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应该会吧……”我调了个头，尾巴对着她。开始准备睡觉……
”那你准备……”
小青鳗的问题我还没听完。头顶上突然插下一根粗树枝。直戳我的肚皮！
”啊……!！”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那个青鳗窜的甚快，也不管我死活。我身体一侧，尾巴一扇，从树枝下溜走，谁知那木枝紧追着我，在身后又是几下。
隔着嘈杂的水声，我听见一个清闷的男声，”二哥！你看这里有个妖精！”然后木枝又一个**下来。
他娘的，没见过妖精啊！我暗骂，加快了摆尾。
木枝把我逼至石角处，就在我以为那木枝要破水而入时，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尾巴，顺而抱住我的肚子，把我抓了起来……

那只大手把我抓出了水面。
瞬间，我呼吸不畅，开始奋力挣扎扑腾。
”二哥二哥！好漂亮的鱼啊！”手的主人似乎捡到宝一样把我高高举起给他口中的二哥看。
你娘的！我心中高吼，再漂亮也快被你弄死了啊！T＿T
在挣扎而溅出的水珠里，我看见了对面的一个男人。
他有些让我恍神，我自小在水里生活，只通过水面见过些人形。可是不论我见过多少人。我对面那个男人可以说是最完美的。棱角分明，朗目疏眉，高挺的鼻梁下，红若樱花的唇微泯，给他增添了几分妖艳，黑色的长发披在耳后，用着银紫的绸带系着，腰间深紫的腰带绑住了一身繁华，他的周围似乎有星光撒下。
在阳光下我突然觉得有些热。我想，大概没人会注意到一只红鱼红了脸吧……
”别闹了，寰。该赶路了，不然天黑了可没处休息。”那男子发话了，修眉微皱。欲转身而去。
”可，可是，哥……”抓住我的那个男子看起来比对面那位年纪稍轻，现下一脸的懊丧。
”什么事？”对面的男子没回头。
”……我，我饿了。”
什么！他饿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准备吃了我吧！他娘的啊！我顿时挣扎的更凶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你想吃这鱼？”男子回头，眉锋一挑问道。

”是啊。”
”颜色那么艳，一看就不正常，你也不怕有毒。”男子甩下一句话就大步往前走了。
抓住我的手一下就耷拉了下来。看了看我，甚是可惜又不舍的来了句，”也是”。
于是手在空中一松，小妖我直直坠入泉中，水花四溅。
娘啊，造孽啊。我直接撞在水底的石块上。头晕眼花。而岸边的脚步声则越走越远……

(二)漫漫成形路
其实我并不知道妖精是怎么修行的。
我除了川泉和一次出水之旅外根本没去过其他地方。而川泉里似乎只有我一只鱼妖。所以也没有个前辈可以询问询问。
而水里的努力点的鱼仙一般修行个六七百年就能成人形。再不济，也有个九百年就能成形了。
可似乎妖精不是这样成长的呢……
到了明天似乎我也要满一千岁了，我躺在水藻间，看着满天星星。心里盘算着。
青鳗那个傻丫头一百五十年前也修得人形了。真没良心，也不回来看看我。我又少了一个谈话伙伴。现在的小仙鱼看到我都会喊我姑姑了。唉……
又要入秋了，河水凉凉的……很舒服呢……有些困乏，我便睡着了。
梦里我觉得我好像飞了起来，软绵绵的……翻了个身……一种青青的香味传入我的鼻子里。
唔……怎么没闻过这种味道。还有。脸上这痒痒的是什么？
朦胧中我睁开眼……发现……为什么天空这么清澈！
下意识坐了起来，这……这。我居然幻化了！
眼前白皙纤长的手指，吹弹可破的肌肤，白花花的大腿，披在胸前的青丝，还有那稍显平坦的……

你真来了啊！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听完第三个男人的话。另外俩人也一齐走了过来，我顿时慌了神。
脚步似乎只差绕过来了，我急的没法子，只得猛得凛然一声大吼：”站住！我在洗澡！别过来！”顺便一把捂住前胸。
脚步声刹时顿住。可还是有一双大脚生生站在岩石的右方。大脚的主人分明看见了我。
风吹过我只得打了个哆嗦，也不敢抬头，埋着头让头发挡在面前，那人的衣角在风下差些贴在我的脸上。
”……师兄？”那个温润的男声有些迟疑问道。
”嗬，这里居然真有只小妖。不知道是不是哪来方派来想偷雪剑的呢。”大脚的主人话语里听起来不屑又傲慢。
”不过呀……”那个男子居然蹲了下来，挑起我的发丝，对着我的脸轻轻吐出几个字，”美人计对于我来说真是没有用呢。”
他笑了笑，妖孽一般的眸子里有着冰一般的嘲弄。遂站起转过身去。
他在手边折腾了几下，然后向后朝我抛出一件黑色的袍子。只说，”你先穿上。”
我接住，心下也不知他是什么主意，手忙脚乱的套上。再把头发拉出来。整件衣服松松垮垮，我只能一边提着衣边不让它沾水。一边小步向岸上挪。
脚底刚接触到地面，一把长剑隔空挥来，停在我的颈边。”说，哪个让你来偷雪剑的！”

”一上来就拿着剑捅我，你看！都流血啦！我活了一千岁，还没人敢欺负我呢！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这话可不夸张，在我是妖鱼时，那些个小鱼头哪个不是对我恭恭敬敬，三叩九拜的。话说川泉里就数我到了千岁还没幻化呢……
”哈哈。”那男子好像听了笑话般，松了指向我的剑，往身后一瞥，再用下巴点点我，弯了眼角，妖里妖气的说：”珅木，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妖精修了一千年才幻化呢……”

他身后那个温润的男子笑笑，”师兄，既然是误会，就走吧，师父等着呢。”
说罢，他抖抖身上的包袱，招呼身旁的人准备调头。
哼，看样子他们该走了，真倒霉。不过有了衣服，这还不错。
”等等，”妖孽样的男子出声，回头看向我，”镇妖山下第一次遇见的小妖……”
突然，一个东西向我抛来，我下意识挡住，可瞬间匿入一片黑幕中……
”呵呵，怎么能不带回去玩玩呢……”妖气男的声音在耳边缭绕……然后我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三)这是哪里
一路上我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包裹里，黑漆漆的看不见任何东西，没有边界，摸不到底。我大吼大叫，却听不到回声，就有些怕了，想用水纹咒破开这个黑匣子，却赫然发现没有水的地方，又何来水纹咒。
我甚是沮丧的坐下来捶我的小腿。有些难过。
想来我从出生就在川泉，没去过别的地方，也没人教我妖术。
我曾想，能不能和它们一样修仙呢。结果是不行的，我只要学着他们的修炼方式，不超一柱香，必定开始头晕发抖，身体万分不适，好像有东西蚕食着我的头颅，咬住不放。
于是我就放弃了，天天除了晒太阳就是晒月亮。偶尔一次停在荷叶下，想偷袭丹蕊仙子，以偿还她上次用莲子砸我脑袋。却一个不小心拍出了一串水珠。直接蹿出水面，把丹蕊仙子的荷花拦腰打断，飞出数米。
在丹蕊气势汹汹的找我算账时，我还在荷叶下对着水面上残留的荷花瓣发呆。
因此，我有了第一个妖术，也是至今唯一一个。
我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嘿嘿，自认为甚是风雅——水纹咒。

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我周围足足有三十个女人，把我围了个团团转。不过准确点说应该是三十个仙娥才是。
我坐起来，本指望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哪儿，可显然，这些仙娥只顾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并不准备告诉我的样子。
唉，我只好自己站起来整整衣服。细细打量一下眼前这般人。
数十个仙娥，皆着粉白曳地裙，淡黄色的飘带漫天飞舞，再看看面目，或俏丽或淡雅，但都隐着些书卷气，怕是修仙修的太过孤寡。还好我从未有过这般痛苦的经历。
为她们一番感叹后，转过身，我打算自己出去了解一下情况，初次出门，就莫名其妙到了这么个地方，毕竟要先弄清这是哪儿啊。
身后跟着三十多个仙娥，前脚刚想迈出门槛，却遥遥见得迎面走来一女子，身后跟着俩小跟班。
女子身穿淡白裙装，淡雅之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绾了个飞仙簪，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在发间，显得发丝更为柔顺。双眸似水，朱唇嫣然，肤如凝脂，温婉如玉。白衣如花，长剑胜雪，说不出的美丽清雅，高贵艳绝。

说罢，我便被推入房中，脱去了那身男装，洗了个热水澡。不过说真的，我怀疑那桶漏水，不然为什么我觉得我现在脚边有些湿濡……→＿→
可是当我打扮好站在镜前时，还是不免自叹了一番。
斜插雕花木簪，眉间一点朱砂，淡扫娥眉，清丽的脸蛋上应扑了淡淡梅花妆，又生出些妩媚，随意扎着流苏髪，一头乌黑发丝翩垂芊细腰间，腮边两小缕发丝随风轻柔抚面更凭添几分风情。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鼻梁挺拔且不失秀气，但最令人难忘的还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淡蓝对襟连衣裙，袖口裙畔皆是淡色云图，虽有些朴素，但盈盈含笑间，小女人的娇态尽现。我整好衣服，提着裙摆出门。芷菡姑娘却不在了。
只有一个小僮，他朝我服了服腰，说：”慕小姐已经回去复命，您跟着我就好。”我道了谢便跟着他。
心中暗想，这慕小姐大概就是芷菡，看她的模样似乎是不太待见我，难不成是妖孽背后造了什么谣？翻了个白眼，默默走着。

片刻后到了大殿。
这大殿名叫子桐殿，沉稳大静，灰瓦白墙，屋檐上吊着钟铃，偶有仙鹤停脚伫立，再加之复杂的雕纹，颇让人心生静穆。
我抬脚迈进大殿
”啊，”我心口忽有一阵不适涌上，让我险些被门槛跘到。我直了身，红着脸拍了拍胸口，心中的不适又慢慢平息。
而我这声惊叫却引得大殿上的人齐齐看向我，却分明没有善意的关心。
我扫了扫大殿，殿上的人皆坐在蒲团我之上，坐在门口最近的是慕芷菡。妖孽男则很是靠前。奇怪的是，在最前有三个蒲团上却没有人，空荡荡的。
妖孽男看到我扫了他一眼，手托住头，开口调笑道：”你这身穿着，着实没丢了我的脸，可你进殿时这见过市面的样，真是丢人。”说完眼角又朝我弯了一弯，甚是气人。
我刚想回击，温暖却从身后慢慢包围过来，殿上传来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却说不出的魅惑迷人，心中的气结瞬间化作一汪湖水，平静温和。

那个声音说，”别生气，到我这儿来。”
我抬头望向那声音的主人，看到他，心中那汪湖水不知被谁投入了一个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我不认识他，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眸子显得狂放不羁，他的立体五官雕刻般俊美，整个人散发出震慑天下的王者之气，而此时他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我不认识他。可我却不怕他，好似我在哪儿见过他，他的眉，他的鼻，我都有点熟悉。
无意识的走进他，却在他脚下停住。
”你是谁？”我问，”我们见过么？”
”呵呵，”他笑，”我可没见过你，鲑儿。”
他怎么知道我是鲑？我疑惑又深了，正欲开口问。
”小妖精，我想你这搭讪师父的功力怕是不够呢。”妖孽男在我身后用阴阴的语气说道。
听他这种口气，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很不信任这里，我猛地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眸，发问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我要回去！”

”东岳大帝……”我默念一声。
对了，我想到了什么，问半容:”司乌他多大了？”
半容拿着凤仙花汁瓶准备帮我染指甲。
”大约有千万岁了吧。”
－＿－!这么老了……
”小妖精，你有空研究师父的岁数，不如看看前日给你的小本。”一个身影半倚在门前。
不用看，我就知道是那妖孽来了。
我也没抬头，手指伸直让半容上色，淡淡说:”我很是奇怪，你怎么是仙，不是个磨人的妖精呢，若是妖精，你可定比我要出色呢。”
”哦？你也觉得我们俩很是般配么，呵呵。”
暖暖湿湿的话语吹在我耳边，我吓得手一缩，凤仙花汁擦过指甲，抹在了手上。
我回头瞪着他，想把他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模样撕碎。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半容倒是被我缩回去的手吓得不轻，却在抬头看见我身后那玩世不恭的少爷时红了脸，低了头，准备擦拭，不说话了。
”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他又来一句。
近日里被他烦的着实有些不能忍。快速地反手拿起装着凤仙花汁的瓷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脸上砸去。
”啊！”在半容的惊叫声中……
他反应甚是灵敏的挡下了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