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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染凉意水无声】年华是无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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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o酱镇楼


IP属地:天津1楼2012-08-21 15:39回复
    度 受 发帖太快= =


    IP属地:天津4楼2012-08-21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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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没有对王子杨解释什么,只说自己买不到蜡烛所以也懒得去她家。王子杨还是有些怨色,直说那也不打个电话来,我还因为你在路上出什么事了呢,宁遥你这人总这样,不想的时候就不出一语地跑,摊子扔在那里,打个招呼都不会。  宁遥抬眼看着王子杨有些阴沉的脸,开口说:“嗯,对不起。”  “下次别这样了啊!”  “嗯……对不起。”手伸进校服口袋里,握住那只打火机,“以后不会了。” 和王子杨是从小学五年级起的朋友。那时宁遥刚刚跟随父母回到上海,小学生对与新同学没有高中生那般的冷淡,都积极地拿着课本上传授的友谊去巴巴地实践。于是很快同桌的王子杨就成了宁遥最熟络的朋友。学校周围最受欢迎的零食摊都是王子杨推荐的,班里唧唧喳喳的男生都是王子杨介绍的。没多久她就成了宁遥家里的常客。父亲母亲都挺喜欢她。  妈妈说的最多关于王子杨的一句话是“到底是标准的上海小女生。”
        什么叫标准的上海小女生。  王子杨。  王子杨这里成了个形容词那样地被使用。当宁遥尚且对于“标准的”“上海的”无法清晰定义时,整个儿渗透进她认知的,就是王子杨的一切。小时候在孩子手中最流行的塑料皮铅笔盒,就是王子杨,就是上海;一双挺刮的红漆皮搭扣鞋,就是王子杨,就是上海;母亲是任何时候都皮肤白皙的中年妇女,就是王子杨,就是上海……  等长大了后,想起那些直白而幼稚的判断式,却很难轻易笑出来。因为直到今天,宁遥一日日地目睹着王子杨成长到17岁时,心里依然存在着同样的判断式。  家境良好的,房间里有欧式桃木床,就是上海,就是王子杨;挑拣一切机会逃避穿校服,在老师允许的范围内露出肩膀的,就是上海,就是王子杨;说话中含有非常真实的撒娇成分,习惯性将自己依向别人的,就是上海,就是王子杨;不由自主地将自己放在行使命令的位置,却又没有命令口吻的,就是上海,就是王子杨……  宁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记住的全是令自己讨厌的地方。  所有人都说她们是最要好的朋友。  连宁遥自己都觉得最要好的朋友也就是这样了。她和王子杨每天都一起骑车去上课,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回家,春游秋游的时候也坐在一起,永远是形影不离的样子。宁遥过生日,王子杨买了大束的百合花朵,在众目的注视下交到她手中。在高一学生中,这样的行为令周围的人在场几乎嗟叹。  而宁遥自己知道,她不喜欢任何一种花朵。  喜欢百合的,是王子杨。  花插在家里几天后就谢成褐黄色,宁遥没有动,是妈妈把它们打扫走的。宁遥看着收垃圾的人把它们埋没在塑料大筒里不知会运去什么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后会腐烂,会变成有机物,会逐一分解。  分解。最要好的朋友,和非常讨厌的人。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着怎样无视也无法忽略的距离。是一条河流,单独地流淌在她的心上。没有人知道的河流,自然谁也跨不过去。硫磺气体在上面盘旋,沸腾的泡沫蒸发成气体。最后循着血液在全身周回,每个毛孔都散发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厌恶。
      


      IP属地:天津5楼2012-08-21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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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线一样纠缠不清而精致的恶毒。  直到宁遥发现了学校陈旧的体育仓库背面,那堵朝着角落的墙。
          没有熟悉的人的名字,有些字迹已经看不清楚。应该是没几个人知道的地方。而即便是有人知道,被圈解在涂鸦中的话,除了当事者双方,谁也只能窥见真正意义的一点皮毛。  记载着当年“林舒平最爱汪函”的墙。  记载着当年“体育课不考800米”的墙。  然后是记载了,不知道谁宣布,“我最讨厌你”的墙。在同样类型的几句书写中,是最纤细而漂亮的笔迹。  宁遥在课后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不用回头就知道。  “好象有新的电影。”王子杨问,“陪我去看吧。”  “没兴趣。你知道我不喜欢看电影。”  “就当是为上次的事赔礼道歉好了,陪我嘛。”  宁遥扭过头盯住她,赔什么礼?为什么我得听你的来赔礼?  “怎么?”女生察觉了她神色的变化。  “我不喜欢。”  “真是……”女生像被什么转移了注意力,随后宁遥感觉腰边里忽然有奇怪的触感,反应过来的时候,王子杨已经从她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绿色的塑料壳打火机。  “啊——”宁遥出了声。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啊?”王子杨的粉红色指甲划过塑料壳上的白色印字,“……飞乐、KTV……”  “给我。”不知不觉地面色冷了下来。  “吓?你去KTV了?我怎么不知道?”王子杨没有察觉,反而像是发现了女伴的什么隐私似变得越加兴奋,“你一个人去的?几时去的?不过怎么会拿打火机呢?”  “王子杨——你给我。”宁遥伸手要夺。  “啊!”像是钻研透了宁遥有些着急的神情,王子杨大叫起来,“是不是男生的呀?!” “秘密是因为会被人发现才具有了价值。”  宁遥第一次写下王子杨的名字时,铅笔确实在半空犹豫地一滞。因为她考虑到自己的涂鸦也许会被人看见,被王子杨,被认识自己和王子杨的其他人,发现,或揭穿。令一切变得不可预料。
          然而她听说了,秘密正是因为可能被人发现才具有了它本身的价值。  略略发抖的。除了是害怕,还有激动。  交融着对被曝光的害怕,以及未曝光时的紧张。想要无关者知道的激动,却更想让有关者知道的激动。矛盾的针线飞快而混乱,在无法目测的时候已经织成一整个莫测的茧,包裹着被无奈和发泄所筑就的心脏,使之永远不会在压抑下沉没消失。就这样持续漂浮。  “最讨厌王子杨”。“最不要脸的就是王子杨”。  心里某个触角在天光下蔓延出墨绿色的线头。  为什么朋友是最讨厌的人。  其实在王子杨之外,宁遥也有朋友。邻居家年长半岁的尹依然算一个,在王子杨不出现的时候,依然是陪自己玩得最长时间的一个。虽然到了一年前,像是突然开窍那般领悟到“代沟”这类东西,而身为姐姐的她却不是照顾小孩的料,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又轻又薄。还有同班的曾萄,因为她生得胖,很有些仰慕手长脚长的宁遥的意思,可在宁遥看来似乎是因为王子杨贴得自己太紧,使别人羞涩尴尬无法介入,两人之间也变得越来越礼貌。  唯一在身边的,就是王子杨。  那么讨厌的朋友。  矛盾像首尾互接的鱼,在这个世界中长久地存活着。


        IP属地:天津6楼2012-08-21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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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在娇纵的她身边变得那么沉默,是因,还是果。总之她已经毫无反应地承受来自女孩的各种需求。若不是天生一张苍白的脸,也许就会从此变成中性角色。  然而每天和王子杨一起骑车回家时,随着红灯停下在成排的婚纱边。它们被洗得整个儿翻转,露出里面白色的铅丝,简单得像一条被褥,而那些闪闪发光的外罩,被两只衣夹夹在铁丝绳上,如果没有这个环境,或许谁都以为是一块过时的桌布。  每当这个时候,泛滥在宁遥心里的失望就涨满了最后一点空间。没有留下半点地方。于是她一语不发地蹬车将之甩在身后。  路的四周却是不变的陈旧风景。  把自行车塞进几乎已经饱和的一层楼道里,自己只得侧着身子踮过脚才能穿越。到了家门口刚要掏钥匙,发现对门口坐着一个人。宁遥蹭地跳转身。  “宁遥。”  “啊……是你……”嘴唇动了动,却想不出对方的名字,尴尬地愣着。  在对方的提醒下,宁遥才想起原来是谢莛芮。听着非常女性化的名字,令人联想到花草繁复。当初宁遥不知道该怎么写,对方就摊开宁遥的手掌。细长的手指在上面划出纷杂的线条。不知怎么的令宁遥想起自己在墙上写下王子杨名字的情景。  是依然的朋友。比宁遥大两岁的样子。最初从依然家看到谢莛芮的时候,宁遥最诧异的是她笔直的腿。简直要让生为女生的自己流口水。而在随后两三次的接触中,更是有些按捺
          不住地喜欢她。  说不清楚的地方的优秀。  或许最简单的一句“没有王子杨的任何一点毛病”。  “等依然?”  “是啊。”  “要不……到我家等好吗?”  “行。谢谢。”  宁遥发现自己难得能和王子杨以外的女生相处。甚至会有些不自然地紧张。  端着茶杯的手感受到的热量传递不到更多的面积,只在手指上发红。  连找什么话题也想不出来。  只看见谢莛芮不时的微笑。宁遥跟着傻傻地勾过嘴角回应她。  这样的情形好象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和王子杨身上似的。宁遥总会在王子杨家看见她披头散发到处乱走的样子。想来是除了自己以外,再也没有第二个外人能够一睹的真相。  突然觉得这样的时间很难熬。坐在凳子上不能动,只听见袜子在抽丝。  等依然到家后,拍拍宁遥的肩算是感谢,两个女生就此闪进了对面的屋,关门前谢莛芮冲宁遥笑了笑。宁遥突然很想厚着脸皮加入进去。却终究只是站在家门前看着对面打开的角度慢慢闭合到零。接着又安慰自己说在一切也聊不出没话吧。干什么傻兮兮的样子。谢莛芮又不是王子杨,可以和自己把所有无聊的有聊的话题硬讲上几个小时也不歇口气。  自从上次因为打火机而和王子杨正正式式地吵架了以后,宁遥现在每天都自己单独走。有时在教室里余光扫过王子杨,差不多每次都看见她和其他女生扎成堆在那里聊天的样子。宁遥才逐渐意识到原来她也有别的朋友。  从两人粘在一起到一人行影单只,确实有很大的不同。宁遥无声地克服着内心体验到的不习惯,在蹬着自行车经过王子杨身边时也努力显出一脸冷漠,甚至尝试着在她与别人谈笑时说面无表情说一声“借过”。然后反复揣度着自己刚才的刻意是否有些张扬,以至于会不会令王子杨察觉。  两个人像斗法。  妈妈的敏锐有时更为惊人,第三天后就问宁遥:  “你又跟王子杨生气啦。”  “……干什么啊。没什么事啊。”  “人家几天没来电话了。”  “有空哦,天天打电话。又不是远距离恋爱。”  “你别嘴硬了,你们就是天天都有电话。还都是人家王子杨打来的,做你这种人的朋友啊,真要受得了你的死人气。”
            居然真的天天都通电话。宁遥想不是自己撒谎,就是确实不清楚。做了六年的朋友。慢慢变成各自的一部分。就像毛巾、钱包、夏天的木棉、摔坏头的圆珠笔那样的存在。没有好坏之分,只是有无的区别。可事实却是,就像电话机使用得久了,数字全部磨损那样,即便看不见,却依然知道它们每一个的象征。  早已同化作不是刻意回避就能彻底消失的东西。  连在一块肌肉的下方,粘稠而割舍不去。
          


          IP属地:天津7楼2012-08-21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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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看见王子杨等在宁遥家门前,宁遥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蹬起自行车。而对方跟了上来,等两人沉默地骑出两条马路后,王子杨才像是漫不经心般开口问“今天星期几啊”。宁遥想了想说“星期三”。回过神来后,就算合好了。  比什么都要简单。还没等自己防备。等自己反应出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与王子杨彻底分道扬镳的机会时,总是就这样错过了。一点点懊悔就像墨水渍,掉在整个透明的心情里。在最中间形成一小块蓝色的烟雾,随后又这样轻轻散去。  女生与女生分手之类的,算不算非常孩子气的想法。  中午吃饭时,宁遥对王子杨建议说去吃面吧。她没有疑义。虽然等老师拖完课两人匆匆赶去面馆时,店堂里的位置早已被占满,只有摆在外的临时加座还空出几个。王子杨去开单,宁遥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不知道是凳子还是地的缘故,总之坐得七高八低,也只能忍着。  兀地感觉脚边蹭过一个什么东西。宁遥一激灵,才发现原来是面馆里养的猫。真和笑谈所说的一样,混饭店的猫都是膀大腰圆,面馆家出品的自然瘦得一脸矍铄样。宁遥有些怕动物,不动声色地将腿移开。那猫却像是饿慌了,孜孜不倦地乞食,蹭得宁遥一阵阵发寒。  前面隔了一张桌子的地方突然垂下的男性的手,托着两片牛肉,将猫瞬间引转过头。  宁遥抬头看去。随后下意识地手往口袋里伸。  绿色的塑料打火机。  男生把视线从猫呼哧呼哧的动作上缓缓抬起,最后如同轻柔地不沾地的絮一般,看向宁遥。就像是有钩子挂在心里的某个地方那样,和他对视的片刻,意识转到大脑,钩子稍微动一动,满身神经跟着牵起来,人就在某个暗无声息的地方被扯了一回。  从昏暗不明的记忆里蜕出清晰的核。  接着是男生听见一个名字而侧过脸去。宁遥循着他的视线看见了举着收银单而来的王子杨。以及在她身后喊着“陈谧”的谢莛芮。  有什么缓缓地浮了出来,如同游过暗蓝色天空的银鱼一样。  世界以退潮的光影慢慢归于安静。 在周日午后的公交车上,宁遥睡着了。  汽车小颠簸,像低沉燥暖的弦音,久久地嗡着。于是睡得一迷糊,就做了梦。  梦里下着雨。


            IP属地:天津8楼2012-08-21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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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在车窗外密集。转眼间,积水变成一条河。也不知汽车怎么了,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像船那样把铁皮身子漂在河上,直划向前去。  水面分开。  有打转的叶子掉下来。  在梦里的身体没有重量。被光线直接穿过仿佛会曝露每根血管的走向。灵魂松懈,揉一揉就能吹散似的。怎么才能提醒自己这是梦。太阳溶解在水里,还没有化完的最后一块残骸,是金黄色,在不远的地方沉沉浮浮。暖得像是真的。  怎么才能提醒自己这是个梦。  醒来时,正是汽车到站就要重新起步的刹那间,车门已经关闭。宁遥赶紧抓过书包跳起来喊着“还有人,还有人要下!”,卖票员不满地看她,“要下车就早点站起来啊,哦哟,搞来”。乘客们的目光扫向自己,宁遥涨红了脸。  我又不是故意赖着多坐一会的。干嘛啦?!  心情坏掉一点。一直持续到接下来的补习课。张老师带着三个学生坐在客厅补习数学,他的爱人在厨房里炒菜。这边的门虽然关着,味道还是溜进来。可以分辨出辣椒和咖喱的味道。宁遥曾经不止一次地想,有多少辣椒和土豆是用我们的补课费买的。想得又无聊又市侩,却还是低落起来——爸爸妈妈对不起,我把你们准备买房子的钱都送给了老师去买土豆。  往往这个时候,宁遥就从心底羡慕王子杨的优异成绩。尤其是数学,简直是宁遥光脚也追不上的天文数字。  自己没有什么特长。其实也曾在心里多次默默地想过“我对于音乐方面似乎还满敏锐的”,说这话的凭据仅仅是能够准确打出某首流行歌曲的节拍而已,纯属一相情愿的安慰。好象每个人都会把自身看得要了不起那么一点,虽然走进人海又是遍寻不见。毕竟自己说自己的,不能算数。  走神了。一道反函数的题目漏听掉大半。  坐在小方桌另两边的女生运笔如飞。只有宁遥愣愣地停在一个没有意义的“=”上。反函数,不懂。光记得班里有人把这个名词艺术化后称之为“背道而驰的爱”,那正弦函数呢,“欲抑先扬的爱”。嗤。真是嗲死了。  越发胡思乱想起来。  宁遥知道桌对面的老师一定盯着自己看,不敢抬头,就这样装模作样地乱写一通——“起码我写了什么,老师是看不见的吧”……等到精神集中。看见“=”后面写着的两个字。“陈谧”。  微微怔忪。跟着才像是惟恐着什么,把四个字重重地划掉了。 心里垮下去一片。  乱七八糟。  事实上自上回和谢莛芮在面馆照面后,再也没遇见过。嗯,是指再也没有遇见谢莛芮的那个朋友,叫陈谧的男孩。静谧的谧。虽然四人拼起桌子一起吃面聊天,可宁遥始终没和他
              聊上几句话。原先还有些担心对方会无意讲起两人在楼道里的经历,这样一定会引来王子杨好一通追问,但男生什么也没说。  宁遥不愿意去回忆那天。  那一天她捧着面碗,把有缺口的碗沿转向外。陶瓷发热。香菜厚重的味道扶摇直上。一筷子下去。耳朵听见王子杨对谢莛芮热情地招呼,丝毫不像陌生人之间的对话。面很烫,舌头灼得热辣辣的疼。随之是女生转向男生开始的话题。陈谧一句句应着。当听到王子杨语气懵懂地自问“可静谧的谧又怎么写呢”时,宁遥在余光的小半块视线里,看见男生变柔和的脸部线条。  是在笑。  随后他掉转过筷子,用另一头在桌上点写着。宁遥放下面碗,暗暗伸长脖子。  点。竖。折。手指以外,几乎没有幅度的动作。人像静止。日光流过他上半身,又顿在衣服的褶皱里。包围在四周的空气,鼓动着细细尘埃和面条的香味、以及非常非常小的震感。是靠近着他的手肘察觉的不辩真假的震感。  木头筷子和木头桌面碰击。随着写每一笔时微弱的“笃笃”声沉向深处。  十二笔的“谧”字。  补课完赶到家里时,已经很晚。由于堵车的缘故,时间难以把握。所以父母也就不等宁遥一起开饭了。  “今天上的都懂了吗?”妈妈一边盛上汤一边问。  “……懂的懂的。不要问了,烦死了。”
                “你这个小孩,什么态——”电话铃声打断了话。  脚指头也知道是王子杨。  曾经宁遥默默地统计过。究竟每天两人都能说些什么。女孩子之间的话题从哪里来。为什么能够日复一日。但是即便记下那些话题——已经吃完啦。明天有什么课啊。你刚才在做什么。这个礼拜出去玩吗。记下来的时候,每一项都只是如同无关紧要的雨滴,在玻璃上毫无意义地铺张。  可世界又在这样的玻璃后被放大了无数圆形的细节。  也许电话就是一件不应该用“价值”去考量的东西。意义只在于时间是两人一起浪费。  “刚回来啊?”  “嗯。还在吃饭。”  “我和谢莛芮啊。”  “……啊?干什么?”  “周日出来,你有没有空?”  “没空。”  “少来了,周日上午你又不用补课。”王子杨很有把握。  “我不去啊!”  “我把谢姐的电话也给你吧。你自己去和她说~”  “你有她的电话?”  “是啊,那天要来的。”话筒那端很吃惊,“你没有?你不是和她认识吗?”  “谁说认识就一定要聊天啊?!”  “发什么火~要不要。”  “不要。”  没等宁遥反应,那头还是报出了八位数字。宁遥心里一急,反而都记了下来。赶紧侧头夹着话筒四下找笔,又不见哪有纸,干脆记在手上。歪歪斜斜,一个“3”字写像“Z”。  Z=?  桌面的木头纹路近到眼前时就模糊,自己的手看起来像距离得很远。


              IP属地:天津9楼2012-08-21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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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色的八位数字。在掌纹上有些晕开。  弯过拇指,一点点去抠。很快地手心红开一小片。拇指笨拙,只能划在一个角度上。除了蹭掉最后一位。其他的还是照旧。但不要紧。抠得发疼。不要紧。  ——她是谢姐啊。  ——已经电话约好了。  ——难道你没有她的电话吗?  宁遥跳起来。冲进卫生间去洗手。  我不去。  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要骗过王子杨真是很难的事。她几乎对自己的各种活动都了如指掌。当宁遥借口说“周日早上有事啦”,在她一波一波的追问下只得反复着“家里的事啦”“我爸那边的”,谎言险些就要戳穿。可宁遥也铁是了心,最终还是拒绝了。王子杨耸耸肩,就算作罢:“那就我和谢姐、陈谧三个人去好了。”  宁遥突然惊讶地看住她。  “啊?”  “干什么?表情这么怪。”
                  “还有……还有男生?”不能流露出来,“上次那个,叫,什么来着……”  “陈谧啦,陈谧。”王子杨摇着脑袋笑,“宁遥你还真是健忘。”  “唔……”其实一点也不健忘,“怎么他也去呢?又不熟……”  “陈谧在游乐场打工,能拿到免费票子。所以才有机会玩哪。”  “是么。”宁遥显出非常为难的神色,“……说到游乐场的话,我还没去过。”  王子杨乖乖地接过话:“就是嘛!所以一起去吧!”  听到她拾过几乎已经切断的话线,宁遥这才松了口气,好象犹豫地说:“嗯,那我争取看看。”  外套口袋里的打火机,像小心脏那样突突地跳动起来。  游乐场。  据说是亚洲最高的摩天轮。虽然是新建的,名声还小。可每次宁遥坐车经过高架路时,都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见它的模样。在四周林立的高楼里,是一种有着巨大违和感的存在。当初在成立仪式后的点亮的灯,过了几个月就不再开放了。于是夜晚里它又消失无形,等到靠近时才能看清那高耸而有细角伶仃的结构。  网起来。一团夜色无处可逃。
                  “没有坐过么?”  “还没有……”  “这次可以了。”男生说着。宁遥一瞬红了脸。  “那个……上次谢谢你。”  “什么?”  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这个……”  “啊?……不用还我的。”陈谧脸色诧异,犹豫间似乎要伸手取下来。女孩突然握紧手掌收了回去。两人都为此一愣。  “……那个……”宁遥尴尬地不知该怎么解释之前理解上的错层,“打火机我也用过了不好意思再还给你……总之,这次也很谢谢。”  “你太客气了。”见到谢莛芮冲自己招手,男生笑笑转身走开。  “刚才在说什么呀?”王子杨买完饮料走近来。宁遥接过。  “谢谢他的邀请啊。”
                


                IP属地:天津10楼2012-08-21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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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


                  IP属地:天津11楼2012-08-22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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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我倒是来过,不过这摩天轮多坐几次都不会厌烦。就是太阳晒得厉害。宁遥,我们一起坐呀。可以看见我家的房子呢。到时候我指给你看啊。”  宁遥沉默地喝一口。又喝下一口。打个嗝,碳酸气冲向鼻子。  跟在王子杨身后踏进吊舱时,终于知道自己的不甘心已经没有对策。王子杨转身对谢莛芮和陈谧笑着说“那我们先上了”,宁遥也附和着冲他们微笑了一下。谢莛芮指指下一个吊舱,“我们就在你们下面。”  我们就在你们下面。  小小的震动后,离开地面。宁遥侧转过身,看着落在下方的男生跟在女生身后踏进随后的吊舱去。他背对而坐。只在玻璃顶盖下露出脑袋和小半截肩线。  吊舱升起。一上一下的角度随着圆弧不断改变。  越来越缩小的他的人影。被淹没在阳光和玻璃盖的尘埃下。终于在角度的切换间,完全看不见。  宁遥觉得被什么顶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不能动弹。呼吸关在一米的地方。整个世界却又在转动中变得愈加宽广。  把视线放到远处,居然能够径直看向天边。摩天轮的高度比她想象的更宏伟。最远处的含混的天,浅到白色,又接过模糊的雾。王子杨在对面指着地面上的某个方向拉着宁遥看说是那她的家。宁遥随便应着。视线里扫进下方的吊舱。  自己像在他的天上。当经过最高点后,他又在自己的天上。 网起来。  都被“轮回”网起来。  随后的活动宁遥一直有些沉默,谢莛芮还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宁遥连说不是。可对方还是建议她接下来的过山车放弃吧。宁遥正为难着该怎么解释,听一边的陈谧突然出声
                    说“我也不坐了,这个东西我不太喜欢”,话便说不出口。  “为什么不喜欢呢?”等到另两人离开后半天,才鼓起勇气说话。  “嗯?”男生转过眼,“也没有为什么。”  “这样……”果然是很蠢的话题,不自觉地磋着地。  “队伍好长。”  “什么?”  “她们排的队。”  “啊……得等上一会了。”看去真是乌压压的一片。  “这样等着会不会无聊?”  “啊?我?不会不会。”  “不过,去坐船么。”  “哈?”  一船十二个人,在环绕游乐场的湖上转一圈。应该属于是观光性质的游乐工具吧。宁遥不知道为什么男生会提议这个看起来有些孩子气的活动。可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在陈谧对那两人打了声招呼后,就带她穿越几条小路后近到湖边。  马达在身下发动,船体传来象征安全感的声音,虽然并不安静,但却完全能被忽略。坐的人不多,大半空着。除了最前面的工作人员外,是爸爸带着小女儿,或者两对情侣,依偎在一起。宁遥看看他们,立刻浑身不自在。位置虽然很宽,可毕竟身边坐着的男生,腿长长撂过来。余光里怎么也除不去他的脸。有时挨得近了,手立刻神经质地发抖,血管也莫名其妙跟着地跳动。傻气!而这紧张一直持续。直到波纹在船下拖出越来越远,才渐渐平息。  水面分开。  一侧的夹竹桃低到擦过眉毛。低到临水。  打着转的叶子掉下来。  没有下雨。只有云在头顶。  一半的水面阳光,一半阴着。  宁遥想到了在电车上的梦。


                    IP属地:天津12楼2012-08-22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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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也有水,平静地在身边划开,阳光如水草扩散。透明的,又带点黄。一起一浮间舀走灵魂的小部分知觉。而在这里,也是水。做父亲安全第一地抱过小女儿,情侣们把手插在对方的口袋里,岸两边是游艺机的疯狂旋转,好象是在很近的地方。船的突突声落进湖去。湖不宽,也不深,阴和晴把他们各自丈量走了一半。  怎样才能提醒自己这次不是梦。  “我叫宁遥。”  男生转过头来。  “宁静的宁。遥远的遥。”看着他:  “你能记得吗?”  那些形容时间短暂的词有。  须臾。俄顷。片刻。瞬时。眨眼间。刹那时。白驹过隙。稍纵即逝……  有许多的词语可以来描写那些轻易就能点燃的情感。暗恋。或是相恋。就像电视里的偶像总能有几位新的占据去自己的一点时间那般。异性长得出众点,笑起来温柔无限,或是一
                      个好嗓子,或是聪明的脑袋,女生就会不由自主地多看两眼。多看两眼,再多看几眼,好象就能为“喜欢”打下一跟细桩。也不论它究竟能维持多久。  对于宁遥来说,感情的知觉同样存在。只是它们未必如同活跃的化学分子那样容易产生变化,更需要催化剂的帮助来予以证实。  不是不明白“喜欢”这种东西。初中时,楼下住着的男孩有高挑的个子和一头天然卷发。高一的第一任班主任年轻得镇不住他们,却是格外善良。还有漫画里的主角,黑白平面里,快要变成真的。又恨他们变不成真的。  只是多半又被时间的流水混沌冲散。太短暂。化为不可考察的遗址。没有了探访的价值。  在她漫长的时日中,那些萌动迷惑的情绪,早已经不知在何时就被包裹起来沉淀到黑暗中去,成了一颗休眠的种子。而这么多个春天都过去了,它是不是要长出些什么来。  长出些什么来?  像哪里倒下去第一块多米诺骨牌,比猜测的更为激烈迅速,直到所有都矗立的全都倾覆,直到天被扯断,海水干涸露出万年前贝壳的尸骨,生命被包裹在血痂里等待成熟。才发现,意识中那一块未曾探询过的陆地,终于在阳光的照耀下露出它蜿蜒的海岸线。  关于感情,也可以塌塌实实地长下来。  不须臾。不俄顷。不片刻不瞬时也不会稍纵即逝。  原来无论怎样。周日下午上三个小时的数学补习。周一早上听校长冗长的国旗下讲话。王子杨很讨厌,很讨厌很讨厌。每天行经的马路平凡在地图里没有特征。即便这样,踏在脚下的路,既可以是灰色水泥,也可以变成柔软的泥土,有虫类的生命在周围苏醒。茜草像海。  自己的体内存在着关于少女情怀的密码,总有一天启动。像在城市生长良久的动物,踏入森林依然能迅速回归。  “你那是什么脸?”  “啊?”  “想什么呢?”妈妈疑惑地把饭添进碗里后问。  “什么想什么?我哪有。”  “怪里怪气的。”  “你不要乱说。”一边往嘴里拨,一边想起来,“爸爸又不回来吃饭?”  “是啊,最近学校里事情很多。”  “不是公款吃喝吗?” “小孩子不要乱说。”  “妈。”  “啊?”
                        “我的名字是谁起的?”  “什么?”  “‘宁遥’,这名字。谁给我起的?”  “你爷爷。怎么了?”  没什么。  早上骑车出弄堂的时候,城市俨然还没有醒,王子杨换了新的发辫,宁遥看一会才习惯。两人慢慢地骑,路边少年的花衬衫膨胀在风里。过了下一个红绿灯,王子杨逐渐精神起来,宁遥也终于听到了她对昨天外出的评价。  “我吓了一跳。”  “什么?”  “我和陈谧是一个小区的呀!昨天顺路回去时才发现的!”  “……是么……”  “不过好象他是自己搬出来住的。好爽啊。”  “搬出来的?  “嗯,你没谢莛芮问他什么时候搬回去么。”  “没有啊……”
                      


                      IP属地:天津13楼2012-08-22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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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陈谧是满复杂的。”  “什么?”宁遥车笼头一偏,旁边的人骂了一句过来。她也不理,“什么复杂?”  “19岁,只比我们大2岁啊。单亲家庭,父亲早前过逝了,跟着母亲改嫁到别人家去的。”  “……从谢莛芮那里听来的?”她不像是大嘴巴的人啊。  “她才没说那么多。只说是父亲过身。其余是那天我和他顺路回家时问的。”  “……你这都问?”  “你别瞎说,我才不会那么卤莽地去直接打听咧。不过他很简单地都说了,反而吓我一跳。”王子杨露出一脸痛心的神色,“看不出啊,挺好一男生,惨。”  “你得了吧——”  “那你呢?你和他一块坐船都没说话?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宁遥突然涨红了脸。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王子杨明显察觉了,“一定出什么事了!”  “你看好前面的路先啊——”一蹬车,把女孩甩在了身后。  “告诉我!!”  “什么也没有——”  “瞎说!”后面传来了接近的声音。  真的什么也没有。  男生转回头去,看着前方高高摆起的海盗船说:“想到一个词。”  “什么?”  “宁静致远。”
                          “啊?”  “你的名字。”幽幽地浅笑着,“就是这么想到的。”  太文雅了。  太文雅了点,但是……  “嗯。”  其实宁遥不知道在自己说出“你能记得么”这种诡异的句子后,发生的这些对话代表了什么意思。但是整颗心就这么快速地从一个眩晕的温度降了下来,没有再惊慌失措的迹象。只有彻底的平和在周身循环。被水冲淡了的血,渐渐丧失了粘稠的特质。  似乎这才是理想中需要的回答。  而理想就是在含混不清中才给人以希望。  像宇宙不需要确切数目的星星。才有在其中蒙混安生的温暖感那样。  同王子杨周旋了一天,似乎越解释她越怀疑,认定了绝对有过什么。宁遥不知该怎么才能挽回,干脆扳起冷脸。一堂数学课,王子杨在前面扔了几个纸团过来,宁遥都不理不睬,侧着头看窗外。刚刚入秋,天干得半透明,蓝色均匀地朝远处消失。楼下有学生在跳长绳,一个胖胖的女孩连绊住几次。一次次来。  1个、2个、3个、4个、5个、6个、7个、8个……  也许有很长一段时间就这样搁着了。怎么能见到?  20、21。断了。再重来。  自己真是太冲动了。  1个、2个、3个、4个、5个……  单亲家庭,么。  6个、7个。又断了。再来。  是不是该去问问谢莛芮。算了,她好象和王子杨更熟些。  1个、2个、3个、4个、5个……  结果却比宁遥预想中快上几十倍。  又一个周日的下午,宁遥坐在数学老师对面咬笔头,正对墙上的钟,滴答滴答地走。两点零四分。空气里还未曾开始泄露了晚餐的秘密。不饥肠辘辘。却有些犯困。客厅垂着旧窗帘,房间在两层书的逼近下更阴暗了一些。数学老师大概和自己一样有怕光的习性。  一个根号,一条弧线,努力毁灭在鼻腔里的一个呵欠。时间变得像面条一样被疲倦拉长。长长地垂到深处的地方。  于是这一刻打开房门的人让宁遥错觉地以为谁开了灯。  右手侧突然亮起的一片橘黄色,鲜明得像灯光。  四个人都吓一跳地扭头去看。  宁遥定了定神才确定原来不是什么灯,只是日光充沛地直泻进来。木头暖黄。  下一秒她看见陈谧从橘色里走进来。像从温柔中脱胎的具像。  他冲数学老师说了句“张老师好”似乎就要离开,如果不是宁遥忍不住喊了声“啊”,也许就径直去往书房了。可终究把视线聚焦在宁遥脸上。如果除去当时非常不恰当的“他一定发现我是个数学差生了呀”的懊恼,宁遥还是在他的一丝诧异里看到了让自己塌实的地方。  还记得自己。  真的记得。  “宁遥和陈谧认识?”老师挺好奇。
                          “啊,有点认识。”想了想,“他也是老师的学生?”  “哦,是我爱人的学生。”  “这样啊。”好象很久以前听说过数学老师的妻子是大学老师,“好巧。”  就算把话题结束。虽然心里多出的问号足够让面前的练习卷相形见拙。可怎么说,见到了。很快地就见到了。而且没有咖喱和土豆的味道。没有临到傍晚的浑浊空气。没有“背道而驰的爱”或“抑抑先仰的爱”。  分针缓慢移动。两人还处在一个空间里。  临到快结束的时候宁遥又有些紧张起来,自己又不可能厚着脸皮走进书房去打探,磨磨蹭蹭把橡皮和笔一件件放进背包里,突然听见那边关门的声音,有个模糊的男声说了句什么,赶忙和老师再见就朝外走。  正坐在地上穿鞋的陈谧回头看看她,点了点头。  宁遥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人下楼梯。  一前一后。  又像是之前。只是这回楼梯里有光。照在他身上,又反射进自己眼睛,信息传回大脑,留下他的模样。头发随着动作微颤,姿势良好,笔直而干净。两个一起补习的女生在后面拉住宁遥,指指前面的陈谧。  “认识?”偷偷地问。  “……嗯。”  “以前却没见他来过啊。”  “……嗯。”  “不熟么?”  “……嗯。”  真的不熟,每次见到的都是之前不了解的样子。好比黄衣服,到白衣服,到这次的灰衣服。或者是从下往上看见的衣摆,到敞开的领子,再到这次的圆领衫。更关键的是从不苟颜笑,到怔忪的神色,到点头,像认识一个熟人那般点点。
                        


                        IP属地:天津14楼2012-08-22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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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原作者洛洛..没错她也叫洛洛..


                          IP属地:天津15楼2012-08-22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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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烁de秋星
                            @娅澪
                            @冰晶檬
                            捧个场呗..
                            


                            IP属地:天津16楼2012-08-22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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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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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2-08-23 0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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