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父母拉着自己的手,推开了那扇漂亮的玻璃门。
母亲弯下腰对她柔和地笑,允许她在美术馆一个人到处去看一看。
Ib还是太小了。她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画的名字她看不懂,连画中的内容都望不真切。在美术馆里草草地走过一圈,Ib在一个地方站住了。
画中的蓝玫瑰很漂亮——这是女孩子对这幅画最开始的印象。然后她注意到了画里有一个男子,紫色微微弯曲着的头发,正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
Ib一语不发地看着那幅画像。
很好看……同时却又觉得很奇怪。
这个人闭着眼睛,是睡着了,还是死亡?
这个人脸上带着让她看不懂的情绪,可是他明明是没有表情的……自己却仿佛能够察觉到什么,这样奇异而陌生的感觉让女孩子感觉到不安。
我所见过的最奇怪的画。
Ib这样想着,同时转身走开。
明明只是画而已,却让我觉得这幅画,像是要哭了一样。
Ib觉得自己并不喜欢这个美术馆。
红裙子的女孩子站在中央的大厅里,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美术馆里的人并不多,稀稀落落的,人们的声音安静而平缓。IB往四周看了看,那些颜色艳丽的画让她还是看不明白,女孩子抬起头无声地凝视着其中的一幅,有些疑惑地呢喃出声,
“这些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你不能理解吗?”身边却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自己身旁,很温和地对她露出笑容,他的眼睛幽远而明亮,“其实啊,画是有着灵魂的哦……画家的心情,画家想要通过颜色和画面表达出来的东西,都可以通过这个……”男子抬起手指示意性地指向面前的画,“传达给正在看画的人,比方说小姑娘你哦。”
“可我看不懂。”女孩子抿了抿嘴唇,和陌生人说话还是让她有些不能适应的,Ib默不作声地捏着裙角,白皙的手指嵌在掐出的褶皱里。
“那是因为你没有和画家一样的心情……不能被人所理解的画,是孤独的画啊。”男子还是微笑着,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叹息。
“这里有很多这样的画吧……人们不知道它所蕴含的感情,不能给它所需要的理解,觉得这只是各种颜色僵硬的组合……”他抬起眼睛纵目观望着宽敞的美术馆,人们低低的议论声模糊地传入耳里,“那些画应该会很伤心的吧,所以它们都在这里等着,能够让它们不再孤独的人出现。”
“画会觉得孤独吗?”心上蓦地觉得一疼,女孩子突然开口说道,她有些急切地抬起头看向男子诧异的眼睛,“它们会觉得痛苦,会想要哭吗?”
Ib的声音因为情绪的浮动变得有些尖锐,女孩子并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突然地激动起来,她感觉到心脏不安地在胸腔里跳动着,急促得让她的脸颊泛起了潮红。
男子怔了一下,然后舒展开了笑容,“当然会的啊。”
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了。
女孩子的大脑突然变成了一片空白。
心跳在加快。越来越快。与此同时喷涌而出的还有一种过于复杂让她辨不清楚的感情,然后冲动鼓胀而起,大脑里传来尖叫一般的声音,在无比焦虑地催促着自己——
Ib转过身向美术馆的另一边跑去。身后的男子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去那里。
我知道了,我要去那里……脚步声被凌乱地甩在身后,女孩子奔跑着发出急促的喘息。
明白了……明白了……
有感情的画,感觉到孤独的画……因为被人点醒而突然彻亮的大脑,猛然间似乎涌上了许多陌生的记忆,Ib气喘吁吁地停止在美术馆的角落,她抬起头,眼角因为快速的奔跑而变得干涩——
那是我所见过的,最孤独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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