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跟着妈妈从神奈川搬到东京。
时年夏季,没有了带着凉意的湘南海岸与蜿蜒的乡间小路,有几个晚上我从高楼公寓望下去,这个不夜的都城带着让我惶恐的狰狞,车流车往的间隙里除了妈妈,我没有任何人依靠。我所有的朋友都在神奈川蔚蓝色的海岸线里,他们赤着脚拿着滑板,嘲笑我是个旱鸭子,一边说“来吧凉子。”一想到这些,对待东京我越发有抵触的情绪,这一切都格格不入。然而没有关系,妈妈说,我会有新朋友的。
我转入了一所名叫帝丹高中的学校。四月开学祭早已过去,然而还不到放暑假的时候,我半途突兀地进入像是莫名其妙的旅途拦截者,面对着班级里那些好奇的视线,我竟然感到一种奇怪的尴尬与故作镇定的坦然。
我还是适合腐烂在角落里。我会这么想。
“早川同学原来是在神奈川吗?”
“我以前也是在神奈川读国中的哦。”
其实两者相差并不远,打个盹睁眼一看也许就是另外一个城市。然而我记忆力封存的乡间小路与寂静的海,始终让我留恋到无法做出欣喜的表情。但我还是微笑地回答所有人的问题,我需要朋友。
似乎是笑容让我得到了更多的善意,很快我就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其中最要好的能够一起吃便当的是两位分别叫为【吉田步美】和【灰原哀】的女生。另外,吉田同学似乎分外的善意,据她说她对我所说的海岸有不可思议的痴迷,连带着我这位据说是“海边成长起来的女生”也得到了她的羡慕。而另外一位名为灰原的女生则成熟低调,她有我所见过的最为精致漂亮的侧脸,我琢磨了下她估计是混血儿,可惜没有得到回应,我想她并不是轻易就能获得“友情”的性格。
灰原暂且不论,我倒是注意到吉田一直偷偷看的男生,或者说是班上大部分女生都会时不时看两眼的家伙。我一向对这些少女暗恋情绪不太理解,然而我认真看了那个名叫【江户川柯南】的男生后,也大概明白他如此受欢迎的原因。曾经红红火火的花样男子让忧郁型男生得到了更多的青睐,然而不是故作的忧郁气质真的太难寻。但在江户川柯南身上我似懂非懂的总觉得有了这种情绪,他的忧郁似乎并不在他的眼里。事实上,这位据说是名侦探的少年眉眼沉静,偶尔是凝眉沉思与侃侃而谈,竟带着近乎咄咄逼人的锐利的自信。
但他忧郁的气质却始终无法挥散,与其说是忧郁,更多的是种哀愁。如果是女人,必也因此哀愁而显得婉约,如同文艺作品里撑着伞漫步街头的成**子,有萧瑟的背影与内敛的寂寞,从中窥探出一段伤心而又痛快的爱恨情仇。然而他还是一个年仅17岁的少年,这种忧郁就带了成熟男人的落拓与矛盾。大概是这样的矛盾,让吉田步美眼里爱意与失望并肩而行。 我觉得江户川柯南侧脸有些熟悉。然而我确切地记得我幼年不曾见过这样的男孩子。
我曾经说过哀愁能让女子显得温柔可怜。身份为班主任的名为【毛利兰】的女性似乎证实了我的想法。这位年轻的女性老师凝眉间总带着一种凉意,并非是薄凉,而是种…我说不大出来,即使自认成熟如我,也无法想象。如果一旦要形容,就好比寂静而古老的海岸,存在并非张扬,然而足以岁月动人,静声哀愁。
我挺喜欢这位毛利老师,我觉得这是位了不起的女性。她的哀愁足以动人,然而眉眼间的坚毅沉着更加让人赞赏,如果说这种奇怪的矛盾造成了奇异的吸引力的话,那么在我看到那一幕也就不显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