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哪里知道自己的爱车已经沦为逃犯的交通工具。
小釉揽着婚纱挤在座位里好像坐在一团云上左摇右晃,她直觉自己的思路也在左摇右晃。干脆不再看前头的路,侧过头盯着驾驶者的脸仿佛要盯出个答案。
杜定睿发动车子的瞬间有点悔意,七年前任意离开已经要被老妈吞掉,现在居然还拐带了新娘——就算摆脱影子的暗杀顺利回家,恐怕也会死于武器轰炸。
但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他就不悔,把这娇美的小新娘拱手让人于己而言是更惨痛的刑罚。定睿从喉头发出低沉的笑音,倒笑得小釉面带红晕。
“你笑什么……”
定睿反而笑得更大声,唇角牵起极好看的线条:“你不问我为什么拐你走,倒问我为什么笑?”
小釉哑口无言,手儿尴尬的拂平婚纱的皱褶。这该要怎么回答?不甘心让那群荒唐长辈的局捆他和自己一起,不甘心他最终是被这样拙劣的陷阱骗回,不甘心别人心疼自己的等他却能不闻不问……因而被他带走的一瞬间心里乐开了花,根本没想过原因?
睿睿,睿睿,睿睿。
这名字发端唇齿,直牵魂魄。幼稚的依赖早就变成倾心爱慕。可是睿睿走得太快太快,小釉怎么也追不上他的脚步啊。
小时候的话语还懵懂记得,却不敢当真;用最蠢的办法留住他,却变成他的羁绊。
明白他放自己成长的决绝是足以撕裂两人心的痛楚,明白若非如此两个人都飞不起来。怎么能逼迫天才永远做女孩的保姆呢。
所以收起后悔悲伤和泪水努力成长,让他的离开有意义。
“转了好几次弯后头还是有辆无牌无照连型号都难以辨认的车子撵着我们,是在躲它吧?”小釉避过问题支着脑袋反问。
杜定睿没发觉她心生波澜,敛起笑容:“我们有办法躲它么?”
旁边的小女人弯腰拿出原本就搁在车里的包,找出一个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神偷叔是只借车子给我,但是我担心用得着就顺手借了这个来。恩……”说话间她已咬着嘴唇操作起来。
定睿只觉有趣:“顺手?”
小釉俏皮地耸耸肩:“现在车子外表应该已经有伪装好,混入前面的车流就能争取到时间。我换下婚纱就可以弃车了。”
定睿从善如流,眼角余光却发现小釉艰难地解着婚纱。幸好车子的敞篷早已升上来,车窗是足以抵挡目光和子弹的特殊材质,她不至于春光外泄但也解不开婚纱,模样实在可笑得很。
小釉不悦地撇他一眼:“别看我,抓紧时间!”
的确,神偷叔车子机关争取来的时间宝贵。杜定睿提高车速在车流里灵活穿行,继而狠打方向盘撞进绿化带,借着遮蔽钻入巷道,后面的车辆行人则尖叫怒骂着乱成一团。
副驾驶位置上,小釉捂着颠簸中撞痛的脑瓜回头看看,笑不自抑:“完全混乱了诶。”
定睿这才停车,两个人手忙脚乱的解开婚纱才想起小釉的衣物都丢在缪优店里。小釉捂着遥遥欲坠的小马甲胸衣欲哭无泪:“怎么办……”
定睿的外套并不短,但他一想到小釉娇美的腿儿裸露在外便不舒服。干脆将外套上衣都脱了,把上衣丢给小釉。小釉套上那略显宽肥的短袖直晃荡,正好笑,却见那男人蹲下身去,把外套细细围在自己腰上,那双无所不能的大手拉拉链打结袖子的动作温柔已极。简直没办法看他低垂的眼睫,如果辨清那双深邃眸子里盛着的深情或其他,自己,还往哪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