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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球の王子】【授权转载】『屋顶花园有只猫』无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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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2-07-23 07:59回复

    ↑授权书
    原作者:@沧弈子°
    原地址:http://tieba.baidu.com/p/1329494988
    (此文为幸村精市吧3.5生日主题活动相关)


    2楼2012-07-23 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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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幸和给他消毒水的人】
      阿幸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在我当时狠狠给了他一爪子又蹬开他逃到矮树丛深处里的时候,他也没有生气。
      「喔,稍微有些疼。」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三道粉红色的痕迹有些无奈。
      我得意地躲在树丛深处舔舔掌小心翼翼观察他,。这时候屋顶的铁门响了一下,似乎有谁也上来了。我曲腿往后缩了缩,浑身毛发竖,背部弓起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庞大一些,眼睛依旧注视着树叶缝隙里投过来的人影。
      「精市下午的训练你还……诶,这是被树枝擦到了吗。」
      这个时候还没有认识我的阿幸似乎有点炫耀意味地把手在那个人面前晃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又收回去。他道:「猫哦,是猫。你看,莲二,花园里有不速之客。」
      那个被叫做莲二的人语言平淡地反驳了他:「过几天你就会发现花园里娇小的植物全被被连根拔起,然后角落里多出一堆死老鼠,」他顿了顿,接着说:「而且伤口不处理下不会感染吗。」
      「没事,只是破了点皮。对了莲二你那里还有消毒水麽。」
      「有,在部室里。」
      「真田不在吧。」
      「……风纪委员开会去了。」
      「太好了,那我们走吧。」
      之后脚步声就在铁门再一次响动中消失了。他们都走了吗?真是太好了,我趴在枯树叶上长出一口气。
      我累了,而且很饿。
      


      5楼2012-07-23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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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厉害你们都不知道】
        这里东门的老师会在午休的时候喂流浪猫,偶然闻到下午一点左右那边传来的香味,我已经去过好多次了,但是每次都跑不赢那些个大猫,只能吃上一点点就被吓回来,之后我跑到那附近其他地方去找吃的了。所以两天中午都没有在那个天台等阿幸,不知道阿幸会不会找我呢,我心中有些小小作坏的打算。
        然后的第三天我是在睡梦中被某些连绵不绝的碰撞声吵醒的,那种短促而沉闷的响声一直都在天台上。是出什么事了吗?我谨慎地挪动脚步往墙边移动,小心地连腹部都简直贴到了地面上。
        我看到阿幸挥动着什么,不断把上次我玩的那种球击打在天台入口的墙上,球在反弹后以各种角度快速飞回来,而阿幸几乎不怎么移动步子就把球又打回去。
        诶!人类跟我们玩这个的样子似乎不一样嘛,我走出树丛,喊了阿幸一声。
        阿幸听到我的声音在球下一次反击回来的时候就直接用手接住了,他扯了扯头上的带子把手上拿的东西靠在墙边,然后走过来。「哟小家伙你还在这里,」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惊讶和起伏,「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是走了啊,走过去蹭了点好吃的。我这么回答他,坐下来看着他的眼睛,然后舔舔手掌梳理头上的毛。阿幸的眼睛有一种很神奇的地方,从他的眼睛里我好像看不到自己的影子,这让我觉得很安全。
        跟我抢食的猫总会对着街道两边商铺玻璃门里自己的影子做出这种滑稽的动作挑衅,他们不知道那是自己。而至于我,从这么一路走来,刚开始也确实被电车白铁片上那个黑影吓得抱头鼠窜,但是见多了就习惯了。
        当我开始明白那个一直跟着我甩不掉的就是我自己的时候——因为除了我一个,没人再陪伴我。我感到了一点空落落的东西也甩不掉,比不吃东西肚子饿更空落落的;比没有玩具磨牙更慌张;比害怕被司机发现再赶出去更不安。
        阿幸,这是为什么啊?我目不转睛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对不起,我以为你走了今天没有带东西来,」阿幸低身拍拍我的头,我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等待那种温暖的触感从头顶蔓延到爪子。没事我今天已经吃了。我再次这样回答他,一直说到他的手离开我的头。
        「晚饭的时候给你补偿吧。」
        诶!我尾巴呼啦一甩:虽然吃过了,但是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又要请我,我就大发慈悲地继续吃,好吃的东西在等待着我,喵~~~
        阿幸眼睛眨眨,「不过你不能白吃。」
        我歪头不解。
        他走到一边,用手指着我身前地上一条铺地面板材留下来的线让我看到,又指了指刚才一直在对打的墙,之后走到墙边拿起了靠在墙上的东西。「现在我要开始练习回击。」他掂掂手里的球。
        嘿,那个我知道我知道,那边的草丛里还藏了一个呢。我双目发光地看着他,期待阿幸继续说下去。
        「然后球落地后用球拍打回去,你帮我看下出线没有。」他用手里那个叫球拍的东西点了点我身前的线。「出线了就抬左手……好吧是爪子。」他一字一顿告诉我,似乎感到了我平静目光中值得信任的元素才满意地走到击球位置。
        其实他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明白,不过他随后很快就知道了,就在他故意击球出线转过头看我表现的时候。
        我还在专心舔着胸口的毛,用爪子挠挠。
        阿幸是个很厉害的人,在玩球这方面上。击球的墙壁面积很小,而且表面不平,他回击的面积也很小,而且周围都是花花草草。能在这么小的伸展范围里来回击球还保持基本不出线的状态,阿幸你教我怎么玩嘛。
        我放下爪子,抬头眼睛泪汪汪地闪。
        阿幸走过来蹲下,拿起我的一只手慢慢道:「啊拉,左爪就是这只哦。」
        我身体僵硬保持古怪姿势看他稍稍扯起我的手。
        哦,这边叫左啊。
        那这边就是“不是左”?我诧异看看自己的另一只手。
        顿时他漂亮的眼眸涣散开来,自嘲地自言自语:「听不懂吗……我也是,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你不懂的呢。」然后他什么都没有再对我说了,兀自拿起球怕走回去。
        哦,阿幸喜欢我举这边叫“左”的手啊,阿幸刚才我没有举左手你不高兴了吗?阿幸对不起嘛,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我对着他得背影这麽一遍遍说道,而且还举起阿幸喜欢的那只爪子晃晃。
        阿幸突然就回了头,看着我忍俊不禁。
        阿幸笑起来真好看,我最喜欢阿幸笑了;我最喜欢阿幸笑着给我生鱼片吃了。
        「好吧,那我就再打给你看看。」他轻松地发球,再一次故意将球回击过线。
        我果断抬起左手。
        阿幸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那么再来。」反弹回来的黄色小球准确落到线内砸出一小团灰尘后被他轻车熟路地打回去。
        我还是举着左手。
        他愣了一下,但是手上还是没有停下打球的动作。球还是很漂亮地落到了线内,击落的位置力道之大每次都带着旋风清出一片没有灰尘的地方,击落点都清晰可见。
        左手尽量举得高,让他看到。
        「……」
        阿幸抿抿唇,从嘴角挤出一句话:「果然,你是来捣乱的吧。」
        从这件事我知道了,不好的事才举左手。
        


        8楼2012-07-23 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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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幸身边各色各样的人】
          那次是我第一次在到天台的人群里没有看到阿幸,上来的先是一个很聒噪的人。我也只是在听到门开的声音以为是阿幸才冲出来的,没想到最先走进来的陌生人人,头发最卷,口气最大,声音最高,个子最矮。
          「啊啊啊啊?部长只是让我来浇浇水而已,莫非主线副本剧情的隐藏任务是驱赶野猫?」那个小个子看到我气势汹汹地开始卷袖子。
          我不喜欢陌生人,我扯眼角弓起身子开始警备姿势。
          他身后一个带着眼镜的人显得就斯文许多,那个人一只手按在小个子的肩膀上,看着我浑身炸毛的姿势阻止了他。「切原君,这大概是幸村君这几天提起的那只猫吧,」他推了推眼镜梁,「你要是这么做,幸村君会很伤脑筋的。」
          一般这个时候我是会逃跑的,但是现在心情很不好。以为上来的人是阿幸结果不是阿幸,上来了一个脾气暴躁先挑衅我的人结果后面跟来的也不是阿幸,都不是阿幸就算了他们身上还是有阿幸淡淡的气味,有阿幸的气味也算了,居然没有给我带吃的。
          诶诶等下……阿幸?他们的对话里似乎提到了阿幸的名字,我稍微放松了一点。
          「那,就算了吧。」
          「而且幸村君拜托浇水的只是我而已。」
          那小个子双手并掌道:「柳生前辈,我也想帮幸村部长做做事嘛。昨天才挨真田副部长结结实实一拳,说我正事没做过,却老是添麻烦。」
          「你也知道你只会添麻烦吗。」那个叫柳生的,他说话的时候眼镜片刚才是不是亮了一下,是吧……是吧,吧,吧?
          他们都认识阿幸吗,阿幸认识的人都会是什么样子的人呢,会给我生鱼片吃吗?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不过说回来就是这只啊,」那个切原很快就把目标转到我的头上,他趁我回过神来救蹲在我身边,拿一根手指嫌弃地戳我的头,一边戳一边埋怨:「原来就听那群叽叽喳喳的女生说部长常来的天台上出现了一只猫,所以这几天变着法子在给送部长的便当里加各种猫粮和鱼类。」
          柳生饶有兴趣而略带肯定地语气揭示了现实,「幸村君还是谁的都婉拒了吧。」
          「那当然,」切原不知哪里来的自豪,「不过你不觉得我们这几天吃的少了点东西麽,尤其是副部长的。」说到这一句他默默地嘟囔。
          「也就是在照顾这只动物吧。」柳生也俯身看着我,就像在看一条新闻那样一丝不苟。
          切原仿佛得到支持地怒指,「它就是罪魁祸首啊!我开始以为是一只很可爱很可爱的猫就算了,结果是一只毛色这么不吉利的猫!」他的指尖都快要戳到我的鼻子上了,「柳生前辈是,你听说过遇到黑色的猫一天都不会好运的传闻吗。」
          「咳咳,这个……」那柳生侧过头去,不自然清清嗓子,「这个,我不太信。」
          他们在说什么哦?我避开那个小个子的手指尽量低下头。我暂时不打算逃走,因为今天我还没有吃东西呢,他们会给我东西吃吗,阿幸有没有叫他们给我带东西吃呀?
          不过最重要的,阿幸你今天为什么不来呢?
          这时候一个咆哮声打断了天台上切原和柳生的诡异对话。
          「赤也!!我就知道你虽然说是帮幸村做事其本质还是在偷懒是吧!太松懈了!不要以为幸村今天请了假就可以偷懒!」随着这个声音而来的还有铁门被大力撞开的冲击声。
          切原第一个反应式石化了,其实我的第一反应也是,不信要不然你也来试试看。不过我反应过来明显比切原要快得多,我细致觉察出那个小个子切原很害怕这个声音的发出者,所以横在我面前的手指有点抖。而让我反应过来的感觉就是:这个声音很熟,大概是提供给我天妇罗和后来其他好吃的的那个人。
          于是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头下嘴,报复性咬住了切原的手指,谁叫他刚才对我态度这么不好,又骂又指的。人家阿幸从来就是对我细声细气说话,又客客气气的,我才舍不得咬阿幸呢,而且我说过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想咬点什么东西磨牙。


          9楼2012-07-23 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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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原吃疼大叫一声从惊讶中苏醒,面部充血开始挣扎。他青筋微跳,在空中不停甩手想甩掉不松口的我。而我秉承坚持到底的精神任凭他如何折腾就是把牙齿固定在他手上,于是一场拉锯战开始了。
            「切原偷懒的可能性是81.37%,而弦一郎你生气后切原以后还可能继续偷懒的可能性是98.1%,所以你生气时没用的……哦,比吕士是轮到你帮忙浇水了麽。」
            这个声音我也知道,是第一天看到阿幸时,后来一起走掉的那个,叫柳是吗?
            「午安,真田君,柳君。现在看来确实有点混乱呢。」柳生揉揉太阳穴。
            「这是什么!」那个面相老成的人咆哮完切原又开始咆哮我了。呜呜呜,好可怕。我继续咬着切原的手指,但是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全是阿幸快来救救我。
            柳镇静地走到切原面前,喃喃:「你午饭大部分鱼类的归向。」
            被柳叫做“真田”的那个大叔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不,没事。」柳从我的身后一只大手就控制住我的爪子,另一只手拍拍我的头,我下意识松了口,留下切原泪花点点地握着留着我细碎牙印的手指怒目而视。「弦一郎你吓到它了,」我在柳的手心里蜷缩成一团,把头埋在他的虎口处忍不住发抖。
            「幼猫都是很记仇很敏感的,精市上几个星期给它喂感冒药粉,还是伪装成猫粮那种,被它狠狠蹬了很久。」他静静说道,将我放到树丛边,把我团成一团的身子往里面推了推,「好了快回去吧,精市明天有空会来的。」
            「还有,精市一开始就发现这只猫发烧才去宠物医院买的感冒药,看它康复高兴了几天。他从医院检查身体回来之前,你们都最好不要招惹到它了,要是这只猫被吓得旧病复发很难跟他说明情况的。」
            「感冒这种病根本就不可能被吓出来吧,」切原撇过头小声碎碎念,竖起被我咬的手指给柳看,「而且你看它那生龙活虎的样……」
            我趴在地上小心舒展开来,怨念地抬起左手,眼眶含泪扫视了那群人一眼,而那群人大眼瞪小眼地统一动作看着我。
            最后我飞快逃进树丛里,使劲往隐蔽的角落钻,直到头撞到了围墙的边上,才大气也不敢出地听着外面的动向。
            「副部长,刚才,刚才我是不是看到那只黑猫很鄙视地看了我一眼。」
            「赤也!赶快给我回训练场!不许找理由!」
            接下来是切原由惊愕转向可怜巴巴地求饶:「副部长,我被咬了诶……」
            「太松懈了!这是理由吗,回去给我挥拍五百下!」
            「饶,饶命——」
            「柳生你继续留在这里浇水的概率是63.39%,比平常出勤低呢,是在顾忌什么?」
            「你多虑了,我只是被切原一闹有点恍惚,幸村拜托的事我一定会帮忙的……啊,那只猫逃走的方向就不用浇了吧。」
            「那边是秋牡丹,正是缺水的时候。」
            「……我,我知道了。」
            不知多久我都一直蜷缩在一个地方,把头埋在潮湿的墙角不敢动弹,好冷,好黑,好累……那群人走了吗?我可以出去了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阿幸来过吗,他又来看我结果我没有理他然后他很失望地走了吧?
            我闻到外面有食物的气味,但没有阿幸的气味。
            我不想吃。
            


            10楼2012-07-23 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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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幸这么不动弹的时候还真少见,我不喜欢阿幸这么沉默的样子。我喜欢阿幸给我吃东西的样子、喜欢阿幸笑着叫我出来的样子,最喜欢阿幸打网球的样子。阿幸打着网球,就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我的全世界是什么?大概是铺天盖地的生鱼片,牛奶泡燕麦就请别来了。
              我刚钻出草丛就看到阿幸这个样子,于是又钻回去把藏在树丛里的网球给找出来,这是阿幸最开始送我的网球,我都一直没好意思还给他。我把球拱出落叶满地的矮树丛,一边不时扒弄俩爪子控制它滚动的方向,一边用很小的力气扑动它,让它往阿幸的地方滚动。
              在离长椅几步的地方我停住了,自然而然坐下来看着网球骨碌碌缓缓滚到阿幸脚边,装上阿幸的鞋子后又返回来滚了一段。
              阿幸注意到了,他抬眼坐起来看了看我,看了看网球。
              我坐在地上闪闪耳朵认真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依旧什么都看不透的眼睛,我还是那么喜欢他的眼睛。阿幸俯下身子把地上的网球捡起来,在手里转动了一下,之后露出很微妙的神态冲我挑起了眉。
              啊他一定是看到球上面全是我的爪子划痕。
              我丝毫不感到任何羞愧,水汪汪的眼睛闪烁着热情的光,黑色的尾巴在地上勾成S型扫来扫去:呐呐阿幸,教我玩球吧,教我玩网球吧。
              他表情顿了一下,继而慢慢开口:「抱歉……今天不能陪你玩了,以后……可能你也会很少看到我了……」
              哦阿幸,你说的什么我没有完全明白,不过你那种表情我记住了。
              阿幸,你的表情跟原来说不能继续陪我的老人很相像哦,那种落寞遗憾又脆弱的表情,我最不喜欢的表情。阿幸阿幸,你为什么要突然露出这样的表情呢,前几天不是明明还很小心地跟我道歉着吗,我把你吃穷了吗?
              那,除了牛奶泡燕麦你随便换个便宜的东西给我可以的。
              我的表情一直都不会隐瞒真实的想法,也许是看到我眼中的光一下子黯淡下去,阿幸急忙补充道:「不是不要你了哦,绝对不是不要你。……前天医院的诊断书下来了,看来不得不去医院住上一段时间,大概……是暂时没办法照顾你了。」
              他拿球的手握紧,我简直可以看到那微露的青筋。阿幸又把头靠在靠背上,让自己的眼睛尽量看得高一点,而这样也就避开了我的眼睛。老人的子女不喜欢我的眼睛,他们说猫的眼睛什么都知道,可是为什么我就是看不懂你呢,阿幸。
              与其这么说,还不如说我什么都没看透过,那些有关离别也好的,相逢也好的,都在我的脑海里单纯存在着。我不会去感叹,也不会去琢磨,我只是一个过客,存在在这一方天空下不知何处归去的渺小者。
              「大概,短期内也无法打网球了吧。」他开口说道,那种略带遗憾却不绝望的语气就像他每次跟我说:今天没鱼了你就吃燕麦吧。但是我知道他是骗我的。
              阿幸,这次你也是骗我的吗?
              说道这里他突然噗嗤一下,嘴角一撇笑了出来:「昨天也把这样的话说给真田听过,好像还给了他整个网球部这个担子,辛苦真田了呢……不过如果是真田的话,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地区赛也好,关东大赛也好,甚至是全国大赛……」
              「呐,我现在还没有那个气度把全国优胜锦旗交给别人,当然近期也没这个打算。」
              「所以,一定不可以输的。不管是他们也好,还是我。」
              「绝对不可以。」
              这就像我一直以来猜测的一样,阿幸就是阿幸。再跟我笑,跟我玩,包容我,纵容我,阿幸就是阿幸,虽然我不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我相信他,就像他说的一样。如果是阿幸的话,就绝对没问题的。我跳上长椅,再很轻松地跳上长椅的靠背顶端,这对我来说异常容易,比接受阿幸要离开一段时间更容易。
              那一瞬间我有种错觉:阿幸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他的字典里没有失败这种词汇。
              我在狭窄的靠背边缘上行走,如履平地。
              我走到阿幸肩膀的位置,能看到他的耳朵、小半个侧脸,而且我的脑袋边就是他鸢蓝色的头发。我轻手轻脚试探着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阿幸察觉到了,转过头来看着我,眼角含笑。明明那么好看,那么漂亮的笑容,为什么让我无端心烦气躁起来。


              12楼2012-07-23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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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转过头来看我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我原来以为阿幸的眼睛里是什么都看不到的,所以我喜欢这双不需要直面自己倒影、能带来安全感的眼睛。
                但是当我这次跟他眼睛相对的时候,我在那双蓝紫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小小的影子。渺小的、纤细的,带着一点点战战兢兢的身影,还有漆黑的毛发,在阿幸的眼睛里这种色彩就像一团梦。在细致一点好像能看到每一根毛发的幅度,身体颤抖的细节,我相信这些阿幸他都能看到。
                有时候并不是看不到,而是隔得太远自己已经无法看到。
                把自己能力无法看到的东西归结为安全感,这大概就是我们和人类的差别。
                阿幸把头转了回去,他大概以为我一动不动是被吓到了。我轻和地整个四肢都迈到阿幸的肩膀上,尽量往里面靠,因为那里才能有足够宽阔的肩膀让我坐下来,能看着和阿幸眼里一样的风景。我的头简直要贴着阿幸的脸了,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和夜里橘黄色的路灯一样温暖。
                「网球就是我自己。」
                从阿幸的肩膀上看过去,视野很宽广。栏杆之下是校园,公路,人来人往;再远一点就是天边窄窄一条蔚蓝色的海际线,上面的鱼尾一样层叠的云。风从耳边刮过,依稀听见汽车来去的声音,再然后就是楼下人活动的脚步声。但是更多的,是像雪后荒原一样透彻的寂静,像翻滚着狰狞石块一样苍白的雪原,蓦然突兀,恐惧,不知所措。
                像目光遭遇大片苍白而雪盲一样,跟阿幸这么安静地在一起,耳朵也会微妙地失聪。我勾起尾巴,环住阿幸的脖子,虽然尾巴的长度还不能完全围住。虽然尾巴刚才在地面上蹭过,但是我相信阿幸是不会在意的,当然这个我也没问过他。
                我说:阿幸有了网球就是有了全世界,就像我有了生鱼片。
                这里才知道,如果我没有了生鱼片我还有阿幸;但是如果阿幸没有了网球,就连自己也没有了。
                所以,如果阿幸不打网球的话,我也什么都没有了。生鱼片也好,整个世界也好——虽然我至今也没有弄清楚人类给这些东西下的定义。
                不过如果用阿幸的意思来看,就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吧。
                再说一次所以,阿幸,你要早点回来啊。
                对我来说很重要的网球,很重要的生鱼片,被非常非常重要的完好无损的你,为我带回来。


                13楼2012-07-23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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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路然后走出去】
                  我迷路了,在来到这个城市一个半月的时候。
                  想起来自己在这个附近溜达的地方也只有那么几个:天台、东门、附近的市场。所以我丝毫不为自己迷路而感到任何羞愧,作为一只充满探索欲望的猫我觉得我是幸运的,相比偶尔潜入人家院子里看到那些被关在玻璃门后只有挠墙份的猫,我觉得有迷路的机会是一种幸福。
                  但是这种幸福感还是无法掩盖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真的迷路了。
                  我迷路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出去找吃的回来之后找不到路了、找不到路一般来说是不会被我作为一个理由的,但是这次不一样,我在回来的时候看到了穿着橘黄色衣服的人,那人的衣服和阿幸有几次穿给我看的衣服一样,在胸口的位置有一道黑色的横条。
                  我很高兴,我跟去想看看能不能找到阿幸。
                  阿幸那个坏家伙消失好几天了,我一点都不担心他,我只是去啃他一口叫他再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很快就会回来的……呃他说过吗?我忘了,就当他跟我说过吧。
                  但是跟着那个人慢慢地走到了人越来越多的地方,我小心翼翼从墙角探出头来,看着那个人走进了一块绿色的地方,不,绿色的地方有好多块,而且好多人穿着阿幸一样的衣服。人太多,空气里都是杂乱的气味,我一时别说辨别一下哪个是阿幸了,连回天台的路都找不到了。
                  不远处那些人打着浅黄色的小球,通过空气轻微的震动我感受到了那些人的动作,但是一点都没有阿幸立海,他们都没有气势。气势是什么我知道哦,阿幸一旦打起那种球整个眼神都变了,就好像眼里只有那东西,绝对不允许疏忽的样子。
                  有时候我会有点郁闷,因为每次阿幸一打球就不跟我玩了;但是我不会在他打球的时候打搅他,他一定会几天都不理我的,真的!后来我都没有举左手的了,最多坐在一边希望来个球让我碰一碰,最好阿幸再面色担心地请我吃好的。
                  背后好像有人来了!很多人,大概有接近十个。
                  我“吱溜”一下趴着墙角长的爬山虎就从墙上的窗户里窜到了屋里躲着,这点动作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难,我躲在屋里的角落竖起耳朵听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远,就像第一次遇见阿幸那样,躲着等到空无一人。
                  但是那些脚步声好像在墙角那转了一个弯就越来越近了,稍后还有门被打开的响动。脚步声原来越清晰,而且很杂乱,听起来似乎真的人数蛮多的。我暗暗感叹一声自己猫运不好,就尽量将身子覆在地面上,轻抬四肢往后面退了很多,同时尖锐的指甲从手掌里伸出来紧紧勾住地面。,一边裂唇让牙齿露出来一边继续退后,当我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已经抵住墙壁之后我看到了一双双球鞋在面前来来去去。
                  但是意外地,那些传递过来的熟悉气味让我稍微放松了警惕。
                  这些人身上的气味,都是在天台上闻到过的,意思是都是阿幸认识的人。
                  「真田副部长,一会训练完了我们可以去医院看部长麽?」
                  这个声音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他挑衅我后来被我打击报复了,但是他现在说话的声音跟那时候语气完全不同呃,为什么他对着这叫真田的说话都比我客气呢,真想不通。明明阿幸对谁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阿幸啊,回来要好好说说这个人哦,我=到时候我给你指。
                  那个叫真田的很快就用那种刻板到生硬的话回答了,关键是声音还挺大:「太松懈了!赤也你的英语考试又没过,现在马上去二年级办公室补考,之后才能训练。」
                  「诶诶诶!那个……就不要管这么多嘛……」切原的声音听起来可可怜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我除了阿幸外第一没敌意的人也出现了,我听到那个平淡如水不起波澜的声音说道:「切原说得没错,训练完了我们是要去看看精市,他一个人也很寂寞吧,但是……」
                  「柳前辈说得是!」切原还夸张地鼓了一下掌。
                  「切原君没听到柳君后来的‘但是’吗?」
                  知道这个人在这里我心理也咯噔一下,看来果然都是阿幸认识的人呢,他就是上次跟着切原上来的人,叫什么来着……叫什么……
                  


                  16楼2012-07-23 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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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uri,柳生你就不要欺负切原了。你也可以一起去二年级办公室一本正经对老师说‘来吧老师让我这个做前辈的给后辈补补英语吧’,像这样。」
                    对!那个人叫柳生。
                    而这个一说话就巧儿郎当的人莫非就是那个东门的老师,哦不……是那个白头发梳小辫给我送吃的家伙,说起来这几次天台上一直都有他的气味,不会是趁我不在想做坏事吧。
                    「真不想这么被你说啊仁王君,还有绝对不能扮成我的样子去跟老师说这些话。」
                    「搭档还是这么规规矩矩让我心生惭愧呢,还有你看我像是有那份闲心的人吗,幸村拜托我的事我可是每天都在做,才不想为了一个英语屡考屡败的小后辈操多余的心,你说是吗,柳。」
                    哦,他们都叫这个白发小辫子“仁王”啊。
                    「总之就是这样,如果切原你补考完了也完成了今天的训练计划——当然如果那时候没天黑的话,来医院和我们会合吧,当然别带上你的英语成绩我怕精市病情加重。」
                    「前辈——」
                    我听到切原一句话还没有说话就似乎被谁狠狠扣住了头。
                    「切原的苦恼对我这种天才真是难以想象,桑原你也可以抓紧时间表示一下同情。」
                    这个人我知道,这个红色头发的丸井给我送过蛋糕,不过就是腻了点。
                    「我,我陪着切原顺便整理下内务吧。」桑原是谁,听声音很陌生,而且感觉很无奈的样子。
                    短暂沉默后我听到丸井开口说话:「说起来仁王,你这几天似乎上课半途溜号出去的次数增多了。」
                    「仁王君?」
                    「哦~有那么多,多到都被发现了……啊,就是为了上去看一下有没有事发生。」
                    「上去?」这是切原的疑问声,明明好像刚才被打击得很惨看来很快就恢复了。「这是怎么回事?」真田许久没说话这下也忍不住开口了。
                    仁王顿了一下,才回答:「就是那个小家伙嘛,从领养人那里逃回来了,阿幸担心着呢。」
                    「让幸村君在医院担心着不好吧,再送它回去吧。」
                    「切,那家伙一看就是还要逃的样,幸村的意思可不是这样。」
                    真田于是接上话,「幸村的意思?」
                    「想让它自己回去,对吧。」丸井很自然就帮仁王说了。而他这样说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们口中讨论的是我,有一些惊讶,之后也很快撇撇耳朵认真听,没准能知道阿幸的消息。
                    「除非让它自己回去,不然逃不逃只是时间的事。」
                    「真是麻烦啊,是吧真田副部长。」
                    这句话我反应出奇地快,而且麻烦这个词汇我听着的次数也比较多。水产店门口乱作一团的时候,老板娘说“麻烦”;那些学生样的人拿到考卷的时候,也念叨一声“麻烦”;原来隔壁家的狗打翻院子里的盆景,主人对它说“麻烦”……
                    那么我想,麻烦就是不好的事吧,就像我“不是左”的那只手一样。
                    我咽了一下口水继续听。
                    真田似乎嘟囔了什么,但是能让我听清楚的还是柳的声音。「精市可不认为那只猫是个麻烦哦赤也,相反他意外地跟那只猫亲近呢。一般来说我是很惊讶他会偷偷在天台上照顾他的,按一般的情况讲87.2%都应该是送到社区的动物救助站吧。」
                    「大概是那一点相性的东西让他难决定吧,意外地话我可以解释为幸村君喜欢那只猫吗。」
                    「不喜欢谁会花时间花精力养啊。」切原小声抱怨了一句。
                    「不仅仅是外表哦,」仁王的声音里充满了神秘,「里面的一些东西可能更喜欢呢,那只猫的性格。」
                    「倔、狠、胡闹又朝气蓬勃?」
                    「本质上可以这么解释……」
                    性格……性格是什么,是指阿幸说我不适合做宠物吗?我有点小委屈闪闪耳朵,阿幸这么说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那只猫一只都是独自一个,阿幸说一开始从它眼睛里一点信任都看不到——说起来这个样子的小猫应该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年龄吧。幸村说它大概是被吓到的次数太多了,已经失去对人类的信任了,所以他不想这麽简单就把它送救助站去,特别是在被抓了一爪子之后,Puri。」
                    


                    17楼2012-07-23 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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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他就看到了它的性格。说起来当幸村看到那只猫眼神看他变了的时候,心里是有多成就感啊。」
                      「他只是想帮它找到一个内心里可以认可的家人而已。」
                      家,家人。
                      这些词汇我听着就像在水塘里投下一块石子,心中渐渐有了反应。
                      啊对啊,似乎也有人在我耳边说过,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长久的流浪我意外这样的词已经不可能在我身体中留下痕迹了,但是被这些人这么一提到,总有怀念的感觉呢。可是家是谁呢……家在哪里呢……
                      那个可以抱着我唱歌谣给我听的老人呢;那个夏天跟我一起坐在廊下拍蒲扇听风铃的老人呢;那个可以一脸严肃坐在我面前跟我一起看新年电视节目的老人呢;那个带着我说都是家人一起走吧的老人呢……
                      家人是那么容易丢的东西吗,我鼻子酸酸的。
                      「说起来仁王你知道的还真多啊。」丸井感叹。
                      仁王没好气叹一下,「他当然必须把为什么这样做的原因告诉我,不然我怎么会有理由去照做呢。」
                      「那现在怎么做呢?」
                      「幸村说:顺其自然。他知道那家伙很聪明,他说它一定会知道身边人的那些心情的。包括他想它找到一个家的心情,收养它的女生担心的心情,曾经对它好的那些人有的心情……他说它会知道的。」
                      「一定会找到自己家人的。」
                      阿幸那个自以为是的坏人,我怎么会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心情,我就知道他几乎每天都回来看我,带着我不喜欢的牛奶麦片,带着笑容看着我;那个女生我也只是相处了一晚上而已,只是什么给我洗澡让我躺在暖和的窝里睡觉,不过之前还跟我说了会儿话,我就觉得看着那女生对我笑特别舒服,这个样子我怎么猜人家的心情;还有那些对我好的人啊,除了阿幸就是那个老人了……那个老人啊……
                      我开始想他了。
                      「于是,就是这样。」
                      「喂,你们似乎说了很多训练外的话题啊,还不快点出去训练想训练时间拉长吗!」
                      「弦一郎总是扮演反派的角色打乱气氛呢……不过我们是要出去了,一年级和二年级的部员在外面等着呢。而且看天色这几天有大雨,抓紧时间练习吧,关东大赛也快了。」
                      「是,是。」
                      就在我神情恍惚的时候,那些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球鞋一双双往外走,然后慢慢消失了。等了一会我慢慢走出自己躲藏的地方,看着关上的门有种失落的感觉,心理空落落的,而且鼻子不舒服,嗓子也不舒服。
                      阿幸,我迷路了呢。
                      阿幸,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阿幸,你来送我回去吧,你是我家人吗……不不,你一定不是的,家人都是很快会消失的人,我不想你从我身边走掉。
                      这时候背后有手轻轻覆住我的头,那一瞬间我欣喜若狂以为是阿幸回来了。但是回头看到那一抹红色的头发不免有些失望。那个红色发叫丸井的人不知为什么留下来了,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还是一遍一遍抚摸着我,让我无法逃避。
                      「哦小家伙你一直躲在这里吗?」
                      他看着我笑了,笑得比送我的蛋糕还甜,但是说出的话却让我的眼睛里留下一种液体。
                      他说:「小家伙,回家去吧。」
                      「有家人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哦。」
                      液体很快在我的脸上凉了,而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18楼2012-07-23 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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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想知道它怎么样】
                        那周的周末下了很大的雨,幸村记得窗户外的雨帘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视线。天色也是阴沉得可以,时不时远处云层里还会闪现靛青色的闪电,并且传来雷的闷响。
                        他坐在窗户口一下午,手里拿着诗集心中老是无法沉静下来。突然想着什么他把书放在床头,穿好鞋,拿起挂在墙上的外套披在肩上就准备往病房外面走,不知什么他明知自己的身体不允许剧烈运动,但是他还是那么一瞬间如此不理智地想要回学校看看。
                        这时候负责照料他的护士端着白色的瓷盘走进来,有些吃惊站在他面前。看着自己常照顾的这个纤细少年脸色稍带急躁,不禁缓下语气问:「幸村君要去哪吗?出去走廊走走没关系,不过不要走远了哦,一会你的主治医师会来查看你的治疗情况。」说着进入了病房,放下托盘在幸村的床头病历上写点什么。
                        「啊我是……不……我,我只是想出去打个电话。」幸村站在原地深呼吸,似乎心里镇静了一下,稍微为自己几秒钟前的冲动有点懊恼。他清楚自己的现在身份,而且最大的希望就是不给身边的家人朋友带来麻烦。
                        说起来有点相像呢,如果那个孩子能够和自己一样有这样的希望,就不会自顾自逃回去了吧。
                        他想着跟护士打了声招呼就走到病房外走廊拐角处的公用电话处,取下话筒稍微犹豫了一下,开始看着那几个圆形的按键。
                        脑海里闪出的还是那几个熟悉的号码和人面,但是他心里稍微估量了一下,之后才按下电话号码。
                        「桑原吗,我是幸村。」
                        「是这样的……学校里有点事,你能不能现在……在父亲工作的地方打工吗,不不不,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啊……没事了,我会拜托其他人的,打搅你了抱歉。」
                        他放下电话焦急的情绪又开始浮上来,手掌在话筒处摩挲了几下。
                        「仁王。」
                        「现在去天台上看看那个孩子好吗,你看下这么大的雨。」
                        「我不知道它现在是不是在那……是啊,也许你说得没错呢,它可能跑到别的地方去躲着了,你看它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就像我第一次看到它那个样子……不好意思我说多了,那么,打搅了。」
                        他不想要猜测,不想要怀疑,不想要任何关于那个孩子的不确定言论,他只是想知道它的真实情况,和它还好吗。就只是这样而已……就在幸村准备打下一个电话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的主治医生从另一个拐角走近。
                        他想,也许最后就这样了。
                        仁王的声音从即将挂掉的电话那个传过来,「给我们好好养病!」
                        幸村愣了一下, 随后淡淡笑了。
                        这些,他的伙伴们啊。随后他将肩膀上的外套提了提,从容地走向自己的病房。
                        仁王挂了幸村的电话,心中什么情绪不好解释也无人述说。那种无奈、失望、烦躁又有点惺惺相惜的心情让他的心情和外面的大雨一样充满了未知感。他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滚了几下,拿出手机按下最熟练的快捷通话键:
                        「搭档,有没有时间滚到学校,有事。」
                        


                        19楼2012-07-23 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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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得走了和我的家人】
                          从下大雨之前我就一直在天台了,虽然前天那群人的话对我触动很大,但是其中个别句子我还是没能弄清楚意思,这一点让我心很不甘。但是我还是听懂了一点,那就是起码在弄清楚那些个别语句前,阿幸是没有机会回来了。
                          他必须待在一个地方,守着自己。
                          而起码我还是听懂了一些,关于家人啊和家的话题,似乎阿幸想要帮我找一个家呢。
                          家人,就是对我好的人。
                          家,就是我家人在的地方。
                          由此说来,阿幸就是我的家人。
                          这里就是我的家。
                          但是现在阿幸不在这里了,那我现在又到哪里去呢。
                          这个问题一直向我想到夏季的雨落下来。
                          我坐在天台长椅的下面,尽量用长椅上的木条帮我遮挡下豆大的雨水,而我没有躲到其他地方去的原因也很简单,简单到我自己都开始怀疑起自己:我只是怕阿幸回来了看不到我,亦或是我看不到他。
                          这两种害怕的任何一点都足以让我一个星期吃不下生鱼片。但是我分明知道幸村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特别是听说他身体不好后,就更不可能顶着这样的坏天气回来了。
                          多大的雨啊,带着夏天特有的粗犷气息打在我的脑袋上生疼。慢慢地我感觉到身上的雨水越来越多,将四周的暑气都压制了下去,雨水和我皮肤的接触让我浑身一个透彻地寒颤。而这种异样的寒冷在很快的时间了就不再让我意外了,因为不久我全身上下都湿淋淋地一片,已经习惯了这种触觉。
                          我依旧坐在长椅下,看着远处雨中的景色。四周都雾蒙蒙地,远处的楼房和树木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地苍白,而那时候站在阿幸肩膀上能够看到的海也看不见了。明明站在长椅靠背上的高度就可以的,没有阿幸却再也看不见了。
                          这个世界真大啊,大到好像成为了一个整体。而我那么渺小,而阿幸也是其中的一员。有时候我会恍惚阿幸和我一样,我们可以交谈,可以相互理解。但事实在理解不太可行,交谈绝对不通。阿幸和我都是处在一个什么位置的呢,如果有可能,真的想和阿幸说说话。阿幸的朋友们呢,那个照顾了我一晚上的女生,那个带着我的老人呢,我们都是以一种怎样的姿态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有可能,真的,想跟他说一句话,一句就够了……
                          我想不通,我觉得我这个时候像这些事情果然是被雨水打昏了脑袋吧。
                          用爪子把头顶的雨水刨下来,尽量让它们不要进入眼睛里。转头的一刹那,我看到两个人的影子在铺满了雨水的天台上映出毛茸茸的黑色圈。那个白色头发的人就亦如我每次看到的那样,眼里都是无可奈何,他身后跟着的那个戴眼镜的似乎没多少印象。
                          「哟,小家伙,还嫌给我们添的乱不够多吗。」
                          他走过来似乎想坐在长椅上,后来又嫌弃椅子都打湿了。于是他上上下下找了很多角度想清楚地看看我,关键在我一动不动的机会像今天这种确实不太多。
                          后来我看他扛着一把伞蹲在我面前,一把深蓝色的伞和他的身体一起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想那时候的样子一定糟透了,这些雨水让我柔顺的毛发都倒贴在了身体上,我觉得那时候的样子一定狼狈得像是在田野里撒过泼。我一直在一个一个城市间仓促行走,所以我的身体很瘦弱,雨水让我的虚弱无所遁形,我觉得现在的我就像被冰冷的雨水剥夺了隐藏的机会,现在的我很真实,真实到就像被薄薄的皮肤裹住的一副骨架。
                          那么单薄,就像阿幸所说的有些事物就像骨子里都是单薄的风,天生注定流浪。
                          但是我不想做风,它们在孤傲,太难以琢磨。它们没有形状,而我有;它们没有情感;而我有;它们没有会寄托地方,而我有。
                          它们不会想有个家,而我想。
                          我也想找个地方落足的啊阿幸,不管是遇到你之前还是遇到你之后。我都一直固执地想找个地方平静一下我的生活,虽然这样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我一直在找,在找。
                          但是我累了,因为我累了,真的。


                          21楼2012-07-23 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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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的眼睫毛上都挂上了细细的雨水,这让我看眼前的一切更加飘渺不清。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表情,看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甚至连自己都看不清了,这一切的不清楚造成了我对他们说的那些话记忆犹新。
                            「只有你一个在这里,不害怕吗?」他突然眯起了眼睛冲我惨淡笑笑,眼神晶亮不知道是不是眼前水雾的缘故。
                            「如果是我,我会害怕的。如果我是你,我会害怕雨;如果我知道你在这里,我会因为你在这里而害怕。」
                            不,不。
                            你说错了仁王。我眨眨眼睛,因为睫毛上细碎的珠子都快落到我的眼睛里了,我不想因为眼睛里进了雨水而被其他人认为我在哭,听说人类和我们在哭的时候眼睛里都会出现液体的是吗。
                            我很害怕,我很害怕。
                            我也想有家人啊。我这么对他说,但是也许他听到的只是隐埋在漫天雨声里几句微不足道的应答。
                            我一直都在因为“只有我一个”而害怕,所以我一直在行走,在寻找。行走的旅途里我能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不管是好是坏,与我有关无关,我都打心眼里觉得畅快,即使无人知晓。所以我在寻找,一个可以和我分享喜怒哀乐的家人,一个也好,如果能多几个也好。
                            仁王把靠在肩上的伞柄举高,插在长椅木条的缝隙里固定住,「幸村一直猜测到你的心情,他也想为你找一个家。」
                            「而你的心情是这样吗。」
                            我闭上眼睛。
                            心情吗,心情就是心里想的吗,想做的吗?
                            「不只有幸村,还有很多人都对你好。」
                            「家,是双方面的,只有一方面的承认是不行的小家伙,你也要努力啊。」
                            「就像我们这个团队一样,为了一个荣耀光是拥有神子降临般实力的部长幸村精市是不行的。我们的队友,我们的朋友,我们的伙伴,我们相互间的承认和佩服,对抗和矛盾,忍让和迁就,这一切都是相互的。只有相互的作用才能前进。」
                            「……仁王君,你似乎说了在部里很难说出口的话呢,而且你确定它懂?」
                            「忍让和迁就重点是你啊搭档气氛这么好你能别打岔吗。」
                            那两个人还是在说些我无法参与的事情。但是我依旧想着他之前的那句话,在脑海里分析思考,用我浅薄的人类词汇决定我接下来的决定。
                            ……
                            是的,是的哦阿幸。
                            我睁开眼睛,抖落了眼睛周围凝结在毛发上的水珠。
                            说得没错,阿幸。我觉得我的寻找似乎有点结果了,我也要努力才行啊。
                            我睁开眼睛抬头看看仁王,他低头看看我。
                            笑意暖暖。
                            看吧,大家都有不输给阿幸一样的笑容。
                            当我把视线从他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上收回的时候面前的仁王已经把外套的拉链拉下来了,在我注目礼的参与下,他把外套抖抖围在我的身上,目光沉稳一点都不像我熟悉的那个人。
                            「柳生脱衣服……我说你别一副抱胸样行吗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说着我看到另一件外套从上方递到仁王手里,仁王整理了一下又围到了我身上,两件衣服简直可以把娇小的我给埋起来。我头顶上方已经很久都没有雨水滴下来了,我知道那是他们的伞,透过衣服的缝隙我看到深蓝色的颜色掩盖住了阴霾的天空,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
                            「仁王君我衣服很贵的。」
                            「明天自己来捡,伞拿过来点我衬衫都湿了。」
                            ……
                            我把头埋在他们留下的衣服里,衣服里还有他们残留下来的体温,很温暖呢。
                            阿幸,没有你我真的有一些时候感到绝望落拓,不过现在想起来你给了我太多自己去面对的机会。现在我要去寻找自己的家了。
                            阿幸如果你能懂我一句话,我觉得一句就够了。
                            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
                            


                            22楼2012-07-23 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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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我想接下来你得委屈和我住一起了】
                              快到晚上的时候,雨小了,几乎快停了。
                              我从那堆衣服里踱步出来,甩甩身上的水即使身上的水都快被那堆衣服给吸干了。我走出他们留下的伞,走出长椅的下面走近细雨里。这时的雨已经吸入牛毛,很难想象夏天的雨会是这样一种状态。但是也可以理解,夏天的雨水都是那么来的快去得快,骤降骤停。
                              就像我们心中有时候的一点想不开。
                              我在雨里走出天台。
                              这里有我这一个多月来的记忆。
                              关于阿幸的,以及和阿幸朋友们的。
                              我现在知道了,其实猫都是有记忆的,只是我们不愿意轻易拿出来给别人看,因为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的回忆,都是属于我们自己的。而且,隐藏记忆能更好帮助我们开始一段新的生活。猫,都是随时准备开始新生活的生物,与其说靠断章取义的回忆和情感生活,我们宁愿将过去忘掉,获得重生。
                              猫有九条命啊阿幸你说过的。
                              但是至少忘记你有点难,因为我接下来的新生活都是你们给的。
                              这个夏天,这个天台,你们和我。
                              我在空旷的街道上迈步,两边的路灯陆续点亮,脚边积水里映照的黄色光圈在无限延长,一瞬间就像我的不安一样。
                              那一瞬间我想到了那个收留的我女孩,我觉得她一定很伤心失望吧。
                              即使你看她现在向我走来,脚上的鞋都是溅起的水花和泥。
                              这个傻女孩明明打着伞为什么肩膀上都是水呢,连手臂上都有蜿蜒的水流崎岖而下从指间滴落。那是一双多么纤细的手啊,抚摸我的时候温柔而具有平静心灵的力量。那些湿了的头发为什么没有人给你衣服擦一擦呢,你需要衣服吗我看你跟我都快一样湿了,在雨里很辛苦吧我都体会到的,我记得天台上还丢着两件衣服你要吗我带你去。
                              我依稀感觉到那女孩跪在我面前尽可能用不会让我受惊的姿势将我搂在怀里。
                              好温暖。就像那两件衣服带给我的感觉一样。
                              明明我们两个都湿透了为什么我还是会感觉的温暖呢,那种温度一点点在身体里蔓延开来,舒展到每一根毛发;明明已经没有多大的雨了,却还是有液体弄疼我的眼睛。你可别以为我在哭哦,只是雨水而已。
                              对不起让你找了我这么久,久到我一直在路上寻找你那样。
                              我一直在寻找,一直都在找,一边走一边找。
                              从雨水滴下第一颗,到天空放晴;从生命的开始,也许会到生命的尽头。
                              我说,继续呆在这里会感冒的啊。
                              我说:我们一起回家吧。
                              


                              23楼2012-07-23 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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