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
文/安洗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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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造访伦/敦时已经是十二月，伦/敦雪落纷纷，无声无息。伸出手接住一朵，冰冷的触感瞬间消失，化作水滴静静地卧在指尖，晶莹喜人，在晨光熹微下闪烁，有让人疼惜的光芒，似乎是自天堂跌落至他指尖的小精灵。
抬手看表。伦/敦时间，早上六点。
距离上次来这里已经过了……呃，半个多月吧。
站在某人家楼下，我自顾自地想着，上次似乎是被某人用死扛饼轰炸（？）出来的还是被某人用扫帚扫出去的……忘了忘了。可是不管是怎么出来的，现在hero我又站在这里啦。招呼？那种东西怎么需要。或者说，来伦/敦我几时需要跟他打招呼？我可是世界的hero呢。
抬手用很大的力度敲门（不如说是砸门……），三声之后，二楼的典型西方传统露台上传来脚步声，随后早就预料到的不满口气像是冰雹一样毫不留情地砸下来，「你知不知道这样子很没礼貌！而且你来都不打声招呼吗？！」
看来早就知道是我了。
「世界的hero来这里还需要打招呼吗？」我笑眯眯地看着亚瑟的模样，依旧是过去那件白衬衫，外面简单地披上了他那件老掉牙的褐色西服外套，嗯，防寒保暖工作做得倒是不错。不过能看出来他是匆忙套上的，因为平日里一丝不苟平平整整的白衬衫居然出现一堆褶皱。「亚瑟你难道还没起床？」我看着亚瑟乱七八糟的短发问道。
「笨蛋！我在洗头啊！所以说你打个招呼会死吗？！」亚瑟在二楼对我怒吼，惹来寥寥几个行人诧异的眼光。我则装作没听见的模样，「亚瑟快给hero开门吧不然全世界的人都要来注视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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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亚瑟下来给我开门，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看看头发果然是湿的，倒是让我担心刚才那顿折腾会不会让他感冒。他的身体早就没以前那么好了，前段日子感冒很严重——还记得他穿着那身旧睡衣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模样。
把我放进来后他甩下一句「厨房的小抽屉里有咖啡，咖啡机自己去找」就赶快转移到浴室去继续洗头大业。不过，呃……记得这家伙除了红茶和酒水不喜欢别的饮料。

「那么亚瑟，我回去了。」夜，十一时三十五分。我站在门口看着穿着棉大衣来送我的亚瑟。即使那大衣很厚也遮不住他的瘦削，脸色依然苍白得没有血色，只是那双祖母绿宝石般明丽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些闪烁。像是回到好久以前，我送他出门的时候，我抱住他低声啜泣，却拦不住他离去的脚步，即使他还会来看我。时光荏苒，如今角色已经调换。
「我送你。」似乎他没有思考，我话音刚落他就说出了这句话，随后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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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还在下。
我看着走在右边单薄的亚瑟，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的脖子上依旧围着那条米色的围巾，殊不知更衬得他让人觉得虚无缥缈。我们的步子很慢，似乎不是赶着去机场回家，而是大晚上出来散步。我把亚瑟的左手握住，放到自己的衣兜里，冰冷的触感从来没有变过。他的指尖柔软冰冷一如早上落在我指尖的雪花，轻蹭着他的指甲，我感觉到他的手轻轻反握着我的，虽然有过一秒钟的犹豫。
他将我的手反握了一下，随后停下脚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随后他把围巾解下来，抬起手为我轻轻围上，手法一如寻常。我忽然悲伤地意识到，我已经比他高了。他需要抬起眼睛看我，需要抬起手为我围上围巾。
我看见亚瑟眼睛里的闪烁。
你不是个好演员，你的演技太差。亚瑟。从来都是。
「等我一下。」我甩开亚瑟的手以光速冲向伦/敦街边的24小时便利店。偶尔回头看着亚瑟站在那里的背影，我自信地微笑了起来。
等我，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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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的烟花在伦/敦的上空绽放时，随着砰砰的响声，我看着街对面的亚瑟。他没有动，依旧站在那里看着我，然后才把头抬起来看着美丽得让人心颤的烟火。
我走过去，轻轻揽住亚瑟单薄的肩。得以近距离看着亚瑟的表情，他的眼睛里含着的闪烁如同星星般晶莹可爱。他尽力地仰着头，不让泪水落下来。但是我从他泪眼模糊的眸子里看到的是我最想要的喜悦。
这是hero送你的礼物哦，亚瑟。不要问是什么礼物，只是理所当然。
「别，别以为你放烟火我就会感到高兴……」烟火光芒照耀下，亚瑟的声音哽咽里带着开心，我看着他脸上爬过的泪滴笑了起来，伸出手轻轻地擦掉，「不管你高不高兴，这是hero送给你的，你不许拒收。」
手指按上他苍白的唇，「不接受反对意见。」
我将亚瑟慢慢拥进怀里，任他靠在我肩上哭出声音来。烟火依旧在爆炸，光芒闪烁，路边的行人驻足观看并不时发出赞叹声。雪花飘落在我们的身上，我抬起头看着色彩缤纷的烟火，不断陨落消失，但是却那么璀璨，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光芒四射，光芒会一直在心里照耀，照耀，照耀自己，照耀心里的那个人。
远处的大本钟静静敲响。
「以后可以不再掉头发了吗亚瑟？」雪花烟火下我看着亚瑟的眼睛问道。
亚瑟的双手从身侧抬起。他忽然紧紧地抱住我，手紧紧地贴着我的后背，下巴抵在我的肩上，随后我听见他抽噎了一下后带着高傲的口气。
「笨蛋。阿尔弗雷德真是个大笨蛋！」
***剧终***

暂封。
洗非130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