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空旷的大殿中，一座漆黑的王座孤单矗立。
没有巍峨的台阶，就那样浮在空中。不经流年沧海桑田，千年又千年。
是多久前呢，再也没人来过这里了？
优伶不会管这些，她只知道，那坐在王座上的男子便是自己要找的人。
哪怕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在这弥漫一层无比厚重的黑暗的大殿中，这已经很不错了。
她对着王座的方向行礼，然后起舞。
不知什么时候流传着一个传说。
天界司白昼，而黑夜则由一座名为弥华的宫殿掌控。
无论你有怎样的愿望，就算是要覆了整个天下。
只要你能打动弥华殿的主人，他都能帮你完成这个愿望。
她的舞姿绝美，长袖如云霓环绕，一片片桃花落下，无形的歌姬怀抱琵琶，轻捻拨弄。一个蹙眉，一个回眸，自有无数妩媚，叫人不得不惊叹绝艳。
王座上的神明睁开了双眼，于是整个大殿充斥了光明。兀自起舞的优伶被光芒映衬得如同天上璀璨的星辰，这美丽被篆刻上永恒，任是那壮丽绝伦的江山画卷，也甘愿在它面前沦陷，义无反顾。
当最后一片花瓣落下，优伶安静地立在原地，凝固如雕塑般永恒。
空旷的大殿响起了掌声，神明从王座上站起，千年的时光被抛在身后。他站到优伶的面前，扶她起来。
“你是灼华吧。”
直到现在优伶才看清神明的模样。若不是事先知道他是一名男子，恐怕此时还会以为他是一名美貌绝伦的红颜。自己已经是整个红尘相貌最出众的优伶了，他却与自己一般无二。一袭漆黑的长袍一直拖到数米后的地面，而深紫色的长发披至腰间，整个人仿佛都是暗色调的，所有的光芒都会被他吞噬。
“小女子正是灼华。”
神明的眼眸中掠过丝惊艳，但也只是一闪而逝。
“红尘的优伶灼华，果真美艳如此。”
“星神大人，灼华有一事相求，不知。。。”
“先不急着说，回答我一个问题”
星神一挥袖袍，俩人突然置身于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之中。邀了灼华坐下。提起桌上放置的茶壶，为两人斟上一杯，示意灼华饮下。
“这茶，名浮生。”
他看着灼华的眼睛，缓缓说道。
优伶举着瓷杯的手颤了下，而后低首饮茶。水雾朦胧间模糊了她的眼眸。
“不知灼华小姐觉得这名为浮生的茶如何？”
“先甘后苦，茶香馥郁。”
星神端起他那杯茶杯，轻轻嗫了口。
“在我口中，此茶无味。”
“这名为浮生的茶是当年我于下界游历时遇着一名云游僧人赠与我的。他对我说，这种茶，一万人能品出一万种的滋味，而那滋味便是品茶人悟出的浮生，亦或是他的经历。”
“说来惭愧，在下空度数千载，尚无所悟。”
灼华一直静静地听着。保持着最完美的姿态。毕竟她是优伶，就连眼泪也是虚伪的生物。
“小姐所求之事我大致已经明了。待明日，我会去趟红尘。”
她起身行礼，嫣然一笑。
“如此便多谢了。”
悠然转身，踏步间无数桃花落下，腰间璎珞摇坠，芳香馥郁。
“灼华小姐，依你之见，为何天界终日苍白？”
星神仍是坐着，闭着眼淡淡问道。
灼华停下脚步，静静思索。
“大概。。。是因为迷惘吧。。。”
“已经，看不见未来了。”
“没有未来么？”
“真是有趣。”

（一）
独行的僧者踏上属于他一个人的征程。他不说话，就像被诅咒了一般不停行走。永远沿着那个最初定下的方向，不回头，不偏离，不放弃，不停下。他所走过的地面喷涌清泉，遍生青莲。有人说依稀看见他的身后有罗汉相护，有人说在他的身边有众佛诵经，有人说他的四周有着娇小的童子为其撑着七宝天盖。其实什么异象都没有。他只是一直走，一直走。他是众生眼中的佛；亦是那佛祖跟前的众生。
他就这样跟随当初的一丝慧光，行走至今。从来都是很安静，安静地将一个个烈日当空走成星罗棋布。春去秋来，时光荏苒，情变景移又一处，而他的脚步，一如既往。
直到那一天，有个声音在这天地间响起。
那个声音问他，你一直不停地行走所为何事。
于是他答，等一个人。
然后这个天地突然变得安静，万物都失去了声响。只剩下他的脚步声不停地响起，一步一步，踏向更远的远方。
“你的等待就是一直不停地行走么？”
“古刹中一杯香茗，是待客；红尘中一声安好，亦是待客。贫僧所谓的等，在乎心，不在于身处何地。”
“你所等的，究竟是何人？”
“众生皆是于滚滚红尘中跋涉的路人。不过一株浮萍，漂浮无所依居。贫僧愿做这红尘的摆渡人，与那众生一片安宁。而贫僧要等之人，亦是名过客。”
“你今天似乎很多话啊。。。”
“因为贫僧所等之人，已是到了。”
“你可知那人为何事而来寻你。”
“受人之托。”
“受谁人所托？”
“优伶灼华，树妖浮生。”
“那人所托何事？”
“为了一个结束。”
仿佛经历了数个轮回的时光，他的胸口瞬间被一股莫名的沧桑塞满，不留一丝缝隙，满满的，满满的，就快要炸出来了。
一切的光芒尽是敛去，他的面前站了一名男子。隐约看见了脸庞的轮廓，漆黑的长袍拖至地面数米远的的地界，却不染一丝尘埃。深紫色头发披在腰际。
“这一世，你还是僧者么？难怪那优伶会来找我，恐怕她已经无法可施了吧。”
“那个优伶。。。可是追寻了你整整三个轮回啊。若不是你，恐怕她早已渡劫成神。。。”
“呵呵，成神。。。么？”
男子似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不再言语。
“那杯浮生，她饮过了吧。”
“先甘后苦，茶香馥郁。 她喝完是这样说的。”
僧者将禅杖高高举起，指向湛蓝的天空，在那里，有着几片云彩悠然自得。
“夜哭。我们活在这世上，不该被几朵云遮住眼眸。”
“当初你我相逢时你曾问我，天界为何终日苍白。那时我推给了来世，说下一世，定给你一个回答。”
“如今，我便是要告诉你。天界的苍白，是因为它看不见。它甘心蒙住双眼，告诉自己，神就是神，不同于凡人，亦不同于妖类。”
“它一直苦苦追求着纯洁，不留下一丝的污秽，而那苍白，就是它眼中的纯洁。”
“夜哭，依你之见，这世间可有善恶之分？”
“世人皆言善恶分明。其实那只是一个借口。众生平等，都在追寻着各自的自在。那善恶不过是两个不同的目标罢了。”
“你我都明白，这片云，遮不住我们的眼。”
禅杖轻轻地拨动，无比沉重的铅云突然缓缓移动。刹那间阳光万顷，就像一场大雨后的海边，潮声此起彼伏，沙鸥争行，一弯彩虹贯穿整个天地。
男子脸上的表情依旧如此，波澜不惊，仿若一张永恒的面具，从戴上时就决定了未来。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上一世时你没有这么多话。”
“你也是这样。或许我们都变了。”
“变？我么？怎么可能。”
“灼华。。。哦，应该叫浮生。她托的事还没办好呢。”
“怎么样，愿意回到她身边么？”

（二）
曹值星君在天界不停地御云而行，从天界的这一端行至另一端。
如今这个时辰正是人间云霞满天的景儿。正该轮到仙子昕语前去布云。可怎知眼看时辰将过，仙子却迟迟不到星君那儿去报道。这才惹得星君满天界地找那昕语。
星君去了蟠桃园转了一圈，恭声向紫霞仙子询问了一番，却是一无所获。而后又去了瑶池圣境，在那儿见着了几位仙子游戏，最终仍是无果。也是想起了离恨天上的轻霖仙子，听闻昕语仙子近来常去轻霖仙子那玩耍，于是赶忙御云去了离恨天，奈何轻霖仙子素来孤僻，差了一仙鹤所化的童子出来婉拒，说昕语仙子并不在她那。
星君顿觉头大如斗，掐指算算时辰，猛然发觉布云之时已过。曹值星君俊朗的面容上不断地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暗自想到若让二郎神那家伙知晓此事不知昕语仙子又要遭受怎样的惩罚。保不准便是罚下界去剥夺神格受那轮回煎熬之苦。说来昕语仙子素来顽皮，不知多久前便有人这样劝说过她，让她收敛些，可她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反倒愈发放肆，整天在各个仙子驻守的园子里玩耍。
星君赶忙收敛心神不再胡思乱想，低头沉思。而后转身御云回了他的宫殿。他要取来布云幡自己去人间布云。只能愿执法的二郎真君一时疏漏未能察觉。事到如今，可能这是唯一的权宜之计了。
而此时的昕语仙子正小心翼翼地跟在战神的身后往天外飞去。今日她在轻霖仙子那玩了一整天，快到了布云的时辰她就出来了。正巧碰见战神拉着一个女神的手一直往天外飞去。见到这一幕的昕语不相信地用袖口擦了擦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以后无比兴奋和激动地御起一朵祥云跟着他们。
“天呐，不是我疯了就是这个世界疯了！那块木头似的战神竟然拉着一个女的手？我要跟上去瞧瞧！好好瞧瞧…”
她一边小声地嘀咕一边御起灵力隐匿身形。要是被那战神发现了自己没有戏看不说还要被他打一顿。这可不是仙子要的结果。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她在身后尾随了一路那战神竟然没有察觉。
可能是脑子坏了吧…然后影响了灵觉。
嗯，一定是这样！
仙子如是想着，不禁愈发对自己的推测欣欣自得，飘飘然差点从云头栽下去。稳定了身形的仙子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有模有样地叹道：本仙女就是命大，旁人是羡慕不来的，唉…
就这样，一个战神在飞，一个仙子在追，转眼就过了天界的边疆到了星域，而那战神傻傻地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他身后的神灵玉铭不断地回头张望，一路上看着战神满是笑意的脸庞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星神斜斜靠在王座之上，合上的双眼缓缓睁开。
“似乎，有客人来了呢。”
穆灵指着那颗最大的星辰对玉铭说，
“这个就是紫薇星了，看着，我要把他打下来送给你！”
然后他自信满满地抡着一双拳头就往紫薇星的方向轰去。玉铭的耳边尽是虚空被划破的尖锐刺耳的声音，吓得她赶紧捂住耳朵。经不住好奇睁开眼瞄了眼穆灵，却看见一名全身漆黑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那男子从容地立在那里，平伸着一只手挡住穆灵的拳头。明明之前是多么声势浩大的威能，可在他的手中却是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小孩儿打闹罢了。
穆灵收起了之前的笑容，脸色突兀地变得十分凝重。他死死地盯着那只握住自己拳头的手，如同见着了这世上最难以相信的事情。
本来这样空气几近凝固的境况下穆灵会不顾一切地与那男子单挑，或者玉铭出面调解，劝说双方住手，抑或是那男子开口说话然后全部人安静聆听。
可是呢，就在穆灵刚要再次御起灵力一决胜负的时候，就在玉铭刚准备站出来劝说两人住手的时候，就在那男子刚要开口诉言的时候，那位一直跟着战神尾随至此却自始自终都没有被战神发现的仙子大人，昕语。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第一个开了口。
“哇，你好漂亮啊！”
于是一直小心翼翼隐匿身形的昕语仙子很乖很乖地飘了出来，就这样，慢悠悠地，慢悠悠地，飘到了那个男子面前；就这样，貌似有点神志不清地，呃…可能确实是神志不清地摸了摸那男子的脑袋。就像…嗯…就像…就像在拍自家小狗一样的感觉！
对，就是这样。穆灵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的确是这样一幅诡异到不能再诡异的画面。在穆灵正在用他那非人类可以揣摩的迟钝的脑袋思考的时候，玉铭早早地一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并不断默念着：这只是一场梦..这只是一场梦…
嗯！我一定是在做梦！我就说嘛，怎么会有这样强到离谱的人竟然可以一掌握住战神的拳头…更怎么可能会有傻到去摸这么强的人的头的家伙…这简直就是在挑战我的认知嘛…
好了，就这样…我数一二三，然后睁开眼，什么都没有啦…
一，
二，
三，
呃….
三点一….
玉铭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试图让自己相信这只是幻觉…
“这位仙子，我，是男的。”
那男子温文尔雅地说道，打破这无比微妙的氛围。
“诶！怎么可能…明明你这么漂亮…”
昕语大声地质疑，不相信地指着男子的脸喊着。
玉铭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我的天呐，你也不看看眼前站着的是什么人！那可是能徒手接下战神拳头的家伙。那个人…那个人的战力绝对在战神之上啊。
她不敢再往下想，立刻踏前一步将昕语拉下来。然后对着那男子欠身施礼道：打扰了，这位仙子不懂事，还望公子勿要见怪。
那男子还以一礼道，不敢不敢，小生倒是觉得这位仙子挺有趣的，不知可否赏脸到我的弥华殿小坐…
“夜哭，你越界了。”
众人耳畔间突然回荡着一个无比威严的声音，如洪钟大吕，威仪无边。
天帝？
男子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冰冷彻骨的感觉，与之前的那个温文尔雅的人截然不同。
“不是我越界，是这几人擅自闯进我的星域。”
众人低着头不敢大声出气。他们都明白那个声音是属于谁的。
端坐于终年凄寒的凌霄天庭的王者，天界之主天帝。
“让他们回来，我自有决断。”
“可你当我星域是这般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地界不成！”
“夜哭，当年定下的约定，你可别忘了！”
男子抬头凝望苍穹，轻轻地用手拨开几朵铅云。
“是啊，这几朵云遮不住我的眼。”
“终有一天….终有一天….”
“一切都会结束的。”
穆灵三人被天帝召回天界，独留下夜哭一人静静立着。
“呵呵，天帝，他们会回来找我的。”
“你啊，是困不住我的。”

（三）
天帝设立天界，封诸神，定律法，使得这个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中运行。
可是这世间偏偏有着这样一群人，他们不甘心受制于律法，他们要逆天而行，因为他们不愿意被永远地束缚。
在数千年前，天界有着这样一个神明。
他的神格只是天界漫无边际的神格中毫不起眼的一枚，而他的身份也只是一名普通的神明。
但是他偏偏有着冠绝天界的战力，那时的战神名为梵天，他与那名神灵于放逐之地大战了整整五百年。最终因着梵天灵力不济而败下阵去。自此，天界无人可与他一战。
有人说他是寂寞的，因为经常有人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天界最高的九仞山顶上眺望远方。没有一个神明敢去接触他。每个神明都在害怕，每个神明见到他都会绕着走。
所以他的周围永远没有人影，只有不断飘落的雪花，一点点，一点点，将他的世界淹没。
他所见到天界是苍白的，没有一个人影。就算是一万年的岁月，还只有自己一个人。就这样永远在孤独中沉沦，不断沉沦。
他就像是一个异数，在这个成型无数岁月的天界中完全没有他的容身之地，没有一个人肯去接纳他。因为他与众神不同。仅仅是如此，仅仅是不同而已，就剥夺了他的所有。
已经，一无所有了。
众神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反正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个神明就已经从自己视线里消失了。不过他们也没有不适，反正…这个天界没有了那个神明还是这样运行，反正就算他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若有若无了。
是啊，他本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啊。
他离开了天界，去了忘川河畔。很安静地站在忘川河畔，就这样站了整整一个轮回。
一直呆呆地看着风平浪静的忘川河，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之后他去了红尘，像一个平凡的人类一般于高山峻岭间跋涉，从一个地方流浪到另一个地方。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看着红尘众生的故事，从不插手任何人的因果。看过太多的生离死别，看过太多的尔虞我诈。一切就当做一场博弈，而他只是这场博弈的观棋人，不说不语，就这样静静看着。
他每遇见一个人就会问他说天界为何终日苍白。但所有人都当他是疯子，嘲笑道回你的天界去吧。
直到那一日，他与那一名僧者相遇。
两人同是行者，在一片漫无边际的荒漠中相遇。他问那名僧者，天界为何终日苍白。那名僧者不是很多话，把答案推给了自己的来世，然后赠与了他一种名为浮生的茶，说日后他定会遇见一位女子，那人是这红世的优伶，灼华。让他在遇着她时邀那女子饮一杯这茶，以及她对这茶的评价。
再往后的岁月变得更加无趣，他厌倦了如此浮华不堪的红尘，回到了星域中的弥华殿。
当初的天帝根本不可能准许一个神明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触犯定下的律法，他一直奉行着的威严不可能被一名小小的神明摧毁。所以当他准备离开天界的时候天帝就出手阻拦了。但天帝没有与他交战，只是两人约定互不相犯。天帝镇守天界，他则是世世代代坐守弥华殿。
他答应了，当然，天帝的威严在他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他也不打算再次踏足那个人的天界。
其实天界在很久以前就有在流传着一个传说。在这世间极远极远的地方，有着一处名为月之守的桃花源。那里生活着一群信仰月亮的人民。他们从出生时就将信仰烙印在自己的额头上，并一世接一世地流传下去。那是他们至死都不能抛弃的珍宝，那就是他们的全部。而那些月之守的人们被世人称为封月者。他们每个人额头上的月都不尽相同，那是他们生来便独一无二的印记。他们一直在月之守中自由自在地生活，那里风景如画，四季如春，永远都没有如天界那般悲伤的雪。封月者都在穷极一生贯彻自己额上的月。然后终老。
曾有一名年迈的封月者大祭司对小孩子们说，你们记住，一个不懂得死亡的地方是悲哀的。
封月者并不害怕死亡。他们认为死亡本就是生命的一部分。一个没有结尾的故事是不完美的，就像如此。
也有天界的神明妄图寻找过月之守这个地方，但传说流传数万年也只是传说，从未有人将它变成现实。
夜哭坐在王座之上，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轮血红色的锋利弯月。
他一直相信这个传说，因为他亲眼见过一名封月者。
“真是出人意料。”
“你为了贯彻自己的信仰，为了那轮可笑的月，就可以如此….”
夜哭不再言语，顷刻间来到那处放眼皆是苍白的地界。
放逐之地。
他看见一个十岁光景的孩童在放逐之地上不停地奔跑，只一眼，就被那个孩子深深地吸引。如同早已安排好的宿命，自己的过去就是为了今日与那名奔跑的孩童相逢。夜哭从来没有这样激动过，他从来都是很安静，唯有这次，他在看见这名孩童时第一次双手颤抖不已。
“这种感觉…”
夜哭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第一眼看见这个孩子时就觉得他好亲切，好亲切。
“就像我在尘世寻寻觅觅数千年，如今终是找到了我所寻找的宝物。”
他单膝跪在那名孩童面前，恭敬地将头颅垂下，两只手在不停地颤抖，不停地颤抖，他的嘴角上翘，一条完美的弧线。
“请认同我为您的仆人吧。”
“我的主人。”


@昕语fly 觉得怎么样 里面这仙子

@浮生繁华梦 这个...优伶便是古时的演员

难道说……幽月看《浮生物语》？0.0

艾玛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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