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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日落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坑了...
长长长第一次不解释> <


IP属地:上海1楼2012-08-17 13:13回复
    “嗞…嗞嗞…嗞——”
    “好了。”盘真垂下有点发酸的右手,嘴角微微上扬,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旁边一束手电筒的光照过来,把她面前斑驳的墙面从上到下舔了一遍——鲜红的闪着光的“HP”两个大字母粗而饱满,朱红色喷漆并没有局限于边框,而是跳了出去,制造出喷溅的效果。这个大约2平方米的涂鸦在周围众多作品中显得格外醒目。
    “很棒!”汉深也笑了。他关掉了手电筒。
    他们不约而同地迅速脱掉漆迹斑斑的外套,迅速地抱在一起,用力地呼吸着墙上挥发出来的油漆分子,再把它们传到对方的舌尖上。
    周围没有一丝光亮——尽管他们不需要任何光亮。
    他们是03:37分到达佛罗伦萨的。
    虽然拖着隆隆的行李箱往火车来的方向走的确有些突兀,但此时车站并没什么人,更何况是离车站几百米远的地方。
    “我们…要去哪里……”盘真慵懒地趴在汉深肩上,眼睛微闭像是有睡意。
    “走吧。到处走走。”汉深侧过头舔了舔她的耳朵,他们自然地拉起了手。
    喷漆已所剩无几,几个筒子无所事事地在墙边滚来滚去,似乎也没有因为被抛弃了而悲伤。两人脚步声的音量几乎为零,只有行李箱的轮子一直在不安分地发出噪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佛罗伦萨主火车站——是个简单,甚至简陋的火车站。昏暗的灰白的灯光冷冷清清,大厅里摆放货物的架子们不知道去了哪里,使大厅看起来就像刚散场的舞台。汉深突然偏离直道走向站台边的自动售货机,盘真感觉到手臂受到的拉力才反应过来,快步跟了上去。
    “饿了吗?包里有吃的,别乱花钱啊……”盘真轻声说。
    “我想喝可乐。”盘真一时找不到话语反驳。“啪啦!”硬币被投了进去——砰——汉深弯下腰把可乐从箱里拿出来,松开盘真的手,拧开了瓶盖。“嗞——”他好像要喝得很潇洒,其实只抿了一小口,就盖上了盖。
    “渴吗?”盘真有点疑惑。“不渴。”回答轻而坚定。
    他们一人拿可乐瓶头,一人拿可乐瓶尾,以这种奇怪的方式走出了火车站。
    刚才一起下车的人已不知消失何处。
    火车站是一座长形土泥色建筑,没有现代的气息。门口正对一条大街,虽然此时没有一丝生气。借着黯淡的月光,可以看到街边工整的房子,不高,窗子一排排对得整整齐齐,使一街楼房看上去线条流畅——就像美院新生交的第一份作业,那么谨慎认真,不敢有大动作。
    “Gelato…Ah…Ah…”马路对面走过来一个人,跌跌撞撞,过肩的卷发挡住了面容,只有低沉沙哑的男声隐约传出,“Ge~…lato!Hahaha…gelato……”
    “唔!”盘真厌恶地捂住鼻子,以阻止对方传来的一阵阵难闻的味道。汉深赶紧拉着她快速离开。
    “Gelato!”那人竟朝他们走来,露着欣喜的笑容,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上。
    “啊!”盘真吓了一跳。地上有一滩草绿色的稠液,细小的泡沫浮在上面一个个等待着爆裂的命运。那人伸出浅棕色的粗糙不平的左手,用食指伸进稠液里搅了搅,再放进嘴里吮吸着。“Umm…Kiwi gelato…”他趴在稠液旁满意地笑着,随后跪坐着面对它沉思起来。
    两人似乎被他吸引了,退后几步好奇地看着。
    他又把食指伸进去了,只不过没有拿出来,而是搅动几下后迅速在稠液旁的地上画出一条弧线。“好圆!”汉深不禁张大嘴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苏醒了,他的五个手指灵活地把稠液摊开,然后双手并用,左手把稠液扩成或粘连或抽丝状的线条,右手则不停画着起伏很大的抛物线,而这些线条都是以最初画出的半圆弧线为中心的,把半圆衬托在重要的位置。
    “这…这是……”汉深努力思考着。“日落……”盘真面无表情,眼睛却出神地盯着眼前这神奇的景象,“他……他把猕猴桃冰淇淋…画成一幅画了……”“好厉害!”这是由衷的赞叹。
    层云,高山,不舍的落日——冰淇淋局限了画面的饱满性,神韵与意境却足够打动人心。
    


    IP属地:上海2楼2012-08-17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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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必定画功深厚,颇有大师风采。
      嘭——他竟就这样倒在画旁,睡着了!闭着眼睛的他面带笑容地咽了咽口水。
      汉深偷偷举起随身携带的相机,按下快门时没有声音。
      两人快步经过睡着的画家,继续向外走。穿过一个广场,面前有四条岔路,两人未经考虑就走向了右边数起第二条——反正是乱走。在意大利这个动荡的国家走夜路,应时时提防有奇怪的人的突然袭击,而今晚上竟如此安静,似乎所有人都睡着了——也许是太晚了,睡神不忍看到还有人在忙碌。
      也不知在黑暗与寂静中走了多久,一路上两人没怎么交谈,也许是累了——大概真的累了吧。他们被一座巨大的建筑物挡住去路后停下了脚步。“教堂?”盘真抬头看着。“嗯。不过,看不清楚。”
      他们走到教堂侧面的台阶上坐下,行李箱夹在两人中间。睡意渐浓,不知不觉两人闭上了睁得发呆的双眼。
      以依偎着的姿势。
      不知是几点天亮的。
      盘真的ICE手表的时针走到6:06分时,汉深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就好像童话里说的一样,它有让人苏醒的力量。
      “唔……”盘真似乎想要撒娇似的蹭蹭对方,但触到了行李箱冰冷的质感,不得不睁开眼睛端坐起来。汉深从背上的包里掏出木糖醇口香糖,晃着瓶子发出“嚓嚓”的声音。盘真的视线还有些模糊,但她很快夺过瓶子,倒出两颗抛进嘴里。汉深慢慢把瓶子从她手里拿回来,笑着说:“条件可真艰苦哈~”然后他也吃了两颗。“没关系,只是艰苦一个晚上而已!”盘真蓄了蓄力,站起来,手指撑开整理着刚垂到肩上,并不怎么凌乱的直发。汉深则拿出手机,拨着屏幕查找已下载好的地图。“这里是……新圣母玛丽亚大教堂……”汉深一边嘀咕一边抬头看。“哟…”盘真转过头,快步走到教堂正面,仔细端详起来。
      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它的复杂精致?
      不同于歌特式以无数尖顶和精巧飞檐取胜,也不是因为钩花精美下刀稳重的浮雕而华丽,而是因为画——象征着圣母的圆盘上是温柔的基督,传统的色调给人以和谐感;绿色和红色的线条为所有边框描着均匀的色彩;教堂通体画满柔色花纹,密密集集有马赛克的影子。传统又独特的罗马式主教堂与高高耸立的尖顶钟楼完美结合,俨然大师之作。
      盘真抬头看了许久:“真想进去看看……”“有的是机会。”汉深说着站了起来,拉着两个行李箱下了台阶,“我们走吧,从这里到学校很近。”
      “学校”指的是佛罗伦萨美术学院——这可真够大名鼎鼎的。两人共同从中央美院考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共同的梦想——当大家知道考上这所学院的是一对恋人时,嫉妒的声音似乎比祝福多一点。
      


      IP属地:上海3楼2012-08-17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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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声音好像太过于突出了
        具体表现起来就是声音在句头的次数太多了
        ……受了我的影响?


        IP属地:广东4楼2012-08-17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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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星期很快过去了,学生们的作业基本上已经上交,而复活节的庆典也准备得热火朝天。学院美术馆摆出了一个特别的大柜子,柜子上开了五百个小格子,外面岸上玻璃门——这是用来放学生们设计的彩蛋的专柜。
          4月20日当天,专柜呗放在一个特殊的展厅里,柜子周围熙熙攘攘挤满了游客,吵闹间可以听到其间夹杂着赞叹的声音。佛罗伦萨美术院的学生可不是一般人啊,他们经过世界上最优秀的美术学院的训练,再加上自我图特的创造,成就的是一代又一代的艺术家。
          盘真和汉森业绩在人群里,仔细寻着。“看到了!”盘真激动的喊了起来,右手紧紧握着汉深。两人的作品被摆在一起,门上贴上了两人的名字“PANZHEN”“HANSHEN”。汉深自然也激动,但她发现在他的作品的另一侧,也有一个叫“PANZHEN”的人的作品。
          蛋上画的是满清八旗,复杂的纹理,显眼的色调 ,霸气标志按顺序包裹着蛋的表面,给人一种庄严霸气之感。“这才是真正的精雕细琢。”汉深嘀咕着,想要知道作品的主人。在盘真拉着他的手离开拥挤的人群准备往下一个展厅走时,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略低沉的女声:“HANSHEN…”
          他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一个中国人,一头干练的短发,身穿及膝白绸蓝色的花旗袍,脚上是与旗袍同色的不谢,微笑着,带着不可言喻的魅力。
          “你们好,我叫潘贞,是美术学院大三的学生。”她大方地走上前来,“去年在中央美院的毕业画展上,我曾见识过两位的才华呢。”说着她伸出了右手。“啊,你好!潘贞这个名字,我曾听导师提起过多次呢。”盘真似乎很高兴,也伸出了手与她相握。汉深也笑着与她握了手——有那么一瞬,他感到潘贞的眼神有一丝微弱的变化。不过很快就被他无视了。“你我都未曾谋面,今日邂逅于此定是场缘分,不如就顺水推舟交个朋友吧?”潘贞看起来对交际灵活自如,“我带你们到处看看怎样?”“好,真是谢谢了。”汉深点点头。于是潘贞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开始带两人往前走。这样的交际方式对初来乍到的两人来说多有不适应,“也许以后在社会上,也应该这么彬彬有礼吧……”盘真看着潘贞的背影想。
          随后三人边走边聊。他们一边欣赏着大师们的作品,以便交流着生活和美术,很快变得亲切起来。特别是好学的盘真,对博学多广的前辈总是敬仰有加、到最后,潘贞提出了与他们共进午餐,却被汉深万言拒绝了:“不好意思,我们在学校里还有些事要忙,下次吧。”“好吧,为了这个活动,学生们的确有很多工作呢。”潘贞毫不在意。临别前,他们交换了号码,看来,能在异国遇见同胞,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IP属地:上海6楼2013-05-15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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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许久不见潘贞了呢……”在目送盘真回宿舍的时候,汉深突然这样想到。虽然已经适应了校园生活,但还有很多角落是两人未曾满足的,更何况是要在其中偶遇不同年级的朋友。这时,他电话响了。“汉深,是我。潘贞。”有数字组成的声音没有忘记还原这独特的女中音,“想不想…找份工作?”“工作…么?”汉深猜想着她此时的微笑,“我这只会画画的人…能找什么工作。”“工作就是画画哦!”“说来听听?”“是这样的,我父亲在拍卖行工作,他会定期收购画作作为拍卖的商品,如果你喜欢,可以每月卖一幅画作给我们,我们的报仇可是很客观的哦。”“嗯…听起来不错。”“你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找个café坐下来再说。”“嗯,就这样吧。”
            汉深抬头看表,才暮色时分,从下午开始就呻吟这不舒服的在盘真应该已经休息了吧。已经同意赴约的汉深开始去往他与潘贞约见的咖啡厅。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地方。普通的装修,普通的餐具,普通的菜单,不过据说著作通常都是在这样普通的咖啡厅里完成的。
            “怎样?对这个工作感兴趣吧?”潘贞烦着汉深让给他的彩蛋,眼睛却在看着汉深。
            “嗯,我挺喜欢的,不过价钱问题……”汉深已经和盘真吃过晚饭了,所以并不着急。
            “这你不用担心。”潘贞结了话,“如果你是自由来作品的话,每幅作品的价钱是可以面议的,而如果你与我们公司签约的话,则是每幅一百欧,不过要定期来稿,不能中断。”
            “一百欧啊……”对于汉深来说,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可以想见未来的生活有多大的改观。
            “觉得诱人了?我们啊,还可以让你自行决定签约时间,你喜欢签多久就多久哦。”潘贞眼里闪着光,似在把人抓住。
            汉深觉得这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有了工作以后,就不需要啃家里的存款了,能够自力更生也是家人的期望,他似乎很坚定:“既然这样的话,我就签约吧。”“真爽快。”似乎一切如潘贞所想,“还有,如果这幅作品被成功拍卖,所得的收入80%也是你的。”“唔…那…签约要有什么特定的程序么?”“这个你不用担心。”潘贞微笑着打开了膝上复古钩花的手包,看来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合同在这里。看看吧。”说到这里她似乎是饿了,转身叫住经过的waiter。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汉深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准备好的文件,心里想着,初涉足这样的事情,被照应这也未尝不是好事。
            当他抬起头时,潘贞正满怀期待地看着他。“签一年,半个月卖两幅,怎样?”“干劲很足嘛,看来是要占尽便宜了。”潘贞笑着侃调。“怎么这么说话,我可是准备要献尽才华的。”“你的才华拥有很广阔的未来,要看好几回了。”潘贞突然收起笑容认真地盯着他。“过奖了…我只不过是…”“自信一点,我欣赏你的画,甚至甚于盘真,这也是我把机会放在你面前的原因。”“这…这样么…”汉深心里还想有着要找机会让盘真也能得到一份工作,这么看来,似乎是为自己精心设计的。汉深突然觉得心里掠过一丝什么,因为太快太神秘所以或略掉了。
            打破沉默,中断了汉深思绪的是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是侍者端来了拿铁咖啡。“This’s for you.”潘贞优雅地笑了笑。“拿铁…么…我很喜欢呢。”“我猜你会喜欢的,竟中了。”“谢谢了…”汉深似乎惊讶得有些拘谨。“真饿啊”潘贞道谢着接过侍者端来的意大利面,嘀咕着,“你也不陪我吃点。”“今天有点突然,以后还有机会的。”汉深抿了一口咖啡说。“我们聊点别的吧,别老这么拘束啊。”似乎要做点表率,所以潘贞故意说得很随意。“嗯…”汉深笑着,不觉转头瞧了瞧窗外,没什么特别亮的光。时间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IP属地:上海7楼2013-05-15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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