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来晚了。”修淡淡地扫一眼满地的粘稠物。
“西米亚取到了云城之匙啊,还全身而退了?”修林满是笑意的金眸闪过一丝冷光,“这家伙,越来越强了。”
修一皱眉:“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啊。”
“怎么?”修林调侃,“都被放逐了,你不会想回琉华殿吧?”
修林没理他,转身离开,担忧地看着虚空,遥远的虚空之上如今的他无法望见的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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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华殿
西米月高高在上,俯视着下面那个容貌几乎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眼中满是轻蔑:“拿到了。”
“啪。”银色的球被扔到了地上。
嘴角魅惑地挑起,西米月一抬手银球已在她面前。
“可以了吧。”西米亚低着头叹了口气,“艾顿和九刃呢?”
“云城地牢。”
西米亚撇她一眼,瞬间消失。
西米月带着云城之匙,也消失在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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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地牢
西米月凌空而立厌恶地皱了皱眉。
地牢的最南侧,恰好是云城的中心。
西米月手中一发力,云城之匙整个都被按入了地下。
西米月感到力量一阵空虚,赶紧抽身。
牢中的浊气渐渐向那里聚集,竟凝成了肉眼可见的黑色旋涡。
要出来了啊?西米月眼中露出少见的兴奋。
“西米月!”感到异动,急忙赶来的西米亚一脸阴沉地瞪着西米月,“你要毁了云城。”
“哼”西米月冷哼一声,“西米亚,你不要天真了,云城已经堕落了,翼族是要灭了。”
西米亚低头,眼里的神情闪烁不定,一份决绝却始终未变。
不等西米亚再说什么空间在浊气聚集之处被撕裂,那只在云城封印了千年的兽直直冲破地牢上了云城。
西米亚欲追去,转身之际:“琉华殿西米亚反叛,放出封兽,逐之!”
一字一句有如深深刻在心头,竟是说了出来。一个虚体,因失去翅膀而力量流失,又没了武器,如何与封兽斗?结果已分晓。
西米月眯起了眼。最后时刻,你还是要为我承担这罪名,护我周全么?西米亚?
仿佛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西米亚开口说道:“我只希望我的子民心中还有那么一个神的形象,以至那份美好有一天助他们回到云城。……而那个神必定是毫无瑕疵。”说着她不由抚过背脊,那曾静展开过世界最美的翅膀,但现在一切烟消云散。没有等到西米月回答,西米亚便是随着封兽而去。
很久很久——
极细微的响动——
是一滴泪落在地上——
血红。
……
费力撑起眼皮,锁链一阵琐碎的响。
满身伤痕的艾顿一双金眸已是充斥着红色。
被西米月关在这里多久了?为什么会闻到西米亚的气息呢?还有西米月?嗯……那是什么?封兽被放出来了吗?怎么可以!那西米亚!糟了!
艾顿猛地一震,忽的有了精神,她得出去,她必须出去。
艾顿眯起了眼思考,一瞬间,像极了克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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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
西米亚虽是立刻追了上去,运城却已是一片混乱。
漫天沾了鲜血了羽毛飞舞,每走一步,踏过的都是支离破碎的肢体。
西米亚抬头,目光冷如修罗,指向那封兽九头鸟。
没有武器,顺手抓向地牢的锁链,一下穿透,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是一条灵魂,又重新凝力,才握住那链条。
一道金光冲来与九头鸟纠缠。
千百年以后,翼族的幸存者再回想起那一战,依旧感到深深的震撼与恐惧,不是因九头鸟的残暴,而是那个神,那无与伦比、蔑视九天的强大,哪怕是虚体,而血脉中令人诚服的威严却是在整片天空上直逼人心。完全看不到身影,只能感受到刺眼的光华中,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传来浓烈的甜腥味,使人灵魂深深地颤粟。
西米亚虚弱地坐在血泊之中,甚至连魂魄都止不住的似要散开。
她偏过头,仅存的几个羽人拥挤在一块儿,一个同伴在他们不远处求救,他们置之不理。西米亚突然一阵反胃——这就是她费尽心血保护的子民,危难关头是如此肮脏龌龊。
恍惚之间,西米亚觉得腹上一紧,竟是有人从背后抱住了她,冰凉的物体被塞入手中,即使虚弱至极,但不用看便知,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九刃。
“艾顿!”西米亚反应过来,惊喜地想要回头,却被制止。
“不想被姐姐看见我现在的模样呢!”艾顿的声音轻柔的莫名,带了一份不舍。
……
“呐,姐姐玄月花还开着呢!”
西米亚低头看身边,经过战斗,甚至靠近的羽人都被波及而死,玄月花却一如既往,如玄月般温白。这就是玄月花的特点,不卑不亢,不伤不灭,而傲气的却是连鲜血都无法染上。
玄月花还开着,那我呢?西米亚忧伤的想。
“你也会在。”艾顿轻声说道,“姐姐,请,为自己……而活。”
西米亚听艾顿断断续续的回答,一种不祥之感升起,欲转身,才发现动不了,背后火辣辣一片,是被艾顿结下了一重又一重的咒印。
“艾顿!”脱口而出的吼叫,抬起手,竟是有了点点实化的迹象——是禁术!她想以命换命!
“来不及了姐姐。术已结下,何有翻悔之理?”艾顿停了会儿,大概是灵力不支,轻轻的喘息。
“神,世界都匍匐在你的脚下……请、为自己、而活……”
你一霎那,所有的羽人以及艾顿在化作清风之前都看见了他们永生难忘的那一幕——那道光挣脱了艾顿,高高地跃起,长刀狠刺入九头鸟的头骨中,兽咆哮着被封印。而那神光在完成一切之后直直的坠落,坠下了云城。
艾顿笑。
都没有回头看一眼,还是没有可能得到……
那微不足道的拥抱……
再见了,世界……
西米月琉华殿之上冷冷俯视。
无言,转身回殿,在王座之上又疲倦地磕上了眼。
西米亚直直坠落,无声的泪在空中风干,无人知晓。
那一瞬间,整个云城的玄月花毫无预兆地凋零,从此便没有玄月花开。
凡世的修林抬头,对着月:“玄月花谢了。”
修肩头一颤,却还是淡淡道——
“因为他们找不到值得去开放的人了……”
找不到……
夜,静。
只是——
生活没有如果……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