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碍
Snooker,斯诺克,意思为障碍、阻碍。顾名思义,名为斯诺克的台球运动就是为对手设置障碍,在保证自己准确率而诱使对手犯规的情况下获取胜利。
“他是史上最年轻进入世锦赛的球员,精妙绝伦的技艺,潇洒自如的球风,华丽是他天生的代名词,比赛是他表演的舞台,东方的天才美少年,不二周助!”不二手持球杆,进入赛场向观众们挥了挥手。纵使眯着眼,克鲁斯堡炫目的灯光也十分闪耀。暖橙色的灯光与栗色短发相得益彰,雪白衬衫似乎也染上了这温暖的颜色。有些纤细却并不瘦弱的身材正适合黑白相配的马甲衬衫,不二周助有一种天生斯诺克绅士的气质。
不二周助,就读于早稻田大学文学部,国中高中时绝妙的网球技艺使他在同龄学生中闪光,人生的顺风顺水使人怀疑是否天才从未遇到过障碍。大学入学放弃网球而拿起斯诺克球杆使人大跌眼镜,原因不明,也无人细究,因为在斯诺克舞台上的大放光彩使这一转变不需要理由。他意想不到的球路及解法总是令人惊叹,无论简单复杂的局面在他面前都不是障碍,他的比赛更像是表演,赏心悦目,风般自如。
手冢国光静静坐在谢菲尔德一家咖啡厅里,看着电视上某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又一个黑球落袋,对手放弃这一局。三十五局十八胜的比赛,决赛,十五比十三,状似紧张却游刃有余。手冢的思绪回到中学时期,不二在那时一直是享受比赛的态度,似乎不思进取却能凭着天才的技术从不落败,让身为部长的自己着实头疼不少。全国大赛是自己当时的梦想,不二为这个大家的梦想做了巨大的贡献,然而没有人知道这个梦想究竟是不是不二的梦想。全国大赛上的第一次落败使不二的态度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而后自己出国前那场与不二一面倒的比赛让他的笑容发生了变化。认真的不二自然是让人无法预料的,然而笑容不再风轻云淡,虽然满足,但失去了纯粹而快乐的心。自己夺冠归国后自然要与不二再赛一场,那是高中毕业的暑假,抢七时最后一球静静落在不二场内。让不二输给同一个人两次当然不是自己的原意,不过比赛就是比赛,和不二这样的对手比赛不使出全力是对对方的不尊重。比赛之后,不二并没表现出什么,但手冢隐隐感觉,不二遇到了障碍,而这个障碍就是自己。
看着电视上夺目的不二,这样的他让人移不开眼睛,超越一切的自信与尽情的享受是显而易见的。他,应该没变。手冢轻轻松了口气,对方为自己而改变虽然令人欣喜,但手冢更喜欢这样享受刺激的不二。这么多年过去,对一心求胜的感触也不同,不二的心性,也许更应该享受生活。
十七比十七,咖啡馆里喧闹一阵气氛马上紧张肃杀起来,手冢起身将英镑压在咖啡杯下,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走出咖啡馆。来到克鲁斯堡门口,比赛已经结束。散场的观众有的神采飞扬手舞足蹈,有的悲伤遗憾有些哀怨。“看见了吗?那惊人的逆转!三库(撞击球台边缘反弹三次)解斯诺克后巧妙的设局,对方犯规后利用自由球(利用自由球先打彩球最多可以多获得八分)得分,最后的险胜真是太惊心动魄了,不二真是令人无法看透的存在……”路人的只言片语飘进手冢的耳朵,意料之中的发展,自己了解他正如他了解自己。
手冢并未告诉不二他来了,走向旁边的小树林,不意外地看见换好休闲服的不二。就是在这里,不二告诉手冢,他会完成他们的愿望。“等我。”温润的嗓音似乎还在耳畔回响,微笑的脸庞已经就在眼前。
“采访呢?”手冢走上前。
“等着你来采访我呀。”栗色的发梢都透着喜悦的气息,比赛后又逃掉采访,不二鼻尖有一些薄汗,“Tezuka,我做到了呐。”
“嗯。”手冢眼中带笑地看着不二,阳光在两人身上静静闪耀。
——只要和手冢在一起,无论多高的高度都可以达到呢。
是的,一起达到的高度。高度,不再是障碍,而是携手并进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