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重复,重复的戏码。
东方少年被按在空旷画室的角落,一桶灰褐色的颜料水盖头浇下。肇事者们放声尖笑。
没有人感到意外,他们习以为常,甚至视而不见,他们或塞着耳机,挥笔在纸上涂抹,或埋头调着颜料盘里的色彩。
与其说是不在意,不如说是在刻意躲避,避免这样的不幸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毕竟这样的闹剧,每天,每天,每天都会发生,对象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单薄的东方少年闭着眼贴在墙角紧紧抿着唇,一语不发。任凭肇事者用各色颜料在自己脸上涂抹所谓的“京剧脸谱”。
「噢——他看起来简直像个刚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小丑!」
「看看看看,有人要准备开场个人滑稽表演了!」
基尔博特甩掉手上的水粉画笔,粗暴地揪住东方少年的领子把他拽到了众人面前。
少年满身污水和颜料,脸上被涂了满满的色彩,脏污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画室里鸦雀无声。
「诶?你们不觉得有意思吗?」
基尔博特伸出食指戳了戳少年满是颜料的脸,嫌恶地摔了摔手,继而捧腹笑了起来。
「瞧瞧那蠢样,哈哈哈……」
安东尼奥拍了拍基尔博特的肩膀。
「不能太过分啊基尔,不要让新同学觉得我们很恶劣才是,走,带他去清理清理,玩笑结束了」
「哈?」
基尔博特不解地抬头看,另两位肇事者笑得一脸无害样。
「走,去玩点更有意思的」
弗朗西斯动作优雅地弓身对满身污渍的少年向门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亚瑟把手中的炭笔扔进笔盒。
一旁的阿尔迅速扯住了他的袖子,黑色的碳粉粘在了亚瑟白色的衬衫布面上,亚瑟嫌恶地皱了皱眉。
「听着兄弟,别犯傻,那三个臭虫不招惹为妙」
「听着,现在立刻拿开你的脏手」
「噢,我很抱歉」
阿尔闻言在亚瑟的袖子上蹭了几下,污迹蔓延开来,接着才满意地收手。
亚瑟叹气。
对这个兄弟他向来无可奈何。
三人推推搡搡地把少年领了出去。
阿尔往窗外望了一眼,这是A城今年的第一场雪,持续下了一个周的暴风雪使道路堵塞,陆空交通全面瘫痪,进出A城的航线完全中断,地铁停运,街上空无一人,好在APH学院储备的粮食够量。
「嘿,你说他们会把他带去哪儿?」
一旁的亚瑟皱眉削着铅笔。感觉到亚瑟的情绪不对,阿尔平光镜后海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继而耸了耸肩继续他的“涂鸦”。
自己的兄弟不像是会管闲事的人,那个来自东方的交换生好像叫……什么……王耀?无所谓,他们的名字大多都那么不方便记忆,他无法判断黄种人的相貌,但无论如何看起来都是个平凡的家伙,倒是有一股特别的东方气质。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被恶友组盯上的。不过……还真是个懦弱到不得了的家伙啊。
「哈……」
「嘿,是时候洗个澡了,瞧你脏的」
凉水不停从头浇下,王耀蜷起身子。寒冷导致感官格外敏锐,刺骨的疼痛和屈辱感被无限放大,放大,放大。耳边是恶意的嘲笑。
头很痛。
身体渐渐麻木了,只有脑海里不停扩散的笑声,不善的眼神,看似无比快乐的表情。
我的恐惧,如此生长,不停生长。
弗朗西斯向安东尼奥和基尔博特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地开始剥脱王耀身上湿透了的校服。安东尼奥兴奋地吹了声口哨。
我希望剧目的收尾会有那么一把利刃,它穿透我温热的胸膛,干脆地戳进我跳动的心脏,带着暗红温暖的血液。
仅以此祭奠我这个小丑,最后,也是唯一的绚丽。
低温降雪恶劣天气将在未来一周持续,A城将面临几十年一遇的特大雪灾,部分地区出现电力供应中断,相关部门会尽快处理采取最迅速的解决方式。为确保个人安全请市民们做好抗寒防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