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长安的时候,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原。那时,正是长安年前。
唐哲修带着我,一路颠簸,将我送到此地,便完成了他最后的使命,回到了他该去的地方。
此时,正值一年上元灯节。
我坐在小舟舟头,轻抚琴身,一丝丝凉意掠过心中。岸上人潮拥挤,一片繁华,却没有我所寻之人的踪迹。
那,他到底在哪里?
拨动琴弦,嘶嘶哑哑,哽在喉咙里的曲子,怎么都唱不出来。抬头望去,发现城中的水巷中,水面挤满了人们祈愿用的莲花灯,一朵一朵,中间是忽明忽暗烛火。即使光芒很微弱,在我看来,却如太阳般温暖。
回过头,我问船家:“请问,这些都是百姓们祈愿用的?”
船家看看我,说:“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每年,我们淮南府都会有‘莲灯会’,百姓将莲花灯放在河中,祈求一年的平安。而今年,更是盛大。因为来了一位王爷,要和百姓们一同祈愿呢!”
哦,是吗,王爷要和百姓们一同祈愿。
那么,我的五爷,我的佑子,你究竟会许一个什么样的愿呢?
看着灯火,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抬起手,唱着我曾唱过的歌。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 …
李佑,你还记得吗?这是我那年重阳节大赛上,唱过的歌……
那年,我十五岁,我第一年参加“京城之花”的比赛。
当礼部尚书问我:“姑娘可会一些才艺?”我只说“抚琴”二字。
可那天,我并未带琴在身边。我窘迫的站在舞台上,除了注意保持自己的气质,什么也不能做。
于是,你便立即命人到你的宫中取来一把桐木古琴,我的比赛,才可延续下去。
而我,便唱了这首【蒹葭】。
不是你,我怎么可以夺得那一年的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