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辰辰，你说杨公主这么在乎你，因为你几天不理她就激动成这样，她。。。她内心其实是不是也喜欢你的呀？我很有点儿怀疑。”听洪辰大概讲了刚才的事情，张子旋注意力早从电视上转移，疑惑又兴奋的道。
　　洪辰双手搓了搓脸，摇摇头：“不是。”
　　“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肯定，她还因为我跟你关系好而吃醋呢。”
　　“你以为我没有暗中想过这事吗？我还去电脑上偷偷查了，有种情况叫作‘同性依恋’，你知道吧，我想洋洋顶多算这种罢了，她喜欢顾明杰的。”洪辰站起身：“不要说这个了，我去洗澡睡觉了。”
　　“可是。。。”
　　“不用可是了，以后我们不要再讲这个话题！”洪辰不耐烦的打断她，转身去卧室拿衣服。
　　张子旋叹了口气，只好闭上嘴巴。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自那晚之后，杨洋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洪辰，而洪辰似乎也下定了决心要对自己仁慈一些，竟也没有再找过她，她每天与张子旋形影不离，上课、下课、用餐，不过，她再也没有去过三食堂，都是在文学院附近的二食堂吃饭，偶尔有点兴致，便和张子旋一起买点菜回家去做。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除了张子旋之外，她几乎不跟任何人打交道，在学校也从不多作停留，连心爱的篮球，也抛在了一边。可是张子旋知道，她心里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杨洋，甚至有同学不经意间提到外院，她的目光都会变得伤痛。作为好朋友，她实在很担心她这种状况，她骨子里本是不甘寂寞喜欢寻乐子的人，这段时间因为洪辰，她竟然也变得老实起来。“杨洋”两字成了她们的禁忌，谁也不再提这个名字，仿佛只要提了，伤口便会鲜血淋漓。
　　夜晚的风清新微凉，吹拂着少女长长的头发，几缕调皮的发丝轻轻蹭着光滑白皙的脸颊，引起些微**的感觉。
　　杨洋轻轻叹了口气，右手将发丝掠过耳后，再度伏在石桌上，眼睛仍是紧紧盯着左手手腕上带着的银手链，似是若有所思，昏暗的路灯下，那手链却闪烁着灿烂的银色光芒。
　　一个人影从鹅卵石铺成的甬路上走来，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手从背后伸出来，一样东西已放到桌上。
　　“嘿！美女，这是你喜欢喝的奶茶。”顾明杰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听起来很舒服。
　　“谢谢。”杨洋抬起眼皮，轻声道。
　　“今晚怎么没去自习？我在那里等你好久，然后四处找寻到这里来呢。”顾明杰道。
　　杨洋微微皱起眉头：“没心情。”
“你最近是怎么了？一天到晚闷闷不乐的。”顾明杰声音里带着关切，小心翼翼的道：“洋洋，是不是我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我看你最近跟我话越来越少了。”
　　“没有。”杨洋勉强笑了笑：“不关你的事啦，我不是说了吗，我跟我最好的朋友闹别扭了。”
　　顾明杰惊讶的道：“就是那个洪辰吗？你们还没好吗？你那天不是说过几天就会好么。”

杨洋一时不知道怎么作答，平时就算偶尔拌下嘴，或者她使点性子，最多等不了一天，洪辰就会来找她赔笑脸，或是买点她喜欢吃的东西来哄哄她。可是这都两周过去了，不仅没见她来找自己，连人影都不见了，她刚开始，自然是更加生气，可现在，倒有点惊慌的感觉了，但思来想去，却没有主动去找她的道理，这次明明就是她先不对，无缘无故就疏远自己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咬紧了嘴唇。
　　“你们是为什么事生气了？”
　　什么事？这可不好回答，杨洋想了想，低低的道：“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
　　“这个洪辰真是的！你对她这么好，她却总惹你生气，上次也是这样。”顾明杰的语气很是不满。
　　“不许你说她的不是！”杨洋面色一沉，生气的道。
　　顾明杰愕然：“洋洋，我这是在帮你啊，你怎么。。。”
　　“这个不用你帮，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你没有资格去指责她什么！”杨洋的话冲口而出。

顾明杰的脸色不由得变得有些难看，杨洋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重了，想了想，伸手搭在他的手上，柔声道：“明杰，你是我男朋友，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希望你们两的关系能好好的，就算我跟她有什么矛盾，我也不希望你帮着我，而去指责她。如果你们两个对彼此心有不满，我会很为难的，也会难过，你明白吗？”
　　“嗯，是我不好，没有为你着想。”顾明杰歉意的道，他反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温柔的摩挲，继而脸上又露出苦笑：“只是，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有吃醋的感觉，你对洪辰真的是太好了，比对我这男朋友还好。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提起她，她跟你生气，你就茶也不思，饭也不想。”
　杨洋摇摇头，喝了口奶茶：“你这样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她对我有多好。我们几岁时就认识了，从小到大，她有什么好玩的玩具，只要我喜欢，她会送给我，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总会想着给我留一半，我发脾气，她让着我，我难过时，她会想方设法让我开心。我的生日，我的喜好，她比我妈都记得清楚。”
　　说到这里，她眼睛微微湿润，站起身来，右手抚摩左手腕上的银链，声音变得很轻很温柔：“十六岁的时候，我在一个商场看到一款做工精致的纯银手链，我很喜欢，但是要好几百块钱，她当时就想给我买，我不让她买。她爸爸对她的零用钱控制得很严格，她外公虽然也给她钱用，但是用老人家的钱买这个，总觉得不安心。她见我不肯，就也没坚持。可是圣诞节的时候，她送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说是送我的圣诞礼物，我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那款精美的银链，我那时很生气，问她哪里来的钱买了这个，是外公给她的钱买的，还是她把自己的生活费用了，她的样子很委屈，却不解释，只重复一句话‘这不是外公和爸爸的钱，这不是外公和爸爸的钱。。。’，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同年级的隔壁班，有个同学跟她玩得好，她偷偷央求那个同学，周末去她家开的酒吧里打工，端了两个月盘子。那两个月的周末，她总是骗我，说她去外公家了，我还跟她生气，生气她不陪我。”
　　说到这里，她眼前仿佛浮起当时的情景，十七岁的洪辰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怕她不肯接受礼物，脸上既是委屈，又是倔强，翻来覆去的说着：“杨洋，这不是外公和爸爸的钱，这真的不是外公和爸爸的钱买的。。。”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悄然滑落。

　顾明杰走到她身边，心疼的为她擦去眼泪，双手环抱住她，吻着她的头发，温柔的道：“洋洋，不要难过，是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过往，我不该那样说洪辰。要不，明天我去找洪辰，帮助你们和好？洋洋，我爱你，我真的不想看到你这样不快乐，这样，我这个做男朋友的会觉得自己很失败。”
　　“不要，你不要去！我一点也不想看见她，一点儿也不想跟她和好！我不要你代我去求她！”杨洋哽咽道。
　　顾明杰忍不住苦笑：“有的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女生的想法，明明就很想跟别人和好，却偏偏要口是心非，男生相对来说直接多了。”
　　“反正你不要去！”
　　“好好，我不去就是。”
“明杰。”杨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在他怀里低低的哭泣：“我的脾气是不是很坏？我经常自我为中心，那么任性，总希望那些我在乎的人，永远围绕在我身边，如果他们稍微对别人好一些，稍微离我远一些，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就会嫉妒，会生气。”
　　“不会的，每个人都是有着占有欲的。你这话是针对洪辰来的吧，女生之间的友情，占有欲要比男生强得多，何况象你们这样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哎！其实有这样的朋友，真的是很幸运。”顾明杰叹息道。
　　杨洋喃喃道：“是啊，我一直觉得，有她这样的好朋友在我身边，是我最大的幸运。”
　　顾明杰轻笑道：“只是苦了我，很多时候都免不得有些吃醋。”
　　杨洋从他怀里微微抬起头：“明杰，对不起，这段时间是疏忽你了。”
　　“没关系，谁让我爱你呢。”顾明杰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低下头去，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吻着她的眉尖，鼻子，然后往下，吮住了她柔软的双唇。
　　杨洋心中对他有着歉意，也青涩的回应着他。顾明杰心中十分兴奋喜悦，结束这绵长的一吻，在她耳边微微喘着气：“洋洋，我有几个玩得好的兄弟，约着周末一起去城东方向的南秀山郊游，到时候各自带上自己的女朋友，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这个。。。”杨洋一怔，她现在跟洪辰两人互不理睬，实在没什么兴趣去游玩，可是她也不想扫顾明杰的兴，顾明杰实在是很温柔体贴的男朋友，她想了想，低声道：“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吗，到时候再说吧。”


“洪辰，作为她最好的朋友，你都不阻止吗？我瞧顾明杰没安好心，他肯定是。。。”说到这里，难以启齿，叹了口气。
　　张子旋目光从那吧女身上收回来：“哎呀，赵少，你这就不对了，人家现在是男女朋友，你管他们这么多干什么呢？阻止什么啊？”
　　“可是。。。可是顾明杰他明明是想。。。”赵文博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想什么？想关系更进一步啊？拜托，我们又不是小学生。现在A大有几对情侣没同居的？屈指可数。人家男女朋友，发生这事情正常得很，若是非礼强~奸，你还可去英雄救美一下，就算是，那还有**叔叔呢。阻止？你不要这么搞笑好不好！” 赵文博说不出口，张子旋却是直接得多，一顿抢白，她觉得赵文博为人豪爽，对朋友也很讲义气，可是在杨洋的事情上，简直幼稚得令人发指。
　　洪辰瞥了她一眼：“子旋，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难听啊！”张子旋伸了伸舌头，做了个歉意的表情。
　　“可是。。。我真的很难受啊！我每天都让我哥们关注着他们的，但洋洋明天要是跟他去南秀山的话，我。。。我。。。”赵文博忽然一拳捶在吧台上。
　　张子旋望望一脸烦躁的赵文博，又看看另一边咬着吸管暗沉着脸的洪辰，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循循善诱：“赵少，人家已经正式在一起了，你不要去管这么多，你这样老是搞破坏，只会惹杨洋讨厌，你没看到吗？上次就因为你朋友打了顾明杰，他们的感情发展得更快。你试着放手吧，凭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孩子没有？别这样死心眼行不行啊！”
　“别人我不要，我就要洋洋！洪辰，你帮不帮我？明天你打电话给洋洋，让她不要跟顾明杰去郊游，你说的话，她一定听的。”赵文博眼睛发红，一 口气灌下一杯酒，酒杯重重顿在桌上，一招手，侍者又递过一杯。
　　“这件事我是不会帮你的。”洪辰面容很平静，但谁都听得出她话语里的坚决。
　　赵文博闻言，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好吧，你不帮，我自己想办法。”
　　张子旋瞪着眼睛道：“你不是又想找人去打顾明杰一顿，让他没办法去吧？用点聪明的法子行不啊，不要把姐们的脸都给丢尽了。”
　　“不不，这次我要用个斯文点的办法。”赵文博摆了摆手：“好，不说这些不相干的，今天叫你们过来就是玩的，子旋，我们多喝几杯，今天让你把这里的好酒都尝个遍。”
　　星期天下午，八中的校园又开始沸腾，高三的学生们，带着一脸雀跃，三三两两的出了校门。
　　米小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在公交车站台与钟翠儿挥手道别，钟翠儿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回去的目的啊，肯定又是为了那外校男生，哼！”
　　“懒得理你。”米小娴暗中好笑，推了她一把，便上了车。

赵文博再度上前拦住，哀求道：“洋洋，你听我说，我只是不想你跟顾明杰去南秀山，他是别有目的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洋自然明白，脸微微一红，却冷笑一声，看了看桌上的摆设：“你就安好心了？你就真那么无私？别人都存着坏心眼，全世界就你一个好人，是不是？你给我放开，你再不放我叫人了！”
　　赵文博只得放开手，杨洋大步走出去，他跟在后面，手足无措的解释：“不是，我不是故意想让你和我两人单独吃饭的，我本来是让洪辰叫你过来，但她不肯，我没办法。”
杨洋听了这话，停住脚步，各种念头在脑中纷涌而至，她不肯？不肯见她？不肯就这个机会和好？她怔在那里，双眼迅速蒙上一层水雾，怒气却有增无减，此时却全发泄在赵文博的身上：“赵文博，你不要再跟着我！否则，以后别想我再跟你说一句话！”
　　赵文博虽然时常做些吃力不讨好幼稚冲动的事，但总是多年同学，杨洋偶尔也会说些要跟他绝交之类的话，毕竟也只是说说而已，心里还是知道他的好的，今遭对他说话的这种痛恶厌憎的表情，那是前所未有，赵文博着实被她吓到了，连忙止住脚步。
　　杨洋见他停下脚步，转过头，匆匆出了咖啡厅。
　　赵文博呆在原地，一脸的痛苦怅惘，只喃喃的道：“不就是没跟顾明杰去成南秀山吗？不就是咸洛没来吗？跟我吃顿饭，有这么难受吗？为什么要发这么大脾气。。。为什么要流眼泪？”
　　杨洋回到家里，家里已是吃过饭了，周云素见她回来，忙道：“洋洋，不是辰辰和你们那同学叫你出去吃饭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吃完饭，觉得有点累，就回来了。”杨洋勉强打起精神，将脸偏向一边，生怕妈妈察觉她的异样。
　　“累？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啊？”周云素搁下手中的活，关切的道。
　　“不是，妈，你别一句话就这么紧张行不行，我回房休息了。”杨洋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些许不耐烦。
　　她爸爸杨墨清正在喝水，听了她的话，忍不住道：“洋洋，怎么跟妈妈说话这种口气。”
　　杨洋本已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听了这话，低下头，轻声道：“妈，对不起，只是。。。我真的有点累。”
　　“老杨你真是，洋洋语气也没怎样，动不动就责备孩子干嘛！”周云素瞪了简墨清一眼，又笑着对杨洋道：“累了就去休息吧，对了，刚刚你姨妈送了些蔬果和野味过来，你晚上叫上辰辰来家里吃饭啊，自从你米姨过去她家了，这孩子到我们这可走得少得多了。”
　　杨洋心里一酸，却强忍住泪水，飞快的道：“我有邀她过来玩，可是她说有什么事情，没有空呢，下次吧。”说完逃也似的进了房间，将门用身体紧紧抵住，眼泪一瞬间汹涌而出。
　辰辰，辰辰，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们好象越来越远了呢？为什么我感觉你在疏远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
　五点钟的时候，米雪慧就做好了晚饭，洪辰和米小娴两人吃完，又同时出门。
　　米雪慧走到窗前，看着她两并排而行的背影，笑着走回客厅：“老秦，我一直担心小娴的性格不易与人亲近，但现在看来，这两孩子，关系好象越来越融洽了呢。 ”

洪重不苟言笑的脸上，竟也露出一丝笑容：“这样才好，我也慢慢放心了。”
　　米雪慧在他身边坐下，依着他的肩：“看见她们两的笑容，我才觉得我们这有家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幸福。尽管小娴现在还不谅解我，但我已经很满足了。”
　　“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洪重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眼里却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今天要不要我送你回学校？”洪辰笑道。
　　米小娴想了想，笑道：“算了，你等下还要转车，今天放你一马。”
　　“那我帮你拦的士啊。”
　　“不用了，坐公交车挺好的，你也给我坐公交车。”米小娴瞟了她一眼。她今天也是牛仔裤，白色T恤，看起来青春洋溢，别有一番美丽。
　　洪辰委屈的道：“我本来经常坐公交车的啊，只是因为你，才例外了两次，你知道的，公交车上色狼太多，你的美色，会让人提心吊胆嘛！”
　　“哎哟！”话刚说完，胳膊就被拧了一下，洪辰痛得直叫唤，米小娴却已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洪辰连忙追上去。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说笑笑出了一中大门，洪辰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忍不住抬起头，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正呆呆的站在那里，双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们。

洪辰想了想，忽然大胆的道：“你可以陪我去我外公那里，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米小娴一愣，不敢相信的道：“真的么？”跟着目光又黯淡下来，她摇摇头：“你外公。。。他不会喜欢我的。”
　　“谁说的！”洪辰语气十分笃定：“只要是我喜欢的人，外公都会喜欢的！”
　　米小娴咬着嘴唇，眼里却迅速泛起兴奋的异样的光彩。
　　客厅里，米雪慧正在责备洪重：“你是怎么回事？辰辰都二十一岁了，你有什么，就好好跟她沟通，哪能说打就打？她有自尊心的，你不能老把她看作个孩子啊！”
　　“你也看见她刚才的态度了！她就是这么跟自己的父亲讲话的！”洪重气仍未消。
　　“辰辰说话是急了点，但你就没责任吗？动不动就摆脸色，你们以前就是这样相处的吗？难怪她跟她外公如此亲近了。”米雪慧急得坐立不安，她轻轻叹了口气：“你呀，我看你心里其实也是疼辰辰的，什么事都想到她，可是不仅没言语上的表达，反倒一有矛盾就动手，这可怎么得了，哎！我先去劝劝辰辰。”
　　话犹未完，洪辰已背着背包，跟米小娴一起走出来了。
　米雪慧怔怔的看着她们：“你们这是。。。”
　　“妈，我和咸洛一起去陪外公过节，祝你和秦叔叔中秋节快乐！”米小娴淡淡一笑。
　　“你们。。。你们。。。”洪重喘着气，一时说不出话来。两人已走到玄关处换鞋。
　　“小娴！”米雪慧追上去叫了一声，似欲阻止。米小娴却并不回头，门很快在她们身后合上。
　　米雪慧望望门，又望望客厅里坐着的洪重，深深的叹了口气：“这节还怎么过？”
　　大巴车已上了高速，洪辰呆呆的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物，神情木然。
　　“在想什么？”米小娴轻声道。
　　“什么也没想，什么也不愿想。”她的语气有点萧索的味道。
　　“你今天让我看到了你另外一面。”
　　“哦？”
　　米小娴的语气非常认真：“我看到了你坚持原则、敢于反抗的一面，还有倔强的一面，你爸爸打了你，你脸上竟然还带着笑容。”
　　“我那是装的，他打了我，就是想我哭，想我在他面前示弱，我不会让他称心的。”洪辰语气很平静，她想了想，忽然苦笑道：“我很喜欢看古龙的书，看那本‘名剑风流’时，里面有一段话让我记忆很深刻，‘别人打了你，你若不能还手，最好还是将这件事忘记的好，免得存在心里难受’，每次他打我，我都努力尝试去忘记，可是。。。有时候我的记性实在是太好了。”
　　“他经常打你吗？”
　　洪辰想了一想：“也不算经常吧。小时候打得多一些，我跟别的小朋友打架被他知道了，他会打我，我考试的成绩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他也会打我，妈妈为这个经常跟他生气。有时候，是我的错，但有时候，挨打挨得还挺冤枉的。他是那种中国式的权威家长，他说的，他都希望你服从，而不是去顶嘴。但他并不会象别的家长那样溺爱孩子，这一点，我还是挺感激他的。小时候，我走路摔跤，他从不会扶我起来，只在一边，看着我费力的爬起来，我有什么不解的问题，拿去问他，他也没耐心教我，用那种很粗暴的语气叫我自己去想，结果我还真的自己冥思苦想给想出来了。所以从小到大我还算独立，哪怕是妈妈不在了，我也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我仍然考上了大学。”
　说到这里，洪辰的神情变得有些忧伤：“我小时候恨我爸爸，长大了却发觉自己还是爱他的，但。。。我们中间总是有着隔膜，永远不可能象别的父女那么亲密无间了。。。”
　　她正说着，忽然感觉一只温软细腻的小手，温柔的抚上她被打的那边脸，轻轻的细细的摩挲着，她下意识侧过头去，却见米小娴美丽清澈的眼眸里，已是珠泪盈眶。
　　“你的脸。。。你的脸肿了，还疼不疼？”米小娴声音有些微微颤抖，白玉般光滑细腻的脸颊上，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悄然滑落。
　　“傻瓜，这么久了，怎么还会疼呢？”洪辰摇摇头，心里大是感动，一股又酸又痛的感觉漫上心头，她的手，盖上她的手，柔声道：“小娴，别哭。。。”
　　米小娴哽咽着点点头，事实上，在看到洪辰挨上洪重那一耳光后，她就很心疼很想哭了，拼命才忍到现在，洪辰不知道，那一刻里，她有多讨厌洪重。。。
　　“别哭。。。”洪辰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洪重打她，她本来是无所谓的，可是米小娴这样伤心的样子，她真是觉得心痛。这一刻，她眼前似乎又浮起了杨洋泪眼朦胧的模样，她痛苦的摇着头，喃喃的道：“我真的。。。一点儿也不怕被打，但我好怕。。。别人为我流眼泪，真的。。。”
21、第 21 章 ... 　　米小娴轻轻抽泣着：“我讨厌你爸爸打你，讨厌暴力。何况。。。你根本没做错什么，你外公已失去你妈妈，已经够受打击了，没有你，他就是一个孤零零的老人。你爸爸失去一个老婆，可以再娶我妈，可是你外公失去一个女儿，却再也没法再拥有另一个了，你本来就应该多陪陪他。”
　　她所说的，正是洪辰心中所想，正因为这样，每逢过年过节，洪辰就丢下父亲，往外公那边跑。
　　“小娴，你不要讨厌他。其实，哎！他虽严肃了些，不苟言笑，却是非常顾家的那种男人，也很有责任心。你要相信，你妈妈那么优秀的女人能够跟他，绝对是有原因的。至于你说你妈妈没离婚时就跟了他，这件事我还没去弄清楚，不过，他毕竟是你妈妈现在的老公，也是我的爸爸，他。。。对你也还不错，你尽量好好跟他相处，行吗？”

“嗯。”米小娴这次特别柔顺。
　　洪辰眼里含着泪水，伸手温柔抚摩着她的头发，想起妈妈、外公，她心里特别难过，忍不住将她的头轻轻按到自己的肩膀上，米小娴的眼泪，很快打湿了她的衣裳。
　　时间静静的流逝，两人的心里，酸涩的柔情满溢。米小娴身上发间淡淡的清凉的薄荷香气，让人沉醉。
　　许久，还是洪辰醒悟过来，这是去外公那，怎么能哭，若是外公看到她们红肿的眼睛，该要如何解释，想到这里，她连忙松开米小娴，坐正身子，手忙脚乱的拿纸张出来给她擦眼泪，然后在自己脸上也胡乱的擦了擦。
　　“怎么了？”米小娴也坐正身子，不解的道。
　　洪辰急道：“等下就到B城了，我不想被外公看见我们这样子，你赶紧把眼泪擦一擦。”
　　“嗯。”米小娴接过她的纸巾，自己细细的擦着眼泪。
　　“小娴。”洪辰迟疑的道：“等下见了外公，你不要把爸爸打我的事情告诉外公，他会发脾气的，而且以后会更讨厌爸爸。”
　　米小娴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我有这么不懂事吗？”
　　洪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是怕你万一不小心提到这嘛。”
　　“过来，让我仔细的看看你的脸。”洪辰连忙听话的伸过脸去，米小娴轻轻摸了摸：“嗯，还是有点点肿，不过没关系，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你放心吧，等下我们去B城，还得去给外公买月饼，我知道有家广式月饼店，里面的东西真的非常好吃。然后，我们去找家KFC坐坐，去那里洗下脸，喝点东西，然后回家，外公保证看不出来。”洪辰胸有成竹的道。
　　“嗯，这主意不错。”米小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然后又嘟嘴道：“我有点渴了。”
　　“这里。”洪辰轻笑出声，从包里拿出一小瓶矿泉水在她面前晃了晃，阳光折射进窗内，照着米小娴如雨后初霁的笑脸，清新而妩媚，这一切让她的心情大好。
　　客厅里，米小娴拘谨的坐着，神情间颇有点紧张，洪辰安慰似的抓住她的手，然后堆起满面笑容，讨好似的对外公道：“外公，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小娴，嗯。。。就是米姨的女儿。”说完忐忑不安的看着外公的表情。
　　洪辰的到来，让外公心情极好，这套大房子里似乎也添了不少生气，他听到米雪慧的名字，微微一怔，招呼她们吃水果的手僵在半空，侧过身子，细细打量米小娴一番，良久，脸上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赞叹道：“这孩子长得可真美，模样跟你外婆年轻时候很有些象。。。”
　　米小娴听了这样的夸赞，明艳的脸上迅速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看起来更觉迷人。
　　洪辰却是大喜：“真的吗？我那次听外公描述外婆的模样，我就马上想起小娴了呢。”
　　外公见她这般兴奋，忍不住取笑她：“你这孩子，外公又没夸你长得美，你这么开心做什么？”
　　“我。。。我是替她高兴。”洪辰尴尬了一会儿，又马上补充道：“她炒菜比子旋还厉害呢，很好吃的。”
　　“真的吗？”外公饶有兴致的看着米小娴：“如今会做菜的女孩子可不多了，辰辰除了煎蛋什么也不会，我常常感叹，如今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想她外婆年轻时，厨艺针线样样精通。就是子旋那女孩上次过来，让我刮目相看一把。”
　　听外公损洪辰，米小娴忍不住抿唇而笑：“外公，我炒菜怎么样，得你尝了才知道，她说着那是不算的。”
　　“好好，晚上我们祖孙就一起整几个菜出来。辰辰一打电话过来，我就出去买了好多菜回来呢。”外公脸上喜笑颜开。
　　傍晚，一老两小在厨房里忙活开来，洪辰跟外公一起择菜洗菜，格外勤快卖力。
　　“小娴，你连着炒了两道菜了，也歇息下，外公也有拿手菜呢。”外公一边择菜，一边笑着道。
　　米小娴回头笑道：“外公，明天才是过节，你的拿手菜明天发挥，今天的我可全包了，你不准跟我抢。你放心，我一点儿也不辛苦。”
　　外公听她这样说，只得由她，却对洪辰道：“你以后得跟小娴学学。”
　　洪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作为回答。

洪辰看得不禁一呆，心里这时对她喜爱无限，忍不住走上前去，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如果我有一个你这样的亲妹妹该有多好。”
米小娴抬起头，正欲对这句话表示强烈不满，忽然感觉洪辰已搂住她的肩膀，将她抱进了怀里，她的呼吸骤然停住，心跳在瞬间加速，手却不知所措的放在身侧。
“不过。。。有没有血缘关系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天开始，我会把你当作亲妹妹一样看待，甚至，比亲妹妹还好。”洪辰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完这句类似于承诺的话，然后缓缓放开了她。把这几天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话说了出来，仿佛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又低下头：“好啦，我走了，你也进去吧。”
米小娴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滚烫的脸颊慢慢冷却下来，她倔强的抿着嘴唇，泪珠
在眼眶里打转，许久，才低低的道：“我不要做你的妹妹。。。”
　　“辰辰，看那边。”张子旋冲洪辰努了努嘴巴，二食堂那边的一个角落里，杨洋和顾明杰正对坐着吃饭，两人有说有笑的。
　　“不看！”洪辰没好气的道。
　　杨洋这段时间老跑到文学院附近的食堂来吃饭，张子旋刚开始看到，还生怕洪辰看了受刺激，吃饭时老故意讲一些洪辰感兴趣的话题，引开她的注意力，不让她看见那两人。可是一次两次也罢了，杨洋最近几乎是天天来，她不得不自己主动提醒洪辰看了。
　　这件事真是太奇怪了，难道说二食堂的饭菜特别好吃些？
　　“咦，你怎么这么不耐烦，难道你早就注意到他们了？”张子旋的表情更是惊讶。
　　洪辰埋头吃饭，不作一声。
　　“你可真能忍。哎，我这两天的戏，原来是白演了一场。”张子旋看看那边的两人，忍不住感叹。
　　“吃你的饭，别去望那边。”洪辰皱眉提醒她。
　　“你说杨公主是怎么回事呀！她干么天天跑这边来吃饭啊？体育学院那边有五食堂，外院旁边三食堂，她舍近求远干嘛？”张子旋摇摇头。
　　“你管她干什么呢，反正跟我们没关系。”洪辰心情特别烦躁，都说眼不见为净，现在杨洋拉着顾明杰凑她面前来了，她又怎么能心静？
　　“你那情敌长得挺阳光的啊，算男生当中比较帅的了。”
　　“什么情敌啊！少胡说！”洪辰拿起饭盆，准备起身。
　　“哎！就吃完了？”张子旋目瞪口呆，望着她剩下的大半饭菜。
　　“走，以后天天打了饭去你们宿舍吃。”洪辰闷闷的道。
　　“你要不要这么没种啊！”张子旋跟在后面，忍不住跳脚。
　　洪辰一言不发的向前走，她也觉得自己这样懦弱得可怜，她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耳光，将脑袋打醒。可是顾明杰夹菜给杨洋吃，一脸温柔体贴的样子，让她难受得几欲窒息，她真的被嫉妒折磨得受不了了。
杨洋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绕向洪辰那边。算了算，她们已有两个多月没讲话了，她这口气赌得越久，自己也越是难受，这几天再也忍不住心里渴望见见洪辰的念头，顾明杰一过来陪她吃饭，她就拉着他到二食堂。
　　“洋洋，你说得没错，这里的饭菜确实比我们那边好吃些。”顾明杰夹了一块红烧鱼，细心的挑出刺，递到杨洋碗里：“这鱼很香，你快吃。”
　　杨洋勉强笑了笑，说这里的饭菜好吃，只是她的一个借口而已，顾明杰却真的顺着她的话说。她夹起一片鱼放进口里，眼神却忍不住又望那边飘去，一看之下，面上神色不禁微微一变，洪辰已然不在那里了，她的目光，慌乱的在人群中寻找，才看到她和张子旋已走到了门口，看样子是已经吃完了。
　　几天了，为什么她不来找自己说话？为什么装作没看到一样？这次，明明是她的错，换了手机号码不说，连去她家也不肯了，却不肯来道歉。再好的朋友，也都会变的是吗？她现在跟张子旋、还有她那个妹妹都有说有笑的，却对自己不闻不问了，难道她真的不再在乎她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吗？杨洋心里又生气又伤心，筷子放下来。
　　“怎么了？”顾明杰诧异的道：“怎么不吃了？”
　　“没胃口。”
　　“刚刚不是还说好吃吗？”
　　“现在觉得不好吃了。”
　　“。。。可是不吃饱，下午上课时会饿的。”
　　“已经饱了，你吃吧。”

　顾明杰莫名其妙，只得匆忙将饭吃完。两人起身走出食堂，一出大门，顾明杰便感觉到一个愤怒的眼神。
　　赵文博倚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身边还站着几个吊儿郎当的男生，他投射过来的目光充满了敌意。顾明杰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有点畏缩，对于赵文博，他是有几分畏惧的，赵文博是A大不少男生争相结交的人，不仅因为他富裕的家境，也因为他为人的豪阔与直爽。顾明杰所在的体育学院，就有不少他所谓的哥们，只要他一句话，那些人都愿意为卖命出力。想起上次被打的事，顾明杰仍是心有余悸。
　　杨洋却看也没看赵文博一眼，目不斜视的从他身旁经过，顾明杰连忙跟上她的脚步。
　　赵文博望着他们的背影，握紧拳头，手上青筋暴起，神色却显得灰败。
　　“赵哥，那小子连你喜欢的人都敢抢，你怎么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只要你一句话，他不折胳膊也会断腿，以后就再也不敢仗着自己那张小白脸乱泡妞了。”旁边一个男生气愤的道。
　　“还是不要这样了。”赵文博想起那天张子旋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的事情，摆了摆手：“这个事情我自己处理，你们千万不要去替我出什么头。”
晚上就寝的时间，男生宿舍里却仍是十分热闹。
　　顾明杰洗了澡，坐在床上拿起本书看，宿舍里其他几个男生又开始讨论起各院的美女，一个个说得唾沫横飞，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杰帅，你知道吗，新出炉的A大十大美女，你家那个小洋洋榜上有名呢，你猜是第几名？”他隔壁铺伸出一个头来。
　　“什么小洋洋呀，这么肉麻。以前不是各院排什么院花吗？现在怎么整到全校了，谁这么无聊？”顾明杰将书放到一边，笑骂道。
　　“嗨！还不是男生们收集资料，然后大家讨论着评出来的，你家小洋洋在前五呢。”那男生作出一副流口水的样子：“不过她长得真的是好，皮肤那么白，眼睛那么大那么亮，身材又超正，就是听说有点公主脾气，杰帅，她应该是你的女朋友当中最不好降伏的一个吧？”
　　一说到这个话题，所有人都来了劲，一个男生笑道：“对了，杰帅你跟她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该照老习惯，来汇报下情况吧。怎样？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哈！有没有到本垒啊？”
　　“感觉如何？跟哥们分享下。”
　　“嘘！”顾明杰见他们越说越大声，连忙做个手势：“隔壁宿舍有那赵文博的人，你们小声点。”
　　“嗨！怕什么呀！”一个男生颇有点不平：“就那个纨绔子弟啊，奶奶的，自己泡妞泡不上，专使下三滥的手段。隔壁那两人渣，看着人家有俩钱，连同学情分都不顾，上次他们打你，我没在，要在的话，哥们绝对出手帮你。”
　　另外几人忙劝阻：“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他再使手段，也抢不过杰帅。”
　　沉默了一会，隔壁那男生旧话重提：“杰帅，你倒是说嘛，你跟简美女进展到什么地步了？我很想知道美女在床上的风采呢！”
　　这话一出，全宿舍的人都忍不住发出猥亵的暧昧的笑声。
　　“她很纯洁的，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我是真的很喜欢她，不会强她所难的。”顾明杰笑容里带着些骄傲之色。
　　“那到底是怎样啦？意思就是没上床咯？”
　　“没有啊，我们只有接吻和拥抱过。”
　　“切，没劲！”几个人听了这话，兴头大减，缩回自己的床上，隔壁的那男生还丢过来一句：“杰帅你以前可是我们的偶像，现在魅力开始减退了啊。人家隔壁班那虎哥，上次也是追外院的一个女孩子，从追求到上床，没超过一个月。”
　　顾明杰不由得苦笑，继续捧起书来看，那几人又继续他们之前的讨论。


“嘿嘿，这是我带给你的消夜啊，过来客厅，我们喝酒去，我摸了瓶红酒过来。”张子旋拉着她走到客厅，将打包过来的菜一样样放到桌上：“喏，味道都很好哦，锡纸排骨，这个是铁板牛肉，还有这个葱烤鱼香死人了。。。”
　　洪辰看着她摆在茶几上的五六样菜，目瞪口呆：“等等，你不是去跟小酒窝看电影去了，怎么去吃东西了？还这么阔，弄了这么多好菜。”
　　张子旋拿出个玻璃杯，倒了杯红酒放在她手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不慌不忙的道：“是看电影去了啊，但是，路上碰到了赵少和他女朋友，然后一起看了电影，他再提议带我们去喝酒吃东西，我想到你在家里，晚餐肯定懒得没出去吃，就跟他说，我要带东西给你吃，结果他大手一挥，就给弄了这么多，哈！”
　　“什么？他女朋友？”洪辰更是惊讶。赵文博在学校里也有不少女孩追，但他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就是简欣培啊，起码从来没听他承认过有什么女朋友，也从来没看到他单独跟哪个女生出双入对，张子旋都一直笑他是男生中的稀有品种。
　　张子旋皱眉想了一下：“差不多是吧，那女孩子长得不错，白白净净的，赵少还牵着她的手，一看到我们，嘿，还不好意思呢，手连忙缩回，往裤袋里放，小脸都红了，真是奇观，啧啧！原来赵少骨子里真的是个纯情男生，难怪能一直喜欢简公主那么久。简公主太不识货，那姓顾的帅是的确比赵少帅，不过我觉得她若是跟了赵少，这一辈子都将被视为公主了。”想到那情景，她忍不住嘻嘻的笑。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洪辰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张子旋喝一口酒，吃一口菜，神情很是陶醉：“真好吃。”
　　“你不是吃了晚饭吗？看完电影又跟赵白痴去大吃大喝，现在还吃，你是猪啊！”洪辰忍不住道。
　　“胡说！我吃了晚饭没错，但后来赵少拉我去喝酒，我可是拿都没拿一下筷子，把他给你叫的菜一包，就跟他说失陪，乐颠颠的回来了。你想想看，象我这种水晶心肝人，难道还能杵在那里，影响人家两人发展感情不成？赵少那孩子，谈一次恋爱可也不容易啊。”
　　洪辰咬了咬嘴唇，忽然拿起那杯酒，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
　　“现在就看你的了，赵少现在都想开了，难道你要这么一直下去么？！”张子旋抬眼望向她，声音很轻，可是语气中却是少有的认真。


24、第 24 章 ... 　　洪辰最终没有回答张子旋那一句话，只是两人喝光了她带回来的一瓶红酒，喝这么多酒，对张子旋来说不算什么怪事，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很海量，可是对洪辰来说这却是第一次，导致的后果就是张子旋最后将她半扶半背到卧室里的床上，替她脱鞋盖被，然后第二天直接睡到十二点。
　　周日，洪家的餐厅里，气愤极度沉默。
　　洪辰和米小娴低头不声不响的吃饭，洪重僵硬的拿着筷子，米雪慧向他使了几次眼色，他却仍是欲言又止。
　　一顿饭悄无声息的吃完，米雪慧示意米小娴帮帮收拾桌子，笑着让洪辰去客厅吃水果。洪辰点点头，却径直走过客厅，回到了自己房间。
　　她轻轻将门合上，从书橱里随便拿出一本书，背靠在床上随意翻看。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敲门声。洪辰侧耳听了听，响声沉重有力，不用说是洪重在外面。
　　她垂下眼皮，继续望着手中的书，轻声道：“进来。”
　　洪重打开门又关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绕过床，拖了那把椅子，在洪辰对面坐下，许久，低声道：“你外公身体还好吗？”
　　“还好，谢谢你的关心。”洪辰客气的道。
　　洪重浓眉皱起：“咸洛，你非要用这种语气对爸爸说话吗！”
　　洪辰翻了一页纸，口气散漫：“哦，我只是在替外公谢谢你罢了。虽然他过去是你的岳父，可毕竟，现在你又有新的岳父了，却还能这么关心他，这很难得。”
　　“你！”洪重一下子站起，想到米雪慧千叮万嘱的话，又坐下来：“你是对我娶你米姨有意见吗？难道你米姨对你的关心和爱护，你都没有感觉的吗？”
　　“你错了，我对你娶米姨没半点意见，她的确很温柔也很贤惠，能找到她，是你的福气。这个我以前就讲过。”洪辰的语气很无奈，她跟洪重，真的是很难沟通。
　　“那你这种口气，是什么意思？”
　　“我也没什么意思，我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外公，我会替妈妈陪着他、孝顺他，任何人也阻止不了我这个决心。打也好，骂也罢，重要的日子，我总是要去他那里，他已经老了，我不知道还能陪他多久，我会珍惜每一个跟他相处的日子。”洪辰目光从书上移开，眼神坚定的道。
　　“我没有不准你孝顺你外公，他也永远是我的岳父。”洪重长叹一声：“上次的事，是爸爸不对，爸爸也是希望我们这个一家人能在那天一起吃个团圆饭。你米姨之前的婚姻很不顺，而我，又失去了你妈妈，我们一心一意，想构筑一个崭新的温馨的家，也希望你和小娴可以象亲姐妹一样相亲相爱，你能明白爸爸的这番心思吗？”
“我跟小娴很好，我会把她当亲妹妹的。”
　　“这段时间你米姨一直埋怨爸爸，爸爸自己也反省了一下，确实不该为这个事向你动手，你一向。。。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洪重艰难的说出这番话。
　　“爸爸，米姨没离婚时，你是不是就喜欢上她了？”洪辰忽然鼓起勇气，问出这句话。
　　“什么？”这句问话显然出乎洪重的意料，他手足无措了几秒，眉头深锁：“小孩子，问些这样的事情干什么！不像话！”
　　洪辰望着他不快的样子，不由有点紧张起来，却仍是执拗的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只想问你这一句话，是不是米姨还没离婚时，你们就来往了？”
　　洪重的脸刷的就黑下来：“你有这种闲心关心大人的事情，不如好好去读你那书，以后不准跟我讲这种话题！”瞪她一眼，然后站起身大踏步的出去，门发出重重的一声响。
　　洪辰愣了半晌，放下书，打开门也走了出去，轻轻拧开了米小娴的房门。
　　米小娴背对着门，侧躺在床上，好似在睡觉，又好似在沉思。洪辰蹑手蹑脚走上去，在她身旁躺下，手却搂上了她纤细柔美的腰，将脸埋进她的头发里，呢喃着道：“小娴。。。”
　　米小娴身子一僵，却不敢转身，轻声道：“怎么了？”
　　“心情不好。”洪辰的语气极度郁闷。
　　“为什么？”
　　“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洪辰放在她腰上的手，似乎有种奇异的力量，让她不敢动弹。
　　“我代我爸爸向你说对不起。”洪辰的语气里有着难言的羞愧：“我想，他可能真的在你妈妈没离婚时，就跟你妈妈在一起了，也许这个，便是你爸妈离婚的原因，对不起。。。”

25、第 25 章 ... 　　洪辰心下一怔，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杨洋飞快的对顾明杰道：“明杰，我跟洪辰有点事情要讲，你现在先回去好吗？”
　　“可是你不是说要出去吃烧烤吗？”顾明杰望了望她，又回头望望洪辰。
　　杨洋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歉意：“明天我们再去吧，好吗？”
　　“嗯，好。”顾明杰面色不情愿的点点头，牵了牵她的手，又看了看洪辰的背影，便往体育学院的方向走去。
　　杨洋见他走远，深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到洪辰面前，洪辰仍是僵硬的呆在原地不动。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
　　“你叫我有什么事？”许久，洪辰忍不住打破了僵局。
　　“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
　　“辰辰，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你待我。。。待我跟以前大不一样了。”听着她满不在乎的语调，杨洋再也沉不住气，语气变得急躁起来。
　　洪辰无奈的道：“我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这样？是不是你有你的好同学了，好妹妹了，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疏远我了，是不是？前几天我妈都在问，问你为什么这么久没有来我家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我妈妈讲，她有多喜欢你你知道吗！”杨洋一口气说完这些，又低下头，声音变得很轻很轻：“你说过的，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比对我好。”说到这里，声音已是有些哽咽。
　　“我现在对别人，有对你那么好吗？！”洪辰努力硬起心肠，冷冷的道。
　　杨洋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洪辰，这种冷硬的态度，她从所未见。
　　“我有每天去接别人上下课吗？我每天跑到别人学院旁边的食堂去吃饭吗？别人逛街我经常陪着吗？别人买衣服我寸步不离的跟着吗？别人喜欢吃什么东西我总是记着吗。。。”洪辰语气越发冰冷。
　　“你。。。”杨洋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洋洋，你自己说一下，我有没有这样对过另外一个人？”洪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
　　“没。。。没有。”
　　“很好。那我就没有违背我的诺言啊，我并没有对别人，比对你好啊，那你刚刚提起这话干什么！”
　　“可是你最近并没有这样做啊！你根本就不理我了！”杨洋忽然大声的道：“你。。。”
　　“那是因为最近你有男朋友陪你了，这些事情本来就应该是他做的，我留给你更多的时间空间，让你跟你男朋友相处，我错了吗？所以，这就是你现在向我兴师问罪的理由？！”洪辰不耐烦的打断她。
杨洋不由得怔住，她的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真正的原因，或者，不仅仅是这原因，可是秦咸洛说的每一句话，却让她无从反驳。
　　看着她又急又气的表情，洪辰想了一想，故意道：“我一个朋友，以前经常跟我说，对一个人呢，不能太好，你若一直对她那么好，如果哪一天，你做得稍微有一点没以前好，她只会想着你这一点坏处，不会记着你以前的诸多好处。现在看着你这样子，我突然想起这话了。”
　　她现在，只想激怒杨洋，最好气得她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理她，那就算了，她也可以有足够长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
　　“你那个朋友，说的是张子旋吧？这种话，完完全全就是她的口气。”杨洋冷笑着，眼里却不争气的流下泪水：“很好，辰辰，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子的人，我就想着你这段时间不理我的事情，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在我心里，已经什么也不是了，你洪辰在我心里，也什么都不是！”
　　洪辰抿紧嘴唇，却不反驳她所说的气话。
　　杨洋更是气愤，她深深呼吸着，咬着牙看了洪辰很久，那目光象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咸洛，你变了。。。你怎能。。。怎能跟我讲这样的话。”
　　“或许，我只是累了。”洪辰低下头，轻声道：“洋洋，我不可能一直围绕你、呵护你，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再过一年多，我们就毕业了，各自工作，各自有自己的生活了。。。”
　　路灯的光芒那么微弱黯淡，掩饰着她眼角的泪光：“然后。。。然后你会结婚，有自己的小孩。。。我们谁也不会是谁生活的重心，十几岁的时光将一去不复返。如果。。。如果现在我离你远一点，你就不能接受，那以后。。。以后怎么办呢？”
　　“辰辰，你错了。”杨洋定定的望着她：“我并不是要你天天陪着我，你时时记着我，我觉得你最近跟我远了，不是指我们之间不见面，而是。。。我觉得你的心正在远离我。我知道，我的霸道任性和占有欲的确很让人受不了，也许这让你累，你跟别人在一起玩，可能会轻松得多。但为了你，我愿意尝试去改，我重视你的感受，胜过在乎我任何一个男朋友。”
　　“但你，不要跟我讲什么各自的生活，不要讲什么见鬼的重心，反正在我心里。” 她指着自己的胸口，大声的道：“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二十年、三十年，直到我死的那一刻，都不会改变！”

洪辰倏地抬起头，望着她，只见杨洋已是满面泪光。
　　“我讨厌这种感觉，你不理我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可是撑了这么久，我再也受不了了。我以为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朋友，为什么这段时间，你却可以那么客气淡漠的对着打着招呼，而我也可以守着自己的矜持与骄傲，做到对你视若无睹。但咸洛，你的心中，也跟我一样难过吗？”
　　洪辰望着这张梦中想了千万次的楚楚动人的脸庞，手掌不知不觉的收紧，她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她有一丝一毫的心软，以后的日子，将每天生活在天堂与地狱之间。
　　“洋洋，对不起。”过了片刻，她开口道：“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是。。。只是不能象以前一样，总是陪着你，还有一年多就毕业了，我必须花点精力在学习上，还有。。。还有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间。”
　　“我明白，我明白。。。”杨洋打断她，上前将她轻轻抱住：“我以后不会占着你那么多时间，我只要。。。只要我们不要象两个陌生人一样，再这样下去，我会憋出病来的，咸洛，我们和好好不好？”
　　“嗯。”熟悉清爽的柠檬香气扑面而来，洪辰勉强镇定心神，拍了拍她的肩，后退了一步。
　　许是看见杨洋脸上一闪而过的受伤的神情，她又补充道：“太晚了，今晚我还是送你回宿舍吧。”
　　杨洋脸上的神情马上变得雀跃起来：“真的？”
　　洪辰点点头，两人便一起走回外院的宿舍。路上，杨洋自然而然挽起洪辰的胳膊，洪辰想到刚才看见她的时候，她正是挽着顾明杰的胳膊，并且是同一边，心下也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轻轻将胳膊抽出来。
　　“我以前，都是这么挽着你走。”杨洋停住脚步，轻轻的道，眼神里满是失望之色。
　　“我现在，走路都习惯一个人这样走，别人挽着我我不舒服。”洪辰偏头解释道。
　　杨洋不作声，心里却泛起一丝悲凉的情绪，她望着夜色中洪辰模糊而熟悉的脸，隐隐有种感觉，她们之间，有某种美好的东西，已经破碎了、失去了。。。
在商场里转悠了大半天，张子旋实在是忍不住了：“秦咸洛同学，你到底要买个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啊？”
　　“我不是正在挑吗？”秦咸洛道：“让你出主意，你又不帮我出。”
　　“我没帮你出主意？！”张子旋一听这话，满头冒火：“我叫你送这个，你说俗气，叫你送那个，你说没格调，现在你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好，老娘就是个大俗人，你自己去选个高雅有格调的东东吧。”
　　洪辰笑道：“我不就是随口一说吗，你用得着这么计较吗？”
　　“哼！我小气行不行？！”
　　“好了，别小气了。”洪辰一把拉了她，两人继续逛。
　　“喂，施家那个水晶项链挺漂亮的呀，也不俗气，你自己也说好看，怎么又不买了？”张子旋道。
　　“太贵了，要一千九百多呢。”
　　“不是吧，你这么小气呀。你外公也给你零用钱，你爸爸也给你，你那私房钱，舍不得用啊。这么美的一个小美人，你居然都舍不得花钱讨她芳心，可真是太抠了哈，我都以你为耻。”张子旋一脸鄙夷。
　　“拜托，第一，我从不乱用外公给的钱，买礼物的钱，我只在生活费里面扣；第二，小娴是小美人没错，但你讲话那口气，怎么就那么猥琐呢？什么叫讨她芳心，你那皮又痒痒了不是？”洪辰瞪眼道。
　　“为什么不用啊？留着生钱儿子钱孙子啊？”张子旋一边下意识躲开，一边道。
　　“外公老了，老年人嘛，万一到时候身体有个三病两痛的，这钱可以派得上用场，你懂什么！”
　　“好好，算你有孝心，我就什么也不说了。”
　　两人逛了大半天，最后终于意见统一，花几百块钱买了一小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本来洪辰还想买本诗集的，张子旋却在一边唧唧歪歪，想买普希金的，她说人家跟情敌决斗死了太丢脸，想买顾城的，她说他杀老婆，买这种人的书干什么，想买徐志摩的，她又说那人婚后出轨，又花心。
　　洪辰实在忍无可忍了，冲着她的脸吼道：“你好意思说人家花心吗？去照照镜子先！”
　　“起码我还没有结婚。”张子旋心理素质出奇的好，非常冷静的反驳。
　　洪辰翻了翻白眼，最终还是很实在的替米小娴用心挑选了一本高考复习资料。礼物总算是买好了，她心下也同时放下了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