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平时的晚上，陶然都会出来跟老婆约会。两个人工作的地方离着很远，但是都会约好在某个地方见面，一起吃顿简单的饭菜，或者随便逛逛，说笑，打闹，和解，找个没人的地方亲吻，拥抱……两个女孩子牵手走在街上，隐蔽性是很强的。偶尔会有人投来会心的一笑，陶然也回送一个笑过去，然后还会调侃一句：“人家女朋友很可爱哎～啊！！”被掐了一把。
 
但这些都成为过去了。 

打工可以填补晚上的空白。时间的空白，心理上的空白。心里难受的时候一定要多做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一段时间下来，会出一些成就，心里也不那么难受了。这绝对是真理。做事的时候，你只想着怎么把事情做好就ok，其他的，说不想就不要想。不过当作家比较痛苦，如果为了工作而写下的事情正是你亲身经历的……这个就比较难受了。题外话。
 
作美编，按理说空余时间是不多的。熬到半夜做工是常有的事。但是正赶上最近社里在改版，这个月的这个时候，反倒比平时闲了很多。半个月后，陶然又找了一处酒吧作吧员，按日付筹，多干多得。

“靠窗户2号台，5个烈日。”陶然像个小催吧儿一样把五杯酒放在托盘里，辗转到了窗口。一眼就看见了吉子。 

我晕。直觉告诉自己，绝没什么好事。
 
“酒。”陶然必恭必敬地把每杯酒放到客人面前，然后瞪了吉子一眼。
 
“你瞪我干嘛？”吉子笑了出来，“你穿服务生服很酷，真的。”坐在吉子身旁的几个人都笑了出来，只有一个女孩仔细看着陶然，没有笑，但是陶然光顾着回击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换班休息的时候，吉子找陶然“帮忙”。“我晚上还要带她们几个去k歌，有个小一点儿女孩去不了，你替我送她回家吧。”
 
“……。”陶然眼睛迷成了两条缝。一上一下地看着说话的这个人。
 
“你这什么表情啊，她又不会吃了你，你不也住在东四，顺便送一下会死啊！”心虚的人一般都容易大喊大叫。这个……也是真理。
 
“给我一百块。”陶然把手摊平管吉子要钱，“我只管送，但你要管我晚饭。”
 
给就给。吉子拍了一百块给陶然。“一顿饭吃一百，不撑死你才怪。”
 
陶然笑了笑，一边把钱收好一边回击道：“陪聊也要收费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随便让我送人回家。” 

这个女孩子，就是大家都在嘲笑陶然的时候保持安静的那个女孩。说小也不小了，比陶然小个一两岁，陶然今年24。还是本命年呢。

“人家不都说本命年不好过嘞。”女孩子问道自己岁数的时候，随便回答一下。然后心里想着刚刚的分手，默许道：果然如此。

奉吉子之命送回家的女孩叫丁一楠。
 
“你名字倒是蛮好听。”典型的没话找话型。汗。 

“……吉子也这么说。你们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丁一楠高兴的笑着回答。陶然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心里想：吉子肯定也是没话找话的时候这么说的……―_―b。 

“你刚分手？”女孩子带着试探性的表情询问到。
 
一块大石头又一次砸在脑袋上的感觉……这是哪家的孩子……这么不懂事……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不是…… 

陶然苦笑了一下。“分手不是常事？……你没有过？”
 
丁一楠想了一下。“没有过。但是我知道分手的时候人会伤心。”
 
……我在给幼稚园的孩子讲课么……“身上的伤都会好，心里的也会。” 

“会不会觉得痛？”这一次，丁一楠站到了自己面前。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距离出了地铁也已经十分钟了，还有100米，这孩子该到家了。 

“偶尔。”面前这女孩，比自己稍矮，稍瘦，长发披散。要不是她突然窜到自己面前，陶然还真的没有正眼瞧过她。说了“偶尔”以后，陶然补充到：“你要作八卦记者么？你到家了，我任务也完成了。”

丁一楠盯住陶然，看了几秒，然后跳开。从书包里扽出一张cd，“这个送你，算是今晚你送我回家的礼物，刚买的。”

梁静茹的《丝路》。 

自己没有听cd习惯，也没有cd机。“不用这么客气，没电脑，没cd机。”然后报以标准礼貌式微笑。

对方皱了皱眉。把礼物收了回去。“那还是谢谢你，陶然。”

“嗯。不客气。”

女孩走了，摆了摆手以后消失在了东四的一条胡同里。陶然裤兜里的一百块钱，被她攥的紧紧的，攥到发热。一手心的汗。随后打了一辆车，回到自己的住处。

PART 4
 
 
陶然是个怕麻烦的人。无论是生活方式，还是交换感情，都怕麻烦。
 
不知道你有没有失恋过，如果有，失恋的这段时间，是最不想被人打扰的。一个优秀的T，要懂得生活，懂得赚钱，懂得体贴，更得懂得怎么保护爱人……可是这些话，说出来的时候是如此的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光是想尽办法赚钱就已经占了多一半的精力，余出的时间，只想好好休息。记得上中学的时候，老师对全班女生说过，一个女人要想独立，首先要经济独立，而后才有资格来谈精神独立。不靠男人，前提是自己得有能力养活自己。
 
现在琢磨起来很纳闷，当时还都是16、7岁的孩子，老师讲这个底下能有多少人听得懂？听不懂为什么还要讲？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位老师，是位独立的女性。而且令人尊敬。从小学到大学，被无数老师指点过，唯一会在每年休假的时候去探望的，就是这位老师。
 
曾经想过，如果某次去探望她，然后平静的告诉她，自己现在成了半个男人……老师会怎么想？算了，现在还没有勇气说啊。
 
关于丁一楠的问题，确实要找一下吉子。最主要的是，我不像带个孩子整天在屁股后面跟着。 

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陶然继续在家里办公，近期的目标是存钱去旅游一次，随便哪里都可以，大学的时候因为没钱都没怎么玩，上班有了钱却没了时间，所以等年假一到，钱攒足了，就出去玩。

工作习惯，听音乐。陶然顺手把《丝路》拆开，放进了光驱。至于早上那句“我还特意放了东西在里面哦”，恐怕除了读者和作者还有丁一楠，没人记得了。 

所以一块两胚的版才排到一半，一首丝路刚播完间歇下一首歌的时候，陶然一口水好悬没喷在屏幕上。 

“我知道你生活简单，喜欢直来直去，所以我也直说，我很喜欢你，陶然。” 

这就是所谓的“放进去的东西”——刻了录音进去。（好先进的表白方式……汗。） 

“第一次看到你，当时我还不认识吉子，是我在一家酒吧做调酒助理的时候，你可能都不记得了，那时候你来那酒吧面试服务生。我见过你。……我当时觉得你是……但是不敢确定。后来是我通过我朋友，她认识吉子，才从她那里知道了你。嗯……我这么说你肯定觉得我脑子进水……或者……啊！大麦茶别动啊！这是麦克风啊！◎￥％＃……￥……”指甲划到了麦克的巨大噪音，还有猫的哀嚎声……后来得知：丁一楠的猫叫大麦茶。 

…… 

陶然呼了一口气。然后轻轻按了一下出仓键。 

她当然知道后面还有很多没听到的话，只是怕听多了更郁闷。取盘，打电话，给吉子。 

“不知道你按的什么心。她盘里的话你听过没有？”果然喜欢直来直去（汗） 

吉子的口气也很严肃：“不知道什么话，但是大概意思知道，她跟我说了。” 

“我现在……是真的没有多余的心情重新恋爱的。这一年，我付出了多少我知道，可结果还是”陶然顿了一下，“结果还是这样。还有，我跟你说过，但凡有可能不走这条路，就别走。这孩子搞不好还没正经八百谈过恋爱，你让她一开始就往这条路上走，以后怎么办？她—” 

“她已经22了。有给自己做决定的权利了，”吉子用更大的声音打断了自己的话，“我在把她介绍给你之前，已经跟她认识快半年了，我一直知道她很喜欢你，但是那时你们还没分手，是她一再阻拦我不让我告诉你，很多次都是只在旁边看着你。她是否恋爱过我没问过，是不是第一次喜欢上女生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这孩子会用心疼人，你现在需要的不就是这样一个人么？即使……” 

吉子越说越兴奋，声音越来越大，陶然把话筒扯的离耳很远还能听到她在里面大声嚷嚷着。 

“喂！你有没有在听！”把右手平伸后居然都可以听到这句。 

……。 

“还有，你也不过24而已，如果你管她叫孩子，我就管你叫孩子。孩子。” 

“……。” 

关于喜欢。 

我知道，他喜欢上你不是他的错。就算你喜欢上他，也不是你的错。就因为没有错，任何一方我都没理由去埋怨。埋怨发出喜欢的人？喜欢本来就是由内而外自动产生的，如果可以阻止身体产生喜欢，很多事情解决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可事实不是这样；埋怨收到喜欢的人？十之有九的人在发现别人喜欢自己的时候，内心都是欢喜的吧。把握的好的，成了朋友，或者平坦处之，把握不好的，就让第三者顺理成章的成了情人，或者爱人。我可以去埋怨谁？我谁都埋怨不了。如果我是男生，我不会这么躲在影子里，看着你给他机会，看着我们的爱情开始有了出轨，如果我是男生，我不会让你们有出轨的机会，早在这之前，我就会教训那个人，没理由的教训：“谁让你喜欢上我老婆的。”像无赖，但是很痛快。但是我却做不到。不是说打他一顿我做不到，这个很简单。


为什么，没那么多为什么。她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想要的生活，我给不了她！ 

……和我在一起，与其拖她后腿，不如让她高飞。男人什么的，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分开的契机和借口而已。” 

说完这些话，陶然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全是泪水了。被风吹冷了的泪水，还有覆盖在上面的热的泪水。 

对面的女孩子，脸上也是泪水，好像连鼻涕都流出来了。她摘下手套，把手伸到陶然的脸上，帮她把眼泪擦干净。然后，抱住陶然。“为什么……为什么同性相爱的人，想生活在一起这么难……。”丁一楠把头埋在自己胸前，开始哭。 

后来在吃饭的时候，丁一楠告诉了陶然，之前她爱过的那个女孩子。“好不容易走到同居这一步了……可是她还是走了。没有告诉我任何理由，就走了。跟她分开的一年以后，我偶然见过她一次，我留意到她换了戒指。后来我在酒吧里看到了你，当时你手上，戴着和她相同的戒指。我当时瞬间想到的是，她会不会是因为你离开我的……当然了，胡思乱想而已。后来通过吉子知道了你的事情，也知道了那戒指不是限量版，在哪里都可以买到相同款式的……。”

乖乖……我冷汗都下来了……因为一个地摊上买的戒指差点被误认为是第三者……。―_―b。丁一楠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呵呵，都过去了。我的过去了，你的也该过去了。” 

陶然点了点头，叫了服务员过来，点了些甜点，然后买单。 

“我来替你前老公回答他不敢回答的问题吧。”陶然把面前的餐盘往前推了推，腾出一块桌子，把手放定。 

“好啊。”丁一楠顺从地坐好，洗耳恭听状。 

看到她这么恭恭敬敬的，陶然反倒不好意思了。“你别这么认真啊！把你说哭了可不关我事啊！”

“你说吧，哭了算我自己的。” 

…… 

“那好。”陶然点了下头。看着丁一楠的眼睛。 

“一楠，我之所以会离开你，不是因为我不再爱你。
 
……正相反，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爱你，我才必须放了你。
 
两个女人，选择相爱，就意味着要一起承担两倍于其他女人的痛苦。当然，如果成功了，也会得到两倍于其他女人的幸福。但是，我怕浪费了你付出的痛苦，却换不回你应得的幸福。如果你可以找到和你相爱的男人，我此次的离开就是对的。离开的时候都会心痛，但新来的爱会抚平这伤痛，如果命运认定我们是彼此的唯一……我会回来找你。” 

说到这儿，陶然还在往下找词儿，发现服务员已经带着甜点和钱回来了。便示意他把东西摆上，收了找的钱，然后让丁一楠吃点心……这时才发现，丁一楠又哭得不成样子了。 

＃◎％◎＃￥％……＃◎％……％ 我就不该出什么鬼主意玩什么答话的！！！然后又不得不到处找纸给她擦眼泪擤鼻涕……。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回到了家。外面真是冷的可以，要不是之前吃饱了肚子，光吹风就能吹出感冒来。 

“我以后还能再来住么？”丁一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道。 

陶然笑了笑。“当然。”然后准备最后一晚的沙发代床的日子，“同命相连的人啊～～唉。”
 
“我们算同命相连么？”丁一楠问。“啊？”陶然手撑着被单，木然状。定格。 

不过第二天丁一楠没有走。因为头天夜里开始发烧。……―_―。 

半夜丁一楠起来找被子加盖。陶然醒了以后帮她一起拿了被子。陶然去找药，烧水，但是好像晚了，丁一楠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烧起来了。吃了药以后还是抖得厉害……“早说要你回来加了衣服再去，你偏不听。”陶然一面帮她把被子盖上，一边埋怨道。

可是被子太薄了。即使两层，也不够冬被一床厚。今年冬天来的太快，陶然还没去买冬被。

真要命……沙发上还有一床，三层应该够了。问题是……给了她以后我盖什么？ 

一边是盖着两层被子还抖个不停的丁一楠，一边是沙发上最后剩的一床被子……陶然，站在客厅和卧室之间。 

“过来。”陶然晃了一下她，“你先试一下表，如果烧过39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丁一楠把体温计塞进了腋窝。“嗯……好冷……应该不会，还没完全烧起来，我头还清醒。” 


那你还真强，自己烧多少度能感觉出来啊？陶然哭笑不得。 

“就是冷……”。 

陶然也很头疼这个，夜里的气温突然降到零下，卧室的暖气还没跟上，被子又不够……只能……诶。 

“再过来。”丁一楠也很想知道她还想干嘛。 

陶然抱了客厅的被子过来。说话开始抖：“今天，特殊情况。我，我睡你这里。两个人盖三床被子，应该够你保温了。” 

丁一楠很开心的笑了笑。“不是你睡我这里，这床本来就是你的。” 

“过来吧。病号。”陶然铺上被子，钻了进来。 

三床被子，两个直挺的人。……好尴尬啊……陶然望着天花板。丁一楠还在抖。偶尔笑个不停。“你这么做……算不算晚节不保啊？”

“你怎么没抖到连话都说不出来啊？难受还不忘埋汰我。时间到了，给我看表。”陶然笨手笨脚的接过对方递来的温度计。

……38.4。也不低。不过已经吃了退烧药，可以等到明天早上再去医院了。 

“38度4，明早有升不降的话就去医院。” 

“嗯。” 

“喝水么？” 

“嗯。” 

“烫不烫？” 

“嗯～～～～”丁一楠一边吸溜热水，一边摇头。“正好。” 

“喝完快躺下，不然又着凉。”陶然收了杯子放好，迅速关灯躺下。
 
“嗯。” 

三床被子，两个直挺的人，少了被子里的温度计。 

“我还是冷怎么办。”过了少许，旁边传来声音，抖抖的声音。 

“那是当然，退烧药不可能这么快就奏效的。”陶然回答她。除了说话的声音，就只剩闹钟的滴答声…… 

“书上说一个人相当于四个暖气片，我可不可以抱你取暖。”丁一楠问这话的时候，可能是面朝自己的……但是我宁愿你是冲着墙头暖气片说话的。 

“……你不怕晚节不保？”陶然回问。希望对方能打消这个虽然管用但让人尴尬的念头。 

“治病救人比较重要吧……”打消计划失败。
 
…… 

“你可以抱我取暖，但有条件。”陶然妥协了一下。“第一，你不能跟吉子说今晚的事。第二……你说了只是抱……不许有其他的啊。”一脸怕被侵犯的表情，还好屋里一片漆黑。 

丁一楠笑死了。“哈……好，我不会趁就医过程中对医生实施性骚扰的……笑死我了。”
 
……呃，原来语气也是可以传达表情的。 

“过来吧。”陶然张开手，丁一楠靠了进来。两个人抱在一起。 

……好暖哦。一楠很满足的，使劲往陶然怀里钻了钻，然后紧紧的贴住。 

……我是不是应该收费？有医生治病救人还外带以身相许的么？陶然想的和丁一楠差了好远……汗。
 
窗外越来越冷，被子里越来越暖，两个人拥着，美美的睡了一觉。怀里有人……心好像有了靠的地方……三天的劳累，还有两宿窝在沙发上……都不及现在来的舒服……陶然很快睡过去了……临做梦的时候，胸口好像还可以感到从怀里传来的呼吸……这个梦……一定是美梦……

PART 6

陶然把一楠送走的那天，下着雪。陶然打了一辆车，事先付了车费给司机。“东四十条。”然后把行李放到后备箱，一楠笑了笑，坐到了后座上。“还是这么绅士，呵呵。” 

陶然也用笑回应了一下。“多谢这几天的照顾，以后有空过来玩。”
临关车门的时候，丁一楠问道：“是不是我真的随时有空随时过来玩啊？”眼里充满了期待～ 

汗。 

“是——————行了吧。”陶然敦促一楠把头伸回去，然后关上了车门。“记得按时吃药。”

“嗯。”车开起来了，一楠还是看着陶然，直到开出好远，再也看不见了。 

这一幕，好熟悉呢。把朋友接来，把朋友送走，大多数来家里看自己的，都是自己掏钱给司机……不同的是，坐车走的人，只有对你感情深的，才会选择坐在的士的后排座，因为这样，即便车开起来了，也可以回头看上好长时间……留恋的一种表达形式。有这种动作的时候，往往是感情最纯最真的时候，还是孩子的时候，还是初恋的时候，还是把你当作迷恋对象的时候……是啊，让人怀念的一种动作，一种眼神。 

一切该恢复。三天的日子，比想象的好很多。昨夜的一觉，更是甜美……陶然笑了笑，然后猛得左右甩头。甜美不该是暧昧的开始（拼命甩头可以把暧昧的想法甩出去？）。距离上次分手，居然都过了一个月了，上次照顾我的还是她呢，转眼之间，居然出了一个接班的。真汗了……难道我这辈子都做不了正常女人了……诶。 

关门，进了厕所。今天第一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例假来了……再汗。 

月经，就像提醒自己还是女人的证人一样，每个月都会来一次。连续五天提醒自己：“你是个女人。”自己，是女人。没有男人的力气，没有男人的胆量，没有像男人一样的生殖器，没有男人可以肩负的，可以承担的，可以通过婚姻嫁娶过来的爱人……放他娘的狗屁。给我男人的身体，我可以做得比你更好。 

陶然咳了一下，然后用手纸吐了一口痰，扔进垃圾桶，顺手去拿卫生巾。结果却从放置卫生巾的小屉子里抽出一封信来……汗（不良预感）。还是自己常用的信封。 

“算了一下，估计你今天会来，呵呵。所以我把信放在了这里，书上说，双鱼座的女人心思细腻，爱哭，容易被感动……我以为你是双鱼的另类呢，并为此沮丧了一会儿，你若冷酷，我岂不是不能感动你？” 

……书上还说一个人等于四个暖气片……你平时到底都看什么书啊。―_―b。 

“昨天看到了你的眼泪。我很高兴替你拭泪的人是我。你昨天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我现在想起来还是想哭。但不光是因为心痛在哭，也有因为高兴的，高兴你会对我说这些，高兴你可以替她回答我心里解不开的疙瘩。 
过去了。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说到自己，看到你会哭，会因为过往的事情在陌生人面前流泪，又心疼又高兴。会为爱情掉泪的人，应该是个懂得爱的人吧。我是你的追求者，但我却不确定能否把你追到手，我更不确定我能否给你你想要的爱情……我就权当试试了，与其跟你暧昧的处下去，不如我直接站在这个位置，开始追求你。陶然，我喜欢你，现在的你。这是我的表白书，一封放在厕所里的表白书。

丁一楠 缄” 

……………………………………。缄？表白书有用“缄”落款的么？ 

陶然坐在马桶上，光着屁股，下面鲜血直流，上面苦笑不得。 

你不干，又拖了两个月。这两个月对你我有什么好处么……我天天煎熬着，前一个月几乎天天夜里以泪洗面。说尽了很多话，你夹在中间，选择着，动摇着，犹豫着。最后我主动退出……我不怨你，我只怨自己不是男人，给不了你正常的爱情，正常的家庭。现在有人追求我，出于报复我也应该应了人家吧，然后还应该特意让你看看我的新女友，我会更努力的工作，让她过上更踏实的日子，让你看看，让你永远后悔离开我！ 

两行泪……又流了下来。

陶然站在镜子前面，擦干它们。 

双鱼座的人搞不好是活在自己眼泪里的……想做T的话，最好不要生在这个星座。还不够哭的呢。 


说说而已，出于报复应了人家，这和借刀杀人有什么区别。朋友的失恋的时候，我的招牌安慰语就是“想开一点，别让泪眼迷了眼睛，错失新来的爱情……”。看来安慰的话永远都是用在别人身上的，放自己身上就是废话一句。新来的爱情？我用新来的爱情去报复以前的爱人？算了吧……没完成报复之前我就已经又害人了。 

又过了两天，陶然坐在办公室，整理着乱糟一团的桌面，接通打进来的电话。 

“逛街吧～”吉子。 

“大小姐，如果接电话的不是我，你这种嗲声嗲气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真忍不了了。 

“我就是知道你在办公室所以才打来的啊。”
“？” 

“丁一楠今天早上本来去学校顺路想带早点给你，结果发现你门都锁了。” 

“！” 

“后来她去学校路上被我碰见了，正赶着去公司呢，你早点被我吃了。” 

“……。”我真服你们。 

“喂，说正经的，明天就是圣诞前夜了，丁一楠肯定要送礼物给你，你总不能空着手接吧？正好我也要给我老公买羽绒服，一起去吧，顺便帮你挑了，我就不单跑了。” 

啥？谁陪谁啊？是我陪你吧……可陶然没敢说。因为空手接礼物确实有点失礼。 

“今儿不行，下午有例行会。”顺便让她挑了也好，省得费心。买礼物本来就是麻烦事。 

“那好，明天下午去，晚上她肯定得约你，你直接给人家就o了。” 

O，o你个头。我都不知道人家明天来不来你就催着让我先备礼。她来也是你安排的。怒。 

“陶然，就算你认为是我安排的也无所谓。该来的来，该过的过。对不对？” 

“靠，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陶然真惊了。 

“你认为她明天来是我安排的是不是？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不是’。”陶然呼了一口气。能少一事是一事啊…… 

“但是，她今天早上遇到我的时候问我，你去年圣诞是在外约会还是回家的时候，我说你没回家。”我FT！ 

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朋友！！！
对面都笑喷饭了。吉子发着颤音儿说道：“那就定了啊～明天下午4点，东方新天地～哈哈哈。”

挂断。 

我真……忍不了了……我。 

这个时候的陶然，想的是，明天去把一楠的礼物买了，顺便买些日用品回家，再有，让吉子别再捣乱。自己当然知道吉子是怎么想的：设计一段新的爱情，让自己解脱出来……谢谢归谢谢，之前的三天，自己的心情已经是这半年里很好的三天了，感谢吉子，也感谢一楠。但是自己的伤，只能自己舔，别人帮不了的。分手的这一个月，到现在，能有说有笑的商量明天逛街的事情，我恢复的算快的了，不要再逼我，给我时间，我可以找回以前的我…… 

可陶然没想到的是，从明天晚上6点钟开始，发生的事情，违了她的常规，刺了她的神经。

“！” 
陶然想推开她。但是晚了。 
别动。丁一楠死死地按住自己的头，手指缠住头发，手掌握住脖颈。义无反顾地吻着，随便你把我当成谁，你回应我就好，你可以不再那么痛苦……丁一楠心里的话，却不知道被吻的人能不能听到。 
很暖的身体，更暖的吻。陶然没再抵抗，任凭一楠去吻，就好像嘴唇和舌头不是自己的一样。
别睁开眼睛。
一楠脱下最后的外衣，用身体作茧，包住爱人。稍凉的指尖点在陶然身上，反复的爱抚着，直到手指也变暖。 
暖么？
陶然点了点头。 
睁开眼睛，抱住我吧，会更暖。 
陶然顺从地抱住这个女孩。她把自己楼得好紧好紧。 
“我只要你觉得暖，觉得心里不痛。” 
被子被拉了上来，齐肩平铺。很厚的一床冬被，冬被下两个只穿着内衣的女孩，抱在一起。 
让我再吻你吧。 
一楠托住自己的脸，再一次吻了上来……这次没有惊异，只等着它发生，软软的舌尖，暖暖的舌尖，小心地碰触着自己的嘴唇，牙齿，舌根……然后结束。出来以后却没有停止，吻上脖子，吻到锁骨，还想继续往下…… 
被我制止了。 
我脑子足够混乱，还保持底线的清醒。 
我身体刚刚舒服，虽然还想继续刚才。 
她回来。平躺在我身边，拉住我手，放在手里。 
“以前这个时候，我会碰碰她，检验一下‘成果’。”烛光不知何时灭的。发现的时候，已经一片漆黑，声音从身边传来。 
我想了一下，才听懂什么意思，然后笑了笑。“不用了，我保证‘合格’。”我俩都笑出了声。 
“真的？这么快？”她在黑暗中摸索过来，拍拍我湿乎乎的脸。 
“所以说你功夫一流啊。”我感到了暖暖的手，拍在我湿乎乎的脸上。 
“好了，不开玩笑了。是我趁你之危勾引的你，”丁一楠的声音，要哭一样。 
陶然叹了口气，很快把她拉了过来，并到怀里。“算了。我还不是一样没抵挡住。这和女人失身是一个道理，只有主观愿不愿意，没有客观允不允许。” 
还吃东西么？饿了吧？丁一楠问道。
不了。我只想把今天睡过去。陶然动了动身，把内衣和裤子脱下。 
抱在一起睡到明早吧，暖。一楠重复着陶然的动作，清理好衣物后抱住爱人。 
嗯。 
陶然嗯了一声，然后闭上眼睛。 
没过一会儿，一楠起身，陶然感到嘴边暖了很多，也湿了很多。一楠吻了她，然后钻到怀里睡去……窗外的雪好大，积满了窗台，远处还有零星烟花散落。屋内厚厚的被子，暖暖的空气，还有两个睡去的孩子。抱在一起。

PART 11

蜕变，总要伴着撕心的痛楚。 

离开珍珠滩，沿着环山公路下行，有一片宽阔无比的山谷。山谷空旷，草木丛生，虽然现在是冬季，但是却丝毫不感空冷，你可以想见这一片空谷在夏天的时候是多么的绿意盎然。山谷中间一缕清泉婉蜒滑过，流向下游的镜海。旅游团的人们每到一处肯定要停下来照相，光是看着他们排队照相，也能想见夏天的时候得挤成什么样……汗。陶然想起来以前大学同学说过，夏天去九寨沟带回来的照片，很难找到一个人独影或者两个人合影的，洗出的照片你得拿手指，看照片的人才能知道你在哪儿……看来真的是这样啊。―_―b。 

“陶然，在这里照相吧，我想。”丁一楠的眼睛还肿着，给人感觉可怜巴巴的。……纵然讨厌往人堆儿里扎，但还是同意了。陶然拿出相机，让一楠走到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诶……真的是“相对人少”。几个旅游团在这里碰到了一起，取景框里除了一楠，前后不停有人晃动……这怎么拍啊。

“我要合影。”丁一楠站住，示意让自己过去。“哦。等我先取景。”陶然一边取景，一边转脑子……这么多人找谁来拍……最好还是找导游，相机被陌生人抢跑怎么办……抬头找导游，导游离着自己一个集市那么远，周围跟着一帮人。算了……她也过不来。―0―。
 
“是不是要帮忙？”身后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陶然转过身。确实是一个女孩子，短发，光滑剔亮，很友好的伸出两只手：“要照合影？我可以帮忙。” 

啊……好热情啊……不会抢走我相机吧？“谢谢谢谢！”丁一楠大声跟那女生说。喂……我还没决定让她拍啊。在被代拍的人抢走相机，确实发生过……可是，这么多人，跑不了吧……陶然安慰自己，然后把相机给了那女孩。自己老这么思前想后的，是不是也该改改了…。 

那女孩依照两个人的指示，拍好了照片。同一个动作，第一张，两个人并排站着。第二张，相同的动作，但是略有不同，丁一楠在间歇的时候握住了陶然的手，陶然也没躲，两只手握在一起。那女孩子把自己的成果都看了看，笑笑。把相机还给陶然。并小声附送一句：“你们挺般配的。呵呵。”“呵呵”的声音尤其之大。

我……陶然的第一反应是——她也是圈里的。从这一瞬间开始，陶然迅速把她打量了一遍：高领毛衣，黑色。纯白短款羽绒服，米色裤子，鞋……还没看见呢，就听见对方说：“我和你是同样的地球生物，你干嘛这么扫描我。”完，被发现了。然后是那女生稍有鄙视状的脸……“你……也是？”丁一楠小声问道。其实根本不用小声，周围吵得很。 

对方笑了笑，“算吧，其实我不是特意过来的，是听见你说‘我要合影’我才回头的，第一眼看见你我没那么想，因为没看出来。顺带着看她的时候，”她指指陶然，“一眼就确定是了。所以特意跑过来帮忙，呵呵呵。”

―_―。凭啥？陶然很郁闷。因为以前走在马路上也被认出来过，大多数人是盯着你笑笑。然后你也笑笑（有时候都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因为这个在笑）。可是自己却从来没一眼就盯准谁是谁不是……总是被人认出来可是自己却认不出别人。郁闷。“为什么？”陶然确实不甘心。

“你的打扮还有行为方式。”“你指得是……”打扮确实可以作为参考，但是所谓的行为方式……有很多女孩子动作很男性化，但也不是啊。

“啊！下次再说吧，我的团要走了，我还有朋友在那边。”她朝不远处看了看以后，迅速从腰包里扽出一张卡片，抽出笔，写了字上去。“给，我的id，来版里找我吧，这里有很多一样的朋友，她们都很出色，版里很暖，真的。”最后看到的，是她的脸，笑的意味深长，笑的很灿烂，然后消失了。我特意朝她跑去的方向看了看，果然有个好像是同龄的女孩子，在她跑过去以后给了她一拳，敲在脑袋上。她双手捂住头作痛苦装被拎上了车……哈哈哈。好逗。
 
卡片上写着：网易－情感天地－同性之恋。cat1973。（编外语：特此感谢cat提供九寨沟路线帮助～谢谢。）后来我真的去了那个版，真的，很暖。尤其在心快碎了的夜里。


没错。 

“二是，即使车停在了半路，就此中止了，我们为什么还选择上车？” 

“因为不上车，就不会看到路上的风景。”我俩，异口同声。 

丁一楠再次过来抱住我。头埋在我怀里。“你是填到我心脏里的新的一块肉，我要抓紧。” 

山谷的冷风吹过，我才感到，脸上的两行泪，随风变得冰痛……我拍了拍一楠，然后拉开她，猛地跑到河边蹲下，把脸埋到水里。 

把我拉出来的，是一楠，还有导游。导游说这水不能喝，更不能用来洗脸。 

“我没洗脸，我也没喝。”我脸上冰敷了一样，直盯盯看着导游。一楠一脸愕然，我跑得太快了。导游把我教训了一顿，然后走了。 

“你疯了！我还以为你要投河！”一楠的脸煞白。 

我用手抹了一把脸：“当然不会。我刚刚有了你，我不会为了旧情自杀的。” 

“那你在干嘛！”煞白的脸，恢复了一点血色。 

“让河水带走我的眼泪。最后的。” 

让河水，带走我的眼泪。最后的…… 

让河水，带走我的眼泪，最后的……。 

回到旅馆。丁一楠又用热毛巾把我脸敷了一遍……虽然上岸以后她已经拿擦脸油涂了两遍了。晕。“真服了你，劳驾你以后要做什么之前先跟我说一声！”全身被扒光，然后被塞进浴室。我确定没有感冒，也不是因为这个冻的，但鼻子好像确实不太通气，头也有点晕。 

“你要是发烧了，我夜里就把你抬去沟口的医院。”丁一楠“怒斥”道。 

……不会吧。我摸摸自己头，没事的。“不用那么紧……”一头的被子，压过来。 

“和上次一样，两个人盖两床被子，给你取暖。”还没等我从被子里钻出来，已经看见她脱光了。×0×…… 

软软的，紧贴过来。什么都是软软的，又软，又暖。 

我吃过药，关上灯。

两个人，两床被子，这次没有温度计，只有肚子里的药丸。 

“我想知道。”两个人静默了五分钟，丁一楠问我。 

“什么？”我鼻子确实堵住了，说话声音降了三度。 

她抬起身，压过来。整个上半身压在我身上。……喂……会出事的！！！ 

“昨天早上她来的时候，问你的时候，你干嘛点头。”这声音平稳地，都不像是疑问句。 

……我有权保持沉默。 

“如果你不点头，她不会打你的。” 

……继续保持沉默。 

“我也不会打她的。” 

…… 

“你该知道，你点头的那一瞬间，她有多愤怒和伤心，你为什么要承认你本没有做过的事情呢。” 

我看不到她表情，但我能想象到。我把她从身上“取”下来，搂在怀里。她最后说的是：“她伤过你是事实，可你昨天在我也在场的情况下点了头，也是很严重的回击了，如果她还爱你，会心碎的。” 

我想我点了头，我想她看不到。用新的伤害回击旧的伤害，不算心胸宽广，我知道。 

“但我不是随便点的。”我说的话你总该听到。 

“？” 

我支起身子，不算暖的空气从被子外面逃了进来，冲到两个身体中间。我让她躺在身下。 

“我不是随便点的头。不是为了赌气。”我可以看到她的脸，夜不算深，窗外有光漏进来。 丁一楠的头发，我相信可以让男人致命。其实女人也是。 

“我决定从心里接受你的时候，身体也会慢慢为你准备好。她说的没错……不到两个月我就……那耳光是我该挨的，提前挨了罢了。从我主动吻你的那次开始，这记耳光就已经在等我了……抱你，早晚的事。”
 
我说完了。 

俯下身……舌尖碰到她下巴……滑过……



河水，带走我的眼泪，最后的。 

新的生活，在明天日出升起的时候，继续着。 

体温可以维持生命，也可以温暖他人的，血温。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放了她，也放了自己。 

至于晚年……我们都在努力，至于爱……我们不曾停息。 

后来我才知道，一楠说的那番话，就是她说“我不是说过么，只要你过的快乐，我就觉得高兴，充满整个心脏的高兴……”这句话是哪儿来的。是在她当初送我的那张刻录光盘里。（就是我听到大麦茶出场就退了碟子出来的那张盘……汗。）回家以后，我把它找了出来，一楠坚决阻止我听，掐得我险些咽气……盘里还说…… 

“只有从一条路上走过的人，才知道路平路坎，才知道何苦何甜，才知道何为心血何为眼泪。每个降临人世的人都是只有一侧翅膀的，只有找到了另一侧翅膀，才可以飞上天堂……我找到了你，却发现我们有的却是同侧的翅膀。我们无法飞上天堂，但是我们可以相爱一生。” 爱到晚年，让我们厮守一生。

嗯.. 终于结束啦. 

虽然很长.

但是真的是很好的文呢. 

呵呵.... 

我一直说,我能看到我的未来.我一直很喜欢,陶然这样的人,和她的爱情.

借花献佛啦.希望所有的拉拉,都看的到未来.都会有幸福.

这样呢.世界就会充满了光.

呵呵.祝福.

 THE END.

顶一记再看
色拉谢谢你来建吧
有了你们
这里会更幸福

恩恩... 谢谢支持~

顶一下我自己发地贴吧～

木有人看呢?

莫非太长了?

怎么会米人呢
主要吧里小说太多
要一篇篇的看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