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叶落了,秋深了,天凉了。
霜像甜果仁上的糖衣,无心的把清晨的世间翻炒着,均匀地,安静地。
像个半寐半醒的梦。
秋河把地上的落叶归拢成堆,拄着扫帚站定。
三问,三问。秋河说。
三问站在青石板的井台上打水。她转过脸,看到秋河头顶上飞过一排大雁。
三问就不动了。
那一年,那个女人抱自己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时节。
三问记得她踉跄的脚步,踩在降霜的草地上,沙沙,沙沙。
天色浓稠的像米汤,三问后来又听到了一些其他人匆忙的脚步声。还有抽丝一样无休无止的细语声。
几双手把她轮番抱着看,像是传绣球。
她怔着大眼睛,很是不解,眼神清澈如深秋的湖水。
人们就叹气了。
后来那个女人走了,把三问留了下来。
婆婆说,那个女人走出院子,吐了几口血,就倒下了,临了眼睛还死睁着闭不上。
那一年,三问刚四岁。
被抱来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看着迷蒙的天空。若隐若现的云朵,在那个女人手里晃呀,晃。
那一年,天空中的雁阵,苍劲的如同刻刀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