔地充盈于天地令人耳不
    暇给的箫音。箫音忽止。石青璇淡淡道:“贵客既临,何不入庙一晤,石之轩和碧秀心之女石青璇在此恭
    候四位前辈法驾。”风声疾至。灯火倏灭。接是怪异尖锐的呼啸声和劲气交锋的连串骤响,不绝如闷雷迸发。然后所有交手的声音像骤然发生时那么突兀的消敛。灯火再度亮起。石青璇仍面佛而立,美目落在偌大佛殿空间唯一的一点□火上,蒙蒙红光彷佛与
    她融合为不可分割的整体。另一边近门处是“媚娘子”金环真,此时披头散发,脸色苍白,显是在适才交手
    时吃了暗亏。石青璇柔声道:“适才金宗主已被我箫音所伤,仍要逞强出手,实在太不自量力
    。走吧!迟恐不及。”金环真惊异不定地瞥了静坐一角的徐子陵一眼,厉声道:“他是谁?”石青璇淡淡道:“我怎知道?”尤鸟倦那把可令任何人终身难忘,似刀刮瓷盘般听得人浑身不舒服的声音,慢条
    斯理地在庙外响起道:“还以为你这丫头尽得碧秀心的真传,且聪明绝顶,原来
    只是个蠢丫头,竟不知这世上有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千古至理名言,这**只是派
    来摸你底细的先头部队,现在你有多少斤两,已尽在本人计算中。”徐子陵听得目瞪口呆,不是奇怪天下间竟有像尤鸟倦这种人,而是不解为何金环
    真被人这般摆布侮辱,仍能甘然受落。一个愿打,一个愿捱。旁人有甚么话好说的。


    2楼2012-07-16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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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青璇起箸夹起斋菜送到他的碗子去,道:“这一餐算是我为你壮行色,故由小妹请客,噢!真开心,自娘仙去后,青璇从未试过这么开怀。”徐子陵只好苦笑以对。
      石青璇像想起甚么似的道:“我差点忘记告诉你到川中找人家的方法,否则你真的会找一万年都找不到。嘻!不知为甚么,我发觉自己很爱捉弄你,看看你尴尬难过的样儿。”
      徐子陵还有甚么话好说。
      两人你一箸我一箸,不片晌把台上斋菜扫个清光。看看乾净的碗碟,他们都有好笑的感觉。石青璇抢结账后,来到街上,
      石青璇道:“你有没有东西留在客栈?”
      徐子陵摇头表示没有。
      石青璇道:“这么夜,城门该已关闭,我们只有逾墙而出,你是否真的送我一程?”
      徐子陵笑道:“这个当然!”
      石青璇喜孜孜道:“那随我来!”转身朝城西的方向走去。
      徐子陵追在她身后,道:“你有很多事只说一半,是否该趁分手前说清楚点?”
      石青璇摇头道:“那些事都很烦,怎么说都说不完,迟些你来找我再说好吗?你还是第一个被邀请的客人呢。”
      徐子陵皱眉道:“我恐怕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无法分身啊!”
      石青璇漫不经意地微耸香肩道:“当然是有空才来。”
      徐子陵正要说话,蓦地健马狂嘶,一辆马车在对街紧急停住。“轰”!车顶破开,一道人影从厢内冲天而起,落在两人身后,声势惊人至极点。
      徐子陵和石青璇交换眼色,都不知发生甚么事。“『霸刀』岳山,竟然是你!”
      徐子陵听得头皮发麻,心中暗叫冤柱。耳中传来石青璇的声音道:“不用怕,是你的老朋友左游仙,我说一句,你说一句,明白吗?”说罢趁机走到一旁。
      徐子陵缓缓转过身去,依石青璇的指示淡然道:“自长白一别,转眼四十多载,游仙兄风采依然,实是可喜可贺。”
      左游仙身量高【身兆】,脑袋几乎光秃,鬓角边却仍保留两撮像子般垂下的长发,直至宽敞的肩膊处,形相特异。他的年纪至少在六十过外,可是皮肤白嫩得似婴儿,长有一对山羊似的眼睛,留长垂的稀疏须子,鼻梁弯尖,充满狠邪无情的味道。他身上穿的是棕灰色道袍,两手负后,稳立如山,左肩处露出佩剑的剑柄,气势迫人。他双目射出深锐的目光,由上到下的打量扮成岳山的徐子陵,冷冷道:“当然不及岳兄可躲起来享清福,岳兄变得真厉害,连形影不离的宝刀也无影无,又改了声音,改变眼神,小弟虽有同情之意,但旧账却不能不算,只要你肯自断右手,小弟可任你离开。”
      接向护送座驾的十多名跃跃作势的江淮军喝道:“你们给我清场,连自己都要滚得远远的。”事实上,街上的行人早四散避开,躲往店和横巷去。徐子陵耳内响起不知藏在何处的石青璇的指示,忙哑声一笑,双目厉芒电闪,凝视两丈外的左游仙,淡然道:“左兄有辅公佑撑腰,难怪说话都神气得多。换了我未曾修成『换日大法』之前,只凭你这句话,就要教你血溅十步之内,左兄是否相信?”左游仙脸色微变,眼中掠过半信半疑的神色,沉声道:“小弟刚把『子午罡』练至第十八重功法,正苦於无人作对手,今趟与岳兄相逢於道左,可知必是道祖眷顾,予小弟如此试法良机。”徐子陵的岳山假脸随他面具后的肌肉带动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而事实上他却是以笑来拖延时间,淡淡道:“『子午罡』乃贵派『道祖真传』两大奇功绝艺之一,与『壬丙剑法』并列为镇派秘技,不过自贵祖长眉老道创派以来,从没有人能真正把子午罡完美融合的运用到剑法上去,左兄小心画虎不成反类犬。只要给本人找到在配合上的任何一个小破绽,左兄的试法将变成殉法,莫怪岳某人不事先明言。”左游仙显是毫无怀疑地把他当作真岳山,冷笑道:“想不到岳兄对敝传的小玩艺有这么深的认识,至於小弟的剑罡同流是否仍有破绽,正要请岳兄指点。”“锵”!左游仙宝剑离鞘,登时生出一股无坚不摧的凛冽罡气,发自遥指徐子陵的剑锋处,既凌厉霸道,又邪异阴森。徐子陵心中叫苦,从石青璇以聚音成线贯入他耳鼓的指示中,得知左游仙乃邪派八大高手之一,当年排名尚在尤鸟倦之上。动起手来,自己只有全力出手保命的份儿,那时不“真相大白”才是奇迹。幸好石青璇的聚音示音又到,听毕忙运功针锋相对的抗衡这元老级邪门高手的尖锐剑罡,并仰首望天,从容道:“现在是酉戍之交,左兄的子午罡该是气流於心肾之交,看指!”当他说到心肾之交时,左游仙立即脸色微变,罡气减弱叁分。
      “噗”!两人同时晃动一下。
      


      11楼2012-07-16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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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陵与石青璇卓立一座小丘之上,后方远处隐见合肥城的灯火。
        石青璇微笑道:“我早猜到那妖道不敢动手。因为他只练至神分离而非神浑流的境界,绝胜不过你虚张声势的『换日大法』,何况你竟能知他神藏何处,气归何方?你怎会知道的。”徐子陵然耸肩道:“那纯是气机接触后的一种感应,探到他的心力集中在心肾时,罡却在督脉处澎湃不休,蓄势待发,玄妙异常。若非设身体会,真不相信有这种奇功,却原来尚欠一点火候才臻达最高境界。”
        石青璇露出缅怀回忆的动人神色,美眸深注覆盖大地的夜空边沿处,悠然神往道:“幸好青璇不会忘记娘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否则便不能助你渡此难关。左妖道名列邪派八大高手之七,武功尤胜榜末的尤鸟倦,你的武功虽高,但若和他硬拚,鹿死谁手尚是未知之数。”
        徐子陵动容道:“原来是你娘告诉你的,她定非平凡之辈。”
        石青璇露出引以为傲的神色,柔声道:“娘当然是非凡之辈,否则尤鸟倦等不致要等到娘过身的消息传出,才敢来夺取『邪帝舍利』。”
        徐子陵很想问问关於她爹的事,但因属对方私事,只好压下好奇心,改而问道:“难道祝玉妍也不敢惹你娘吗?”
        石青璇傲然道:“这个当然。娘乃祝玉妍深切顾忌的人之一,否则鲁大师绝不会宣称把『邪帝舍利』交了给她啊!”
        徐子陵动容道:“这世上除慈航静斋的人和宁道奇外,竟尚有能教祝玉妍害怕的人,真令人意想不到,难怪那天我听到你以箫声破去金环真的魔音时,隐隐感到那是克制祝玉妍“天魔音”的一个方法。”
        石青璇惊异地瞥他一眼,点首道:“鲁大师确是言不虚发,徐兄悟性之高,使人惊讶。”接微微笑道:“娘并非静斋和宁道奇以外的任何人,而是她根本出身自静斋,是现任斋主的师姊。”
        徐子陵听得目瞪口呆,只懂拿眼瞧她。
        石青璇向他作出一个罕有顽皮娇俏的小女儿表情,习惯地卖个关子道:“就告诉你那么多。唔!是时候分手了!别前让青璇告诉你寻找幽林小谷的方法,可别忘记啊!”


        12楼2012-07-16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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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陵糊涂起来,好一会才收摄心神,朝小楼走去。一路行来,最可疑是从未碰上堡内其他人,若非是师妃暄亲自迭他来此,早怀疑独尊堡是布下陷阱,不怀好意。来到小楼的阶台下,徐子陵扬声道:“石小姐,徐子陵应约来哩。”
          石青璇充盈磁力的动人声音从楼上传来道:“上来吧!”
          徐子陵提起的心终放下来。坦白说,虽有九成肯定师妃喧不会害他,但由於以往的经历,尤其是沈落雁和云玉真两女的恩将仇报,使他总有那么一点的不放心。在争天下的大前提中,父子兄弟均可反脸成仇,何况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
          徐子陵暗为对师妃暄的怀疑而惭愧,这仙子般的美女理该超然於尘世之外,不会随波逐流。拾级登楼。楼下的小厅布置简雅,充满女性温柔的气息,石青漩借居的地方,当然该是堡内某些有身份地位的女子闺房。一道阶梯通往楼上。不知如何,徐子陵忽然有点紧张起来,不知是因为那异乎寻常的气氛,还是这个由师妃暄穿针引线的约会。想起初到成都的昨晚,在烛天的灯笼光映照中,石青漩揭起一半面纱那今他惊艳的迷人感觉,心脏不由也跳跃快一点。徐子陵朝上走去,当地来到二楼时,顿时呼吸屏止,心神猛颤。
          石青璇 身穿双襟圆领,蓝色印花的女装,轻盈潇洒的坐在窗台前,淡淡的凝视他。清丽绝伦,没有半点脂粉的俏脸挂著某种难以形容的凄幽美态,自然便风姿姊约,楚楚动人。对她有若刀削般充满美感的轮廓线条和冰肌玉肤,清丽如仙的容貌来说,任何一丝一毫的增减都会破坏这只能出自上天鬼斧神工的月貌花容。加个假鼻子又或把脸肤变得粗黑,已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石青璇终於遵守诺言,让徐子陵看到她丽质天生的至美之态。她身穿的印花布质地轻柔,纵是单色印花,却予人蓝白色对比的强烈,能於单色中求多变,於对比中得调和,非常别致。她那天下倾慕的玉箫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搁在膝上,灿烂夺目的阳光从林木间洒落窗前,化成彷如把她笼罩仙氲霞彩的绿荫中,令人感动得屏息。
          徐子陵心中涌起难以形容的感觉。
          石青璇 的美和师妃暄的美都令人感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可是前者的美态於此之外却能引人去欣赏和沉醉其中,特别亲切。
          徐子陵旋又生出自惭形秽之心,赧然道:“徐子陵有负小姐所托,终失去印卷。”
          石青璇瞧往窗外,自由写意地挨在窗框处,淡然自若的道:“青漩从未曾拥有过它,有甚么失去可言,徐兄肯长途跋涉来川,青漩已非常欢喜。”
          徐子陵不是拙於言辞的人,但此时为她绝世的容色美姿所慑,竟说不出话来。她乌黑柔软的秀发在头上结了个简单的发髻,以玉簪固定,随意得有小撮发丝散垂下来,另有一种独特放任的韵味。在花布褂裙下露出一对白玉无瑕般的赤足,合她更添女性慵懒诱人的风田月。
          石青漩平静地道:“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吗?”
          徐子陵这才看到窗前的书桌上,放有一把式样奇特,纹理高古的连鞘厚背大刀,刀旁还有一卷书。直到这刻,他才发觉四周摆满书柜,藏书丰富,暗叫惭愧。心中一动道:“是否岳山仗之成名的霸刀呢?”
          石青漩移回目光,一瞬不瞬美目深注的瞧著桌上的宝刀,玉容虽不见半点情绪波动,秀眸却透出缅怀伤感的神色,轻吁一口气道:“正是此刀。”
          徐子陵眉头大皱道:“小姐的好意心领啦!一来我不爱挥刀弄剑,二来更怕背这么重的大刀奔波跋涉,小姐还是留来作纪念吧!”
          石青漩轻轻道:“没有它,你怎能扮岳山呢?”
          徐子陵笑道:“以前我不也是没有它吗?连祝玉妍一时间都差点被瞒过。”
          石青漩摇头道:“今次是不同的,祝玉妍只和岳山有一夕之绿,且由於她一向厌恶岳山,自然会设去忘记他。”
          徐子陵愕然道:“今次?甚么意思?”
          石青漩朝他瞧来,道:“今次要骗的人是你另一死敌天君席应,只要有少许破绽,会立即给他看破,怎可不力求完美。”
          徐子陵明白过来,苦笑道:“见过小姐后,我立即离川,恐怕……唉!教在下该怎么说呢?
          


          14楼2012-07-16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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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倾尽所有的语言,也描述不出石青漩箫音所赋予的感觉和想象空间的万一。
            今趟奏曲比之在王通大宅或蝙蝠洞府又截然有异,若说以前是超凡入圣的箫艺不范,今次则是发自心灵无限深处的陈诉,尤其当徐子陵知晓她以无奈和皿恨写成的身世后。
            石青漩婉转凄迷的箫音完全不受任何已知乐曲或陈腔滥调所区限,而是近乎本能的联结乎天地间所有感人肺腑的仙音妙韵,鬼斧神工的把你领进她哀迷的音乐世界去。也使聆听者踏足到平常可望不可即,又或不敢踏足的心灵禁地内。变幻丰富的箫音,从她置身的窗台像一朵朵鲜花般绽放开来,神妙地把小楼分间内外的隔阂澈底粉碎。高亢昂扬处,彷如在九天之外,隐隐传来;低洄处,则若沉潜渊海,深不可触。箫音像命运般紧缠徐子陵的心神,每个音符都深烙在他的内在某一处所。音与音间的衔接有如天成,绝无丝毫瑕疵。在她箫音的对比下,所有言语都变得空泛乏力。摄人魂魄的乐声令深藏的情嗉应召而出,教人难以排抑。
            徐子陵呆望著她持箫独奏,像拥有了窗外所有夕阳的动人美景,心中涌起绵绵不断的怜惜和爱慕,不由也感叹己身的迷惘和弧寂,翱翔於某一失落的荒原内。在广壤无边、神秘迂的音乐净土里,徐子陵的想象被引领得无限地延展,一时似如跨越了生命和死亡的局限,一时又若永远也不能从感情的迷宫脱身而出。
            由傅君绰的死亡到素素的辞世,人生就似一个没完没了的噩梦。一幅接一幅的回忆浮现脑际。他的情绪和箫音似高手过招般密切挈合,并肩前进,勇闯心灵无限深处。感人的旋律节节冒出,剔透得尤如荷叶上滴滴晶莹的露珠,接著天地暗黑下来,最后的一抹斜阳消没在窗外地平远处箫音像终止了。又似可永远继续下去。石青漩缓缓把玉箫搁在怀里,神色平静,就像刚才的箫曲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中秋后的月色透过林木缝隙洒在窗台上,把她向外的一面染得皎洁灿烂,向著徐子陵的一边却没在暗黑里,强调了她优美的轮廓和体态,四方的窗框和娇柔的动人女体对比强烈,形成一幅像与温柔的月色融浑为一的绝美图画。哀幽感人的箫音仍在脑际萦绕来去,心中填满令他低回不已的奇异情绪,情不自禁的赞叹道:“青漩此曲,我这一生休想忘记!”他心中正想著她的名字,不自觉下冲口而出。石青漩轻垂螃首,轻轻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吧!人家尚是首次全心全意为另一个人献技,虽然听的并不止是你一个人,但我的心只是想给你听。”徐子陵微感错愕,旋即想到堡内定有其他人,自然会听到从小楼飘扬箫音,那会是另一番滋味。
            石青漩朝他瞧来,漫不经意的道:“解晖和解家诸人,一直央奴家为他们吹奏一曲,但青旋一直不肯答应,今日因利乘便,既完成奴家对你的承诺,亦还了他们的心愿,这是否一举两善备呢?你不会介意吧?”
            她的声线柔雅温纯,说话间的呼吸声彷如微波拂荡,甜美的声音本身便带有强烈的音乐感,何况在如此温馨的月夜,徐子陵那还会计较是否一人独一一旱仙曲,且他更非心胸狭窄之徒,脱口而出道.“你的歌声必定同样动听。”
            石青漩失笑道:“原来徐子陵是这么贪心的,得陇后更望蜀,来!坐到人家对面好吗?我想仔细看看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徐子陵长身而起,洒然笑道:“你是否想以牙还牙,不份给我得窥绝世容色,所以也要看看我。不过请勿看得那么仔细,我这人缺点处处,留心点就可瞧出来。”
            说时移往窗台,石青旋仰首,香唇轻启的道:“你用错词语哩!该是以眼还眼。那么目不转睛的盯著人家,令人从未试过这般不自然的,差点要从窗台跳下去,就那么一直走回幽林小谷。”
            徐子陵卓立窗台旁,只要移前少许就可触碰到她的芳体,俯首下视,像揉合了光明和黑暗的玉容更是清丽得不可方物,明亮的眼睛在修长弯曲的眉毛下顾盼生妍,丹唇开合时,两个可人的梨窝天然地现在颊边,长秀洁美的脖颈更是线倏诱人,雪肤外露。
            在这么近的距离听她说话,似是她正对自己吹气耳语,又像遥不可测的远方拂来轻纱般温柔的阵阵清风,徐子陵首次涌起把一位女性拥入怀中,轻吻她香唇的冲动,一时间竟呆了。
            


            16楼2012-07-16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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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青漩出其不意的探出纤手,在他肚子推一下,带点不耐烦的道:“快脱掉鞋子,呆头鸟!”
              徐子陵心中一荡,回醒过来,笨拙的脱靴,然后盘膝坐在窗台的另一边,背脊挨在窗框时,叹道:“原来是这么舒服的。”
              明月挂在林梢高处虚茫的夜空间,又大又圆,大自然是那么神秘浩瀚,这一切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在甚么时候终结,又或无始无终?
              石青旋天仙般温柔素净的声音传入他耳内道:“我欢喜夜晚,总不愿睡觉,带著日夜交替那抹黄昏的哀愁,然后进入恒深的寂静,可以是灿烂的星空,也可以是凄风苦雨的暗夜,又或像今晚月照当头,引人驰思的美景,那感觉多美。-
              徐子陵收回仰观明月的目光,朝她瞧去,只见她正凝望夜空,月色洒在她脸上,心中剧颤道:“你真美!”
              石青漩平静地迎向他的目光,深深的注视他,浅叹道:“这是你第二趟对人家说这轻薄话儿哩!”虽被她指为轻薄,但她的语调神态却没丝毫批判怪责的意味,反令徐子陵感到当日在蝙蝠洞冲口而出的赞美,她正谨记在芳心深处。但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石青漩垂下俏脸,盯著横放腿上的玉箫,以微仅可闻的语音道:“我很害怕!”
              徐子陵愕然道:“害怕甚么?”
              石青漩仰脸横他一眼微喳道:“当然是害怕自己,难道害怕你吗?傻瓜!”
              徐子陵虽非像侯希白般对男女间事身经百战,终是敏锐善感的儿郎,怎也听出石青漩对自己大有情意。心中一热,差点就想凑过去试探的痛吻一口。不过只要想起这美女的风格独特,行事不可测度,若然自己的感觉竟是一场误会可就尴尬和难过得要命!忙压抑这诱人的冲动,目光灼灼的道:“自己有甚么好害怕的?”
              石青漩甜甜浅笑,玉颊的小酒涡更深更迷人,有点俏皮的道:“请恕青漩卖个小关子,先问子陵兄一个问题,若肯给我从实招来,说不定青漩肯把这秘密告诉你。”
              徐子陵享受著她醉人的风情,同时心中生出警惕,石青旋的机灵刁钻,以前早领教过,表面则不动声色,淡然道:“石小姐请赐教!”
              石青漩瞧他好半晌后,看似随意的道:“你是否因师妃暄而动心呢?”
              徐子陵措手不及的失声道:“甚么?”
              石青漩美目精芒闪闪,秀眉轻蹙的道:“只看你诈作听不清楚来拖延时间,青漩已知道答案,子陵兄不用说啦!”
              徐子陵老脸通红,苦笑道:“石小姐实不该提出这个问题,因鸟我从不把师小姐与人世间的男女之情联想在一起,所以才听得慌了手脚。嘿!你为何想知道?”
              石青漩淡淡道:“师妃暄就像当年我的娘,愈是不食人间烟火,高不可攀,愈令那些自命不凡之辈趋之若骛,以能得到她的青睐为至高荣耀。正因有娘的前车为鉴,所以师妃暄在这方面份外小心,但不代表她比娘能更有自制力。”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坦然道:“若说不动心就是矫情作伪,但却未必与男女之情有关。在来川的栈道上,途中见到从对崖倾泻而下的一道飞瀑,我也曾驻足观赏,心迷神醉。那只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不须妄求拥有,就像天上的明月,亦不可能独自去拥有。”
              石青漩微笑道:“你这么费力解释,究竟是想向人家表明心迹,还是想知道我害怕自己的秘密呢?”
              徐子陵给她咄咄逼人的辞锋弄得手忙脚乱的招架道:“嘿!我只是以事论事。唉!小姐究竟想我怎样作答?”
              石青漩“噗媸”娇笑道:“你是否对师妃暄情有独锺,人家根本不会介怀,青漩早立下决心,要终老小谷,长伴娘的坟茔,此外再无所求。”
              徐子陵像给冷水兜头浇下般,警醒过来,苦笑道:“多谢小姐提醒,我差点忘了。”
              石青漩垂首轻叹道:“众生之苦,皆因有情;情海无崖,苦海亦无边。子陵兄以为然否?”徐子陵茫然摇头道:“我不晓得,更不想知道。小姐请谨记我只会留川七日,把“天君”席应诱杀一事,是否应该及早开始作准备的工夫呢?”
              


              17楼2012-07-16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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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雨粉,层层飘舞,降往大地,玉鹤庵融化成幻境般的天地,水雾把殿舍和林木覆没!模糊了物与物间的分野,愈显得供奉在灵位孤灯滴焰的凄清冷美。石青璇与徐子陵十指紧扣,另一手拿起玉箫,倚着徐子陵跨步出门。
                “当,当,当!”禅钟声响,从隔陵的东大寺传过来,于此时此刻,尤使徐子陵感受到悠扬钟音的禅机保意。
                忽然庵内某处传来歌声,有人唱道:“大风卷兮,林木为摧,意苦若死,招憩不来。百岁如流,富贵冷灰,大道日往,苦为雄才。壮士拂剑,浩然弥哀,萧萧落叶,漏雨苍苔。”歌声疲惫嘶哑、情深悲慨,彷似毕生飘荡,孤独卖艺于街头的歌者,又若浪迹天捱无有善落的浪子,历经千山万水,心疲力累的回到最后归宿之地,唱出忏情的悲歌,而岁月已涤尽他曾一度拥有的光辉。石青璇抓着他的手更紧,却没有说半句话,美目一瞬不瞬地盯着雨雾迷茫的院门,花容转白。石之轩终于来了。“空潭沥春,古镜照神,体素储洁,乘月返真。载瞻星辰,载歌幽人,流水今日,明月前身。”歌声渐近,徐子陵心中暗叹,不论才情武功,石之轩肯定是魔门第一人,没有人能超越他。
                若非与碧秀心苦恋,他大有机会振兴魔门,主宰中土。歌音一转,变得荒凉悲壮,彷似旅者在荒漠不毛之地,失去一切希望后,如蚕吐丝的献上命运终结的悲曲。“三十年来寻刀剑,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徐子陵心神剧颤,此曲正是石之轩自身的真实写照,而他终闯不过青璇这唯一的破绽,向碧秀心俯首称臣,表白衷情。
                石青璇轻轻把手抽出,举箫凑唇,令徐子陵心弦颤抖的箫音像时光般在她指起指落间流转,破入漫夜绵雨中,一切就像个浓得化不开的梦,彷似苍天正为箫曲怆然泪下。石青璇奏起的箫曲与夜空和春雨交错成哀美虚无的旋律,酝酿着充满沉郁压抑的感情风暴。
                使徐子陵感觉置生命的长河,正作着沧海桑田的转移,一时峭拔挺峻、一时温柔如枕,会砌出石青璇的独白,备受宿命的包围、缠绕的生命,又隐含令人心颤的静涤之美。他终于现身,初时是院门外一个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最后竟是满脸热泪,曾纵横天下从没有人能奈何他的“邪王”石之轩。箫音消去,天地回复先前的宁静。徐子陵温柔地握上石青璇下垂、抖颤、冰冷的玉手。
                石之轩于丈许外直勾勾的瞧着石青璇,双目射出心若粉碎的悲伤神色,雨屑轻颤,说不出半句话来。“当,当!当!”禅钟声响二度从东大寺传来。石之轩躯体剧颤,忽然举步朝他们走过来。徐子陵直觉感到他是要往碧秀心灵前致祭,拉着石青璇移往一旁,出奇地石青璇柔顺的遵从。
                石之轩在两人身旁止步,不敢望向石青璇,目光投往供奉在屋内供奉的灵牌,叹息道:“采采流水,蓬蓬远春,窈窕徕谷,时见美人。青璇此曲《歼秾》,深得秀心太华夜碧、月出东斗之旨,且青出于蓝,我石之轩尚有何话可说?何憾可言?”说罢负手登阶,步履轻松。
                徐子陵仰望夜空,凉浸浸的夜雨洒到他脸上去,心中百感交集,几可想见当年碧秀心遇上石之轩,那知音人与才子佳人邂逅的景况,只可惜却是悲剧收场!而纠缠多年的事已抵终结的一刻,因为石青璇终向石之轩吹奏出碧秀心遗曲,而他更掌握到石之轩立下死志,将自绝于碧秀心灵前,而他却没法阻止,也找不到阻止石之轩这唯一解脱方法的理由。
                石青璇的手抖颤得更厉害,神色仍然平静得教人心碎。石之轩在灵前止步,摇头吟道:“冰雪佳人貌最奇,常将玉笛向人吹。曲中无限花心动,独许束君第一枝。秀心啊!还记得当年我问你‘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保山中自开自落,于我心亦何相关?’你答我道:‘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你一直明白,我一直不明白。现在你已抵无忧患的净土,我石之轩仍在人间世的苦海浮沉上,是否我必须为自己的愚蠢付出的代价?”
                徐子陵再忍不住,叫道:“前辈!”
                


                26楼2012-07-16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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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仲见到石青璇极尽娇姿妍态的优美背影,惊为天人,暗为徐子陵高兴,在她身后六尺许处一揖到地道:“徐子陵首席好兄弟寇仲拜见青璇嫂夫人。”


                  IP属地:上海28楼2012-07-16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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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可以回味一遍了,多谢楼主


                    IP属地:福建29楼2012-07-21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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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剑铿锵适顿住,萧声起缠绵。撩抚深心,消合斗意,漂渺云端。。。欲问鸾驾,流云倏止,天音渐散。墨影微辨,恒娥月去,奇女青璇。


                      来自手机贴吧30楼2012-08-15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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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手机贴吧31楼2014-07-15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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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精了,好开森,谢谢吧主。


                          32楼2014-07-16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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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33楼2014-08-07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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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34楼2014-08-08 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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