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离我终于很远。耳机里不知道是谁在用模糊哀伤的声音唱,Far Away,Far Away。
我和新概念告一段落。我最终只是一个过客。它什么也没有留给我。一百年后没有你也没有我。
歌声。重放。一遍遍重复噩梦。唱尽繁华唱尽沧桑。高唱着不可能再回来的年华。所希望的事情在一个下午,窗外冰凉的空气里飘着很小的雪花,全部绝望。
这是我第二次去上海和苏州。因为新概念的关系。
在苏州听本就该有的暮鼓晨钟,看上海曾经包括现在的纸醉金迷。夜晚我暂时停留的城市夜夜笙歌,马路上有行人在用英语吵闹。
诸如此类,都是一些淡薄的记忆,我都应该忘却。然后全新地开始,新生在一定程度于我是重生。我成长并且迅速蜕变了。
2005年1月8日的时候,我到萌芽网站看新书推荐。看到第七届新概念的复赛名单出来,就顺手点开看看是否有认识的人。因为去年和玉林、诺儿、秦猫猫他们约了要在上海见面,于是我以为他们一定可以进。结果我找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他们的名字,屏幕拉到底,在四川省的名单中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瞪大眼看了又看,不敢肯定是真的。记得那天晚上哥请我去看《功夫》,开场前,我在喧闹烦躁的电影院跟他说起自己进入复赛的事。然后听到他说,要加油。
很温暖很美好。
10号的时候收到复赛通知。那个时候是课间,忘了是什么原因没有做课间操。妈妈拿着萌芽的挂号信到班上来找我。我拆开信封后根本就来不及细看就被菜虫她们抢了去。后来整个上午的记忆都混乱而匆忙,下课的时候佳玲气气LUI老大还有很多人都跟我说,如果选集上有你的文章,我一定买。我在人堆里坐着笑,很多人凑上来跟我说话,我不知道要最先回答谁的问题,很快的上课铃就响了。上课的时候我一边作笔记以便飞快地回纸条。我忘了纸条的内容,但是我记得那种温暖,直抵内心。
接下来的日子更是黑暗浑浊,我一边准备让人头疼的期末考试,一边大量地进行阅读。
1月27日的下午我结束冗长缓慢的期末考试的最后一科地理,安静地收拾东西离开学校。当天晚上我就登上了开往上海的火车。
在收到复赛通知书后和爸妈闹过几次,想要自己去上海。爸妈很耐心地跟我讲道理,说我才十五岁,肯定是A组最小的选手了,其他的人肯定都有家长陪的,我这么小怎么能单独出门。一直说得我最后都觉得我想单独去是件无理取闹的事。
在火车上眯着眼听陈绮贞的单曲《旅行的意义》,声音还是懒而甜美,唱的还是小女生细碎的心事。旅行对我是否有意义,我也这样怀疑。这次去上海,常常是躺在陌生的宾馆看一天的电视,在陌生的餐厅低着头吃饭,路上沉默地看风景,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对任何人保持戒备。旅行让我发现自己的孤独和贫乏。对我而言,每天关在自己房里闷头大睡、听歌、看书、上网到半夜,这才是容易沉溺的生活。
我记得以前我坐火车的时候都会坐在窗边非常久,一边在转瞬即逝的风景,一边在本子上用彩色水笔简单画上它们的影象,乱七八糟地写字。而这一次,我一直躺在上铺上昏昏欲睡,耳里是重金属摇滚。
夜晚,火车颠簸的时候,光线会穿过窗布的缝隙,像擦过脸颊的吃放,洁白,一瞬即逝。光线昏暗,车厢里喧嚣着起伏的呼吸声。
经过两天两夜的颠沛流离,我和爸妈终于到了上海火车站。出站后爸妈说要打车去萌芽介绍的泰安招待所,我坚持要坐公交车。我们坐的是506路非常旧式的公交车。很久后我们找到了泰安招待所。非常小的一栋楼。我们去的时候,老板告诉我们三天前就住满了。于是我和爸妈只好去老板推荐的什么怡甸大酒店住下了。
1月30日就是考试的日子了。上午我们只去了徐家汇。匆匆逛了逛11点半就直接打车去了第三女子中学。那个男出租车司机跟我说他也是第三女中毕业的。吓我一跳。还是我妈聪明,她马上问那个司机是不是文革的时候毕业的。果然是。后来那个司机便一路给我们讲第三女中的历史。到了大门口,已经有非常多的学生和家长等在门口了。我的胃一直很难受,可还是被爸妈强迫拉进一家小而乱的面馆。上海的面真的非常难吃,很硬,又像是加了色素的黄,汤里只有五香粉的味道,让人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