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嗜血狂魔 如风而逝
黑夜中，玄铁色利爪泛起血红色的光芒，宛若吸血鬼的贪婪与邪魅在风中冷然微笑：“我可以让你变得强大，我可以让你拥有一切！”
　　蜡黄的脸上愣住，呐呐看空中飘浮的诡异物体，明亮的眼眸中跳跃着激动与恐惧，缓缓挪动脚下步子，仿佛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向那血红靠近。
　　伸手，无意识地触摸，那诡异物体好似自动融进他瘦弱的臂膀中，疼痛之意席卷而来，身体里的血液却不被控制似地涌向那诡异物体，甚至有几分疯狂之意。
　　狂热地惊呼，他狠狠甩开右臂上的“鬼”东西，可那“鬼”东西却异常强势，完全容不得任何的反抗，反而更拼命地去吮\吸他身体里新鲜的血液——就算使尽浑身解数它也要将他内心的仇恨挖掘出来，而后与他融为一体，利用他的身体去寻找更多的鲜血，让自己更为强大。
　　“杀了他！杀了他，那样才会强大起来！”诡异的声音又在男孩耳畔响起，威逼利诱欲控制他的意识。
　　然而，精神的力量却在反驳：不！不——！
　　他是我的弟弟——那是最为亲密的人，甚至超过未来的妻子！
　　“你看，他多么的痛苦！做为哥哥，你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诡异的声音不停在他耳畔萦绕，不仅要俘虏他的身体，更要渗入精神的层面：“只有结束他的痛苦，他才会快乐，他才会感谢你这个哥哥啊！”沉重的呼吸似乎快喘不过气来，额头涌出大量的汗水，但耳边的声音却越来越强劲：“叱刹，快，快杀了他——！”
　　灰暗开始侵袭，宛若乌云的笼罩，渐渐覆盖明亮的天空，眼眸中如死灰般空洞。
　　男孩慢慢靠近颤抖弱小的身影，一挥“鬼”物，迅速划破他细嫩柔弱的脖子，一滴滴鲜血滑过冰冷的玄铁身躯，如饥似渴地开始吮\吸。
　　“哥哥，谢谢……你！现在，现在……终于可以……可以见到……爹娘……我，我很……开心……”苍白的小脸上绽放着一朵朵盛开的灿烂之花——那不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痛苦人生的永久解脱。
　　“小诺，小诺……”男孩突然怔住，明亮又重新出现在眼眸里，看到那张没有一丁点痛苦感觉的脸，整个身体开始崩塌：“我在做什么，我到底在做什么？！”
　　视线无意识地转移至右手上的“鬼”物，他幡然醒悟，很想将它一把扯下，可是猛然发现那“鬼”物已代替他的右手与身躯融为一体。
　　他默然抬头，看着已经死去的男孩，脑海中立即苍白，仿佛只剩下那张异常幸福灿烂的笑脸。冰冷的“鬼”物在木讷的脸上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鲜红的血液淌下来，死灰般的眼眸中闪起点点寒光：“小诺，哥哥要在这个世界上讨回属于我们的一切，哥哥要让伤害过你的人带着对你的歉意下地狱！”诡异在灰色眼眸中兴奋跳跃，邪气地一笑：“他们将永，不，超，生！”
　　“鬼魅”泛起强烈的血色光芒，微风中夹杂着浓烈的血腥，而少年稚嫩的脸上不再有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眸，取而代之的是浑浊的灰色和骇人的疤痕。
　　那刻，仿佛是与恶魔的一场交易，用纯净的灵魂换取最恶毒的咒语，将心中的愤怒燃烧，风中奏起悲伤之歌，而后向整个世界挥洒最为沉重的复仇——那个晚上，全城没有一个人活着，惨叫和鲜血布满了整个夜空。
　　然而，他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步入地狱的深渊，烈火与鲜血铺洒灰色的天空，他站在黑色的世界中冷然微笑，内心跳跃着欢愉的火焰，心脏被渐渐染成黑色，眼眸变得浑浊，日积月累，既然空洞地如同死物般。
　　而他，也成了扬名六界的“鬼刹”，而后又进入魔界名门“幽冥鬼域”拜师学艺，可那时他才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却被仇恨掩埋了跳动的年轻心境。
　　不出两年，他凭着卓越身手和狠绝心肠又在同门弟子中脱颖而出，更是与师兄啸天成为“幽冥鬼域”有史以来最为优秀的嫡传弟子之一。而后又经过师傅的推荐与啸天一同进入“落花无意”，啸天任命为修罗道道主，而他则出任于饿鬼道道主。随着“落花无意”在人界势力范围的扩大，“鬼刹使者”之名也是威慑天下，乃至六界当中都略有名气。


　　然而谁都不曾知晓，空洞眼眸和心肠狠绝的“鬼刹使者”的真实年龄才不过十九岁，其背后既会有那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沉痛往事。
　　……
　　“像你们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明白，也不可能明白——！”蓝衣少女疯狂地笑起来，从所未有的勇敢在心中暮然腾起：“因为你们根本就不配！你们根本就是从未有幸福过的可怜虫……”
　　灰色的眼中跳跃起猛烈的火花，黑色心脏既也有几分跳动，暮然惊醒，脑海中满是诧异万分的不解。
　　“鬼刹！你在做什么？在犹豫什么？！”墨绿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暗芒，紫色薄唇如同锋利的刀剑刺进少年的心。
　　苍白的脸开始抽搐，脸上的伤疤隐隐作痛，闭目，思绪在脑海中杂乱不堪。
　　不！不——，什么幸福？什么快乐？！
　　冷然一笑：
　　都是没有的！
　　你说幸福？那是什么？那算什么？
　　如果和小诺在一起的日子算做幸福，可是啊——那些日子连肚子都填不饱还谈什么幸福？
　　简直，就是鬼话连篇——！
　　只有强大！只有变得强大，我才可能拥有一切、只有不惜一切代价才能变得强大……
　　灰色的内心，宛如一条贪婪的毒蛇，渴望力量的欲望愈来愈强烈！
　　睁眼，只剩下如刀锋般的锐利，嘴角上浮，只剩往日杀人时的冷漠无情：“不知人间疾苦却还扯幸福，简直不可饶恕！”转脸，对着右手上的玄铁利爪诡异地笑：“魅，已经饥肠辘辘了吧？是不是好久也尝过这样新鲜而纯净的血液了？”
　　顿时，玄铁色利爪散发出强烈的血腥，犹如一只饥饿的猛兽，恨不得赶紧用獠牙划开细腻的肌肤，伸进去，畅快地吮\吸那些纯净的血液。
　　挥手，猛刺。穿过胸膛，侧转。
　　“鬼魅”和鲜血和成一片，它贪婪地将肚里的一切占为己有，转化为自己无穷的力量，满足内心的欲望。
　　“啊——！”的一声，贯穿敏锐的耳膜，刺破了埋在雪地里男子的心扉，而他正在感受一场凌迟。
　　小雅——！
　　猛的闭眼，无法真的去证实眼前那最为惨痛的一幕，心狠狠颤抖，似乎已经到了痛的边缘，那刻既连泪也不知该怎样汹涌澎湃。
　　他默然苦笑，在心中静静地感受剜心之痛。
　　小雅，你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而是大家会用真心去珍惜、疼爱、保护的人……
　　在远方的宫廷里，锦衣男子的心突然猛烈地抽搐，血溶于水的不安强烈地撞击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小雅……”
　　……
　　蓝衣少女轻轻地微笑，如同风中绽放开来的百合，白雪轻轻飘落下来，将她的笑容印染的那样纯白无暇，嘴角泌出红色的液体，鲜艳的如同夕阳。
　　那刻，她的耳边仿佛响起最动人的话语：
　　楚若雅，你不再是一个胆小鬼，不再只是站在别人身后被保护的小女孩，你一样可以证明自己勇敢而坚强……
　　她笑地越发灿烂了，如同幸福的新娘等待新郎揭开喜帕的那刹——她暮然明白了那只蚌包住沙子那刻的义无反顾：纵使会被咯的生疼，却仍是那样心甘情愿。
　　翛大哥，这样的小雅、这样努力微笑着的小雅，会永远在你心中……对吧？
　　顿然，她既觉得自己像那颗稀世珍珠般美丽：
　　翛大哥，能够认识你，小丫头很幸福、很幸福……
　　夕阳带着柔和的光辉坠落，蓝衣少女轻轻地倒地。看着明亮的天空缓缓闭目，手中却紧紧握着一颗白色珍珠，夕阳般的温暖也永远停留在微笑的嘴角。
　　大家，再见了……
　　那刻，天空中飘起大朵大朵的雪花，刺目的鲜血染红了满地。在夕阳坠落时，逝去了一个十六岁少女如花般的生命。

第十九章 长眠于此 印记在心
黎明时分，雪停了，太阳从山顶渐渐爬起，阿冽坐在雪白飞兽背上望着茫茫原野，身下的巍巍群山银装素裹。远处山脉更是幽美洁净，像被粉妆玉砌的世界。不一会儿，一轮红日从东面的山岭上升腾起来，光芒四射，把雪后的山脉印染得耀眼夺目。
　　冰霜的脸上既不自觉地笑了，阿冽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其实也不错！
　　抬头，望向雪后一碧如洗的天空，特别的晴朗，连太阳的光辉也灿烂、明亮起来。
　　只是，只是阿冽感受不到那种温度罢了……但，她却早已习以为常！
　　闭目，深深呼口气……再睁眼时，既发觉她的主人正怔怔看着她，然而她却不解：
　　为什么他会有那样的神情，会有仙子打量她时一样的迷惑？
　　只是片刻的恍惚，紫衣公子又立即冰霜覆颜，阿冽却在心中想：他的主人也是那么一个冰冷的家伙……两个如此冰冷的人走到一起，这个世界或许也会冻结成冰吧？
　　……
　　突然，正处思索当中的阿冽被一片刺目的鲜红吸引而去，眉角浮起些许疑惑：“是红色的雪吗？”
　　身边男子不解，回头看她，她却指向那片刺目的鲜红。只是一、两秒的间距，阿冽便觉得紫衣背影里有着剧烈的震动。
　　但，却只是几秒又已化作一道冰封——可那几秒也是让阿冽迷惑的，因为她认为那样的震动是不属于那个冷漠男子的东西。
　　带着好奇再次望去，那片鲜红又映人紫眸中，阿冽认为那是与太阳一样的颜色：红的炫目。
　　渐渐地，她看到一张清秀微笑着的脸，然而却不知该怎样去描绘那样一张微笑着的脸，因为那样的表情、那样的感觉在她脑海里是空白一片的。
　　阿冽迷惑了……那个的女子既能让她那颗冰封万年的心有微微的动容！
　　银白的长发荡在风中，白衣胜雪的女子随紫衣男子从雪白飞兽上下来，阿冽苍白美丽的脚落在雪上，雪中精灵痴傻地欢笑而后愉悦地舞蹈。然而当渐渐靠近那片血红，紫衣男子周身的气场突然变得猛烈，连那风中精灵都狠狠颤抖起来，身后的阿冽又清晰地听到了它们害怕的声音！
　　渐渐地，阿冽看清了那个女子——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稚嫩少女，躺在雪地里，下半身已被雪掩埋。而内脏却从肚子的窟窿中裸露出来，身体里的鲜红液体早已流尽，将周围的雪染得如此之红。
　　阿冽蹲下身去，手中沾染一些红色的雪，疑惑在冰霜的脸上绽放：“不是雪吗？”
　　“是血……”淡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而阿冽却震惊！
　　血……居然是血！
　　阿冽惊呼：“人类的血既会是红色？！”
　　身后的男子下意识地问：“你的血不是……”
　　“我不知那叫不叫血，只知道那是身体里流动的一种液体，是淡淡的紫色……”阿冽这时更加清楚的知道除了外貌上的差异她与身后男子最为之不同的地方——她身体里流动的血液是淡淡的紫色，而人类的血液却是红色！
　　身后的男子没有再接上她的话，只是漠然走到死去女子的身边，静静地打量，却依旧那样冷漠。
　　突然，阿冽鼻子中涌进丝丝怪异的味道……那是经过岁月酝酿起来的强大力量，会让人惧怕的、恐慌的神秘气息！
　　阿冽知道，这片大陆从远古开始便有一个传说，那是关于十大利器的神话——而那气息，便是十大利器之一的“夺魄”与“鬼魅”。
　　低头凝视那些已与白雪凝结的血红，直起轮廓分明的身子环视四周，阿冽的脑海中闪现出一幕幕惨烈的画面：酒红色卷发、灰色眼睛、青色长鞭、玄铁利爪、清秀女子、无能为力的男子、异样美丽的死亡笑容……
　　那刻，绝美的脸上仍是静默地如同万年不化的坚冰，然而心中却跳跃着一个个极为不解的疑问：
　　面对死亡、面对如此冷酷无情的残忍之人，那样柔弱无力的她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
　　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让没有任何武功和内力的她既不顾一切的选择了死亡？！
　　最可笑的既是那个男人的心中她是妹妹！


　　然而，心中却又有些许的忧虑：
　　只是，只能那个人无法走出逝去亲人的浓郁阴霾……
　　往后几日，她遵循了少主的吩咐，开始照顾楼阁里身为雪妖仙的冽姑娘。
　　但，她却十分不了解阿冽。
　　每每看到冽姑娘坐在楼台的栏杆上，顶着灼热的烈日，脸上浮上微微笑意，煞羡了旁人。
　　汗水在身上肆无忌惮地流淌，脑海也浮起那样的疑问：
　　她，不怕热吗？
　　……
　　而后，又无意间触碰到她冰寒的肌肤，诧异至极：冽姑娘既然如此冰冷！
　　前日，有别国刺客涌进苍月楼暗杀少主，却被冽姑娘发现。绝美的脸上立即浮现狠绝，只是眨眼地瞬间那刺客便倒在血泊里停止了呼吸！
　　而冽姑娘，却静默地站在风中，脸上如同万年不化的坚冰。
　　一旁看到那完美杀人技术的她彻底惊讶：那么美丽的人儿，杀起人来既是那样的决绝，残忍得完全不像平日里那样一个纤纤女子！
　　那简直，简直就是一个蛇蝎般的冰雪美人！
　　……
　　羽悠回过神来，继续打量栏杆上的少女，久久才回过神来，缓缓走过去，拾起少女垂到地上的银发，冰凉瞬间缓解了她身体里的闷热：“冽姑娘。”
　　阿冽转过头来：“嗯？”
　　羽悠将长发小心地放回少女的怀中：“这么漂亮的银发，别让世间的尘埃沾染了它。”
　　其实，阿冽并不在乎这些。但也未说出口来，只是闲聊了几句便开始询问主人的近况：“公子，最近好吗？”
　　羽悠皱皱眉，秋水般的眼眸里跳动着些许疑惑：“也不知怎的，少主近几日总喜欢在夜里咳喘。”无意识地低语：“以前，从未有的啊！”
　　阿冽望着天空，淡若清风地说道：“他是不是时常会脸色发白，偶尔还会头疼，严重的时候甚至喘不过气来？”
　　羽悠暮然一惊：“冽姑娘怎么会知道的？”那，只是自己与少主贴身御医才知晓的事情啊！
　　“公子他，只是受了风寒。”阿冽轻描淡写一番，然而心中却是清楚的，那并不是普通的风寒——天涯之角冰湖里那些连太阳也无法融化的坚冰所酝酿出的寒气浸入了他的体内，将五脏六腑都沾染了万年寒气。
　　其实那刻，阿冽冰冷的心也在微微颤抖——她不知，他的主人究竟能活多久。
　　对于一个凡人来说，一旦知道了自身的命数，往往都会照成巨大的颤动。更何况是那样不可一世的人中之龙，不仅他本身连他身边的人乃至天下苍生都将受到波及——而，阿冽自是不会轻易去破坏这世间的规律。
　　一切都自有命数，阿冽既不会喜也不会悲，只是本能地去做好自己的事：“除了这件事，公子最近还有何事？”
　　羽悠沉思几秒，而后缓缓说道：“今日听少主话里的意思，最近也许会去昆仑山一趟。”
　　“去昆仑山？”阿冽低头沉思几秒又疑虑地看着面前女子。
　　“少主的剑没了，估计得重新打造一把！”
　　阿冽暮然明白，脑海中也浮现天山上那把断了的白兰利剑，想必：公子是没了御剑飞行的承载之物！

然而，还未待那袭紫衣上前迎敌，一抹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空中闪来，明月清风阁立即腾起冰雪般的寒冷。
　　寒冷气息在夏季的夜里迷漫，少年打着寒颤一惊，呐呐打量与黑衣人纠缠的胜雪白衣——银白的绝美长发伴随着少女的攻击在空中偏转，灵动而骨感的身躯在清冷的刀光中流连，然而却未伤及毫发，甚至让黑衣人极为吃力，几个回合下来，渐渐显出败退迹象。
　　少年在心中惊呼：那简直是完美的攻击方式！
　　他在二哥身边看过不少高手，甚至还有些修炼成精的妖族，却从未见过面前银发白衣的少女，心中更是断定：她，一定是二哥这次带回的女子！
　　同时也意识道：二哥身边的那群女子完全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紫衣公子微眯起眼睛，将“醉颜”收入袖中，打量面前少女：“阿冽，不要让腥臭的血沾染了本皇子的眼睛！”
　　“是，公子。”银发女子毅然答道，紫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立即增添几分清冷。
　　苍白的脚落在绚丽的地毯上，空气中响起华丽的死亡之歌，而黑衣人恐慌地往身后退去，连气息都变得异常沉重起来。
　　“阿冽姑娘——！”
　　“冽姑娘——！”
　　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响起，银发女子迟疑了一下，而黑衣人也正趁着这一、两秒的空隙翻身从窗户口跳出去，毅然地逃之夭夭！
　　阿冽决不允许任何的错误，立即朝黑衣人逃走方向追去，但紫衣公子却摆了下手：“阿冽，罢了，穷寇莫追！”
　　银发少女蓦然停留，转过身来，冷若冰霜的脸上依旧淡漠：“公子，说的是。”
　　也是转身的那刹，鹄离一怔——书中那样绝美、梦幻且又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原来真的存在这个世上！
　　当下，又甚是以为自己眼花了，赶紧摇头，再次打量时，久久也未缓过神来。
　　“少主，九皇子！”门外的紫衣女子见打斗结束便走进屋来，恭敬地向两位华服男子请安。
　　紫衣公子这才反应过来，冷漠而严肃道：“施羽悠，宫中的规矩都讲给阿冽听了？”
　　施羽悠立即醒悟，向银发女子示意：“冽姑娘，快向九皇子行礼！”
　　阿冽忽而变得更冷了，与身俱来的傲气受到践踏，冰冷的气息似乎要将整个明月清风阁冰冻起来，樱唇不屈地颤动：“这天下，阿冽只向一人卑躬屈膝，那便是公子！”
　　黑色瞳孔中沉静起来，染上一层捉摸不透的迷雾，强势在紫衣身影里升腾，他虽未开口说话，却让在场之人感到压迫。
　　鹄离忙从中解围：“二哥，罢了，九弟也不在乎这些。”
　　忽而，压迫气势散去，紫衣公子莞尔一笑，悠然转身，走到红杉木雕花太师椅边坐下，将书拿起静静地看着：“既然九弟为你说情，本皇子也就不追究你藐视皇子的罪责了。”
　　黑色的瞳孔虽未看她，但阿冽明显感受到气势的存在，而屋中的人也屏住了呼吸，仿佛一不留心就会被暴风雨席卷的尸骨无存。
　　而他却仍是那样悠然，轻轻地翻过一页纸张，目不转睛地盯着书面上：“阿冽，后日你随本皇子去一趟昆仑山！”
　　经过刚刚的事，施羽悠赶紧上前，将手中的银色飞镖呈现在书桌上：“这是属下刚刚在过道里拾得的，估计是那刺客身上之物，看来这件刺杀事件与‘落花无意’有莫大的关系，未防‘落花’再此次来袭，请少主允许属下一同前往昆仑山！”
　　眸光斜视书桌上那令江湖众人惶恐的“落花镖”，紫衣公子仍是静静地翻着书，朱唇上悠悠道：“不必了，‘神女’在，还怕有危险？”
　　“可是，少……”
　　“退下吧，本皇子要歇息了。”紫衣公子挥手打断施羽悠的话，立即下了逐客令。
　　三人拜别，应声而退，当走到门口时，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阿冽，自古红颜皆祸水，不要给本皇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银发女子朝全神贯注看书地他回望一眼,微微笑道：“公子放心，阿冽是个聪明的女子。”转身，蓦然离去，静默如初，然而空气中却凝聚了一层冰冷气息，在那夏季的夜里越发显得的冷冽。
　　见状，鹄离和施羽悠也识趣地退出来。
　　鹄离眺望远去的女子，夜下那抹银发白衣飘渺如银月，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明亮的眼中蒙上一层迷幻：她，与二哥身边的那群女子，实在是不同啊！
　　“九皇子，属下先行告退了！”刚刚合上门的施羽悠转身向淡绿华服男子告退。
　　鹄离忙转身，摆手拦下她：“施少帅，请慢一步！”
　　施羽悠迟疑几秒，忙回道：“九皇子，有何事？”
　　“请问，你了解阿冽姑娘吗？”
　　施羽悠微微颔首：“了解一些。”
　　“如果，我向二哥讨得了阿冽姑娘，请施少帅帮我在阿冽……”
　　施羽悠微微一笑，立即打断：“九皇子还是不要煞费苦心地去做无用之功！”
　　鹄离倒是疑惑，转而自信一笑，腾起几分皇族贵气：“平日里，本皇子不管向二哥讨要什么，二哥都会赐给本皇子！”
　　“可这次不同，就算少主答应，冽姑娘也不会……”
　　“为何？”鹄离的眼中蒙上极度的不解。
　　“襄王虽有心，但神女却无梦！”话毕，施羽悠不再多语，蓦然地离去。
　　想起明月清风阁中那银发女子的种种反应，鹄离默然明白：原来她，无情无性、无爱无念。

　　然，黑衣人却明显感到身边萦绕着一股浓郁的肃杀之意，强撑着意识微颤着回应：“领主过奖了，属下确实承受不起这‘大将之才’四字。”
　　突然，鬼魅般的笑声在空旷的殿宇内响起：“‘千沙’可是落花无意十六大高手之一，其底下又掌管着二十八星宿的‘虚’、‘危’二人，怎算不得大将之才？！”
　　黑衣人微微一怔，余光斜视从台阶上走下的深紫紧装男子，“‘修罗殿下’说笑罢了，‘千沙’的手下都只不过是些虾兵蟹将而已！”
　　啸天走至黑衣人身边，薄唇轻轻颤动，“虾兵蟹将？”来回走动，黑衣人的额头渗出几丝冷汗，而啸天仍是嘻嘻哈哈笑道：“能够渗透到江南经济命脉的能手叫做虾兵蟹将？”
　　千沙被那笑里藏刀的男子暮然一震，好几秒说不出话来，重新回到宝座上的狐裘男子摆手解围，“‘修罗殿’，这次本领主可要说你的不是了，‘千沙’可乃落花无意的将帅之才，你又何必要刻意挖苦他？”
　　啸天回身，俯首，“确实是‘修罗殿’错了，还请领主责罚！”
　　“罢了。”转而又对黑衣人道：“‘千沙’，你下去吧，好好休养。”
　　“是，属下先行告退！”千沙的心忽而松了口气——他原本以为这次任务的失败会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就算领主看在他往日的功绩上免其一死，但活罪难饶。虽说是活罪，可也是生不如死，算是等同于死罪。而如今不论活罪还是死罪，领主也未曾进行惩处，已算做天赐恩惠。
　　然而，当千沙转过身来，他的眼球顿时瞪到极大，凸出的瞳孔中呈现着诡异的色彩：紫色的薄唇浮起笑意，酒红色的发丝在风中飞扬，只是下一秒，他又暮然惊愕——深紫紧装男子优雅地伸出一只手指，往受伤的腹部上轻轻一戳，便如锋利的刀刃刺进他的胃中。
　　啸天仍是那般玩世不恭地笑，墨绿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翡翠般的光泽，转头对着肩膀上的“宠物”温柔地浮起嘴角，“小蛛儿，猎物就在前方，要好好地享用呀！”
　　看着那“小东西”一步步爬来，惊恐随之在黑衣人身体里猛然跳跃——那是六界中声名远扬的“黑寡妇”，凡是被它咬上一口别说活命，就算是终身残疾都算大幸！更何况那是修罗殿下亲自培养出的“黑寡妇”，平日里除了用其交配的雄蛛喂食也时常会给予活人血肉啖之。
　　千沙未曾真正见过修罗殿下饲养的“黑寡妇”，但曾听过被“黑寡妇”啖食的活人最后的惨叫，又听得“黑寡妇”是因其雌**配后立即会咬死雄性配偶而得名，由此可见“黑寡妇”实在是配得上“毒中皇后”之称。
　　伴随着酒红卷发男子邪魅的笑，那黑色的小东西也离他越来越近，千沙的心愈跳愈猛烈，而胃中那只冰凉如死物的手指也在肆意翻转，整个身子麻木的没有了知觉。
　　意识里猛然传来强烈的警告，暮然醒悟，转头望向宝座上的男子，眼中迸发着极度不解，“领主……领主不是说不降罪属下吗？”
　　然而，他的耳边却传来“修罗殿下”邪魅的声音，“真是天真的家伙！”
　　胃中的液体开始翻滚，伴随着“黑寡妇”的进入全身的肌肉开始紧绷起来，千沙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高高在上“神”一般的男子，眼前渐渐模糊，耳边却清晰地传来神的旨意。
　　“是，本领主说过不会降罪你，可是——！”随即话锋一转，宛若千万支利箭袭来，“弄丢了‘落花无意’的最高信物，必然死路一条！”
　　千沙强忍着胃中的抽搐，惊讶地瞪大眼睛，“领主怎会知晓？！”
　　狐裘男子将头偏向一方，一只手托着尖尖的下巴邪魅浅笑，“你身上那些流淌着鲜血的伤口，可是最好的证据！”
　　千沙暮然一怔：果然，领主将‘风靡’上的结界已转移至‘落花镖’！
　　轻轻地闭目，“难怪——今日‘千沙’会莫名其妙地就被落花宫殿外的怨灵啃食！”不过此时，他心中的其它东西都已不再重要，脑海只剩下一个最为不解的问题。
　　歇斯底里的低吼，如同咆哮的困兽，“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


　　“还真是天真的家伙！”狐裘男子仰头轻笑，忽而，幽深的眸子狠狠地盯着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因为这次任务你根本就会——失败！”
　　千沙又是狠狠一怔——原来，他始终都只是个诱饵罢了！
　　腹中的绞痛猛烈侵袭，求生的意识变得空前绝后，做为杀手的他从未感受到生命如此脆弱，将最后的希望落在伫立台阶上的刀疤少年，用曾经的主仆情意孤注一掷，“鬼刹道主，救、救我！”
　　然而，伫立台阶上的灰衣少年仍木讷的看他，嘴角浮起一丝浅笑，“真是个废物！”
　　啸天优雅地将手指从黑衣人的腹部抽离，黑紫色的舌头舔舐着手指上的血液，皱眉瘪嘴，“果然，浸染过太多鲜血味道的人——真难吃！”
　　在身体倒地的那刹，千沙暮然明白——从走进落花无意的那刻开始，他已注定是刀俎上的鱼肉，一旦失去其利用价值，就会毫不犹疑地被处理。
　　对于他那样的亡命之徒，心中早已清楚这一天终是会到来，只是那天来得却过于猛烈和突然！
　　骇人的惨叫响彻在众人耳畔，而冷然的笑意在空气中蔓延，宝座上的狐裘男子看着地板上的一滩血水微微皱眉，“啸天，记得叫人清理掉那一堆恶心的东西！”
　　啸天摊摊手，玩味荡漾在墨绿色眼眸，“何必兴师动众？我的小蛛儿会收拾的一干二净的！”
　　“罢了，随你！”幽深晶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暗芒，“对了，苍月的近况如何？”
　　“听说，好像要去一趟昆仑山寻找炼剑材料！”
　　“炼剑？”狐裘男子沉思几秒，“那他一定会去剑术名门——‘墨剑阁’！”
　　一听‘墨剑阁’，艳红短装女子走上前来，“据消息，莫言那小子正好在那一带活动呢！”
　　灰衣少年也来了兴致，郑重其事看着艳丽女子，“他的‘九层云霄’可练好了？”
　　罂粟点头，漂亮的脸颊上浮起几丝自傲，“那孩子可是本道主一手培养出来的！”
　　“也是，那小子从小根基好！不过——”叱刹微微皱眉，灰色的眸子中闪现着些许担忧，“那小子太惹人注目，身边又带着魔琴‘妖言’，若是现在就暴露身份，恐怕要坏了领主的大计！”
　　罂粟见宝座上的男子一直未开口，而是静静打量他们的三人，深邃的眼中又满是莫名情绪，转身，微笑着消除众人心中的忧虑，“那孩子向来就聪明，更何况——！”
　　“更何况他在江湖上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狐裘男子终是开口，眼眸跳跃着幽深的暗芒。
　　罂粟微微挑眉，自信在艳红的嘴角绽放，“各位道主请放心，那孩子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啸天摊开手，撅撅嘴巴，墨绿色的呈现着“无所谓”三字，而伫立一旁的刀疤少年也只是双手交臂，将玄铁色利爪夹在腋下，未曾开口示意。
　　“既然各道主都没意见，就随那小子的性子得了！”话毕，狐裘男子从宝座上起身，孤身回了内室。
　　啸天打打呵欠，将自己的“宠物”召回，“小蛛儿，该回家了。”
　　刀疤少年“哼”了一声也随啸天一同离去，广阔的殿宇内只剩下一单薄的艳丽女子。
　　罂粟深深地吸了口气，环视整个宫殿，忽然间觉得这个地方太过冷清，清冷的让人实在害怕。
　　但，对于“落花无意”孤傲地女杀手来说，这也是生命中唯一的颜色——如同地狱般的死灰。

　　然，黑衣人却明显感到身边萦绕着一股浓郁的肃杀之意，强撑着意识微颤着回应：“领主过奖了，属下确实承受不起这‘大将之才’四字。”
　　突然，鬼魅般的笑声在空旷的殿宇内响起：“‘千沙’可是落花无意十六大高手之一，其底下又掌管着二十八星宿的‘虚’、‘危’二人，怎算不得大将之才？！”
　　黑衣人微微一怔，余光斜视从台阶上走下的深紫紧装男子，“‘修罗殿下’说笑罢了，‘千沙’的手下都只不过是些虾兵蟹将而已！”
　　啸天走至黑衣人身边，薄唇轻轻颤动，“虾兵蟹将？”来回走动，黑衣人的额头渗出几丝冷汗，而啸天仍是嘻嘻哈哈笑道：“能够渗透到江南经济命脉的能手叫做虾兵蟹将？”
　　千沙被那笑里藏刀的男子暮然一震，好几秒说不出话来，重新回到宝座上的狐裘男子摆手解围，“‘修罗殿’，这次本领主可要说你的不是了，‘千沙’可乃落花无意的将帅之才，你又何必要刻意挖苦他？”
　　啸天回身，俯首，“确实是‘修罗殿’错了，还请领主责罚！”
　　“罢了。”转而又对黑衣人道：“‘千沙’，你下去吧，好好休养。”
　　“是，属下先行告退！”千沙的心忽而松了口气——他原本以为这次任务的失败会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就算领主看在他往日的功绩上免其一死，但活罪难饶。虽说是活罪，可也是生不如死，算是等同于死罪。而如今不论活罪还是死罪，领主也未曾进行惩处，已算做天赐恩惠。
　　然而，当千沙转过身来，他的眼球顿时瞪到极大，凸出的瞳孔中呈现着诡异的色彩：紫色的薄唇浮起笑意，酒红色的发丝在风中飞扬，只是下一秒，他又暮然惊愕——深紫紧装男子优雅地伸出一只手指，往受伤的腹部上轻轻一戳，便如锋利的刀刃刺进他的胃中。
　　啸天仍是那般玩世不恭地笑，墨绿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翡翠般的光泽，转头对着肩膀上的“宠物”温柔地浮起嘴角，“小蛛儿，猎物就在前方，要好好地享用呀！”
　　看着那“小东西”一步步爬来，惊恐随之在黑衣人身体里猛然跳跃——那是六界中声名远扬的“黑寡妇”，凡是被它咬上一口别说活命，就算是终身残疾都算大幸！更何况那是修罗殿下亲自培养出的“黑寡妇”，平日里除了用其交配的雄蛛喂食也时常会给予活人血肉啖之。
　　千沙未曾真正见过修罗殿下饲养的“黑寡妇”，但曾听过被“黑寡妇”啖食的活人最后的惨叫，又听得“黑寡妇”是因其雌**配后立即会咬死雄性配偶而得名，由此可见“黑寡妇”实在是配得上“毒中皇后”之称。
　　伴随着酒红卷发男子邪魅的笑，那黑色的小东西也离他越来越近，千沙的心愈跳愈猛烈，而胃中那只冰凉如死物的手指也在肆意翻转，整个身子麻木的没有了知觉。
　　意识里猛然传来强烈的警告，暮然醒悟，转头望向宝座上的男子，眼中迸发着极度不解，“领主……领主不是说不降罪属下吗？”
　　然而，他的耳边却传来“修罗殿下”邪魅的声音，“真是天真的家伙！”
　　胃中的液体开始翻滚，伴随着“黑寡妇”的进入全身的肌肉开始紧绷起来，千沙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高高在上“神”一般的男子，眼前渐渐模糊，耳边却清晰地传来神的旨意。
　　“是，本领主说过不会降罪你，可是——！”随即话锋一转，宛若千万支利箭袭来，“弄丢了‘落花无意’的最高信物，必然死路一条！”
　　千沙强忍着胃中的抽搐，惊讶地瞪大眼睛，“领主怎会知晓？！”
　　狐裘男子将头偏向一方，一只手托着尖尖的下巴邪魅浅笑，“你身上那些流淌着鲜血的伤口，可是最好的证据！”
　　千沙暮然一怔：果然，领主将‘风靡’上的结界已转移至‘落花镖’！
　　轻轻地闭目，“难怪——今日‘千沙’会莫名其妙地就被落花宫殿外的怨灵啃食！”不过此时，他心中的其它东西都已不再重要，脑海只剩下一个最为不解的问题。
　　歇斯底里的低吼，如同咆哮的困兽，“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


　　“还真是天真的家伙！”狐裘男子仰头轻笑，忽而，幽深的眸子狠狠地盯着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因为这次任务你根本就会——失败！”
　　千沙又是狠狠一怔——原来，他始终都只是个诱饵罢了！
　　腹中的绞痛猛烈侵袭，求生的意识变得空前绝后，做为杀手的他从未感受到生命如此脆弱，将最后的希望落在伫立台阶上的刀疤少年，用曾经的主仆情意孤注一掷，“鬼刹道主，救、救我！”
　　然而，伫立台阶上的灰衣少年仍木讷的看他，嘴角浮起一丝浅笑，“真是个废物！”
　　啸天优雅地将手指从黑衣人的腹部抽离，黑紫色的舌头舔舐着手指上的血液，皱眉瘪嘴，“果然，浸染过太多鲜血味道的人——真难吃！”
　　在身体倒地的那刹，千沙暮然明白——从走进落花无意的那刻开始，他已注定是刀俎上的鱼肉，一旦失去其利用价值，就会毫不犹疑地被处理。
　　对于他那样的亡命之徒，心中早已清楚这一天终是会到来，只是那天来得却过于猛烈和突然！
　　骇人的惨叫响彻在众人耳畔，而冷然的笑意在空气中蔓延，宝座上的狐裘男子看着地板上的一滩血水微微皱眉，“啸天，记得叫人清理掉那一堆恶心的东西！”
　　啸天摊摊手，玩味荡漾在墨绿色眼眸，“何必兴师动众？我的小蛛儿会收拾的一干二净的！”
　　“罢了，随你！”幽深晶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暗芒，“对了，苍月的近况如何？”
　　“听说，好像要去一趟昆仑山寻找炼剑材料！”
　　“炼剑？”狐裘男子沉思几秒，“那他一定会去剑术名门——‘墨剑阁’！”
　　一听‘墨剑阁’，艳红短装女子走上前来，“据消息，莫言那小子正好在那一带活动呢！”
　　灰衣少年也来了兴致，郑重其事看着艳丽女子，“他的‘九层云霄’可练好了？”
　　罂粟点头，漂亮的脸颊上浮起几丝自傲，“那孩子可是本道主一手培养出来的！”
　　“也是，那小子从小根基好！不过——”叱刹微微皱眉，灰色的眸子中闪现着些许担忧，“那小子太惹人注目，身边又带着魔琴‘妖言’，若是现在就暴露身份，恐怕要坏了领主的大计！”
　　罂粟见宝座上的男子一直未开口，而是静静打量他们的三人，深邃的眼中又满是莫名情绪，转身，微笑着消除众人心中的忧虑，“那孩子向来就聪明，更何况——！”
　　“更何况他在江湖上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狐裘男子终是开口，眼眸跳跃着幽深的暗芒。
　　罂粟微微挑眉，自信在艳红的嘴角绽放，“各位道主请放心，那孩子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啸天摊开手，撅撅嘴巴，墨绿色的呈现着“无所谓”三字，而伫立一旁的刀疤少年也只是双手交臂，将玄铁色利爪夹在腋下，未曾开口示意。
　　“既然各道主都没意见，就随那小子的性子得了！”话毕，狐裘男子从宝座上起身，孤身回了内室。
　　啸天打打呵欠，将自己的“宠物”召回，“小蛛儿，该回家了。”
　　刀疤少年“哼”了一声也随啸天一同离去，广阔的殿宇内只剩下一单薄的艳丽女子。
　　罂粟深深地吸了口气，环视整个宫殿，忽然间觉得这个地方太过冷清，清冷的让人实在害怕。
　　但，对于“落花无意”孤傲地女杀手来说，这也是生命中唯一的颜色——如同地狱般的死灰。

第二十三章 清心寡欲 上善若水
绕过繁华街市，另辟小径，日夜兼程的赶路，阿冽与公子终是在五天后的申时赶到昆仑山。
　　阿冽走在前方，脸上蒙了一块面纱，苍白的脚行走于小石子的路上，仍未有一丁点儿疼痛感觉。
　　打量前方那抹银发白衣，墨色的眼眸微眯成一条线，瞳孔中流转着异样情绪：她那么做，是因一句“自古红颜皆祸水”，还是出于其它目的？
　　阿冽转过身来，额头上的雪莲花钿在阳光的洒落下银光闪烁，衣服上的羽毛随风摇摆，银色的长发也在脚踝边跳起舞。那骨感身躯里压抑的冷艳终是耐不住热闹场面，也挣脱面纱的束缚，从内而外沁出来。
　　见身后男子有所迟疑，阿冽唤了声：“公子，是不是累了？”
　　“没。”
　　“可，公子五天都未好好休息，这样下去，公子的身体也……”
　　苍月完全不理会“身体”里的忧虑，反倒加快了脚步：“必须赶在天黑之前找到真武矿岩，不然要在山上过夜了！”
　　阿冽也提起脚步跟上去：“据阿冽看，今天下不了山。”见公子不解，阿冽便伸手指向西边的太阳：“公子看，差不多二个时辰左右太阳就要落山了！”
　　“那又如何，本公子依旧要找到真武矿岩！”
　　然而，苍月的心中却掠过一丝波澜：若要找到真武矿岩，最少也得费上好几个时辰！
　　如此看来，今夜，他们也必须在山上度过一宿！
　　见紫衣公子迈出步伐，阿冽忙开口拦住：“公子，阿冽有办法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真武矿岩！”
　　苍月顿住，淡淡道：“什么办法？”
　　“跟我来。”说着，阿冽已行动起来，苍月打量起远去的背影，墨色的眼眸又眯成一条缝隙，总觉得那银发少女身上蒙笼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味道。
　　……
　　“公子，那便是真武矿岩吧？”阿冽伸手指向古铜色的小型山体，笑容在白色面纱中若隐若现。
　　从后方赶来的紫衣公子见那一片古铜色山系，清秀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本该六、七个时辰办到的事情，她居然不到两个时辰就达成！
　　“你怎么会知道的？”疑惑从清冽的薄唇中脱口而出。
　　“阿冽曾经在天山上看过那一柄断裂的白兰利剑，知晓打造白兰利剑的材料便是真武矿岩。而真武矿岩且是因普通铜矿吸取天地精华，又经日夜积累的挥发、沉淀才形成！那么——。”阿冽顿顿，伸手指向一旁异常茂盛的草木：“天地精华密集的地方，生灵也必定繁盛！”
　　苍月微微颔首，走上前去细细鉴别那些真武矿岩的品质，而，阿冽却无意地转身眺望四周。
　　突然，惊艳之色在面纱下的容颜上悄然绽放——远处，连绵的山脉顶着莹莹白雪，天空中一条“云桥”横跨天际，夕阳从云桥底下露出，那天上的云仿佛着了火，既从西边一直烧到东边。
　　“既是高品质的真武矿岩。”
　　阿冽从淡漠的声音中醒悟，转头唤道：“公子，快看！”
　　苍月转身，顺着纤纤素手的方向望去，被雄伟壮观的景象深深震撼住，脑海中呈现出一副壮阔的水墨画，墨色的瞳孔被夕阳晕染得微醉，清秀的脸上浮起少年般的神情。
　　阿冽一惊，忽然想起什么：“公子，太阳快要落山了！”说着，也一把拉起男子的手：“我们赶紧下山去！”
　　墨色的瞳孔惊起一丝涟漪，苍月一把甩开那只冰寒且苍白的手，冷漠席卷了清秀的脸庞：“放肆——！”
　　阿冽暮然醒悟，将自己的手收回：“请公子恕罪，阿冽知错。”
　　“罢了。”转身又凝视着那片美景，即是那样清心寡欲，仿佛那个男人的眼中再美丽的女人也只是天上的朵朵浮云：“赶下山，天也黑了，索性今晚就在山上过一宿。”
　　“是，公子。”阿冽转身，不再说话，静静地眺望着天边的夕阳。
　　天空里的那一片绯红，宛若激烈燃烧的青春岁月！
　　草木丛生的山头，紫衣公子与银发少女肩并肩站着，清风荡起他们的衣角，宛若蹁跹的繁花；轻瞥，又似一对天涯海角飘渺仙境里的神仙眷侣。


　　……
　　是夜，浩瀚无边的天宇里蜿蜒着一条银色丝带，像雾般轻盈、剔透，朦胧中镶嵌着一颗颗晶莹透亮的珍珠，在那无边的黑暗中点缀着耀眼光辉，好似在暗示其中便隐藏着那条通往九层云霄上的神之领域的入口。
　　墨色的瞳孔中跳跃着星辰的光辉，清冷的嘴角似有若无地张合，苍月缓缓起身，走到山势如鹰的山头。微微昂首，如雪般的月光洒落于玉面朱唇，淡紫的袍子在风中舞动。
　　月泽如雪，而那月下男子既如梦般不真实！
　　从远出打来清泉的银发少女微微楞了，紫色的瞳孔荡起无意识的涟漪，她手中托着绿叶折成的小船儿，“小船”中轻盈的山泉荡着微微波澜。
　　阿冽迷惑：原来，他既也会有江南才子般的玉树临风！
　　许久，阿冽终是打破宁静，唤了声：“公子。”
　　只是片刻间的距离，他脸上却是两种极端情绪！
　　见他转过身，阿冽也将手中的“小船”递到男子手上。
　　苍月托着“小船”回到茂盛的草丛，坐下，抬头仰望着远处夜色中闪烁着点点荧光的雪峰，“小船”里的清泉也欢快地涌进他的喉咙。
　　然而，只是下一秒——幽深的眸子中跳跃着微微讶异。
　　“这水，是哪里来的？！”
　　突然的疑问，阿冽未跟上节奏，几秒后晃过神来，指向黑夜的尽头：“那好几个山头的后方。”说着也走到男子身边坐下，看着黑色瞳孔里的迷离阿冽暮然醒悟，浅笑也在面纱里朦胧：“公子放心，这水阿冽检查过，十分安全。”
　　苍月不说话，低头看了一眼绿色的“小船”，又抿了几口清水，将“小船”递到银发女子面前，却不曾开口。
　　阿冽自是明白公子的意思，但她从来都不曾进过食，便浅笑着摆手：“阿冽不进食的！”
　　苍月并没有像第一次听到她的血是紫色时那般讶异，而是将“小船”放在脚边，望着满是星辰的夜空问身旁的少女：“阿冽，那星辰之上是神之领域吧？”
　　墨色的瞳孔仍是眺望着星空，而耳畔也传来少女清冽的声音：“嗯，除了神族，那里还生活着仙族。”
　　“高高在上的他们是不是也向你那般，总是轻而易举就将这凡世之人看的如此透彻？”
　　“不，阿冽与他们不同。阿冽不属六界，不在五行，而他们始终都会被六界、五行所束缚！”
　　“是不是，超脱六界、不受五行束缚，那便能看清所有人的内心？”
　　阿冽颔首，又解释：“按道理虽是如此，但六界当中也会有极少数人拥有这一异能。”
　　“若要拥有这一异能，那该如何？”
　　“眼中无物，心中无物，最重要的便是——！”
　　“清心寡欲，对吗？”
　　阿冽轻笑，看出他早已知晓这个道理：“公子既然知道，又何必自寻烦扰？”
　　苍月不回答她的话，只是自语：“清心寡欲，清心寡欲……什么又是清心寡欲？”
　　“若公子有一天达到‘上善若水’的境界，便就会知晓‘清心寡欲’这四字的含义。”
　　只是下一秒，阿冽便沉默了！
　　她不知，公子是否能活到“清心寡欲”的那刻！
　　而，此时此刻的他，心中又偏偏装的是权利与天下——若要参透“上善若水”，也必是他摒弃江山社稷之时！
　　“上善若水……”朱唇轻颤，苍月低头沉思，渐渐地将身子趟下，背对于身旁少女，沉浸在茂盛的草地，独自睡了去。
　　阿冽低头看他，见许久未有动静便轻轻唤道：“公子，睡着了么？”
　　未见回应，阿冽便躺下身去。
　　静静地看着夜空，突然发觉星星在对她眨眼，清澈的笑容在面纱中荡漾开来：“真是可爱呀！”
　　突然，剧烈地咳喘闯入她灵敏的细长耳朵内，脑中下意识地呈现：公子，又犯病了？！
　　她立即便坐起，向身旁爬出几步，细看身边男子，轻唤：“公子。”
　　依旧未见回应，阿冽也欲躺回草地，可刚转过身的那刹，耳边又传来一阵剧烈地压抑咳喘，脑海中也浮现：
　　连梦中，他都是如此要强的人呀！
　　再次回身，细细打量草地上的男子：细碎的月光在他俊秀的容颜上潋滟着透明的流苏，随着高大草木投下的影子在风中流连——那刻，那样高傲而冷漠的男子既也会有几分令人怜惜的苍白无力！
　　清风又一次荡起，墨色的长发随着紫衣翩然起舞。风止，乌黑的发丝零落，随意地散在男子的玉面朱唇上，满地的月光暮然便醉了。
　　阿冽伸出手去，欲将那一抹青丝梳理地整齐。然而，当伸出苍白的手，空气中也响起淡淡的声音：“不要碰……”
　　阿冽环视四周，寂静无声，想必产生了幻觉，又继续打理那一抹凌乱的发丝。
　　“不要碰我——！”低沉地怒吼在风中奔驰，黑夜中的鬼魅正在瑟瑟发抖。
　　许久，风终是静了。阿冽也将自己的手收回，静默地转身，轻轻地躺在草地上。
　　然而，那宿，她一夜未眠。

　　“是，公子。”
　　话毕，紫衣公子便孤身往后院走去，而阿冽则打量着四周，发觉极多的人都在注视她。那些目光惊奇诧异，而阿冽仍是静默地走到楼上，见有一处不仅远离繁闹的街市又较舞台甚远，便挑了那边的位子坐下。
　　或许，是因过于偏远又距舞台较远，这个角落的极少人会选择。阿冽将包袱放于桌上，低头望向窗外远处街上的人群，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一切似乎过于新颖。
　　然而，像阿冽那样的女子，无论是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还是毫不起眼的无人角落，也会闪烁发光——哪怕是茫茫人海，她依旧闪耀的一眼能辨。
　　不远处的一桌上，醉易正持杯与兄弟们言欢，余光无意间瞟到角落里，脑海中暮然便觉那是一抹阳光下的幽兰，宁静且孤傲地绽放，仿佛不置身于这世界！
　　霎时，他便以为自己眼花了，再次打量眼前那袭白衣却更为之清晰。
　　手中酒杯微颤，酒水漫出，斑斑点点地洒在木桌上，然而，惊艳之色脱口而出：“看，快看那边！”
　　看着醉易的怪异举动，众兄弟不解地朝后方望去，银发白衣的少女映现在众人的眼中，惊呼和讶异暮然升腾：简直是惊为天人！
　　慕青也感叹：“一直誉为‘天人临世’的‘锦瑟公子’安锦熙看到此女，恐怕也会自叹不如了！”
　　“不知是哪家小姐，好像从未在洛阳城见过她！”
　　“那少女生的几分清丽脱俗，恐怕是留恋凡尘的仙子吧？！”
　　……
　　众兄弟们一阵议论下来，始终未得结论，醉易索性一拍桌子站起，“真是麻烦，上前去询问那位姑娘不就知晓！”
　　醉易话毕，兄弟们又觉得此等主意甚好。下定决心，众人前去询问，谁知——却有人已捷足先登！
　　不远处，一锦衣持扇公子悠然地在银发少女身旁坐下，对着仰望窗外的少女笑道：“姑娘可好？”
　　阿冽转过头来，打量着面前那个莫名其妙的男子，又见他身后跟着几个仆人，冰霜的脸上立即添了几分寒气，却不曾开口应答。
　　持扇男子见她不睬又道：“在下是‘飞鹰堡’的蓟从旋，请问姑娘的芳名是？”
　　阿冽仍是不语，甚至视若无睹，蓟从旋身后的仆人见之，暴戾浮现脸上，“没听见蓟公子在跟你说话，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是下一秒，“啪——”的一声过后，那开口仆人的嘴角已鲜血淋漓，而蓟从旋也破口啐道：“难道不知道应该对漂亮的姑娘以礼相待吗？”说着一脚踢向男子屁股：“狗东西，给本公子滚出去——！”
　　“是，是……”那男子点头哈腰，最后既睡下来，从众人身边翻滚而过，不禁惹得在座之人一阵狂笑。
　　阿冽瞥向面前那群人，心中不禁冷笑：狗咬狗，都不是好东西！
　　然而，蓟从旋也重新转过身来，温文尔雅地摆着扇子，“本公子管理下人不严，得罪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
　　“真是混蛋！”一旁的醉易实在看不过去，见那洛阳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又来闹事，怒火升腾而起，拿起桌上宝剑欲要前去教训一番。
　　“别犯事。”慕青一把拉住冲动的醉易，并用眼神喝止他，“要知道，我们头上顶的是墨剑阁的名声！”
　　醉易看了眼慕青，又狠狠地瞪向蓟从旋，而耳边也传来孤岚的话，“先看情况再说！”醉易咬牙，将头往右一摆，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众兄弟也重新回到木桌边坐下。
　　见持扇男子死缠烂打，阿冽脸上的寒气更为凛冽，“若公子不想丢了性命，还请去其它地方！”
　　蓟从旋坏气一笑，满眼的垂涎欲滴，伸手欲去抚摸少女面纱下的如雪玉颜，“难道姑娘没听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见持扇男子朝自己袭来，阿冽潜意识地往身后一仰。
　　蓟从旋扑了空，身子也差点从窗户口掉下去，恼羞成怒地转过身，伸手直接向阿冽抓去，“小娘们，软的不吃，爷就给点颜色你瞧瞧！”
　　“放肆——！”冰雪之怒从阿冽身体里迸发而出，绝美容颜上冷漠异常，狠绝再现，欲要将那面前人活剐！


　　而，空气中也凝聚了一层冰霜之气，仿佛处身冬季，在场之人不禁打起寒颤。
　　不过，还未待阿冽出手，风中便闪来一袭华丽紫衣！
　　木质的扇子将伸向少女的“狼爪”一打，蓟从旋整个人便飞到五米之外，身体硬生生地砸在长椅上，脆弱的木质椅立即碎的四分五裂。
　　随着众人的叫好声，阿冽也朝空中那袭降落的紫衣惊呼，“公子！”
　　地上的蓟从旋哇哇叫疼起来，更是捧着自己的手腕左右翻滚，从未受到如此羞怒，也破口大骂，“狗东西，既然敢打‘你爷爷’的，信不信‘爷爷’我给你好看！”说着，蓟从旋的“狗腿子”们也赶紧上前去扶他。
　　苍月一个回旋，从空中直径降落蓟从旋身旁，冷然一笑，狠绝在墨色瞳孔中爆发，甚添了几分幽深，“还真想看看，你到底要让本公子怎样好看？！”
　　空气暮然凝结，在场人屏住呼吸，蓟从旋的“狗腿子”们惊恐地往身后退去，完全被紫衣公子的气势所折杀。片刻，人群中也开始有人惊呼：“‘无情公子’……是‘无情公子’！”
　　“碰到‘无情公子’，算蓟从旋那小子倒了八辈子霉！”
　　“哎，他算没有活路了！”
　　……
　　一听“无情公子”四字，蓟从旋脸色铁青，甚至忘却了疼痛，赶紧叩头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公子您大人大量，放过小人一马。”
　　见他吓的屁滚尿流，苍月冷笑：“杀你，简直弄脏本公子的手！”
　　“是是是，公子您是鲜花，我是牛粪，鲜花怎能插在牛粪上？！”
　　见蓟从旋如此之说，在场人又是一阵狂笑，而紫衣公子也依旧冷然：“蓟公子不是牛粪，本公子也算不得鲜花！”
　　“是是是，那公子你是天上的明星，小人只是地上的沙尘！”
　　苍月瞥他一眼：“想让本公子放你一马，也并非不行。”墨色瞳孔中跳跃起咄咄逼人的星辉：“除非你当众指责落，花，无，意的罪行！”
　　听到“落花无意”四字，众人也如同闻虎色变，脸色死寂一般——要知晓，公共场合谈论“落花无意”，那简直是不知死活，更何况还是极为不堪的恶俗之言。
　　蓟从旋更是一下呆滞，瘫坐于地上，失魂了般。
　　“蓟公子既毫无悔意，也莫怪本公子手下无情！”玉面朱唇上立即浮起狠戾之色。
　　眼看着紫衣公子劈斩而去，在场人的呼吸变得异常沉重！
　　然而，只是下一秒，空中突然袭来一抹炫目的绯红，天籁之音荡在众人耳畔：“月公子想要处置这地痞流氓，又何必借刀杀人？！”
　　眼前展现出一场华丽盛宴，众人惊叹不已，阿冽也微微讶异——只是恍惚间的距离公子却已收手且又后退几步！
　　凌厉的星目流转，紫衣公子桀骜地凝视来人：“安锦熙。”
　　众人一阵惊呼：“‘锦瑟公子’！”
　　“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真是‘天人临世’！”
　　……
　　连阿冽也微微惊讶，细细打量面前绯衣的美男子，紫瞳中闪烁着夺目光辉——茫茫人群，他却风华难掩，深邃的瞳孔鱼跃着流光溢彩，浅浅笑意弥漫在嘴角，妖冶得坦荡，魅惑得清晰，乌丝如瀑布般轻垂，举手投足间满是灵秀风流。
　　安锦熙微微斜目，回往旧时：“锦熙与月公子最后一别，已有一年光景，今日再会，月公子的风华依旧不减当年呀！”
　　“安公子说笑了。”，苍月浮起一丝冷笑：“要说‘风华’二字，谁不知‘锦瑟公子’当属第一！”
　　安锦熙指尖轻触眉宇，凤眼流转：“锦熙谢过月公子的夸奖，不过锦熙也要恭喜月公子——”说着，目光移至后方那抹耀目的银发白衣：“寻得了预言中的‘雪妖仙’！”
　　众人一片哗然，目光齐刷刷地转至银发白衣的少女，暮然惊愕，简直不敢相信那是真实存在的风华！
　　阿冽面对众人的目光脸上仍是静默，好似这世间的事除了公子其它全都与她无关——紫色的瞳孔一直盯着绯衣男子的一举一动，唯恐他钻了空子。
　　安锦熙仍是唯美地笑，眸光带着质疑：“月公子今日怎会有性子来洛阳？！”说着，也仰头开始猜测：“是来赏牡丹吗？”且又摇头否决：“不对不对！洛阳牡丹已过五月的繁华之期……”
　

苍月瞥他一眼，完全没性子与他纠葛，目光转向蓟从旋，冷冷道：“今日看在安公子的面子上，本公子就放你一马。”他完全未将蓟从旋的磕头拜谢放在眼中，头也不回，如风般毅然行步：“阿冽，咱们走。”
　　“是，公子。”阿冽淡淡回道，立即转身拿起桌上的包袱，从容而去。
　　安锦熙见银发少女正从身边走过，眸光一闪，故意伸出一只脚欲将她绊倒。
　　谁知！
　　那少女纵身一跃，从他面前跳过，洁白的面纱轻轻浮起，绝美的容颜若隐若现，灵动的宛若一只飞燕。
　　安锦熙一怔，作势将她往怀中一拉，绯红与雪白在风中蹁跹，如同才子佳人的美丽传说，那是一场繁花似锦的邂逅。
　　安锦熙右手拥着少女的纤腰，浅笑：“阿冽姑娘，小心！”
　　只是下一秒，刺骨的冰寒侵入他的体内，安锦熙顿然惊讶，只是片刻，又恢复如花笑颜：“若是今日没有锦熙在，姑娘恐怕要摔倒在地了！”
　　说实话，阿冽并未料想到安锦熙会有如此一手！
　　处于微楞状态的阿冽暮然醒悟，赶紧起身，冷冷瞪绯衣男子一眼，并未开口。
　　然而，也是乘着阿冽起身那刻，安锦熙故意地将她背上包裹一拉！
　　古铜色的岩块从骨感的肩头滚滚而落，怒意在紫眸中迸发，恨不得将面前那袭绯衣千刀万剐：“你——！”然而，余光也瞟到楼梯口的紫衣公子身上，见他脸色越来越凌冽，便也急忙道：“公子，是他拌……！”
　　“够了！”苍月低吼一声。
　　顿时，空气中凝结了肃杀之意，紫衣公子却已拂袖而去，只留下微楞的少女站于楼中。
　　安锦熙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浅浅微笑：“原来，月公子是去了师门！”
　　阿冽微微讶异：公子的师门竟然会在昆仑山！
　　紫瞳中浮起一丝幻彩，阿冽浮动手指，默念咒语，古铜色岩石重新回到包袱，收拾好一切，阿冽望了一眼绯衣男子，冰冷在瞳孔中凝结，转身，脚尖轻盈如风。
　　眼中收到银发女子的警告信息，安锦熙却笑得更加唯美，晶亮的瞳孔呈现着赤足精灵姗姗而去的身影：
　　阿冽姑娘，有机会再遇的！
　　当阿冽走出“陌上花开”，楼里也突然飘起悠悠琴音，与之伴随的还有嘈杂的议论声。
　　“这‘锦瑟公子’，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
　　“今日有幸能够听得‘锦瑟公子’一曲，真是三生有幸！”
　　“刚刚我可是被‘无情公子’下的吓见了三魂六魄，幸好有安公子在，不然现在我这魂魄还回不来！”
　　……
　　阿冽抬头瞥楼上一眼，脑海中也浮现出安锦熙的妩媚笑意，冰霜的脸上冷然一笑：“小人得志！”

第二十五章 八剑之精 四名悬翦
阿冽随着公子走近粉墙环护、绿柳周垂的高门大院，跨上台阶，二人在“墨剑阁”的匾额下停步，墨剑阁的守门弟子将他们二人引进入院内。
　　那院内，园林锦簇，一池碧水，满塘荷花，越过长廊便见一高大山体，这才发觉那池水是顺着山势倾泻而下。
　　阿冽冥想：这倒与苍月楼的布景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后又走在小石子的路上，绕过几条小径，那名弟子将他们二人引至一间名为“龙泉”的居所前停下。那子弟将门推开，做一个“请”的手势：“月公子请在此处稍等片刻，弟子这就前去请阁主来！”
　　苍月颔首，只身入了屋内，那弟子也转身离去。
　　阿冽打量着匾额上的两字轻轻吟道：“龙泉……龙泉……”说着也步入里屋，问道：“公子，这‘墨剑阁’的房子可都是用历史上的名剑提名？”
　　苍月微微颔首，顺势也倒了杯茶，自饮起来。
　　“这‘墨剑阁’确实算得上剑术名门。”一路上，阿冽听了不少关于江湖门派之间的事情，自是耳目渲染，今日又眼见为实，当下便总结一番，“想必公子这次会与‘墨剑阁’结盟吧？”
　　递到唇边的茶杯暮然停止，黑色瞳孔中闪过一丝暗芒，男子手中的茶杯又重回到桌上，“如何见得？”
　　阿冽并未解释，而是浅浅笑道：“公子放心，墨剑阁主定会答应与公子的结盟之事，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是说墨剑阁主会附带条件？”
　　“当然，想必是将墨剑阁……”
　　正在此时，敲门声突然响起，二人警惕地望向门外——是先前那位墨剑阁弟子！
　　“月公子，我家阁主已在‘七星龙渊’摆下宴席，还请公子纡尊降贵，移步前往。”
　　墨色的瞳孔添了几分深邃，苍月轻摇纸扇，迈步往门外去。
　　阿冽见状，赶紧唤道：“公子，让阿冽一同……？”
　　苍月不曾回头，只是在门栏边停下，打住少女的话：“罢了，你留于此地。”语毕，他便随那名弟子往“七星龙渊”而去。
　　阿冽走出来，站于长廊，目送他远去的背影，默默道：“公子，万事小心。”回过身来，阿冽又望了眼匾额上的“龙泉”二字，低头轻吟：“龙泉……七星龙渊……”
　　虽是古剑，却都带“龙”字，而那“龙”也只指天子或者尊贵身份的人，想必在那墨剑阁主的心中公子是万分重要的！
　　……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地暗下来，墨剑阁各处庭院亮起灯笼，连长廊过道也被灯火晕染的一片辉煌。
　　阿冽望向窗外，仍未见公子的身影，索性便掀开珍珠帘幕，走到沉香阔椅边坐下，无趣地打量着窗外夜景。
　　素手托下颚，美目微阖，十足的悠闲：“说实话，他确实出众，不仅是名誉还是地位都足以威慑江湖。”瞟向四周，打量着房间各处的装饰，虽比不得皇宫那般雍容华贵，但也是极致的富丽堂皇。
　　如此精心之作，平日里不会随便拿来招待客人，且又保持着通明和干净，想必这上等居所也是墨剑阁主独为公子而备。
　　看来，公子与墨剑阁主的关系并非寻常，而墨剑阁主对结盟之事也是早有准备！
　　……
　　夏季的夜空明星高照，闷热的天气惊不起一丝凉风，而沉木桌上的烛火却轻微地浮动，紫色瞳孔立即闪过一丝精光，阿冽异常警惕起来。
　　俯身望向窗外，墨剑阁的夜晚依旧平静，阿冽闭上眼睛，耳朵轻颤，打探着气流中的动静。
　　气流虽极其微弱，但阿冽仍是轻声一笑：“不错，比上次那家伙强！”
　　忽而，眸光一动，睁眼：“来了！”
　　几秒过后，屋顶上空迅速地闪过一道黑影，而房间内也无银发少女的踪迹，只剩窗边的金丝芙蓉窗帘在风中飞扬。
　　……
　　身后扬起劲风，黑衣人暮然警觉，甚是加快速度。只见他足见轻点，一个回旋便往拐角里去。
　　阿冽见状，宛若精灵跳跃，足尖点落在屋顶之上，轻盈如风，未惊得一丝声响。
　　见那黑影朝后院而去，阿冽翻身，追击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