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深深地吸了口烟，然后缓缓将它吐出。
“嘿，你来了啊。”
从黑暗中走出的人站在我的面前，我摁灭了烟，随手一声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尘灰，发现他的视线落在被我扔掉的烟支上。
“怎么，爱上我吃过的烟了？”右手搭上了他的肩，散漫地将唇一勾，半垂着眼帘，眸内尽是倦怠。
“不是答应我不吃烟了吗？”他的声音略微沙哑，掺和着老鼠窜动在篓子之间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膜。我揉弄着他的耳垂，脸贴到他的耳边，轻笑出声：“你还真信啊…那就不吃一天好了。”
温热的吐息萦绕在他的耳边，他侧开了脸，别过头不看我。“你是导师，你应该明白自己不可以吃烟，会教坏你的学生。”
我无趣地坐回台阶上，低着头看着蚂蚁们乱跑，然后用脚轻轻一扫，盖掉了呢。“是老头子让我来的，你应该知道。”“是，我知道，你从不骗我。”
拇指和中指弄成一个圈，往空气弹去，就好像弹在了他的额头一样，“我骗你了，别把我想成太好了，走吧，教工宿舍要关门了。”然后站起身来推了他一把。
我抬起头看着天，没有星。

2.
我在恒初做导师也有两年了，我打算凑个整数干够四年就跑。
跑去哪儿呢？我也不知道，在这里学园里面做导师挺好的，人工高福利好，你看教工宿舍我住的多舒服，单人宿舍。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地上还有几罐喝光的啤酒罐子，几个烟头。我伸直了手，企图去触摸一下天花板，最后手累了，只好恹恹放下。
侧着身子看着地上的垃圾，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句句狠毒的话，他们就像是被丑恶灌溉而生长的蔓藤，逐渐捆绑我的手脚，让我去面对被人称为“垃圾”的过去。
“嘎吱嘎吱脆——”
搁在枕头边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出神，手摸索了一会儿后好歹找到手机了，摁下接通键，我皱了皱眉。不因为什么，而是打电话来的是我讨厌的老头子。
“喂，你放假了就回家一趟，威廉要跟你叙旧。”
“你让他自个儿跟个名字叙旧吧，我不待见他。挂了。”
不等对方回复就烦躁地挂掉了电话，然后随手将手机扔到床的某个角落。不安分因子开始捣乱，我的脑袋像是塞满了浆糊，索性盘腿坐在床上，咒了一句：“靠，都是老头子的错”然后往后一倒，头重重地压在了枕头上。
“我还是那么人渣呢…”
恍若呓语，双眼失去了焦距，只觉得天花板很白很白，外头很黑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