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见。” 在中就这样目送着蔡妍离开, 心里不自主地泛起了不舍。看见蔡妍那单薄的身子在风中颤抖, 在中, 从蔡妍的行李箱里取出了一件外套追了出去。
“蔡妍, 快点穿上, 这么冷的天, 你穿这么少, 肯定会着凉的。” 在中固执地帮蔡妍穿上外套。而蔡妍的眼睛的红了,和在中在一起的日子,她不知留过多少次泪,但大多数时候还是缘于在中的那些细致。
“你说我穿得少,你自己还不是。好了,我走了。” 蔡妍转过身去没有回头,而在中就这样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她,看着她离开,看着她消失。
很多人都认为脑力劳动比体力劳动辛苦, 可是真正让大家吃不消的是还是体力劳动。蔡妍在早晨六点准时出现在了李进财家的门外。财叔惊讶于蔡妍的准时, 但他知道过不久,蔡妍便会知难而退。蔡妍先和财叔到批发市场批发新鲜的海产品和蔬菜, 然后再到市场摆摊。一路上, 财叔悠闲地坐在平板车上, 可即使车上没什么货物, 蔡妍也拉得有些吃力, 不一会就满身大汗了, 但她还是得咬牙挺着。到批发市场批发了蔬菜和海产品之后, 财叔悠闲地蹬着三轮, 而蔡妍只好跟在后面小跑。等到了摊位上, 蔡妍还得把货从车上卸下来。一篮一篮的货物沉得厉害, 财叔也不会帮忙, 蔡妍倒不计较。看到蔡妍那么努力的样子, 财叔的心似乎有点被折服了。卖菜倒不是很累, 财叔其实是个城府很深的人, 他根本不和蔡妍说什么话, 因为他知道小女孩的嘴都是抹了蜜糖的, 像他这样的老头根本就招架不住。今天早晨, 财叔唯一说过的一句话就是让蔡妍把她的戒指取下来, 因为蔡妍的手老和水接触, 戴着戒指工作手会肿。蔡妍接受了财叔的建议, 把戒指放进围裙的包包里, 可她殊不知, 那个戒指出卖了她的身份。在中午生意正忙的时候, 财叔见 蔡妍已经熟悉了整个程序, 说要回家吃饭, 下午也不会过来了。蔡妍心里既有轻松, 也有些失落, 财叔不在, 她一个人会自在点, 而财叔走了, 蔡妍觉得完全没有什么搭讪的可能, 请他表演的事只能化成泡影。
中午忙过那阵, 蔡妍才感到有点饿了。市场里有卖盒饭的, 也有卖小吃的。最后, 蔡妍还是选择了红豆糕。地道的红豆糕甜而不腻, 营养价值很高。拿着那热腾腾的红豆糕, 蔡妍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铭杰, 那时候, 他们俩都喜欢红豆糕, 虽然CORNELL离CHINATOWN很远, 但星期六的早晨, 他们还是会兴致勃勃地驱车前往。那时, 两个人手里都会拿着刚出炉的红豆糕, 但嘴里吃的却不是手里的这一份, 而是对方手里的那一份。那时他们是恋人, 任何亲密的动作到了他们那里都不会觉得肉麻, 那时的他们青春, 活力, 无拘无束, 或许是那个时候他们享受了太多的幸福, 而公平的老天也要让他们承受着那么多的痛苦。想到这里, 蔡妍不愿意再想下去, 或许现在的MICHAEL比从前更幸福, DONNA的手段虽然恶劣, 但她的本意并不坏, 在爱情的世界里, 本来就没有对与错的问题, 只有爱与不爱的问题, 她不知道MICHAEL是否爱DONNA, 但 DONNA对MICHAEL的爱是无庸置疑的, DONNA比自己勇敢许多, 对于很多事, 她会去争取到底, 但自己却退却了, 所以才会有失去, 有遗憾。
一天的工作很快就结束了, 蔡妍把白天收的钱交到财叔家, 财叔还是没怎么说话, 只是娥姐一个劲地留她下来吃饭, 当然蔡妍还是婉然拒绝了, 因为那是财叔和娥姐的时间, 饭菜很简单, 但蔡妍仍然能够感受到那腾腾热气下那份没有变质的感情。接着又是小巴, 出租, 蔡妍的骨头早已经是酥的了, 好多年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有效率了, 好像只有在美国打工的时候有过这种辛苦。想到回到家, 还要自己动手, 丰衣足食, 蔡妍的脑袋可真是一个头变两个大。
打开盈盈家的门, 一阵菜香扑鼻而来, 难道盈盈那丫头亲自下厨, 不可能吧?而这时蔡妍居然看到在中穿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 一手端着一盘菜, 看他的样子, 就是从来没有做过家务的, 围裙都穿得有些歪歪斜斜的, 但是现在这个场景就是她渴望多年的, 回家的时候, 可以和心爱的人一起做饭, 吃饭。不过这么美妙的场景还是被蔡妍那银铃般的笑声给打破了。
“你笑什么,我可是八点就过来了,要不是看菜凉了,我才不会穿的那么奇怪。”
“好了,我来吧。不过今天你真的让我好感动。” 蔡妍说着从在中身上取下了围裙,然后进了厨房,接着热其他的菜,她一直在笑,这笑里到底包含了什么,她自己都说不太清楚,是幸福,是感动?
而在中此时倚靠在厨房的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她,从前慧欣为自己做饭的时候也会梳个马尾,穿上围裙,虽然今天眼前的人不是慧欣,而是蔡妍,但在中心中泛起的愉悦是不曾改变的。
所有的菜都摆上桌后,蔡妍就迫不及待地开动了,她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才会恢复从前的所有童真。“今天怎么想着过来,还带这么多菜?”
“我想你忙起来没时间吃饭, 要不就会凑合, 所以我还是在餐厅叫了几个菜, 要保证你的生活质量嘛!”
“知道了,你也吃啊,我看你都没怎么动筷子。”
“看着你吃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已经吃饱了。”
“不会吧,你这话的意思不是说我吃得太不客气,把你的那份都吃了。”
在中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往蔡妍的碗里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