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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215+小说】不疯魔不成活 by 微笑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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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听说,可不知道坏了哪根经,一直憋着没看。 

刚看了,才为自己这种总是别扭的不知所谓的性格悔得肠子发青。 

怎么说呢?——最近文荒得厉害的柠漠终于靠这篇文活过来了。 

作者文学功底了得,尤其是古文功底,这方面的涉猎也很广吧。 
是个鲜见地让柠漠猜测现实中也很有品的人。 
——哪怕那品有点儿“酸腐”呢~笑。 

语言极有味道,哪怕有时候有点儿卖弄之嫌——但人家可是有资本卖弄呐~ 
故事讲得很好。 

——言语贫乏的某柠== 
还是看文吧。  
 
 



1楼2007-02-15 13:55回复
    安小佳大惊:“我怎么不知道?!” 
    “去!”胖子说:“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干什么事让你知道过的?” 
    安小佳叹气:“唉~~有事怎么不跟爹商量呢~~~” 
    胖子也叹气:“他爹,你干吗下我的子?” 
    陶可更是长吁短叹。他在叶臻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徘徊良久,直到叶臻忍不住出声:“陶可!!” 
    陶可把头探进门:“你知道我在外面?” 
    叶臻坐在书桌后冷冷说:“十五分钟前我看见了你上楼。” 
    办公室是那种老式大学的陈旧,颜色班驳的木地板踩一脚响一声;由于叶臻的书堆的铺天盖地,小小的空间更显得狭窄。 
    陶可坐在沙发上不吭声。叶臻问:“给谁代课?” 
    “唐月月。” 
    “几年级?” 
    “大二。” 
    “上课时间?” 
    “周三周五,上午一二节。” 
    “哦,” 叶臻埋头看资料:“除此之外呢?” 
    “呃~~” 陶可迟疑片刻:“也没什么,替她管管学生。” 
    “那么,” 叶臻撑着下巴问:“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来上课?” 
    “哎?” 陶可支吾着:“但是与我自己的课表不冲突啊…… 
    “好,这是你说的,” 叶臻从精巧的眼镜片后看他:“那从今往后我的课你一节都不许逃;我要查你读书笔记,你不许突击补;如果我找你,你必须随叫随到。” 
    “哎?但是……” 
    “没有但是。” 
    “可是……” 
    “更没有可是,” 叶臻说:“这是一个老师在向他的学生宣布纪律,必须遵守,任何借口——无论是代课还是开班会——都不能成立。” 
    陶可一言不发站起来往门口走。 
    叶臻说:“回来。” 
    陶可拉着门把,背对着他。 
    叶臻合起资料:“你闹什么别扭?” 
    陶可闷闷说:“知道了,老师……我都答应了现在能走了吗?” 
    “不能走,等我一起走。我有点资料要整理。” 
    陶可突然猛踹了一下门,愤怒地回头:“叶臻你这是限制我人身自由!” 
    叶臻说:“我是你导师,让你帮忙查资料是天经地义。” 
    陶可一脸恼火地冲到他面前:“你是神童出身。要是我没记错,我刚上大学你就念博士了。” 
    “我本科快毕业时你扣押了的毕业生登记表逼着我考研;研究生快毕业你不知采取什么手段冻结了我的档案逼着我考博;准备考博你又暗箱操作把我换到了你的名下……叶老板!你到底还要控制我多久?!” 
    叶臻被他嚷得一楞:“你不喜欢?” 
    “谁喜欢被别人逼迫一直一直呆在学校?!” 
    “但是我喜欢。” 叶臻指指自己:“鲁迅。”又指指陶可:“许广平。” 
    最后总结:“很有趣。” 
    “呸!” 陶可无名火顿起:“也不怕先生从坟里跳出来抽死你!” 
    说完摔了门出去,只听到脚步声咚咚响,过会儿人已经沿着林荫道往宿舍冲了。 
    叶臻站在窗口直到看不见他为止,然后苦笑着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喂,是我……最近身体怎么样?……哦……那不能贪凉,饮食上当心……” 
    “那个……他,刚刚被我一个不高明的比喻气走了。不过这孩子也真是傻,扣留档案或者登记表这种事,哪里是我能够做到的,当初诓了他两句,竟然信到现在……我知道,我不会急,都等了七年了,不在乎再等……我知道……行,下回聊吧,你休息吧……好的,再见。” 
    叶臻收了线,起身关了灯,在黑暗中独自坐了好久。 
    当空一轮朦胧月。 
    古人说,天执其道为万物主。花了七年时间不小心把人培养成禁欲主义者的叶臻想:日后,怕是真要求老天为我做主了。


    5楼2007-02-15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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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可蹬开门,安小佳和胖子竟还没歇。 
      安小佳不知是输了还是怎么的,眼睛血红,杀气腾腾,满头都贴着白纸条。 
      陶可问:“阿胖,不写论文了?” 
      胖子说:“文思枯竭。” 
      说话间安小佳又输一盘,他二话不说掀翻棋盘,暴怒:“再来!!” 
      胖子说:“不来了,水平不是一个档次,太影响我棋艺进步了。” 
      安小佳揪着他的肥肉不放:“弃战者杀!!” 
      胖子突然一扭,借着满身滑腻腻的汗逃脱,蹿回宿舍,反锁了门。 
      安小佳猛扑过去一边磨牙一边挠门,直到全楼人都受不了刺耳声音冲出来大骂“是哪个耗子精”为止。 
      他气呼呼回房却看到陶可安安静静坐在窗边,额头上全是汗。 
      “怎么了?” 
      陶可看看他:“你觉得跟我在一块别扭么?” 
      安小佳失笑:“怎么可能?!” 
      “就算某些取向不一致,你也不别扭?” 
      “我不觉得任何人别扭,更何况你是陶可。” 安小佳说:“陶可是我最好的兄弟,简直就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说的真好,” 陶可说:“我简直要爱上你了。” 
      “好啊,” 安小佳说:“我接受你的求婚。” 
      陶可捡了只棋子砸到他脑门上。 
      安小佳问:“你刚刚去哪儿了?” 
      陶可不说话,半天突然蹦出一句:“鲁迅,真是一种精神力量。” 
      “啊?” 安小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啊?”


      6楼2007-02-15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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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陶可上课,是典型的照本宣科。 
        不但宣科还要拖课。 
        终于有学生举手:“老师,我内急。” 
        陶可奋笔板书头也不回:“想解决个人问题的同学请自行解决,我们不中止上课。” 
        学生交头接耳,陶可扔了粉笔拍拍手问:“有什么意见?” 
        底下人立刻噤声。 
        陶可扫视一圈,拿起书说:“你们当我不口干舌躁?今天有两位仁兄迟到,同学们欣赏他们冲进教室的雄姿时,我的思路被打断两次;还有坐在后排角落里的几位小姐,你们的照相机从上课起就对准了我,闪光灯每一次亮,都会使我忘记讲到哪里了。” 
        全班哄笑,角落里有个外向的女孩子红着脸大声说:“老师,我们下回不用带闪光的。” 
        陶可被她逗笑了,问:“你要把我的照片怎么样?” 
        女孩子低头笑不肯说话。 
        陶可笑了笑便随她们去,他心想反正是自己的学生,她要拍就拍,至多带回宿舍几个女孩子传看而已。而事后他的照片被放到某耽美论坛上供众狼瞻仰,他却死也没想到。 
        “政治者,立国自强之策,富国养民之法。” 陶可说:“康有为的观点,比较传统。但康、梁的文章你们还是找来看看的好……呃……觉得很无趣么?” 
        学生恹恹不吭声。 
        陶可有些无辜地说:“可是政治学都不教条了,那世上还有什么学问是教条的。” 
        有人低声说:“我们不要教条……” 
        “你没领会它之前还没有资格说它是教条。” 陶可看看表,合了书:“大家自习吧。” 
        说罢他坐在讲桌后发呆。 
        教室里照例响着嗡嗡的说话声。这是每一位曾教过课的人都想不通的事情:不管你如何寻求安静——声色俱厉也好,好言相劝也好——总有一些人那么执着,那么坚定,就是有无数心迹要吐露,就是有万千衷肠要倾诉,就是闭不上他们的嘴。 
        这嗡嗡声混合着电扇的呼呼声,混合着偶尔的手机短信铃,在这九月的天气里,实在令人烦躁。所以陶可比他的学生还要盼望下课。 
        等铃声一响,他二话不说夹着书溜得比兔子还快。 
        系办离教室不远,陶可逃窜途中顺便拐了进去。办公室里只有两个研究生在读的辅导员值班,陶可左看右看没领导,便大刺刺躺到人家沙发上去:“你们真是被遗忘的一群啊。” 
        辅导员小曹说:“还是学长有良心,知道来看我们。怎么样?学生难伺候吧?” 
        陶可伸手要水喝:“谁说的,很可爱啊。你才本科毕业几年啊,就站在人家的对立面了。” 
        “嗬!”小曹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他们的厉害了!最近我们班闹革命,非要重新选班干,可把我整死了。昨天,那个原班长,刚刚被选下来的那个,上我宿舍哭的,昏天黑地!” 
        另一位笑了:“咦,那你早上怎么没说啊?好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就是!”小曹接口:“可把我吓坏了,就怕她乘我不备,突然袭击,枉费了我守这么多年冰清玉洁的身子。” 
        陶可笑喷:“你平时没少跟着安小佳混吧,说话都一个调了。” 
        小曹说:“岂敢岂敢,安大少,人才啊!” 
        陶可笑着拨安小佳电话,接听的却不是他本人。 
        “您哪位?” 
        那边却仿佛忍俊不禁:“陶可!你在哪儿?快回来膜拜英雄吧!” 
        “?” 
        陶可飞身而去,下了校车还没站稳,就有个老同学笑着来拉他:“快快快!去化院!”。 
        “安小佳呢?” 
        “你别问,看了热闹就知道。” 
        化院实验室外已经围了一圈人,细看有几张老面孔,捂着肚子暴笑的全是安小佳的老师同学。有个瘦长脸的高举着安小佳的手机:“陶可!这边!” 
        陶可一脸兴奋凑过去:“怎么了?” 
        旁人撺掇:“去看!去看!” 
        陶可往里探头,楞了半天,喃喃道:“安……小佳……你烤得好香……” 
        “……” 焦黑炭化的安小佳回头,哀怨地看他一眼,又垂头丧气面壁:“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人家是为了科学而献身么。” 
        安小佳哀怨地二回头:“人家是……哎?陶可呢?” 
        旁人指指:“在地上,笑着呢。” 
        安小佳继续面壁,然后哀怨地三回头:“养儿不孝!” 
        此时是上午十点十分。 
        而后化学界英勇的斗士安小佳在众人的目光洗礼中,凯旋而赴澡堂。当然澡堂这时间是不开的,只好凯旋而赴水房。结果忘记带水票打不的热水,只好凯旋而赴茅房,冲了一桶冷水了事。 
        


        7楼2007-02-15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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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已经是半夜两点,仍有些通宵营业的酒吧门口,闪着忽明忽暗的霓虹灯。街上人气颇旺,有年轻的情侣携手走过,还有三三两两的人群,窝在角落里抽烟说话。 
          陶可一眼望过去,不禁有些泄气:“这么多店……” 
          这城市是怎么了!某书生心想:放着那么多圣贤书不读,跑到这资本主义的地儿来烧社会主义的钱。 
          他掏出花名册,认认真真再看了照片,便义无返顾冲进了第一家。可刚迈进去没两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立刻把他轰了出来,惊得他几乎没了勇气。在他的意识中,酒吧就像西方电影里一样,是个安静而私密的场所,却不知酒吧在中国落地生根后,早已悄悄同化了舞厅和卡拉OK。 
          陶可烦躁地挠头,他有个弱点:怕吵。但凡书读的太多的人,都有些怕吵,就算是自己说话,也是低声轻语,像是怕吓着自己似的。 
          陶可在回学校和继续寻找之间挣扎好久,终于决定还是留下来:不管那学生本人怎么想,至少是对他的父母负责。一对年近半百的夫妇,是职工农民也好,是白领官员也好,把一个孩子培养成大学生,总是不容易的。他们在家里满心憧憬,以为你勤于学习,成人成材;你却在外胡天黑地,挥霍青春。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谁? 
          陶可叹了口气,拨通了叶臻的电话。 
          叶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责怪:“你怎么还不睡!” 
          陶可喃喃说:“老师……” 
          叶臻说:“一听这个称呼就知道你有事求我,怎么了?” 
          陶可艰难开口:“你借两个硕士生给我吧……” 
          “?” 叶臻说:“这么晚让我上哪儿找人去,你遇到什么困难了?” 
          “……”陶可支支吾吾:“学生丢了……” 
          “在哪儿?” 
          “茉莉路。” 
          “酒吧街?” 
          “嗯……” 
          “你别离开,” 叶臻收线前说:“站在某个标志性建筑旁边,等着。” 
          陶可看着电话发了一会儿楞,便靠着一棵树站着。踢了十五分钟石子后,叶臻的车到了。 
          “若不是刻意寻找,我绝对发现不了掩藏在黑暗里只露出一双绿荧荧眼睛的你。” 
          陶可哭丧着脸,递上学生照片:“就是这傻小子。” 
          叶臻斜了一眼:“这要是我的学生,早劝退了。” 
          陶可说:“叶臻你就别说狠话了,帮我找找吧,要不然许大炮非抽我的筋不可!”    
          叶臻看着天说:“有事相求,‘老师、教授’喊得欢;一不如意就直呼名讳,毫不客气。” 
          陶可把名册往裤袋里一插:“出发!” 
          叶臻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温暖的想笑,想伸出手拥抱他瘦瘦的身体,但还是迟迟疑疑地压抑住了。 
          还不到时候,他紧握着自己的手:等一等,再等一等…… 
          事实残酷,陶可受不了嘈杂的音乐声,难道他的老师就受得了么?偏偏酒吧里灯光昏暗,各种射灯光怪陆离,就算贴着脸也看不清对方的面目,更何谈找人。 
          两人从第一间酒吧冲出来,拼命吐出肺里的污浊空气,觉得头痛无比。陶可很是泄气,叶臻鼓励他:“可能就在下一家。” 
          陶可怒气冲冲骂许刺头:“先是搜网吧,又来搜酒吧,今天真是倒霉!” 
          叶臻说:“自己学生就当自己儿子吧,得负责。” 
          陶可问:“我是你儿子?” 
          叶臻笑言:“你是我儿子就好了,不听话就家法伺候。” 
          “切!” 陶可说:“你有我这么大的儿……啊!!” 
          “嗯?” 
          陶可直勾勾看着前方,伸出手指:“那男生……” 
          叶臻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哪里?” 
          陶可往前直冲:“进了那家‘唐·璜’了!面孔有点像!” 
          叶臻紧跟着他。“唐·璜”营业面积不大,陶可一进门就看到吧台上趴着一个男孩子,粗粗一看,和照片上倒有九分像。 
          陶可拔腿准备兴师问罪,叶臻拉住他:“你去外面等等。” 
          “干吗?” 
          叶臻皱了眉说:“导师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学位不想要了?” 
          陶可瞪大眼:“你怎么拿学位威胁我?!” 
          叶臻说:“是,我就是拿奖学金、分数、论文、学位威胁你。出去吧,听话,听话啊。” 
          陶可被他推推搡搡,硬是塞了出去。叶臻转身,走过去拍拍那学生的肩:“借一步说话。” 
          那男孩正在与酒保谈笑,突然见有个斯文俊秀的年轻男人找他说话,心里难免又疑惑又欣喜。 
          


          9楼2007-02-15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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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 
            话筒里传来叶臻又嘶哑又恼火的声音:“陶可!!我平时太放松对你的要求了!” 
            “哎?哎?” 
            “你写的是什么东西!《人人都是可爱女生——写给花季的你》!?你有空编这种东西为什么不帮我搞课题?!” 
            “哎?你怎么还是去了?” 
            “陶可,你明天给我过来承认错误!我的确是非常喜欢你,但我绝对不会放纵这种喜欢!” 
            “哎?喂!喂!喂!” 陶可说:“又挂了……” 
            燕杨问:“你到底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 
            “放屁!” 陶可敲他:“小孩子不懂别胡说!” 
            陶可看表,刚刚十点。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刚想睡,燕杨又把手机递过来:“还是师公。” 
            “……” 
            “陶可……” 
            “嗯。” 
            “这玩意儿怎么写?” 
            陶可只当他又找茬骂人,便用平淡无奇的声音说道:“搜索引擎,一个个网页点开,抄。我桌上有一堆言情小说,翻开,抄。安小佳那里有《知音》、《女友》,抄。” 
            说完便掐了线,对燕杨伸出两个手指:“我赢了,我终于挂了他一回!” 
            燕杨楞楞看着他:“老师,你挺可爱的。” 
            陶可一跌:“你会不会形容男人啊?” 
            “不会,” 燕杨说:“因为我喜欢男人。若是真喜欢,我会紧张,会考虑,会在乎他想什么,会担忧他是不是喜欢我……我的脑袋里塞了太多东西,跟本来不及找好词形容他。” 
            陶可笑了:“叶臻对我说你很勇敢……果然。勇于解放自己,真好。” 
            燕杨问:“那你呢?” 
            陶可不说话。 
            燕杨静默,突然说:“老师,我可不可以握握你的手。” 
            “嗯?” 陶可还没反应,燕杨便从包包底下把手伸过来了。陶可很想缩挣开,最终还是没忍心。 
            燕杨的手很温暖。 
            “老师的手像冰一样。” 燕杨说:“我一直一直在想,世界上总有一双手,会让我觉得惬意、幸福,会让我觉得活着不那么黯淡无光,会让我永远不孤独。所以我一直在找,在找这双手的主人,如果找着了,我们会融洽、贴近、快乐,会一起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 
            陶可笑了。 
            “老师呢?” 
            “以前看书,常常问,” 陶可轻轻说:“男人间如何相处,如何共同生活、共度时光,如何分享他们的饭菜、房间、休闲、悲伤、知识和信心?” 
            “这种脱离了常规的关系形式、家庭、职业和义务性的情谊,一旦和别人坦诚相见,那滋味如何?” 
            “如何面对欲望?如何拓展自己的世界?如何拥有拥有更强的生活的力量?到底用什么态度对待社会?到底如何不让自己悲悯不让别人替你悲悯?” 
            “你能回答吗?” 陶可问燕杨。 
            燕杨摇头:“我没想过。” 
            “我不能回答。” 陶可说:“叶臻也许知道,可他不告诉我。” 
            “我很不安,很多人都会不安,但我特别严重些。为了不让我的欲望产生在不安中,产生在一种我无法把握的状态里,所以我不让自己产生欲望……你明白了吗?” 
            燕杨有点糊涂:“明白什么?” 
            “叶臻一定对你说过我的性冷淡者,你现在明白了吗?” 
            燕杨捂住嘴,顾左右而言他。 
            “燕杨,放手吧。” 陶可说:“同学们回来了。”


            17楼2007-02-15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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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一行人下了火车,凌晨三点三十分。 
              外星人们的精力终于消耗殆尽。其中一帅哥在车上不但站着睡着,还全身心扑倒在某阿姨的石榴裤下三回,姿势猥亵,有损二十一世纪大学生精神风貌,实在另人发指。 
              陶可早睡着了,直到燕杨背着他出了站,才稍微睁开一丝眼睛。 
              “人……呢?” 
              班长耷拉着脑袋勉强回答:“男生有两个本地的先回家了,五个女生一起跟着姚鹃走了,她家就在附近。” 
              “那哈……欠……,你们怎么说?” 
              有个男孩子说:“老师,我能不能就睡火车站?” 
              竟然还有人附和:“老师我陪他睡,我真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陶可皱着眉嘟囔:“开玩笑,你们给我坐早班车回宿舍去。” 
              “啊~~~~~~~~~啊~~~~~”早已神志不清的众人哀号起来:“老师,都到这份上了,你就民主些吧!” 
              陶可摇摇晃晃站了一会儿,最后用诚恳的眼神(其实是散射的)看班长:“你全权负责。” 
              说罢,这人就往花坛边上一坐,头一垂便梦游去了。 
              几个男生一看老师都睡了,便也席地打起瞌睡来。 
              “老师!老师!”脸色已经蜡黄的班长拼命推陶可:“你到底要我们去哪儿啊?” 
              “嗯~~嗯~~” 陶可在睡梦里说:“随便……” 
              “老师你指条明路嘛!!” 班长要哭出来了:“就算要睡火车站也不要睡警务室边上嘛!” 
              “回你们宿舍……” 陶可哼哼。 
              “到宿舍没车啊!” 
              “那就回我宿舍……” 陶可继续哼哼。 
              “老师!” 
              “少罗嗦,” 陶可支开眼皮,凶光毕现:“再罗嗦,老了就跟叶臻一样……” 
              坚强的小班长一抹眼泪,自顾自说:“我去找出租!”便挺起胸膛往马路上跑。十分钟后他使尽浑身解数把十一个人连同自己艰难地塞进两辆车(你可以想象他们是怎么坐的),驶向本部。 
              陶可在车上被挤得半醒,正好带他们上楼,用电话卡打开自己和安小佳宿舍的门——这家伙好像从来不用钥匙,而安小佳的宿舍好像从来就是旅馆——迷迷瞪瞪指指:“随便睡。” 
              说罢就往自己床上一滚,再推他,已经跟死人一般了。 
              到了早上七点半,闹钟响,陶可爬起来按掉,却发现身上横着条大腿。他吓一跳扭头,只见安小佳的白痴睡脸就在枕头边上,嘴张得老大,还流口水。 
              “安小佳!” 陶可揍他:“滚回你自己屋去!” 
              “……” 安小佳伸出手在空中胡乱挠挠:“我不去,我宿舍门洞大开,尸横遍野……” 
              陶可一脚把他蹬下床,正好砸在学生身上,那学生哎哟一声,竟然还不醒。 
              紧接着两人很酷地对视数秒,各自往下一躺,翻身,继续睡。 
              安小佳踹开身边学生,抢过被子卷在自己身上。 
              下午一点,胖子的大嗓门响彻云霄:“小贼!小贼!连穷如吾等之博士,尚被偷却御寒维生之被褥,令吾恨不能削尔首级啖尔肉也!” 
              安小佳爬起来,睡眼朦胧,从满地学生身上踩过去开门:“阿胖,别嚎了,是我拿的。” 
              胖子把满满一包书砸过来:“你们两个!一张电话卡恨不得能开全校的门,有这么大的本事还花力气读书做什么!” 
              安小佳面无表情地躲过,挠挠头,又踩着肉垫回去,挤在陶可床上。 
              胖子走近捡书,正好瞥见屋里。 
              “……”胖子瞠目结舌:“壮观!!” 
              他心生歹念,从人缝中小心翼翼踏进去,一把抓住尚未醒的陶可摇晃起来:“殿下!在下疏于管教,愧对尔父啊!” 
              陶可前俯后仰,痛苦不堪:“干什么……干什么……” 
              胖子继续晃他:“还问干什么!你后宫都搞起来了还好意思问干什么!” 
              安小佳张开眼睛,傻笑:“阿胖果然欲壑难填,好生淫靡不堪。” 
              胖子把陶可扔下,咯咯捏拳头:“好生贱的嘴。” 
              学生被他们陆续吵醒,一个个傻楞楞看着。胖子见自己的被褥正铺在油漆班驳的破地板上,早已成麻花状,不禁悲从中来:“零落成泥也~~~” 
              低血压晨起恶魔陶可终于醒了。 
              他只轻轻看了胖子一眼,胖子便呼啸一声随风而去。 
              安小佳慌忙用被子把他罩住,对地下的学生喊:“快走!快走!小心被吃掉!” 
              学生猛然跳起,夺门而出,只听到脚步声凌杂,十数人逃窜一空。 
              


              18楼2007-02-15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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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小佳摇摇头:“恶趣味。叶老师呢?” 
                叶臻说:“我亲自去调查一下。” 
                过会儿那三人买完饭菜,只见叶臻早就在桌旁坐定,一脸高深莫测。 
                “贤侄,”他喊安小佳:“速速给我这块煎饼拍照留念。” 
                安小佳翻裤兜掏手机。 
                叶臻深情道:“注意拍出它纤细的躯体,薄如蝉翼的鸡蛋层,幼小的豆芽,瘦弱的海带,以及仅有的、孤独的、无助的、相依为命的躺在稀薄面酱中的令人怜惜的三根土豆丝。” 
                安小佳膜拜:“不愧是学校食堂的颠峰之作。” 
                叶臻凝视煎饼,突然沉吟:“后金贵族。” 
                陶可筷子啪嗒一声掉落。 
                叶臻说:“以一种野蛮落后的孔武粗陋接管了一个文明熟透同时也是腐烂的国度,科技文化被窒息,人文精神被扼杀,民主法制被摧残,华夏文明开始了一种不折不扣的倒退和漫长无谓的轮回。19世纪40年代,东西方首次较量,世界成了一边倒的舞台。而后内忧外患如蔓延之火,如咆哮之潮。然仁人志士敲响振聋发聩的醒世钟,不畏艰险,远渡重洋,师夷长技,救国救亡。这些用思想和血肉趋赶着腐朽黑暗的人放弃了洋房、花园、汽车、高薪毅然奔赴祖国……” 
                “而如今,” 叶臻把煎饼摊在桌上,用筷子把三根土豆丝拨来拨去:“我不禁要问:祖国母亲啊!您难道就用这种怀抱来迎接您赤诚的儿子么?难道就用这种方式来告慰志士的英灵么?难道就用这种胸怀来容纳一心报效的游子么?” 
                胖子张大了嘴,一口汤淅淅沥沥全浇在桌子上。 
                安小佳说:“强!” 
                胖子说:“强!”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鼓掌。 
                “叶老师这种将问题无限拔高的能力的确当世无匹。” 
                “洋博士!不愧为洋博士!” 
                “陶可小儿尚待学习,尚待学习。” 
                陶可冷冷说:“白痴。” 
                叶臻把煎饼塞进嘴里,云淡风轻地看着打饭窗口:“不入此门,焉知其中虚伪。” 
                胖子赞道:“叶老师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陶可不知道说他们什么好,匆匆拔了两口饭,突然想起上课的资料还在系办堆着,连忙丢了筷子就往系里跑。谁知那边早就是铁将军把门,只好折回来。路过校门时,犹豫片刻,还是去对面药店买了些清咽利喉的药水。 
                叶臻还没有回家,陶可把药放桌上后便锁了门回宿舍。 
                胖子房间的灯亮着,但安小佳不见人影。陶可独自躺在床上看书,不一会儿疲倦袭来,渐渐睡去。 
                安小佳则蹲在叶臻办公室,一脸黑线。 
                叶臻说:“我要查一个案例,只记得自己有,但不记得在哪本书上了,麻烦你帮忙找一下。” 
                安小佳无精打采爬到书柜前:“这种事情你不会找你的陶博士生啊!” 
                “那不行,” 叶臻说:“工作量太大,我舍不得。” 
                安小佳恨不得吐血:“你倒舍得我?” 
                叶臻点点头:“你又不是我的学生。” 
                安小佳叹气:“果然别人的东西用起来不心疼。” 
                叶臻说:“你把我的东西也留在身边很多年了,我还不是没意见。” 
                “叶老师” 安小佳摊着手说:“我是个异性恋,对你没威胁。” 
                “所以我才对你没意见。” 叶臻说:“否则你早死了。” 
                “但是呢,” 安小佳坏笑:“我虽然是异性恋,但不代表我对陶可没感情啊。” 
                “那你就不叫Straight了,你叫Bisexual。”治学严谨的美国博士说。 
                “洋径浜,” 安小佳喃喃道:“好想抽他一顿。” 
                叶臻也一同翻资料:“我刚刚问了陶可,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住。” 
                “哎!?” 安小佳吃一惊:“你就直接问他了,你不知道他很抗拒……” 
                “我知道,” 叶臻扶正眼镜:“但是贤侄,如果一个男人长到我这么大还不懂控制自己的情欲的话,就算有一堆头衔,光环加身,也不过是只兽类。” 
                叶臻微笑:“我哪里会为难他。” 
                安小佳也笑了笑,但不免担忧:“你们两个本来就很显眼,又是导师学生,这么做会不会……” 
                “唔~~~” 叶臻托着下巴:“我也考虑到这一点,我还不想come out,至少在国内不想,因为很不喜欢别人猎奇的眼光。可是,我怕再不开始就来不及了。” 
                “你也很了解他,他的世界纯净、精致、美好,但易碎。但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这不是一个良好的状态,常常是……” 
                叶臻咬咬下唇:“说崩溃就崩溃。” 
                “但如果他崩溃了,最痛苦的肯定是我。” 叶臻笑眯眯指着自己:“所以我想陪着他,一起住并不是结束,只是相互磨练的开始。” 
                “我怎么越来越觉得您高尚啦?” 安小佳说:“不会是错觉吧?” 
                “是错觉,” 叶臻嘿嘿笑:“我有很强的私心。” 
                “啊!” 安小佳叫:“找着了!是不是这个!” 
                “哦,” 叶臻把书接过来:“谢谢,你可以先回去了。” 
                “喂~~~~” 安小佳不满:“至少也请我喝杯茶再走嘛。” 
                叶臻笑着说:“我没茶,而且现在要开始工作。”他推安小佳出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劝劝陶可。他是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找你商量的,但你可以旁敲侧击。” 
                “不劝!!” 安小佳恨道。 
                “那就麻烦你了。”叶臻把门砰一关。 
                安小佳跳脚:“都说不劝了嘛!你这个……呃……you are a bad gay!” 
                叶臻打开门,一脸痛心疾首:“gay是个形容词,你不能说‘I am a gay’, 而应该说‘I am gay’。 你英语太差了!你是怎么念到博士的?” 
                “你这个洋!径!浜!” 安小佳愤怒了。 
                叶臻眼疾手快阖上门,安小佳在外面歇斯底里地挠了十五分钟。 
                而后,被无故榨取劳动力的他回屋找陶可出气,却发现人家已经睡死;找胖子出气,却被胖学长殴打。 
                到十二点好不容易忍气吞声终于睡着,十二点半却被陶可的哀嚎吵醒。 
                陶可喊:“书!我的书!我又忘记问他了!!”


                21楼2007-02-15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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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可犹豫片刻,又回头冲了一杯咖啡。 
                  咖啡香气入鼻,叶臻仰头往椅背上一靠,活过来了。 
                  陶可说:“我走了啊。” 
                  叶臻揉揉他的头发:“嗯。” 
                  “药吃了没?” 
                  “吃了,但效果不大。” 
                  陶可嗫嗫说:“我要是学校,一分钱工资都不发给你。上课吊儿郎当,赚外快倒拼命。” 
                  “你不懂,” 叶臻微笑:“法庭就是大人吵架的地方,大人的嘴最毒了,如果不拼命就会吵输,老是吵输以后就没有人花钱请你去吵架了。” 
                  “你吵输过?” 
                  “输过,而且十分惨烈。但对输赢的包容乃是自信之表现,你不用太在意。” 
                  陶可说:“我没在意!我走了。” 
                  叶臻目送他出门:“陶可,过两天再来玩的时候,把考虑结果告诉我。” 
                  陶可低着头,模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谁知这一不见,就是半月。期间陶可偷偷打听,说是本科的课他去上了,两个硕士生也接过他催作业电话,唯有和自己倒像是失去了联系。 
                  寒雨数场,便已深秋。 
                  深秋有期中考试。 
                  辛亥革命时,破旧立新,有江苏巡抚挑去自家房上的几片屋瓦以示革命,摇身一变为新派。陶可在享受足了学生遍地哀号后将原本五千字的论文改成四千九百字,以示民主。 
                  他说:“不让你们闭卷考试就仁至义尽了,不许得寸进尺。” 
                  学生闹:“老师!××班根本就不写论文,只写作业!而××班连作业都不写!!” 
                  陶可托着下巴:“好啊,那咱们就写作业。作业还是这个题目,六千字。” 
                  他说完就往教室外走,学生哎哎喊住他:“老师我们还是写论文吧!” 
                  陶可转身,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那论文下周交。” 
                  学生蔫在教室里,等陶可兴高采烈出门,有人低声说:“蛇蝎美人!” 
                  陶可突然又回来了,他站在讲台上,勾着嘴角,笑得奸猾无比:“我刚才漏掉了一个要求——我不收电子稿,所以论文请同学们手写,一个字,一个字,手写。” 
                  说完又出去了。 
                  “啊~~~~~~~~~~~~~~” 学生惨声不断:“这美人也太毒了吧!!” 
                  门响,陶可的头探出来,笑:“同学们,我刚才想了想,还是改成五千字吧。” 
                  学生摒声静气,直到确信他拐了弯,下了楼,才齐齐埋首桌底,议论。 
                  “他听见了吧?” 
                  “嗯,听见了。” 
                  “他怎么听见的?” 
                  “不知道……” 
                  陶可笑眯眯拐进院办,踩着小狐步给自己泡茶,心满意足地半仰在沙发上。 
                  小曹与同事耳语:“瞧见没有,那神清气爽的样,必定刚欺负了学生回来。” 
                  陶可对着杯子吹了吹,突然眼睛一横,小曹很明显挨了一下电击,卷着书夺门而出。那同事立刻半蹲,沿着墙根无声无息往外蠕动。 
                  陶可恶狠狠盯着门口:“没出息。” 
                  小曹软弱的声音远远传来:“是,学长高见……”


                  23楼2007-02-15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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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老师啊啊~~~” 安小佳扒着门框,哭天喊地:“我只是去找他说句话而已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班女生随身带照相机而且还不闪光的我只是搂着他脖子说话而已我平时就这么和哥们说话的谁知她们怎么会那么想呢陶可只是像平常一样揍我而已怎么看也不是打情骂俏老师我冤枉啊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堪愚贤枉做天请老师为我做主啊啊啊~~~~~” 
                    “行了行了,知道了。” 
                    “不!我要说!” 安小佳涕泪横流:“老师清如水明如镜您不能让小生做了屈死的鬼啊!” 
                    叶臻叹口气,把他身上的笤帚抽出来往后扔:“刚才你还不至于死,现在却非死不可了。” 
                    “没错,” 陶可黑着脸,高擎着塑料笤帚站在他身后,冷冷地说。 
                    …… 
                    安小佳的灵魂在飘升前问:“那句话是谁说的来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小尼姑,你怎么不唱了? 
                    “念几声南无佛,哆咀哆,萨嘛呵的般若波罗, 念几声弥陀……娑婆呵,嗳!叫,叫一声,没奈何! ”


                    29楼2007-02-15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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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可忍笑作严谨状:“这人不是忘了写名字,而是根本不敢写,写了怕是会挨雷劈。” 
                      叶臻把安小佳的作文折好要塞进陶可口袋:“奇文共欣赏,为师赠你。” 
                      陶可笑着往后退:“我不要!我不要!这上面有安小佳的诅咒,碰了以后要考零分的。” 
                      谁知一退却坏了事。 
                      这所大学年代比较久远,以至于学校建筑本身就是要重点保护的文物,木质结构的数量可观。这种房子最怕什么?火啊。只要稍微想象一下火烧连营是什么情形,就明白该校管理层一见“热得快”这种事物就双目充血了。 
                      陶可一退,后脑勺正撞在火警按钮上。需要指出的是,该激进学校为了方便群众,以便在第一时间得知火情,把按钮上那层薄玻璃都敲掉了。 
                      于是警铃大作。 
                      陶可僵在按钮上,瞪大眼睛看叶臻,头脑暂时空白。 
                      叶臻楞了楞,猛的抱起身前垃圾桶喊声“撤”就往楼上跑,陶可回神,也抱起一只不明所以地跟着他跑。 
                      到了二楼,叶臻突然又放下桶往回跑。 
                      陶可轻喊:“你干吗?” 
                      他也不回答,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安小佳的考卷,扔进剩下的垃圾桶后飞快地跨步上来,穿过走廊打开自己的办公室,把桶和陶可一股脑儿塞了进去,接着自己也进门,落锁,靠在门后笑。 
                      远远听到凌乱的脚步声和吆喝声靠来。 
                      陶可喘着:“纵火……” 
                      叶臻表现地很正直,说:“校工工作辛苦,叫他们白跑一趟,与心何忍?” 
                      陶可骂:“行了!你那点坏心眼我还不知道?!” 
                      他刚站直,叶臻连忙把他按下:“嘘,别起来,这窗口低,楼下站远了就能看见。别开灯,别出声。” 
                      底楼的咋呼声越来越大,看门的保安操着雄浑的嗓音在骂:“哪个死人烧的垃圾啊!被老子逮到不揍死你才有鬼!” 
                      叶臻捂着嘴咕咕笑,扒在窗口偷看,陶可也凑过去。只见那只火桶已经被众人合力踢到楼外,闪亮的火星、纸张的灰烬飘得满天满地。 
                      有人高喊着:“去接盆水来!快去接盆水来!” 
                      一片闹哄哄景象。 
                      陶可也想笑,一扭头却笑不出来了,唇上多了一样东西,呃……也是唇。 
                      仿佛从天而降一道雷劈傻了陶可,然后叶臻乐见其成。 
                      一个温柔的吻,据说就如一场缱绻的梦。文学博士马战辉(没错,这是胖兄完全被遗忘的真名)这样充满感情地写道:桃花落,闲池阁,梨花影,月西斜,杏色明,雨空庭,蔷薇风细一帘香…… 
                      “我有迷魂招不得,”叶臻说:“魂兮,归来。” 
                      陶可终于惊醒,早已经躺在地板上,叶臻坐在边上笑。 
                      陶可眨眨眼,再眨眨眼,说:“脏死了,刚掏完垃圾就来亲我。” 
                      “冤枉,” 叶臻说:“我是用手掏的垃圾,自始自终没用到嘴,嘴都用来吻你了。” 
                      陶可伸手:“亲一次十块钱。” 
                      叶臻从皮夹里抽出一搭钞票:“上回半夜里亲你还没给钱,顺便买断接吻权到我死那一天。” 
                      陶可说:“明天起要涨价了。” 
                      叶臻说:“目前亲我一次是一百块,话说回来你还欠我九十。” 
                      “那我今天就涨两百。” 
                      叶臻扑哧笑了,用手肘碰碰他:“喂,脸红成那样还不给我乖乖的,怎么话这么多。” 
                      “我愤怒了,” 冒热气的熟番茄陶可说:“你不是说不碰我吗?” 
                      “谁说的?” 叶臻指自己:“我?爸爸我这么有见地的人怎么会说出那种伪科学的话来?只要是一对一,不管是脱离性的爱还是脱离爱的性,都是不完美的,不提倡。” 
                      “劈死你……” 陶可咬着依然滚烫的下唇把头扭向一边。 
                      “小陶可,” 叶臻捅捅他。 
                      陶可红着脸不说话。 
                      叶臻两肘齐用把他的头又夹正:“陶可,你是继宋明理学后把‘存天理,灭人欲’发挥到极至的第一人,为师很崇拜你啊。” 
                      陶可毫不犹豫伸出脏爪摸在他脸上。 
                      叶臻喷笑:“谁脏啊?到底是谁比较脏啊?” 
                      陶可恶狠狠说声“你!”便蹲到垃圾桶边借着月光继续翻找。 
                      楼下的喧嚣渐渐散去,叶臻开灯时不小心碰翻了书桌旁纸篓,纸团滚了一地,他只是随意捡一个起来看看,脸色就变了。 
                      他蹑手蹑脚走到另一只垃圾桶前,装模作样捣鼓半天,然后一脸惊喜地举着那团纸:“儿子!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咱们终于找到了!!” 
                      陶可冷冷说:“爸,全过程我都看见了。” 
                      他猛的拉开门,头也不回出去了,脚步声跟雷震似的。 
                      叶臻想笑又不敢笑:“……真生气了……至少帮我收拾一下再走嘛……真别扭。” 
                      他把垃圾慢慢装回桶里,懒懒散散说:“别扭就别扭吧,不急,不急,先人有云:辫子长了再抓,养肥了再杀……”


                      31楼2007-02-15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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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臻的那双眼睛如泉水般明净,陶可楞楞看着,结果看着看着就哭了。 
                        叶臻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哎?哎?怎么说哭就哭了……” 
                        “我害怕好多东西……” 陶可蒙住自己的眼睛:“最怕我的爸爸妈妈……害怕终于要面对他们的那一天,害怕终于要把难题扔给他们的那一天,害怕亲手把他们推进痛苦世界的那一天……他们要怎么对待?他们要如何接受?他们要怎样面对邻居和亲朋好友?他们怎么办……” 
                        “我每天每天都在想,所以我不敢动啊……我怕每动一下最后逼的都是自己父母啊……我怎么办?我……我……” 
                        “陶可,” 叶臻轻轻顺着他的背:“我明白,我明白。” 
                        陶可不愿哭出声来,滴滴眼泪都打在自己心上。 
                        叶臻把他抱上床,搂着他:“我错了,是我错了,咱们不说了好吗?睡觉好吗?我陪你。” 
                        陶可蜷缩着,叶臻紧紧抱着他,盖好被子:“我陪你,乖,睡吧……我在这里。” 
                        陶可微微点头。可能是白天劳累,刚刚又哭去了最后一丝精力,睡着仅用了数分钟。 
                        叶臻爬起来把被子蒙严实,蹑手蹑脚出了房间,走到沙发前,捏着燕杨的耳朵小声说:“装,还装,快给我起来。” 
                        燕杨扑哧一笑,一骨碌坐好:“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有人偷听我谈情说爱了我还能不知道?” 
                        “我学习学习,以后好用啊。” 
                        “值得鼓励,但本案例没实用价值,” 叶臻说:“陶可是个个案,典型的套中人人格,小朋友们都不要学他。” 
                        “我是学师公你,学了好实践。” 
                        “实践也轮不到你,” 叶臻敲他的脑袋:“到我这个级别再谈。” 
                        “到你这个级别就成精了。” 燕杨说。 
                        “知道就好,” 叶臻喜滋滋说:“现在我要回去陪他睡觉了。今天真是好日子,师公我璀璨的人生又添上了辉煌的一笔……” 
                        燕杨等到他关门反锁才轻笑着说:“还璀璨呢,你就等着一夜辗转反侧吧……” 
                        结果真的没睡踏实。 
                        第二天叶臻对燕杨诉苦:“小家伙蹬被子,我只好不停地帮他盖,真是要命。” 
                        燕杨吐吐舌头:“这就是您老人家淫念的代价。” 
                        叶臻说:“未尝不是好事,表明了把他捆起来做,才是效率最高的方法……” 
                        陶可从他左肩后慢慢探出头来,阴惨惨说:“……我都听见了……” 
                        叶臻咖啡也不喝了,飞快地揣了张报纸往书房里钻。 
                        陶可激光般的眼神扫向了燕杨,燕杨把面包一口塞进嘴里,拎着书包旋风一样出了门。 
                        陶可有些哭笑不得,见那咖啡香气袅袅,便端起来一口喝掉:“太甜!太甜!到底放了多少糖啊!” 
                        他摩挲着暖暖的咖啡杯,嘴角绽出个静静的笑来。 
                        唐人有本笔记小说,说一女子,为了一生挚爱,竟抛了身躯,灵魂离壳,追随而去。而为何亡命来奔,女子答:“知君深情不易”。 
                        乃是因为,知君深情不易啊…… 

                        这天陶可上完课,憋了一肚子火,想回宿舍打游戏,却发现安小佳和胖子这两个闲人正逃了课下棋。 
                        安小佳红着眼睛杀气腾腾,脑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是胖子龙飞凤舞的大字:“旷世情种”。陶可一看便笑了,问:“又输了?” 
                        安小佳没闲心理他,胖子却推了棋子说:“不下了,他水平太臭!” 
                        安小佳大怒:“胖子你也太叵测了!我刚刚显出王者之相来!” 
                        胖子问:“陶可怎么来啦?” 
                        陶可说:“过来找你们撒气。” 
                        “怎么啦?” 
                        陶可撇撇嘴:“今天上课,有个调皮学生跳起来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大通话,最后还要我讲话,可偏偏我一听就知道这小子的那套理论全都是叶臻瞎编出来的。不知道他是从哪里乱看东西被洗了脑,最后竟对我发起难来。” 
                        胖子安慰他:“小孩子么,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 
                        陶可叹口气:“累死了,我真不想干了。” 
                        胖子问:“您要禅位给谁?” 
                        陶可懒洋洋指着正在啃鸡腿的安小佳:“朕就让与董贤爱卿吧……” 
                        安小佳立刻喷了胖子一脸鸡腿渣,五体投地,山呼万岁:“臣,董贤,谢主隆恩!” 
                        胖子慢慢抹一把脸,突然扑上前抱住陶可的腿嘶声吼道:“陛下!陛下之天下乃高皇帝唐月月之天下,非陛下所有也!陛下承宗庙,当传子孙于无穷!!” 
                        陶可一把抱起胖子:“爱卿!” 
                        胖子热泪盈眶:“陛下!” 
                        “爱卿!” 
                        “陛下!……你电话响。” 
                        “哦,” 陶可跑出去接,原来是小班长向他报告运动会筹备事宜,明示工作比较难开展, 
                        希望老师帮忙。陶可推脱半天,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哭哭啼啼。 
                        陶可再回去,发现安小佳又以闪电般的速度输了一局,这回脑门上贴的是“奉旨犯贱”四个字。


                        33楼2007-02-15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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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九点,叶臻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谁去帮我买包烟?” 
                          陶可一脚把燕杨踢下沙发:“燕杨说他想去!” 
                          燕杨揉着屁股无奈苦笑:“是,是,师公,我好想去。” 
                          “乖,” 叶臻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打字:“鞋柜抽屉里有零钱。” 
                          “哦……” 燕杨慢腾腾穿鞋,边穿还边对陶可做鬼脸:“臭陶可!” 
                          陶可趴在沙发上,毫不犹豫做回去,小声笑骂:“小兔崽子!我是你老师!” 
                          正挤眉弄眼着,门铃响了,燕杨不假思索去开,却被猛然撞入的一大团黑影弹出老远。 
                          那黑影带着罡风直扑沙发,一把紧抱住陶可,鬼哭狼嚎:“陶可!小陶可!陶小可!你要为我做主啊!!!” 
                          燕杨终于扶着门站稳,傻楞着只知道瞪眼。 
                          “安……小佳?” 陶可终于看清了来人。 
                          安小佳把嗓子扯成破锣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陶可!我的好兄弟!我的乖儿子!现在也只有你能救我了,看在咱们俩这么多年的份上,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啊!” 
                          陶可扭头冷冷道:“燕杨,你安师兄又忘了吃药了,你把他送回去栓好。稍微注意点,小心伤人。” 
                          叶臻倚在书房门口,边擦眼镜边微笑:“不用送了,就地正法。” 
                          安小佳双眼放光,一个猛子扎在那人脚下:“师叔~~~~~!” 
                          叶臻戴上眼镜,对陶可说:“去厨房把菜刀拿来。” 
                          安小佳撒泼打滚:“师叔!师叔!师叔饶命啊!” 
                          叶臻说:“深夜闯进我的家,抱我的男人,管我的儿子喊儿子,你的行为不像是想活啊……燕杨!” 
                          燕杨敬礼:“到!” 
                          “准备蛇皮袋。” 
                          “是!” 燕杨笑眯眯翻柜子,陶可则阴森森地把门关上。 
                          安小佳背后寒毛直竖:“喂!你们不是想来真的吧?!” 
                          叶臻笑着问:“你说呢?” 
                          安小佳火速倒爬数米,畏缩在沙发后拼命摆手道:“我错了!那一分我不要了!师叔!儿子还给你!” 
                          陶可问:“什么一分?” 
                          叶臻正色道:“要也不给你,教育腐败是最令人痛心疾首的腐败,这一分给了你就是与公正背道而弛,必定将诱发更大规模和深度的腐败,最终导致社会动荡和其他社会危机,不堪设想。” 
                          陶可懒洋洋坐回沙发上: “给他算了,一听你的论述就知道原先肯定是芝麻绿豆大的事。” 
                          安小佳又扑回陶可身上:“陶可!我没看错,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 
                          叶臻眼皮跳了两下,问燕杨:“刀磨好了没有?” 
                          燕杨带着明媚的笑容站在他身后:“就等着师公您用呢。” 
                          安小佳吓得头皮一麻,赶忙缩回原处,猥琐求饶。 
                          陶可看看那二位,再看看安小佳,觉得两边都欠抽,干脆一心一意看热闹,反正不管是哪边欺负了哪边,他心里都舒服的很。 
                          叶臻使个眼色:“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燕杨立刻会意,把零钱递给安小佳:“下楼出小区,往东二十米就有便利店。” 
                          叶臻笑:“我比较喜欢口味淡一点的烟。” 
                          安小佳哆嗦着接过钱:“好……好卑鄙!” 
                          叶臻说:“哪里哪里,是你来的时机太好。” 
                          燕杨乖巧地跟在安小佳身后,站在门口目送他下楼,笑容绝对不怀好意:“谢谢你啊安师兄!安师兄小心脚下!” 
                          叶臻揉揉燕杨的头:“不错,开始得我真传了。” 
                          燕杨说:“师公,今天轮到我搞卫生,可是我地还没拖。” 
                          叶臻说:“没关系,等烟回来自有人拖。” 
                          燕杨说:“师公,我也没洗碗。” 
                          叶臻说:“别担心,等烟回来自有人洗。” 
                          “衣服在洗衣机里还没晾。” 
                          “等烟回来自有人晾……” 
                          陶可往他们头上一人砸了一个抱枕,气咻咻瞪起眼。 
                          叶臻推着燕杨一块躲进书房:“先避避,你师太发威了。” 
                          十分钟后安小佳回来,哭诉不止,陶可冷冷哼一声便把他的眼泪吓回去了,不但吓回去,甚至觉得还是叶臻亲切些。 
                          叶臻高高兴兴点烟,打字,翻书,直到安小佳满头大汗向他汇报:“叶老师,活我都干完了,那一分也该还给我了吧?” 
                          叶臻说:“你还不死心?” 
                          安小佳说:“当然!” 
                          叶臻翘起二郎腿看着天花板,安小佳几乎都能觉察到坏主意在这位仁兄脑中成型。 
                          


                          36楼2007-02-15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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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离运动会只剩一星期。 
                            一星期,很快的。 
                            先来说一下陶可党的战况,两个字:完败。 
                            因为具体情况实在太惨烈,实在不能用语言表达,所以大家只要记得党徒们全都倒在了万里征途第一步即可。所谓白骨累累,血迹斑斑,冤魂不绝……是,都没绝,拍拍屁股就回宿舍去了,该打牌的打牌,玩游戏的完游戏,看电视的看电视,丝毫没有身为战败者的自觉。 
                            幸好党魁还知道憋屈,在办公室玩命地欺负小曹。欺负不动手不动口,一用眼神,二用冷笑,很是表现出一副丑恶嘴脸。 
                            小曹被弄得坐立难安,苦哈哈从一个墙角躲到另一个墙角,以至于从此落下后遗症。 
                            第二天他悄悄找到在学校当心理辅导老师的同学,忧心忡忡说:“哥们,我来找你告解。” 
                            那哥们一看就不是好鸟,捂嘴奸笑后合十正色道:“善哉,施主,老衲一定将您的心情专呈给上帝。” 
                            “……” 
                            “……我不说了。” 小曹拔腿就走。 
                            “哎哎哎!” 同学慌忙拉住他:“曹兄!你别吊我的胃口了,快讲!快讲!我成天面对着愁眉苦脸哭哭啼啼的学生,很需要八卦的滋润啊!” 
                            小曹幽怨一瞥:“不是八卦。” 
                            同学顿首:“是、是、不是八卦。” 
                            是绯闻。 
                            该同学满脸兴奋,眼神炯炯。 
                            “呃……那个……” 小曹老师面嫩,凑到人耳朵根才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我有个师兄吧?但其实年纪还没我大,就是长得很标致的那个。” 
                            “知道,姓陶。” 
                            小曹左顾右盼,又把那人拉低些:“他很凶。” 
                            “凶?”同学不解:“不会吧,挺和气的一个人啊,老是笑眯眯的。” 
                            “表象!表象!” 小曹严肃纠正他:“色是刮骨钢刀,千万要看透本质。” 
                            “好好,陶师兄怎么了?” 
                            “他么,凶是凶啊,” 小曹托腮作迷离状:“但我怎么觉得他红着脸气咻咻瞪你的时候也不错呢……” 
                            “咿~~~~~~~~~~~~~~~~”那损友龇着牙直退到墙根,又“咿~~~~~~~~~~~~~~~~”扑回来,无力地搭上小曹的肩:“曹兄,我这辈子没这么诚恳过,你快结婚吧。” 
                            小曹挠头:“啊?” 
                            同学与他仅隔五厘米眼对眼:“再不结婚,你就要走上不归路了……” 
                            “……不……什么?” 
                            “不归路。” 
                            “……” 
                            天呀塌了,地呀裂了,崩溃的小曹老师爬上长城对着关外莽莽群山长河落日高喊:“不~~~~~~~~归~~~~~~~~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走上不归路了!”燕杨在寒风中哆嗦着小身子说。 
                            “少废话!”陶可把他剥得只剩一件小T恤:“不许退缩,本班的面子就全靠你了!快热身,不然会抽筋。” 
                            “我冷~~” 燕杨牙关直打颤,小白脸泛了青。 
                            “跑啊跑啊就不冷了,哦,对了,” 陶可在自己的包里翻来翻去,拎出小半瓶绍兴酒来:“喏,专门给你壮胆暖身用的。” 
                            燕杨举着酒瓶哭笑不得:“师公昨天炖羊汤遍寻不着,原来被你藏起来了。” 
                            陶可撺掇着:“喝啊,喝吧。” 
                            燕杨闻了闻,灌上一口,皱眉说:“有厨房味。” 
                            小班长缩着脑袋从操场另一头跑过来,气喘吁吁说:“5000、5000米,开、开始点名了。” 
                            “好!” 陶可激动地在燕杨脖子上拍一下:“你报国的时候终于到了!” 
                            他一手拉着乖宝宝李昭文,一手拉着小班长,高举双臂:“务必杀身成仁!” 
                            燕杨带着英勇赴死的表情往点名处走,刚迈出一步突然回头:“也不知道是谁说过要陪我跑的?” 
                            “哦?” 陶可推推小班长:“你要陪跑?5000米呢,不要随便承诺。” 
                            燕杨抽动着嘴角说:“……陶可你这个家伙!” 
                            陶可装傻,诱使李昭文摆出各种各样加油pose,那傻小子尚不具备明确鉴别某人是好是坏的能力,竟然说一句做一句,满脸雀跃,毫不知羞。 
                            燕杨无力,背过身去喃喃说:“也不知道谁才越来越像师公。” 
                            目送着燕杨抱着胳膊慢慢往报名处走,陶可问班长:“今天怎么样?” 
                            班长说:“正要跟您汇报呢,咱们班今天又被全灭了。” 
                            “呀?” 陶可说:“和昨天一样?” 
                            “一样,” 小班长笑眯眯:“真是太好了。” 
                            


                            38楼2007-02-15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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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里有三个人,其中两个瞒着你夜不归宿了,并且不带任何通讯工具,你还睡得着吗? 
                              陶可翻来覆去等天明,设想了各种各样的凶案场景和车祸现场,在报警和不报警之间徘徊。第二天他无精打采去听了一早上课,再回来,好嘛,一张床一个,睡得正香。 
                              陶可顿时火冒三丈,甩了鞋子就往罪魁房间里冲,一把掀了他的被子,怒目而视。 
                              叶臻本来就睡得浅,惊醒后迷迷糊糊揉揉眼睛,立刻反扑,连被子带陶可一起扯回身上,卷啊卷,卷成桶状。 
                              陶可吼:“干什么!” 
                              叶臻只穿了件单薄睡衣,一边笑一边抖:“好险好险,差点冻死在自己学生手上。” 
                              “马上就不是‘差点’了!” 陶可嘿嘿笑,突然把两只冰冷的手探进叶臻睡衣。 
                              叶臻惨叫一声往后躲,他越躲陶可越粘,越躲越粘,最后躲无可躲,只好笑骂:“是谁把你教得这么坏?!” 
                              陶可圈着他的腰,一本正经:“你啊,还有谁。” 
                              “养虎为患,养虎为患。” 叶臻长叹,伸手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陶可不解,问:“你干吗?” 
                              叶臻说:“老话说过,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你都爬我床上来了,我肯定要取。” 
                              “取、取什么?” 陶可飞快地把手收回来。 
                              叶臻自顾自脱上衣:“以前就教育过你:家里有小朋友,晚上做比较好,白天不要太张扬,不利于少年儿童的成长……” 
                              陶可无声无息地往床外蠕动。 
                              叶臻搂着腰把他拉回来,用腿压住,完全不理会那人扑腾,继续脱衣服:“我的话你总是不听啊,做师长的不能太自私,不能只顾自己快活,忽视了对下一代的教育。大白天的,万一弄出点声响来,给小孩子听见了多不好,老是把难题丢给我……” 
                              陶可玩命挣扎,小脸涨得通红,可惜在体型、气力、技巧上均处与劣势,只好求助于外界:“燕杨!燕杨!救命啊~~!!” 
                              房间外悉里索罗一阵响,燕杨裹着棉被站在门口,眼睛还没睁开:“……老师……什么事?” 
                              叶臻捂住陶可的嘴,笑道:“燕杨,陶可要施暴于我。” 
                              “哦……” 燕杨垂着头打哈欠:“真是丧心病狂……师公,我先去睡了。” 
                              “去吧,” 叶臻说:“把门关上,方便他施暴。” 
                              “嗯。” 燕杨照做不误,然后慢腾腾继续回房睡觉。 
                              “燕杨!燕杨!!” 陶可掰开叶臻的手,气急败坏爬起来。 
                              “别乱动,我怕冷!”叶臻又把他勾回来,笑声连连:“这状态让我想到一个很贴切的词啊,常常用于竞选,叫landslide,压倒性胜利,呵呵呵呵……呵呵……呵……陶可?” 
                              他扳过陶可的脸,细细观察他的表情,咬咬下唇,温柔笑道:“我错了,开玩笑的,对不起。” 
                              陶可一脚把他蹬出老远,暴跳如雷冲出房门,又回来指着他:“你等着!我收拾了那小东西后就回来收拾你!” 
                              叶臻从地上爬起来迅速钻进棉被,冻得直哆嗦,看看自己敞开的衣襟,扑哧笑出声:“不开窍啊不开窍~,把我折磨死了看你怎么办。” 
                              对面房间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鬼嚎:“师公!师公!师公救救我!!老师对我施暴了!!” 
                              叶臻盖紧被子,大笑着喊回去:“本尊不帮你,坏我好事!明明知道他脸皮薄,给你点教训下回就知道装聋了!” 
                              那边喊话:“师公!我错了!其实我是聋的!师公啊啊啊啊啊~~” 
                              陶可脚踏燕杨,豪气干云:“小子!” 
                              燕杨把头也缩进棉被,整一个大丸子。 
                              陶可逼问:“晚上去哪儿啦?说。” 
                              燕杨闷声闷气:“师公不让我说。” 
                              “说来听听,” 陶可勾勾手:“为师有赏。” 
                              “对了,” 燕杨探出头来:“你上回承诺的运动会奖金什么时候给我?” 
                              陶可大惊:“你竟然还记得?” 
                              燕杨脸上有黑线:“这才几天啊,老师已经故、意、忘记了吧?” 
                              陶可打哈哈,燕杨哼一声:“不说了。” 
                              陶可连忙凑上去:“说嘛,说嘛。” 
                              燕杨说:“你问师公去。” 
                              “他嘴里怎么可能问出话来!” 陶可说:“你说给老师听听,再给你加一百两银子。” 
                              “去补习了。” 燕杨半秒钟都没隔便开口。 
                              “啊?” 
                              “去补习,在通宵教室。” 
                              


                              40楼2007-02-15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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