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白光,黑色的光芒。
米白色的光晕古怪地悬浮在所有色泽的周围。
认识的,相识的,不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仿佛将空气当做是音符一般无处不在的话语。
一尘不染的房间里弥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躺在雪白病床上的少女睁大眼睛,直直地看向上空的天花板,透明的液体在一旁的吊瓶里缓慢地进入身体里,与血液相溶。
【难过吗,绝望吧?
想要把眼前的所有都撕碎对吗?
一切交给我就好。
我会把你想要的一切都得到哦。
所以啊,交给我吧,这个身体。
你什麽都不用做,只要静静地退到后面,看著就好。
这样很方便呢,不是吗?】
熟悉的话语。
不知道无数次在自己耳边响起的声音。
不知道对方名字,不知道对方身份。
但是少女心里却明白著,“这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的存在啊”。
於是她笑了,因为被扎过太多针而被吊瓶的针头暂时放过一马的左手笔直地指向上空目光所到的方向,苍白的十指大大地张开,如同一朵盛开的莲。
“在那之前,请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呢?”
【我?我是你啊。】声音如是说著。
“那,我是谁?”
少女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而好奇。
【你啊,是我呢。】
听到这里,少女终於是绽开了一个可以勉强算得上是明媚的笑容。左手垂下遮住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在手心下的黑暗空间里睁得比刚才还要大,惨烈的笑意在其中满溢。
“是啊。”
“我们从来,都是一个人。”
乖巧的,可爱的,聪明的,善解人意的,拉得一手让所有人称赞的小提琴的我。
嚣张的,可恶的,狡黠的,无可救药的,毫不眨眼地挥刀砍向不认识的人的我。
“既然是这样,那麼这个身体当然是你的。”
少女说著,移开了手,调皮可爱的神色在眼中显现,继而飞快地转变为漫不经心与傲慢。
【那麼,‘我’要好好休息啊,我出门了呢。】
嚣张而带著轻描淡写的男声从少女的唇中发出,方才平静的面孔上此刻是陌生的戏谑。“她”吹著口哨不耐烦地拔掉仍旧插在手背上的针头,跳下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顺手掠起放在床头柜的水果篮中的小刀,迈著轻快的步伐朝门外走去,嘴角勾起了开心的弧线。
【今天啊,又是什麽猎物呢?】
仿佛是在回应“她”一般,甜美的女声欢快地说著:“无论是谁,都相当期待啊。”
【哈,今天怎麼想著晚上出来了?】
“你不想看看吗?我们两个人——不,‘我’的夜晚,还有‘我’的夜晚,如果混杂在一起,是什麽样子?”
【……听起来不错。那麼开始吧?】
“开始吧。”
被“她”轻轻带上的门发出一声轻响,带著不知名的微湿而腥臭的晚风,开启了夜晚的剧场。
-Let the double night st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