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刚刚好的距离,一份无关风月的陪伴,是否可以消减避无可避的孤寂?
——题记
宇智波佐助穿行在暮色之中,像之前无数个相似的日子那样,孑然地穿过风,掠过一片又一片的森林、田野、村庄。百米处的身后,女子暮然倒地的声响,没有一丝一毫牵绊他的步伐。
日向雏田以一种蹒跚但迅捷的方式紧紧跟着前面的男子,绯红新鲜的血色一点一滴地漫上白色的衣衫,又被夜染得仿佛要盛开似的诡异而美丽。忽然脚下一绊,景色的流动就此被扼止。视线中的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竭力翻过身来,白色的眸子出神地凝望着点点繁星,兀自微笑。
上次,已是意外。
“日向。”他当时只是语气不明地说了这两个字。
“……”她的意识被拉扯回来一些,微睁开眼睛,却无力张口。宇智波佐助五个字浮上心头的同时,也划过一个问号。
然后?
然后他救了她。
再然后她开始跟着他。
事态的发展也许两人都未料到。
佐助向前、再向前,白夜、黑夜,总是向前。
他曾经的目的地刚刚消逝转变,之前的生命变得好可笑。
剩下的,仍只是无穷无尽、不止不休的 向前。
天意弄人?
夜夜无眠、夜夜梦回。
有些记忆,像煮沸了的水中汹涌向上气泡一般无可阻挡;有些记忆,无论被刺痛了多少次依旧可以让你鲜血淋漓。它们如影随形,浅吟低唱。
他疲惫地试图抵抗,用回忆挤走回忆。
他一个瞬身,草雉剑冰凉的剑锋抵住她的背,轻轻一送即可贯穿她的心脏。一霎死生。
她的跟踪未免也太过大胆,只百米的距离,丝毫不藏踪迹。
“你在…跟着我?!”
“是。”她答得干脆。
“那鸣人…?”他厌恶地收了声。
她摇头,白眸对上黑眸。
白眸纯粹之极,黑眸亦如是。
他放下剑,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去,便即默许、放纵了她的尾随。
他才不会杀了她,不会允许再有人以那种令人愤恨的方式死去——初见,他确认她奄奄一息,从她身上踩过如同践踏尸体般面无表情。将死之人,也的确没什么区别。
她连用眼神表达怒意的力量都不具备了,却在用全部的气力、微笑。
他登时血液上涌,想去掐死她——他的确伸出了手。她那样子,安详得真像是视死如归。刹那间,他听到了那句梦魇一般的“我亲爱的……”一念之差,未曾下手。他打断那句话,喊道“日向。”
“日向。”那句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声音是她始料未及的。
随后,她也做了一个让佐助始料未及的决定:跟着他。
她的想法简单到天真,既然他无法追回他,那么或许她可以以自己的方式让那个人不完全沉沦在另一条路上,当一个效果微末的提醒。
而她的单纯是她的执著的原因,从她出了村子,决定走出自己的忍者之路开始,她就不会回头。她决定不管不顾地做她认为值得付出生命的事,即使很傻。
雏菊曾仰望太阳,信仰光,试图追随。
如今,花朵依然深爱太阳,深爱光,却想要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荆棘路。
“你在…跟着我?!”他表情有点好笑,难以置信又震惊、愤愤。
“是。”
“那鸣人…?” 不见下文,只有残缺的句子。
她猜测,他其实想说的是木叶村。
她摇了摇头,晃走阵阵旖旎。
对视,是无言的坚定。
黑瞳平静无澜,白瞳亦如是。
脚步声传来,这次雏田终于可以清晰地吐字:“宇智波君。”
只是她的神情有点好笑,像是有人连续中了两次彩票的诧异和不可思议。
因为不曾期待,所以没有索取奢望的念想。
他扯了扯嘴角,“叫我佐助。”
暮色四合,两道身影,百米距离,倏然无踪。
旅途漫漫,何处是归途?
即便相伴不相知,纵使相知难相守。
夜,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