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贝蕾妮丝小姐和海瑞斯先生的关系很亲近。」回到学院特意分配的双人宿舍,两个人收拾着东西时归海逆羽说道,「而且两个人都姓海瑞斯。零,你说他们是兄妹还是夫妻?」
「要我看是兄妹,」零贴心地帮归海逆羽拿过手中最后一件衣服,熟练地用衣服架挂在衣橱里,随后走到桌前插上咖啡机得心应手地开始煮咖啡,不忘回头冲着归海逆羽轻轻一笑,「看他们长得可是很像。」
归海逆羽随手丢过去一个咖啡杯,白玉般喜人的骨瓷杯被零稳稳当当地拿住柄,她便随手又够了一个丢去,总之都是一套一样的杯子。零的手法格外精准,没有一个杯子弄脏的。他一边倒着咖啡一边带着贵族特有的花俏语气说道,「亲爱的小姐,今晚有没有兴趣由在下陪同游园?」
归海逆羽接过他手中盛着拿铁的咖啡杯,「看在你这样诚恳,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
入夜。要知道威尔森学院是一座有百年历史的老学院了;自然它的各种装饰都充满了唯美的复古气息。今晚没有月亮,阴云密布。一阵风吹过,本就如同要折断的白骨一样的死树开始发出绝望的呻吟声。老旧的学院显然很久没有修缮过,尤其是本应最先进的美术学院的大楼。窗户已经有那么些个破损的,在夜色里像是一双双被挖去眼球的空洞的眼眶。
「The Last Rose Of Summer...」
不知哪里传来的美声在漆黑空荡的校园里回荡,轻微的钢琴伴奏将歌曲的艺术效果发挥到极致,平日里美妙的歌曲在此刻却显得诡异异常,清风徐来,作为听众的死树开始微笑地鼓起掌,白森森的指骨禁不住这般折腾纷纷落地,哗啦啦的声音做了更和谐的伴奏。
零拉着归海逆羽的手迅速向艺术楼奔去。
「Since the lovely are sleeping,Go, sleep thou with them...」
进入了艺术楼,歌声愈加清晰和凄厉,甚至有了日本恐怖片里哀号的女鬼的意味,风过,有布料被吹动而发出的浑厚声音。他们停下脚步,归海逆羽无意识地瞟了一眼窗帘,竟看见今天下午还是华贵的酒红色的窗帘变为了破破烂烂的暗红色,如同多出的手指在漆黑的走廊里摸索……然而再看去,却还是正正常常的;看第三眼又变得破破烂烂。她只觉得像是进了另一个世界。
「The Last Rose Of Summer...」
他们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上了顶楼的音乐室。音乐室的门竟也破破旧旧的,布满斑驳陆离的痕迹;更可怕的是那门上没有玻璃,想看到里面的情况必须把门推开。然而那声音的来源却的的确确来自那门里。归海逆羽看了零一眼,零便知晓。两个人一起推开了那扇门。
零第一反应是用手捂住归海逆羽的眼睛把她带出去。
「零!你在做什么!放开!」归海逆羽试图把他捂在她眼睛上的手扒下去,但无奈他捂得太紧,她只有低声问,「到底是什么我不该看的?你把手拿开!」
趁他微微松劲的工夫她的眼睛得以恢复自由,看到的画面她这辈子都不愿去回味。看着零无奈的表情,她只感觉心脏遭到重重一击。
怪不得零会捂住自己的眼睛。
面前不是别的,正是那副很熟悉的毕业画作《威尔森夫妇》。只是那上面的两个人不仅仅都被毁了容,而且威尔森先生虽然身体完整,依然是那件华丽的黑色西装,但脖子已经被一条丝巾生生勒断,鲜血已经染红了那条雪白的丝巾,威尔森先生的嘴大张着,里面淌出被画成黑色的血流;而威尔森太太身着纯洁的白色婚纱,一双美目却只剩下了空洞的眼眶,白色婚纱的大部分已变成暗红色。她本是幸福地笑着的,但那一对贝齿却已经消失不见,所剩的部分看起来格外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