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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搬文】《箱之中》《槛之外》by:木原音濑(附日原版,极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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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十九点的预备就寝,堂野钻进了被子里,身体因为寒战而簇簇地打着哆嗦,鼻水也一个劲的流下来,但就连擦鼻涕的卫生纸都是每星期固定配给一定张数的。
绝对不能随便浪费,所以每一张都用到整个快成了粘糊糊的一团才扔掉。
卫生纸用完了,在没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下只能用毛巾来擦了,可是毛巾也很快就变得粘粘的,成了用鼻水来擦鼻水的悲惨状况。
就连事后关了灯,也只有自己吸鼻涕的声音在房间中响着,值夜班的**应该也听到了的,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低低的脚步声通过了铁门前之后,堂野的脸上传来柔软的感触,正想着那是什么,原来是卫生纸。自己的卫生纸都已经用完了,那这就是别人的东西。
驱使着朦胧的头脑逼自己睁开眼睛,发现喜多川正直直地盯着自己这边看。
劳改组之间传递东西是被禁止的,即使是一张卫生纸也不行,如果被发现了就会成为惩罚的对象。
而且每个人一星期的卫生纸配给也不太多,给别人多了,自己就会不够用,那就会变成上厕所的时候都会发愁没纸用的地步,所以对他把这么贵重的卫生纸都给自己觉得很不好意思。
喜多川忽然一下坐起身来,夺走了堂野的毛巾然后向洗面台走去,洗起那条糊满了鼻水的毛巾来,毛巾一周只能洗两次,而且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里才能洗,夜里擅自洗毛巾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被原谅的。
堂野想着没关系吗手足无措地犹豫着,而喜多川却无所谓的样子,把水开到不发出声音的程度洗着毛巾,然后把毛巾放在堂野的额头上。
那被凉凉的水浸过的毛巾好像一下子把清凉感传入了脑子一般,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谢,谢谢。”
刚说了一句话,鼻水又流了下来,用那本应该属于喜多川的卫生纸擦着鼻子。


38楼2012-08-09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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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这是你的吧,真的……”
    听到细密的脚步声又传了过来,喜多川取下堂野额头上的毛巾,藏到垫在头下当枕头的囚服阴影里去,然后等脚步声过去后再把毛巾放回他的额头上。
    “那个……已经好了,你做这种事情,万一被巡夜的看守看到了的话说不定会受到惩罚的……真的。”
    虽然已经第二次表示“不用了……”的顾虑,但喜多川却执拗地不肯放弃。
    这期间堂野吸吸地抽着鼻子就这么睡着了,等再次醒了过来的时候,已经到早上。
    醒过来后鼻水也还是止不住,脑袋还是晕晕忽忽的,早餐也只喝了味噌汤,其他都就这么剩下了。
    工作是坐着做的所以并不疲劳,但是工厂里实在是很冷,就算是上下都穿了厚的内衣,还是冻得身体都在颤抖,手里缝着的是柔软又厚实女用大衣,心里止不住地在想,如果能够包上这个躺下来的话,该有多么舒服啊。
    中午是吃咖喱饭,一点也没有食欲,只吃了一点苹果牛奶沙拉,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吃,咖喱饭一点都没动,就放下了勺子,忽然旁边有一只手唰地伸了过来,瞬间就把盘子交换了过来。
    自己已经吃完了的苹果牛奶盘子,已经换成了没有动过始盛着苹果牛奶沙拉的盘子,可是喜多川看到堂野只能吃苹果沙拉,就把自己的份换给了堂野吧……
    好在工厂看守没有往这边看。
    “谢,谢谢……”堂野老实地把苹果牛奶沙拉吃了下去。
    吃着吃着,想着喜多川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亲切呢,真是不可思议。
    昨天夜里的事,还有之前也是……
    自己原本觉得那是要陷害自己的炸鸡,现在看来说不定也是出于喜多川的好心的缘故。
    吃完饭之后,摇摇晃晃地去就洗了餐具,把盘子放好,很想赶快坐回椅子上去,可是在途中被喜多川抓住了手臂,拖着他走到了食堂后面的书架那里。
    手臂被用力拉了一下,随着他蹲了下来。
    “这本书,有趣吗?”喜多川这么说着,指的是叫做《日本的寺院》的照片画集。
    虽然只想赶快坐下来休息,但也不能无视眼前这个对自己很亲切的男人,就说,“我还没有看过这个所以……”
    喜多川就像打断一样地把手伸到堂野面前摊开,有三颗白色的药片躺在他的手心里,喜多川捏住堂野的下巴,用手掌盖住他的嘴。
    在什么都没搞清楚的情况下,堂野就把药片吞进了口腔,就着唾液一起咕嘟地咽了下去,连自己咽下去的药片到底是什么药他都没有问,处在现在这种场所也问不出口来。
    但是到了下午后,鼻水逐渐变少了一点,情况已经确实地稍有好转了。
    


    39楼2012-08-09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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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的一天结束后,回到了杂居房去,晚饭勉强地吃掉了一半,连书都不看地就想趴在桌子上,但是喜多川却又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带到了书架旁边。
      他又把手中的三颗药片给了堂野,堂野迅速地把药片吞了下去。
      吃了之后,喜多川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走回了桌子旁边,盘腿在坐垫上坐了下来,默默地听着芝和公文说话。
      等到了晚上,觉得自己热度又上升了,虽然药片生了效,鼻水少了很多,但是头还是很痛。
      就寝之后,喜多川又趁着值夜班的**巡查的空隙弄湿毛巾,敷在堂野额头上为他退烧。
      鼻水这个时候又流了起来,堂野抽着鼻子。但是自己已经连喜多川的那份卫生纸也用完了,只能尽量忍着。
      突然间,喜多川伸手过来捏住了堂野的鼻子。
      手掌擦拭着鼻子的感触让堂野吃了一惊,和毛巾那时候一样,喜多川也是趁着**注意不到的时候去偷偷地洗干净。
      然后他让堂野接着擤鼻水,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就算面对的是亲人或恋人,拜托对方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也一定会有所犹豫的吧。
      至少自己就是这样,可是喜多川既不是自己的亲人也不是自己的恋人,甚至根本都不怎么熟。
      那么,他又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亲切呢?这种慈善的行为深深地感动了堂野。
      “真的很对不起,可是……谢谢你。”喜多川“哦”了一声,算是做了连应酬都不算的回答,然后又没有表情地、默默照顾起堂野来。
      即使是受到命令,人也是不会对别人如此亲切的,说不定喜多川真的是个很体贴的人,堂野想,就算他的那份温柔是伪装出来的,现在也是可以相信他的这些行为的吧。
      


      40楼2012-08-09 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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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了喜多川早中晚一天送三次药片的福,堂野的感冒已经过了最难过的时候,慢慢地在好转了,等自己盼了很久的医务日到来的时候,已经是不必吃药也能完全好转的情况了。
        对喜多川有着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激,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感谢告诉对方。
        喜多川一直都是淡淡的人,很沉默寡言,自己也很少能和他说上话,可是堂野想他说不定是挺喜欢自己的。
        比如说,餐点里有了什么好吃的菜,喜多川一定会分给堂野吃,自己没有说过想要,但他却会趁着谁也看不到的空隙啪地把菜放到自己的盘子里来。
        那么他是对谁都这样了?可细看又只有自己一个。
        明明那么亲切,却完全不是为了要求什么回报……
        一想到痛苦与困扰的时候有人如此善意地关怀着自己,就比陷入谁也不相信的境地的那时坚强得多了。
        十二月月底,到了今年的最后一个运动日,堂野总算是感冒才全好,所以不是很想到寒冷的运动场上去,可是要请假的话又得向值勤**提出申请书,还要接受诊疗,所以很麻烦,只得无奈地走到了外面。
        棒球比赛开始,先是一班和四班的队伍对决,今天自己在的三班轮空,并没有比赛,堂野选了一个没有风阳光又好的场所,轻轻地做了些伸展动作,靠着围墙坐了下来。
        蔚蓝的天空显得无比高远,吹着冷风。
        最近,堂野学着同房的犯人们开始在笔记本上做日历,过了一天就涂去一个框子,最初看着别人做还觉得很麻烦,现在才明白了他们会这样一天一天涂掉的心情。
        看着剩下的日子越来越少,就有了自己离能够出去的日子越来越近的真实感觉,只要人能够看到重点,就会产生着努力到底的心情。
        看到喜多川走了过来,想着他是要来自己这边吧,果然就是这样没错。
        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自己的上风处坐了下来。
        就算坐在身边,他也还是一言不发,就和看电视的时候一样,只是一脸出神的表情看着正在进行棒球比赛的两支队伍。
        “今天没有比赛,真遗憾啊。”
        喜多川转过脸来。
        “没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淡。
        


        41楼2012-08-09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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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总是很快乐地打着比赛吗?我对要用球的球类运动最不拿手了,很羡慕你的呢。”
          “棒球没有意思,是他们说你年轻就上场吧,我就去打了。”
          听了这干脆地说出口的抱怨,堂野有些困惑,自己本以为他是很喜欢棒球,打得很快乐的。
          “既然你不喜欢的话,就对大家这么说不好吗?我想你不用勉强自己也没关系的啊。”
          喜多川看着堂野的脸,“按着别人说的话去做,很轻松。”
          的确,在这里生活的话,应该是不要违反别人的话比较轻松一些。
          “可是委屈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难道这就不会给你增加压力吗?”
          “压力是什么?”喜多川很认真地问,堂野一时语塞。
          “比如说……不能按照自己想的去做,一直做着自己讨厌的事情,然后心情就变得不安定了这样的事情。”
          喜多川歪了歪头。
          “你还是不明白吗?”
          堂野一下子想到了喜多川到底受过什么样程度的教育这个问题,就是小学生,也有不少孩子会知道“压力”这个词的。
          “从早到晚,一天都是定好了的,饭也是一天吃三回,只要多加小心,就不会被人骂,我也是什么都不用想的好。”
          听到喜多川说得好像在肯定这里的生活一样,堂野心想着“你给我等等吧”。
          “你就不讨厌这种好像被塞进模子里一样不自在的生活吗?到了外面,你就自由了,不用被谁命令,也不会被人侮辱,还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喜多川像口头禅一样地哼了声“唔嗯”。
          “大家都说想要出去,可到底是讨厌这里的什么地方呢。”
          自己不是跟你说是讨厌这种毫无自由的生活了吗,喜多川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进耳朵里去一样。
          “呐。”喜多川把下巴贴在膝盖上,仰望着堂野说。
          “说声谢谢吧。”


          42楼2012-08-09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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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说这个干什么,而且感谢的话语也不应该是强行要求对方说的东西吧。
            还有……
            之前堂野已经对他的种种亲切道过谢了。
            “你有好多好多的谢谢呢,哭的时候说,笑的时候也说,烦恼的时候也是。”喜多川用鞋子的鞋跟踢着运动场上的土说道。
            “普通的人都会象这样说很多很多的谢谢吗?”
            “普通的人?”
            “因为芝说堂野是个普通的人,我到现在都没有被像那样说过‘谢谢’的。”
            喜多川到底是多大岁数?应该是二十八吧。
            都到了这个年纪,却还说出像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的话来,令堂野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好。
            “听到你说‘谢谢你’,心情就非常好。所以啊,再对我多说几句谢谢吧,我也会做更多让你高兴的事情。”
            他说的话好奇怪,对别人亲切的事情并不应该是为了感谢的语言而做的啊。
            “你弄错了,耍表达感谢的心意的话,并不应该用语言而是……”
            “心意什么的无所谓怎么样,你只要对我说‘谢谢你’就好了,我不是已经向自动贩卖机里放了钱吗?”
            堂野无法掩饰自己受到的冲击,他说向自动贩卖机里放了钱,那就是指喜多川对自己的亲切吗?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对自己的好意只是如此符号化的东西而己,一时觉得心里非常空虚。
            喜多川抬头看了看天,呼地出了一口气:“到了月末,就会来卫生纸了,我会用自己的钱买很多很多,买给你,所以到那个时候,你也要好好对我说'谢谢'。”
            


            43楼2012-08-09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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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野好几天都在想着这个叫做喜多川的男人的事情,他的想法很明显是很奇怪的,但即使如此也不想断绝和他的关系,这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只为了听到别人说一句“谢谢”,就在夜里照顾自己直到很晚,从这点看来,他也是个很天真无邪的人,只有小孩子才会为了让人夸奖对别人亲切,并从这之中感觉到单纯的喜悦。
              如果说喜多川是这样考虑问题的话,那自己也就不是不能理解他了,但是他可是个二十八岁年纪不小的大人了,所以还是存在着问题……
              他说对感谢的言语觉得“心情很好”,那么应该不是一个坏人吧,就算他是杀了人,但他也是能够真心地悔改,洗心革面地重生的。
              堂野并不想让喜多川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机械一样的东西,想让他明白,那应该是更柔软、更温暖的。
              第二天的午休时,大家收拾过午餐的餐具后,堂野没有去物色借阅的书籍,坐回了喜多川旁边的位置。
              “看着这个很有趣吗?”
              定定地看着电视的喜多川无心地答了一句“不怎么样”。
              “来和我说话好吗。”
              喜多川偏过了头。
              “昨天我们说到的。你说想听我说‘谢谢’,可是我讨厌像机械一样说‘谢谢’,比起这个来,我更想和你成为朋友。”
              立刻,喜多川就还以“不要”的答复。
              “为、为什么……?”
              “朋友不是什么好东西。”
              “朋友这种东西,就是在没有利害关系情况下彼此交往,还是这样才能更好地培养感情。”
              “什么样的感情?”
              堂野一时语塞。
              “比方说……你有什么困难的时候,说不定我就能给你什么帮助了。”
              喜多川呵呵地笑了起来,肩膀都在震动着,“你能帮助我吗?你什么也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又那么弱,我是那种会说‘请帮助我’的人吗?”
              说不定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真不想被他这么面对面地说出这些话来。
              “你不要老说这么奇怪的话,这不是很普通的事情吗?”
              喜多川耸了耸肩膀,“那普通还真是奇怪呢。”
              


              44楼2012-08-09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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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多川“唔嗯”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把头歪了歪,低着头抬起眼睛看着堂野问:“那个,市公所是什么地方?”
                杂居房的夜是漫长的。
                二十一点必须就寝,如果睡不着就会想很多很多的事情,想到了一件事情之后思想就似乎被它完全占据了一样,钻起了牛角尖来。
                被**进行过分的调查的事情,硬说自己是色狼的女人的事情,骗了自己的三桥的事情,还有不得不搬走的双亲的事情。
                这所有的事情都包裹在憎恨与后悔里,让心情变得灰暗起来。
                在这个无眠的寒冷长夜里,堂野的思绪脱离了自身的事情,考虑起监狱的体制来,被统治着的集体行动,严格的体制。
                只要在这里的时间就必须服从这些,自己已经处在半放弃状态了,而这些东西又到底有着什么意义呢。
                只能在规则的约束下一直工作而已,绝大部分的人在想“我可不要再来这里,所以下次一定不能被捕”。
                而真的有着“我做错了事情我要反省”这种认识的人到底又有多少个呢?
                不,在反省而采取了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的人应该不是没有的,应该不是没有的吧……
                在休息时间和运动时间,大家经常谈着各自犯罪的经历,觉得自己被逮捕是“运气不好罢了”的人远比在反省自己的人要多得多。
                而且还听到过什么等出狱后一起去干活吧之类的盗窃犯之间的对话,这真是本末倒置。
                不好好地保护着自己的心灵是不行的啊……
                堂野想着。犯人里甚至有不少心智没有成熟,根本对自己犯了罪的事情没有自觉的人在。
                脚好冷,堂野打着寒战,又打了一个喷嚏,自从来到监狱之后,自己就重新认识到冬天原来是这么寒冷的东西,冷得好像要把人冻结了一样。
                “冷吗?”旁边传来询问的声音,不问也知道是喜多川正往这边看。
                “有一点……脚有点冷。”
                喜多川没有说过自己是犯了什么罪,虽然知道他的罪行似乎是杀人,但是为什么要犯罪,经过是怎样的都不知道,而且也不知道在不该问他的好。
                “把脚伸进我被子里来好了。”
                “啊?”
                “脚,你的脚。”
                按他说的,堂野把脚伸进旁边的被子里,脚腕在被子里被抓在了,被按在一个温暖的东西上。
                喜多川居然用自己的腹部来温暖别人冰冷的脚,这让堂野很是惶恐,可是就算跟他说“不用了”,喜多川也不把自己的脚拿开。
                他一定觉得很凉的,但却为了自己而忍受着,想到这里,胸口不禁就作起痛来。
                即使知道这是想要求得回报的行为,但这又怎么会是几句谢谢就能回报的事情呢。
                换个角度来想想,他真的是很温柔的人,可是这么温柔的人又为什么会去杀人呢?一定是没怎么深想就在冲动之下犯下了杀人的罪行吧,怎么想也不可能是计划性的杀人。
                  


                48楼2012-08-09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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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换左脚。”
                  缩回右脚的堂野说了声“不用了”,没有把左脚伸过去,于是便有一只手伸进了被子里,强迫地抓住左脚的脚腕拖进了喜多川的被窝。
                  脚渐渐温暖起来,这种不可思议的幸福感让堂野微微地笑了起来。
                  想为他做点什么,这种心情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出来。
                  一直都是喜多川单方面照顾着自己,虽然里面也包含着一些自己并不需要的事情,但是……
                  即使如此,他为了自己什么都愿意去做也是事实。
                  喜多川已经度过了九年的牢狱生涯,所以只呆过将近四个月的自己没什么能帮助或者建议他的,可是听说喜多川再过一年不到也要出狱了,堂野便想自己来给喜多川上一些监狱不可能给他的情操教育课吧。
                  喜多川会做坏事,一定也是因为从儿时就过着不幸的生活而造成的吧,他都没怎么与别人接触过,也不知道世界是什么样子,对事物都完全没有什么认识。
                  如果给他教育,告诉他他所不知道的事情,知道了什么是正确的什么又是错误的的话,喜多川在出狱之后也就一是会过着认真的生活了。
                  这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可不能让他在这种犯罪预备地里去是漠然地打发着日子而已。
                  进了监狱之后,要不要反省自己做的坏事都是只属于个人感情方面的问题,虽然说什么不重新站起来可不行之类的话,但有只有意志坚强的人类会具有自主性。
                  而会选择犯罪的人是弱小的人类,他们是连怎么做才好都不知道的人。
                  堂野开始有意识地让喜多川看书,既然发现他对家里的说明图感兴趣,就选择了建筑物为主的书。
                  虽然说监狱提供的图书的种类很有限,有的只是“寺院百选”和“世界美术馆”之类的书,但即使如此,比起电视来喜多川还是对堂野手边的书表示出了更大的兴趣。
                  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影响,还是他本身的兴趣所在,反正这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会读书的男人也会自发地借书了,而且还把上面的某些建筑物的画细致地画在笔记本上。
                  傍晚,似乎一直在等着晚餐结束的喜多川打开笔记本,然后就画起画来。
                  画好之后的画马上拿给堂野看,一开始都是小孩子涂鸦的那种程度,只是敷衍似的对他说“很好的画啊”,可是最近进步到好到让人吃惊的地步,眼前的这张画让堂野的眼睛都瞪大了。
                  “你画得非常好呀。”


                  49楼2012-08-09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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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是运动日,稍微做了些体操后,堂野在围墙边坐了下来,出神地看着棒球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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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风很冷,但被阳光照着还是很温暖的,抱着膝盖坐着,听到小鸟的瞅瞅叫声从头上传来,不由得回想起了小时候去远足时的事情来。
                    想想这森林与监狱的运动场之间的差距也未免太大了,便苦笑了一声。
                    脚边上有影子罩了过来,抬头看去的时候发现喜多川就站在眼前,他皱着眉头,一副不悦的样子。
                    “有什么事吗?”
                    喜多川转开了视线,虽然没有露骨地盯着他看,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就这么在堂野的跟前转来转去了一阵后,才正面盯着堂野说:“你真让人恶心。”
                    被当面这么评价,胸口传来一阵刺痛。虽然自己不知道是哪里让他觉得恶心了,可是既然那么讨厌的话,无视自己,什么也不用说不就好了吗。
                    “那又怎么样?”
                    带着些恶意地反问过去,听了这句话,喜多川有些沉不住气地跺起地来,“怎么样……所以说……”
                    “既然觉得我让你恶心,那你就不要靠近我了吧?”
                    看到喜多川咬住了嘴唇,还嘟嚷嚷地念着什么,但是却听不清楚他到底说的是什么话。
                    “……觉得恶心,就是恶心了么。”
                    总算听到这么一句。
                    “老是说些让我听不懂的话,害我一直在意不是很恶心吗。”
                    堂野眨着眼睛。
                    “你又算什么,这种恶心又是什么东西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真的有点听不懂。”
                    喜多川紧紧地握住了双手,“所以说,很讨厌。”
                    “我知道你讨厌我了……可是讨厌什么?”
                    还以为他要这么走掉了,但他却与预想相反的在自己二十厘米左右的距离坐了下来,一眼一眼的,好像在窥探自己的动静一样往这边看着。
                    “心情好像是变小了,又好像蔫了下去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就算他这么说了,堂野一时还是无法理解他那微妙而抽象的语言的意思。
                    “那是寂寞吧?”
                    “我不知道。”
                    低下头去,喜多川啪啪地拔着脚边的草。
                    “摸我的头。”他也不往这边看,就低低地喃喃着。
                    虽然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还是按他说的摸了他的头,明明是自己要求的,可是在碰着他的头的过程中,喜多川还是抱着膝盖硬梆梆地坐在那里。
                    


                    52楼2012-08-09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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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你这么做了,我也什么都不会给你的哦。”他以瞪一样的眼神仰望着堂野。
                      “我不给你晚饭里好吃的东西,你发烧了也不给你药。”
                      “我也不是抱着什么期待才这么做的啊……”
                      “我不是都说过我什么也不会给你做的吗,那我说的话你也不听不就好了。”
                      堂野的手离开了那颤抖着的头,“没有什么回报啊交易之类的,难道就不能和别人交往了吗?”
                      那润湿的眼睛仰视着堂野,“那个我不知道。”
                      “就算没有利害关系,只要彼此有心意在,人与人就可以变得要好起来的。”
                      “那很奇怪。”
                      “我觉得这样才是普通的哟。”
                      喜多川垂着头,安静了下来,然后又嘟哝了一声“摸我的头”。
                      再次抚摩着他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膝盖抱得更紧了,“我到底要给你什么才好呢?”
                      “什么都不用就好了哟。”
                      喜多川看向了这边。
                      “真的,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了。”
                      喜多川又低下头去“唔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谁打出了一支好球,球飞得很高。逆着阳光,几乎要看不到那划着抛物线飞走的棒球了,喜多川抬起头来,以目光追逐着那个球。
                      论年纪已经是大人了,却还残留着好像孩子一样的幼稚,和他目光相触后,喜多川又低下头去了,堂野不知怎地就是觉得他是在掩饰自己的害羞。


                      53楼2012-08-09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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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从表情上、谴词用句上、态度上,还是只有对自己的优待上,从许多许多地方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好意,可是如果这些都只是单方面给予的话……
                        堂野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体味到这种心情。
                        喜多川粘堂野已经粘到了让周围的人都皱眉头的地步,不管是午休,还是吃过晚饭到就寝,他都片刻不离堂野的身边。
                        本来座位就在旁边,但现在更是近到了说“贴在一起”更合适的地步。
                        自己看书的话,他就在旁边盯着看,问“这是什么?”最初还一起看着,觉得无聊了就来“下将棋吧”或者“玩围棋好不好”地来打扰。
                        堂野对将棋还有围棋都不是怎么在行,可是既然喜多川想玩就陪他玩过一两次,自己不想下了,他却执拗地说“我还想下”。
                        拒绝他他就闹别扭地撅着嘴,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不会离开自己身边。
                        一天晚上,刚刚就寝没多久,喜多川忽然就对堂野说“要拉手”。
                        “拉手?”
                        “要好起来的话,不就是要拉手的吗。”
                        又不是小孩子了……
                        虽然这么想,但也没有什么一定要拒绝不能和他拉手的理由。
                        喜多川一次次地握紧了堂野的手,在觉得别扭的状况下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过去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手还是握在一起,而且还露在被子外面了,如果被**看到的话一定会受到警告的吧,堂野很是担心。
                        手动了一下,喜多川醒了,迷迷糊糊地眨了两下眼睛后,他看到了堂野,就笑了起来。
                        呵呵地笑着把脸藏回了被子里,然后又冒出了头来。
                        “你在做什么?”
                        没有听到回答,喜多川又钻回了被子里。
                        **从走廊上走过,根本没有警告用被子蒙住了头的喜多川,看来是位对事情很宽容的温和的**吧。
                        


                        54楼2012-08-09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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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喜多川整整一天心情都非常好。
                          一直以来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道哪里去了,常常在笑着说着,吃完饭之后,喜多川就像狗一样拍着鼻子嗅着堂野的衣服。
                          刚刚洗澡没多久,是不是自己有哪里有臭味啊,堂野就很在意地问他,“臭吗?”
                          喜多川摇着头,“有很好的味道。”
                          “是香皂的味道吧?”
                          “和那个不一样。”
                          喜多川把鼻子压在堂野的脖子上一样闻着他的味道,突然用舌头舔了一下,堂野整个人一抖,接下来又换成了轻轻的啃咬。
                          “你、你做什么?”
                          虽然想逃可是对方压在自己背上逃也逃不掉,在旁边看着这个样子的公文“啊哈哈”地大笑出来。
                          “什么啊,喜多川,难道你变成食人族了吗?”
                          喜多川却认真地回答说“我不可能吃掉他的”。
                          “如果吃掉了,就没有堂野了。”
                          “真是真理啊。”
                          芝促狭地小声说,柿崎“哈哈哈”地笑着,笑完了问公文“真理是什么东西?”公文嘴角两端向上一翘,以一副坏心眼的表情说:“男人和女人混在一起,生出小孩来的事情嘛。”邪邪地笑着。


                          55楼2012-08-09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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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咬脑袋的动作是停止了,但喜多川仍然从背后抱紧了堂野,大大地晃动着。
                            “你、你开这种玩笑,被看守警告了的话……”
                            说了喜多川也一点都不会听。
                            这样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间在背后说“勃起了”,堂野吓了一大跳。
                            “那么卑猥地把腰蹭来蹭去的,结果那里就有这个意思了吧,快点去收拾掉。”
                            公文这么一说,喜多川从自己的架子上拿着卫生纸就进了厕所。
                            这种生理现像堂野也曾经躲在被窝里偷偷地解决过,可是行为本身还没什么,在自己背后勃起还是不太好吧……
                            他这么想着。
                            在喜多川进卫生间的时候,柿崎坐到了自己旁边,晚饭后到预备就寝之前每个人的座位都是固定的,可是他无视了这个规定。
                            “堂野先生,你和喜多川大哥做过啦?”他偷偷地问。
                            “做过是什么意思……?”
                            “把屁股让他上之类的。”
                            “啊?”
                            芝看不下去地“碰”地敲在柿崎头上,“在牢房里怎么可能啊,喜多川只是跟堂野开玩笑罢了。”
                            “虽然是这样,可是……是这样的话,我也想加入他们的么……”
                            公文哼的一声冷冷说出一句话,“要是你的屁股那么寂寞的话,那就用筷子戳戳不就完了。”
                            柿崎生气了似的连鼻头都皱成了一团,“我可是专门做攻的,公文先生你是不知道男人的屁股怎么样,才把同性恋当傻瓜看。男人的屁股夹得很紧的,最棒了呢。”
                            芝合上了正在看的那本书,“就算再怎么紧,我对那话儿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可、可是……”
                            “屁股屁股的,罗嗦死人了。” 公文皱着眉头。
                            “既然屁股那么好,那为了让你一个人好好地玩你干脆去独房好了,要我帮你跟看守说吗?”
                            柿崎一个劲地摇着头,“我讨厌独房,那很寂寞的!”
                            正说着话,喜多川从厕所里出来了,然后就满脸不高兴地站在柿崎背后。
                            “那里是我的座位。”
                            像锥子一样的喜多川的声音让柿崎急急忙忙地回了自己的座位,又回到自己邻座上的喜多川,与堂野对看的时候就一下笑了起来。
                            


                            57楼2012-08-09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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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在工厂的狱友和**冲突了起来,大概一个星期以前,负责看守工厂的**从那个老练的中年人换成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
                              更换看守倒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这次那个年轻**是个爱耍威风来压人的人,只不过是一点的小事都会马上发出动静小票,在劳改犯当中风评很差。
                              那一天,两个劳改犯在作业的时候议论了一下,虽然内容是和工作有关的,可是**却根本不问原由地就按了警报,把两个犯人都带到了工厂外边。
                              他摆出一副“真难搞”脸色,说着“你们如果不想受惩罚的话,就给我安静地工作啦”之类的话,一边说着还一边拔着鼻子里难看地伸出来的鼻毛。
                              老实说,真是在你只是身为看守而已,这又不是你本人“很了不起”。
                              堂野心里燃烧起了激烈的愤怒,甚至想当场提出抗议,可是却有“惩罚”两个字滑过了脑海,结果就连站起身来也做不到。这样的自己真是无法忍受地卑怯,让人觉得多么悲哀啊。
                              那一天也安排了运动,严冬的天气,天空又被阴暗的云彩笼罩着,阳光微弱极了,在户外如果不运动运动会一直凉到手指尖。
                              堂野停下他也停下,自己坐他也坐下,不管是吃饭还是运动的时候,喜多川都粘着自己不放。
                              工厂里其他的劳改犯似乎已在想这两个人“有一腿了吧”的样子,这种传言也传进了堂野的耳朵里。
                              被周围的人认为是同性爱者,这毕竟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别人开自己的玩笑也会很生气,可是自己不想疏远喜多川。
                              对这样象小孩子一样,又象狗狗一样的亲近着自己的男人,堂野无法对他冷淡,而且也不能否认自己对喜多川的不幸身世抱着同情。
                              “那个**真让人生气,那么点小事就给人警告……他都不知道一次惩罚会给犯人造成多少影响的吧。”
                              


                              58楼2012-08-09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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