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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月深沉 作者:夏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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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 
   
    我习惯了站在高处。 
    我以为这样我便可以看清这个世界,至少可以看得多一些,那么我就容易找到他。那个午后阳光下,从紫竹林中摇着折扇,信步而出的男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算起来竟该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可我还是记得  间的那块碧玉,雕刻着一行小字:   
   一片飞花剪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  
   
    人总是有些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情。那时候,我还只是个15岁的小姑娘,鹅黄的绣袍,乌黑的辫子,似懂非懂的在林间高声吟唱: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有意无意间,就像阳光有意无意间投射到他笑脸上一样,我记住了他,还有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那是我的名字,有多久了,这个名字未被人提及,每次回忆起初见的那一幕,我才会想到,原来我的名字叫半月。 
    今天正是半月时节。月亮的晕黄透过了月隐,洒下这个世间。我却要动身了。很久没有闲适的坐在房顶屋上,欣赏那纯粹的月光了。我逼着自己每夜忙着,去寻找每一个可能。尽管每天精疲力竭之后,徒劳无功。是的,我在寻找。我已经忘了什么时候开始搜寻的,只知道我的样子和17岁那年,没什么变化,记性却日渐差了。我常常会忘了昨夜从灯火处出现的人,是不是很多年前谢家庄前卖红薯的小贩。想到这点,我便更勤快的寻找起来,我要在忘记那个男人长相之前找到他。 
    每天落日时分,我就飞过每家每户的窗口往里看,看每个人的脸,看他们有么有他的影子,看他们是不是紫竹林中的那个青年,那个伤春的青年。这是件累人的活,在如今这个朝代,我常常埋怨日长夜短,埋怨自己不能分身。然而我不能停。 
   
    如果一个人失去了他的人生目标,他的人生便会迷茫不知所措;同样的,如果一个鬼忘记了她做鬼的原因,她就是路边游荡的灵魂,不知所往。   
   所以,我不能停,寻找他是我的责任。 
   因为,我是个鬼。 



IP属地:浙江1楼2007-03-20 21:31回复
      韩六 
        陈谅浑身湿透,满身是伤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置信。 
        [盟,盟主……]盛大鹏圆睁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陈谅从石壁的那端现身。 
        原本潇洒的翩翩公子,这会儿全身衣衫破碎,划痕累累,但他的双目却依然炯炯有神,甚至有一点得发亮。[大家没事吧?]他第一句便问。 
        [陈哥哥!]室内一红衣女子尖叫一声,冲上前来,黑圆黑圆的大眼睛关注的打量着陈谅全身。 
        [你终于回来了!]她跳着抓住陈谅的胳膊,[段哥哥呢?] 
        陈谅低头微微拍了拍红衣女子的肩,却面无笑容,也不作答。 
        他推开盛大鹏伸过来欲扶的手,走到堂前。这是玉龙城秘密的地下城堡的议事厅。 
        [盛大鹏听令。]他朗声说道。 
        盛大鹏见陈谅严肃的表情,便知道事态严重。他一鞠躬,下拜。 
        [盛大鹏,你带领一队人马,从正门出去。现在玉龙城中敌人应该很少,趁此机会,夺回玉龙城,任由谁叫唤,都不许开门。] 
        [明白!]盛大鹏大声答应。 
        [叶空山!]堂上数人中站出一青衣男子,一柄折扇,潇洒至极,再看容貌,却是猥祟得很,小眼微光,只是斜着眼看人。 
        [拿我令牌去请36道道主,就说玉龙有劫谅有求。]陈谅沉静的说着。 
        [盟主!]盛大鹏大惊,[36道都要请?] 
        陈谅眼光平静看向身边大汉: 
        [是元兵,这回来的是元兵。] 
        [知道了。]声音也仿佛是只老鼠般尖细,叶空山摇了摇扇子,接了令牌便出门了。 
        陈谅再详细的一一布置了堂下各人,这才转身回看站在暗处的红衣女子。 
        [怎么?小六,生气了?]他温柔的问。 
        韩六嘟着嘴,一扭头,使着性子。 
        [枉我日日惦记你安危,你却一点都不惦记小六。还有,怎么人人都有任务,连那个大呆瓜都有,我却没有?] 
        陈谅微微一笑: 
        [因为小六有别的任务。] 
        韩六一听这话,双眼便放出一道光彩,灼灼的盯着陈谅。 
        [什么任务?]她就知道,陈哥哥一向器重她。 
        [救段仁!]陈谅回望着她,轻轻的说。 
        眼前一片血红,现在,该不会是傍晚了吧?他从来没见过如此殷红的夕阳,染透了整个山谷,连冲上来的敌人穿着的玄衣,也是猩红如血。再砍了一剑,他的刃,该断了吧?这么柔软的刃,从没想到这么柔软的刃,也会有砍断的一刻。 
        少爷说过,百炼钢成绕指柔,这把剑,就叫做绕指柔。 
        [你的底子不好,功夫偏阴柔,这把剑倒是最适合你了。]少爷含笑着将玉龙城最贵的宝物送给他。这本来该是少爷的东西,少爷却说自己用会浪费了。 
        如今看来,用在他身上,也是浪费了。 
        [啊!]怒吼一声,再砍了一剑,眼前又有人倒下,身后却明明白白的被刺入一刀。 
        回身,剑劈出,应声而倒。 
        他的手已经举不起来了,却还是有无穷的黑色涌上来。 
        身后是避无可避的石壁。 
        段仁靠在石壁上,抹掉嘴角的血沫,用力牵扯起了唇角。因为他听见,那坐在马上的黑衣人大声怒吼着: 
        [抓活的!给我抓活的!] 
        [活苍蝇都难抓得很,活的人,你怎么抓?]笑得有些咳了,竟又带出几口血来。 
        吐掉,靠着石壁借着力,又奋力砍杀了一个。有一刻钟了吧?少爷该逃脱了吧?那领头的笨蛋难道就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自杀两个字么?想从他这里套出少爷的下落,不用说门了,窗都找不到啊!再砍一人,他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胸膛剧烈的起伏,哼哼,段仁啊段仁,今日这样子,看来你非要成为断气的人不可了! 
        双腿一软,无力的靠着石壁下滑,他举剑,趁自己还有一丝丝的力气举起胳膊之时,将剑放到喉咙边。 
        [喂,你们要的人在这儿呢!]一声俏生生的笑声传遍山谷,段仁用最后一丝力气撑起眼皮,看向声音的来源。


    IP属地:浙江20楼2007-03-20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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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边一匹白马,马上一位红衣女子。风吹乱了她的秀发,吹响了她腰间的一个小铃铛,发出清脆的音符。她笑眯眯,圆圆的黑眼睛闪亮闪亮。 
          小六!段仁笑起来,总是这么爱摆架子。这么看来少爷已经没事了。心一安,便觉得天旋地转,再也没有知觉了。 
          这边,盛大鹏率众一鼓作气驱走城内所剩不多元兵,奉陈谅之命,从玉龙城中冲出,和韩六夹攻,出其不意救走段仁。然后紧闭城门,静待援兵。 
          陈谅推门而出。静夜深沉,显得推门声特别响亮。 
          盛大鹏怀抱大刀,坐在廊下栏杆上,一听声音,便起身: 
          [盟主,阿仁没事了吧?]他与段仁同在玉龙城中,同为一人而忠,自然也是情同手足。 
          陈谅微微一笑,轻声道: 
          [只是些外伤,不碍事了。用些药,睡一觉,明天又该呱呱叫了。] 
          盛大鹏大笑出声,陈谅竖起手指,示意他轻声些。盛大鹏这才想到夜深人静,会吵醒段仁,赶进捂住自己的嘴,但还是偷笑出声。 
          [盟主怎么知道一定会是元兵呢?]盛大鹏问出心中疑问。 
          陈谅慢慢说了小镇遇伏的事情。 
          [我们二人刚入川中,便觉有人跟踪;5日下来,竟摆脱不掉,想来应该势力庞大。况且这些人举动奇怪,并非我所知江湖中人;到得镇上,若是普通店家,该主动提出房中加铺,才留得住客人,奇怪这店家非但不提,还一副要睡不睡的态度,我便疑心跟踪之人要在这客站下手;之后店小二装聋作哑;就更让人怀疑了。然而最让人怀疑的是房间位置。] 
          [房间位置?]盛大鹏不大明白。 
          [店家说:今日来了两位爷,占了两间房。若这两人不认识,他应该说,今日来的客官已经占了 
          两间房。可见这两人是一块儿来并且认识的。可这两人若认识,又何必独独只留下中间一间房,除了夹击方便,我看不出任何理由。更何况,]陈谅摇着折扇,[刚到时初到马厩系马,马厩中既有的两匹马可是同一款马鞍。] 
          [盟主厉害!我这笨脑子才不会觉察到老板说了什么。]盛大鹏举起大拇指。 
          陈谅笑笑,接着说道: 
          [后来我推窗见后院有人,那妇人虽在喂鸡,却眼神直朝这边望来。可见也是同伙。这川中能清空小镇来追杀我们的,目前来说也就元兵有这个能耐了。更何况,那小二一声不发,看来该是不会说汉语的蒙古人了。黑衣人偷袭失手,追击我们去的时候,行动迅速,显然训练有素,这就更证实了我的疑惑。也立即想到他们该会来偷袭玉龙城了。便驱马连夜赶来,却在到的时候发现城头空无一人。玉龙城日夜有人替班,怎么会空无一人?我立即便知不对劲,让段仁守着,从密道到了地下城堡来了。] 
          [要不是盟主离开以前提醒我小心,我还差点中了蒙古跶子的当。]盛大鹏义愤填膺,[这些王八羔子,扮做平民混入城中,盟主到之前一个晚上,突然发动攻势,我只来得及将城中兄弟送入地堡。] 
          [我知道,]陈谅有扇没扇的,吹起他鬓边长发忽起忽落。[他们是来取我性命的,所以我将他们引至城外,调虎离山,好做反攻。却只叫段仁苦撑,真是难为他了。] 
          [也辛苦你了,大鹏。]两人慢慢穿过绵长黑暗的回廊,静静在夜中步行。 
          盛大鹏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盟主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大鹏一个粗人,也不懂什么,只知道盟主吩咐下来,若有任何事,带所有人入地堡。大鹏只是遵从盟主的话罢了。] 
          陈谅笑起: 
          [该有很多兄弟骂你没胆量了吧?] 
          被陈谅说中,盛大鹏只是嘿嘿的笑着。 
          [委屈你了。]陈谅停下脚步,仰头看着这个高个子大汉。 
          [盟主,您再这么说,就把大鹏我看扁了不是?我盛大鹏这么个大男人,受点委屈算什么来着!]月色正好,照着他一脸严肃。 
          陈谅笑了笑,继续前行。 
          [倒是嫂子,这么多天没见你,该委屈了吧。]盛大鹏浑厚的嗓音在陈谅背后回绕。


      IP属地:浙江21楼2007-03-20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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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头,不是如来,也该是观音才比较有市场。大势至?名字都没听说过。 
            老僧看出她的疑惑,双手合十,也不解惑,只低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沈娴看了他一眼,忽然问: 
            [不知大师傅,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定心的东西卖?] 
            [不知施主想买什么?]老和尚说话慢慢吞吞,气定神闲。 
            [不瞒师傅,我最近可能遇到些不干净的东西,求些符啊什么得想定定神。]沈娴说。 
            老僧却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大势至菩萨佛前参悟,曾做过一个比喻,曰:譬如有人,一专为忆,一人专忘,如是二人,若逢不逢,或见非见。二人相忆,二忆念深,如是乃至从生至生,同于形影,不相乖异。]看出沈娴一头雾水,他笑着继续说:[要去除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对外,不选六根种种形象;对内,不取六根种种根性。只依一个清净清明的自性,便可把六根统统管住,也就没有了那些魔障冤孽。] 
            沈娴有些哭笑不得,老和尚是不是有些糊涂了,居然告诉她六根清净些,自然就看不到了,可是,这不是逼者自己做尼姑么? 
            [老师傅,你是出家人,我是入世徒,你可以六根清净,我还不想看破红尘,我看,我还是到别的地方求些符来吧。]沈娴转身欲走。 
            [施主留步,]老僧不急不躁得开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张纸。]他从内襟拿出一张黄色的纸,[施主只要把它放在床头,不干净的东西就会消失。]他含笑将纸递过来。 
            沈娴不得不去接了拿在手里,只觉得这纸黄黄的,上面写着些蝇头小字,好像鬼画符一般的,忍不住开玩笑说: 
            [我要不要贴在门上啊?]这根本就是道家驱鬼的符么,什么时候和尚和道士抢起了生意来了。 
            [多少钱啊?]她问。 
            [老僧送给你的,不要钱。只希望施主告诉那个人,因果循环,自有天理,让她不要忘了莲花色 
            比丘尼的故事才好。] 
            [哈?告诉谁啊?]沈娴莫名其妙,是不是所有的和尚都喜欢故弄玄虚,奇奇怪怪?她拿着那张黄纸,一头雾水的走出了庙。 
            身后,老和尚微笑着,长长叹息。 
            沈娴拿着那张纸,也没带伞,怕淋湿了,就揣到了自己胸口。 
            又走了一阵,实在忍不住了,拿出手机,哆哆嗦嗦的拨了个电话。 
            [喂,你好。]女声礼貌而温和。 
            [喂,]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赶紧深吸了口气。[喂,记川……] 
            有那么一刻,沈娴只觉得那个名字遥远到消失在记忆中过,忽然提起的感觉,让她心潮澎湃,不能自已。[记川……]又念了一遍,眼前清晰地浮现出那个美丽的容颜,连周围的空气都漂浮着她淡淡的清香,这个名字呵![记川,记川!]为什么连名字都可以给她带来如此巨大的悸动。 
            [沈娴?]连记川在那边关切地问,[怎么了?] 
            手机的吊坠轻轻抖动,6月的雨丝打湿了心情。 
            [你,现在有空么?] 
            [有啊,我在家。] 
            [我,可以过去么?] 
            [好……可是,你没事吧?] 
            [没事。]沈娴摇了摇头,笑了出来,[只是觉得想见见你了。] 
            黄纸轻轻从怀中飘落,随风飘了一阵子,被雨打湿了,陷入路边花坛的泥中,字迹渐渐消散,上面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几行字: 
            世人若悟此身之根本,如我识透你身之不净, 
            应当远离贪著并抛弃,譬如夏日之厕不可近。 
            无智慧所以冥顽不灵,常愚痴所以覆盖无明, 
            你已被爱乐迷住了心,似老象陷泥越陷越深。 

          叶空山 
          来得正是楚云兰。 
            这是一个温柔的女人。恐怕所有看见楚云兰的人第一印象都会如此。她的头垂的低低的,眉眼温温顺顺,衣襟整整齐齐,更有一双江湖女侠们没有的小脚。 
            她就这么悉悉索索的拖着裙裾,进的堂来。也不看人,只是默默的下拜,轻声细语的说: 
            [楚氏见过各位英雄豪杰。]


        IP属地:浙江24楼2007-03-20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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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谅一抱拳,也不管叶空山看不看得见,说道: 
              [大恩不言谢了。] 
              刘伦见叶空山这么说话,不高兴了,侧身过来附在陈谅耳边,劝道: 
              [盟主,答应他以后难保不被要挟,谁知道姓叶的会作出什么事情来?] 
              陈谅笑着摇头道: 
              [落叶孤侠叶空山,是个可交的朋友。] 
              韩六瞪大双眼说: 
              [原来陈哥哥你早就知道那个叶空山就是天山剑门的首席大弟子落叶孤侠?那你还装神秘不告诉小六。] 
              [小六,既然叶空山不告诉我们他的身份,他必然有其理由。我也不好搬弄是非啊。]陈谅摸了摸韩六的头。他回头,一脸肃穆,慢慢举起了右手,手中,纸扇一把。扇定,随后,滑出优美弧线,飘落空中…… 
              长空如洗,残月如钩,这一仗,声势如虹,痛溃敌军。 
              玉龙城傲立,风过川沙。 
              陈谅喝过庆功酒,谢过36道道主仗义相救,终于可以回房。盛大鹏随身紧跟。 
              [盟主,你还好吧?]盛大鹏忧心忡忡,看着陈谅有些憔悴的脸。 
              陈谅但笑不语,双手负背,慢慢走着。 
              [大鹏,你想如果我有一日不再是盟主了。你说我该做什么?] 
              [说什么呢!]盛大鹏扯大了嗓门,[盟主就是盟主,全武林选出来的,谁敢不服?] 
              陈谅有些疲倦的笑: 
              [你啊。]他停住脚步。[我再去看看云兰,你先回去睡吧。] 
              盛大鹏哦了一声,见陈谅精神还不错,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听话的走开了。 
              夜间静静的,间歇有些微凉的穿过廊下。空中有些云,漂泊着,淡淡的,偶而遮了些月色,半清半明。 
              [半月。]陈谅微微出声,自言自语。 
              [今天晚上正是半月时分。]楚云兰轻轻拉开门,恭顺的低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覆盖住心情,[你来了。] 
              陈谅回头,轻声问道: 
              [小若睡了?] 
              [刚睡下。]楚云兰让开门,让陈谅进内。 
              陈谅入内,坐了下来,轻轻舒出一口气。 
              [你若再不来,怕是要发作了。]楚云兰面露忧色,给陈谅倒了一杯水。 
              [终究要走这一条路,避无可避的。]陈谅看着窗外,那半个月亮。 
              楚云兰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子,从里面小心谨慎的取出一颗碧绿的药丸,哆嗦着手递给陈谅。 
              陈谅微微看了一眼绿色的药丸,接起,一口吞下,起身便走。@ 
              [你,你不在呆一会儿?]楚云兰见此面色苍白,[你看上去不大好啊。]找了个拙劣的借口。 
              [不必了。]陈谅跨出门,[我回房休息一下就好了。] 
              忽然有白鸽扑楞着飞落,陈谅上前揭开白鸽脚上的小筒,从中取出一张白纸。 
              是江南来的飞鸽传书。 
              谢继生已疫。谢家抄家。 
              再往下看。 
              谢夫人携眷投靠杭州舅家。谢半月下月出嫁表兄。 
              谢半月下月出嫁表兄! 
              陈谅只觉胸中一股恶气,翻江倒海,再也承受不住,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楚云兰大惊失色,大叫出声。 
              苍天如海,深不可测。这夜幕下笼罩成黑色,无穷无尽的逼将过来,魑魅魍魉,放浪形骸。 
              [解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苦笑着,辩解着,挣扎着。 
              月色始终太深沉。


          IP属地:浙江26楼2007-03-20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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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更疼得,是胸口。她和这个男人吃饭,看电影,聊天,做着所有普通情侣应该做的事情。他也很尽忠职守,说着一些远远近近的情话。可为什么她,始终都在游离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 
                当她和他一起共进晚餐,她为什么会幻想对面的人是她? 
                当她和他一起聊着天,她为什么会奢望搭话的是她? 
                当电影里毁天灭地的爱情发生时,她多希望主角的脸孔换成是她。 
                当他们慢慢在夜里散步的时候,她多么希望身边的人是她。 
                当他跟她说着情话,她总是心不在焉的想着她在做什么。 
                为什么满头满脑都是她?为什么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为什么是,连记川 
                沈娴一瘸一拐的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她住得比较偏远一些,公交车慢腾腾的开了好久。 
                刚到楼道口,便看到那辆黄色的甲壳虫。 
                她的心猛地一跳,接着便是乱跳。 
                连记川出了车门,倚在车边看着她。 
                天空中又飘起了细细的雨。绵软而悠长的雨丝慢慢润湿了泥土。 
                [连,副总。]沈娴扯动唇角笑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她慢慢的走过去,尽量不使自己的步伐看起来奇怪。 
                连记川只是看着她。 
                她看不出连记川眼中流露出什么情绪。鼓起勇气,她走到她身边,说: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我也不请您上去了,您有什么事么?] 
                连记川抬腕看了看表: 
                [11点了。] 
                [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想上去睡觉了,连总请回吧。]沈娴亮晶晶的眼睛询问着她。扮无辜?她会的。 
                连记川低下头,叹了口气。 
                沈娴见她不回答,迅速的转过了头,迈步正要上楼。忽然从背后传来了连记川悠悠的一声叹息: 
                [我做错了什么?] 
                沈娴撑住墙的手一抖。 
                [连副总怎么会错呢?]她干笑着。竟有些累了。 
                连记川的高跟鞋声音从背后靠近,然后站定了不动,也不说话了。 
                背后传来的阵阵气息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连记川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就这么沉默了下来。沈娴有点耐不住这种折磨人心扉的沉默。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转身,对上连记川美丽的双眼。 
                [你,到底要什么?!] 
                连记川迎上她的双眼,她的瞳仁清晰明亮,从中散发出一股坚强的意志,和她平心静气的一字一句: 
                [我要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激动情绪,就好像聊天那样随随便便,平平白白。然而就这么一句,在沈娴而言却是惊天动地。她只觉得连心都翻绞起来,连天地都开始翻动。 
                [你,你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么?]她重重的喘着气,想起连记川曾经亲口对她说,她爱着同一个办公室的男子,还希望沈娴帮她的忙,她明明亲口说的。 
                连记川上前一步,淡淡地说: 
                [那是你,从来都是你。] 
                沈娴仰头笑了一声: 
                [我是女人哪!怎么会是我?连副总,你就别在耍我了,这种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连记川不怒反笑了笑。 
                [那是我的借口。] 
                她伸手搂住沈娴的腰,将她拉近。 
                [沈娴,我喜欢你的。] 
                沈娴迷惑的看着她: 
                [我怕你。]她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 
                连记川将脸凑近,轻轻的,眼睛中开始浮起了一层白雾: 
                [我没说过谎,相信我,我从来不说谎。] 
                抵住了沈娴的额头,气息竟然有些紊乱。 
                沈娴皱着眉。看见她迷乱的眼神。 
                [娴……]她轻轻的在她颊上一吻。 
                沈娴一惊,跳了起来: 
                [我们都是女人哪!] 
                连记川轻笑出声: 
                [你的脚跳来跳去没事了?] 
                沈娴这才回过神来,感觉阵阵疼痛从脚踝处传来。也知道自己那拙劣的演技,骗不了连记川的双眼。 
                她不悦的皱起眉头,心中却忽然有了一抹轻松。


            IP属地:浙江38楼2007-03-20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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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笑什么?]见连记川站在楼道边上只是笑。 
                  那种笑,温柔而多情,含着点宠腻,含着点放纵。她看过连记川这样笑过,第一次和她出去的时候,那个大排挡的夜晚。然而还是有些不同。那时的她笑得忧郁,然而今天的她,笑得如此多情而开怀。连老天也都让她感染,今夜的雨下得特别的温柔。 
                  她喜欢连记川,这样的笑容。没有城府,没有阴郁,没有那种不知何处来的沉重。这样的笑容可以让她本就出色的脸庞增添了更多生气,更加迷人。 
                  见她看自己看傻了,连记川一伸手,又要去搂她的腰。 
                  沈娴惊恐的叫: 
                  [我们都是女人!] 
                  连记川只是笑。 
                  [我只是想扶你上楼,你用不着这样怕我吧?] 
                  沈娴勉强点了点头,伸出手,勾住连记川的肩膀,任凭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 
                  她的手轻柔细腻,轻轻的触碰到腰间。她的肩膀瘦弱而单薄,让人忍不住就想好好疼惜;她低着头,露出顺滑柔白的细颈,引诱的沈娴想咬一口。 
                  她慢慢将重心偏移,小心不会压坏了连记川。 
                  楼道漆黑,偶尔传来两人慢慢爬楼低声交谈的声音。 
                  [那男生不错哦。又带你去吃比萨,又带你看电影。]连记川低低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嗓门高的那位。 
                  [我跟着呢。]不急不缓。 
                  [你这是侵犯隐私!]大叫。 
                  [嘘,楼道里的人都要被你吵醒了。]压得更低。 
                  [你不是和那个帅哥走了么?]疑惑得问。 
                  [我打发他了。]干脆的回答。 
                  [哦……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们也去吃饭约会了。] 
                  [你嫉妒了?]带笑得细语。 
                  [哪里!是你嫉妒了才来跟踪我的吧?]不满。 
                  [我想你了。] 
                  黑暗中一片沉默,只有不匀称的脚步声。 
                  [我们真的都是女人呢。记川。]低不可闻。 
                  [如果我爱你,那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金钱?地位?距离?生死?还是性别?] 
                  一阵沉默后。 
                  [不知道呢……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没什么,随便说说。] 
                  [哦……]迷惑的。 
                  [要不,我们下次也去看电影?] 
                  [好,好,我带你去一家很好吃的比萨店……] 

                 盛大鹏 
                  秋去冬来,转眼已是白雪苍茫的季节。明军攻城略地,夺取大好江山。这一年,徐达下平凉,延安,常遇春克开平,元帝北走。明军夺取南方。但十二月,元军主将扩廓帖木儿回攻兰州。指挥于光战死。这一年动荡的岁月,结束在白雪掩埋之下。 
                  夜色苍茫,朔风凛冽。吹的林间叶影憧憧,鬼飞魅流,不似人间。林中灯火一点,飘摇不息,竟好似狂风暴雨中的萤火虫,不知所往。 
                  [少爷,夜深了,早点休息吧。]段仁将被风吹开的窗子仔细关好。 
                  陈谅轻轻咳嗽一声,道: 
                  [看来明年,明军要攻北方了。暂时四川应该没有大碍。] 
                  段仁笑着说: 
                  [少爷不是常背以前大诗人的诗么,他都说了: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明军没有这么快到打进四川的!] 
                  [你学得挺快的。]陈谅笑眼看着段仁,[先去歇着吧,我看完书就去躺下。] 
                  段仁叹了一口气: 
                  [少爷就别忙着看书了。从入秋开始到现在每天看书至清晨,也不知道有什么书这么好看。] 
                  [阿仁,你最近更罗嗦了。]陈谅取笑他。 
                  [还不是你不好好照顾自己!]段仁见说不动陈谅,又连叹几口,将火盆拨旺了,让房子暖和一些,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囔了一句: 
                  [那我先去睡了。有事记得叫我。] 
                  陈谅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快点去休息。段仁又拿了一件披风来替他盖了才不大放心的离开了。门开的时候,飞雪入室,带来一阵寒风侵袭。陈谅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搂紧了披风。 
                  还有多久?还能撑多久?心中一阵惶恐袭来,就像那忽如其来的风雪,直直的冲向门面,让他无处可躲,避无可避。如果在这之前找不到半月?他不敢想象,总觉得他亏欠她的实在太多,因为太多太复杂的原因,却间接导致她家破人亡,不知所踪。


              IP属地:浙江39楼2007-03-20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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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六赶紧上前扶住她说: 
                    [嫂子放心吧,陈哥哥一点点事都没有。] 
                    楚云兰只是盯着陈谅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确认了他的确无碍之后,这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一个不支,瘫坐在椅子上。 
                    陈谅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交给韩六,让她替楚云兰单薄的身躯披上。转身,不再看她,却说: 
                    [明日我去洛阳。你小心些身体。] 
                    楚云兰一听这话,猛抬起头看着陈谅的背影,眼中顿时雾气迷蒙。她忽然低下头,一咬牙,道: 
                    [我随你去。] 
                    眼泪已经猝然而下。 
                    这是她第一次不称自己为妾身,陈谅略有些惊讶,回头看着她,重重的说: 
                    [别闹了。] 
                    [什么叫闹?!]楚云兰忽然大声喊道,冲上前抓住陈谅衣襟,[我忍不下去了!我不能担惊受怕地整日在玉龙城里待着,心惊胆跳的听着别人说你又受伤了,又如何了!我真的怕,我真的怕有那么一天,连你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说着说着,已经泫然而下。 
                    韩六他们第一次见温文尔雅的楚云兰这么大声的对着陈谅说话,个个木然。陈谅托着她的身子,防止她无力的下滑,对着她的眼睛道: 
                    [你知道你什么都不会。你的脚甚至让你不能出远门。你知道你跟着我们,始终都会成为一种累赘!] 
                    楚云兰含泪看着陈谅哀求道: 
                    [带上我吧,陈谅。我发誓我不会拖累你,我甚至可以保护你的。] 
                    陈谅扭头不再看她道: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就算我被人偷袭,你怎么保护我?] 
                    楚云兰慢慢抬头,看着他无情的双眼,眼神坚定,像在下着毒誓一般,她字字句句如泣如诉: 
                    [我会用我的命。] 
                    众人愕然。陈谅闭上眼睛,不再出声。 
                    第二日清晨,众人出发,前往洛阳,马队后一顶小轿。 
                    [韩六是个女孩子,会累着她的。]陈谅这样吩咐,如此,便可以顺便带上楚云兰了。 
                   
                 
                   决定 
                  接下来的日子日日艳阳高照,舒爽宜人起来。 
                    沈娴总是奇怪为什么忽然就不下雨了,后来才知道原来梅雨过了,夏天终于来临了。只是一直都很讨厌的夏天为什么也变得这么可爱起来?而且她终于也认识到,连记川是个多么坏的大坏蛋!她总是喜欢捉弄她,喜欢看着她哭笑不得。 
                    比如今天早上,在电梯里碰到了,趁人多很挤,她居然伸手放在她腰间,不停抚摸,害得她怕被人知道,只好又羞又恼的撑着,连记川计谋得逞般的得意笑着。等两人要出电梯的时候,连记川看周围没人,又偷亲了她的脸颊一下。害得她一直脸红到办公室。 
                    再比如前几天中午,她跑出去买快餐,却被连记川叫到办公室。叫她在她做的便当和快餐之间挑一个,看连记川凶巴巴的看着她,她只好选了她的便当,心疼自己的快餐,准备带回家当晚饭,又被连记川命令着将快餐扔掉了。拜托可不可以早点告诉我你做了便当给我吃?沈娴实在是委屈那份5块钱的快餐。 
                    然而她总是说不过连记川。 
                    连记川巧舌如簧的本领她也算是领教得目瞪口呆了。比如她对于快餐那件事情的解释是: 
                    [我是关心你啊。快餐有什么好吃的,我的便当才是最有营养的。]好吧,她承认连记川做得便当的确很好吃。可是可是,她真的只是工薪阶层呢!5块钱的盒饭浪费了,作孽哦。 
                    再比如今天早上的事件,她堂而皇之的说: 
                    [我喜欢你就想亲近你喽。这是恋人间最起码做的事情么。] 
                  可是可是,这是在公司那,她为所欲为,难道就不怕被人知道了不小心丢了工作?作风道德问题啊!可是每次一抬出这样的理由,她就反驳不了连记川。同样她也反驳不了连记川将他们之间相聚的时间统统定性为约会。 
                    [这叫正名。]连记川这样说,[两个相爱的人一起吃饭看电影游玩不叫约会叫什么?] 
                    他们常常“约会”,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吃饭,或者一起去逛街。连记川很喜欢牵着她的手,逛街的时候总也不放开。幸好这个社会,两个女孩子在街上牵着手走路不算什么;也不比办公室都是熟人,沈娴也就放心的让她牵着。连记川的白金戒指是早就摘下来了。她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摘得。连记川喜欢看爱情电影,他们一星期总要看一本。沈娴是心疼那个票价的,但是连记川喜欢她也就舍命陪君子了。在电影院漆黑一片的时候,连记川总是喜欢将头隔在她的肩膀上,而她就会紧张兮兮的朝后看,怕被人看见他们的举动。


                IP属地:浙江42楼2007-03-20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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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被人轻易从地上捞起,第二拳又是迎面而来!沈娴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挨揍了,身体轻飘飘的就飞了起来。等感觉到的时候,已经趴在地上了。 
                      又是一道闪电,沈娴看见地上一滩血红。 
                      接着是皮鞋狠狠的踢到了肚子上!那种剧痛,让沈娴一下子就蜷缩起来,胸中满溢着的热血,再也收不住的释放而出。 
                      [啊……]在揍第三下时她终于听到了自己闷哼出声。 
                      曾想过很多次遇到色狼的时候应该如何反抗。比如大叫,比如反搏,比如挣扎。现在她终于体会到,当男人存心想把女人往死里打的时候,连呼叫都是一种高难度的事情了。第四脚毫不犹豫的又踢过来。这下是头部。 
                      在失神的一刹那,沈娴想着这样也好,起码就不用知道痛是什么了。可是第五脚来得飞快,竟让她又被踢醒了回来。 
                      [沈娴?沈娴?]大声的喊叫,急切的,焦虑的,声音淹没在雷声中,然而又不停再响起。 
                      是,连记川! 
                      沈娴想喊,可是她根本没力气去开口。她想叫连记川快跑,不要被他们看见。忽然大汉停止了动作,接着,不知为何匆匆跑开了。沈娴无力的趴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只知道,她居然还活着。远远的又有脚步声跑来。又回来了?这次是什么?铁棍?还是其他的什么。 
                      一股熟悉的香味窜入鼻中,连记川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她。她很想告诉连记川,香奈尔很贵的,不要跪在地上了。可是她根本就开不了口。她也睁不开眼睛,看不清楚连记川的样子。她听见连记川颤抖的叫着她的名字: 
                      [沈娴?沈娴?沈娴?我是记川,我是连记川。]声音带着不可压抑的哭意,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想说,她没事的,她真的没事。忽然她恨起自己的没用,恨起自己被人揍了几拳就不能开口说话。 
                      [啊!]她听见连记川撕扯了喉咙吼叫了一声。惊动了天地,风雷滚滚。 
                      暴雨终于下了下来,淋浇着红尘万物。 
                      [来人哪!来人哪!有人没有!]她从来没听过连记川如此惊慌的声音,如此失态的喊叫,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嘶哑了下去,她被她紧紧地搂住。沈娴感觉到她冰凉的唇抵着她的额头,她轻微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痛苦出声,有什么东西一直不停的掉落在她的脸颊,冰冷的混杂着热腾得。 
                      她觉得她不能看到优雅的聪慧的无往不胜的连记川这样落魄的哭泣。于是,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挣扎着,在应该是连记川的唇部的位置上,轻轻碰了一下。 
                      我欠你的,我要还。@ 
                      这是她昏死过去之前最后的心愿。


                  IP属地:浙江45楼2007-03-20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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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知秋 
                        连日赶路,终于到了洛阳城外。洛阳古来即名城。虽还未进洛阳城内,但见驼羊牛马,商贾不息;古道赤城,别有风味。 
                        [这儿可真和玉龙城不一样啊。]韩六一路上嫌坐轿太闷,非要骑马,骑了马又嫌跑得太慢,结果跑到前面和段仁一起开路了。的 
                        [那当然,这是洛阳。天下雄奇皆洛阳!]段仁得意地说。 
                        [你又知道!]韩六冲他一句,[还不是从陈哥哥那里学的。] 
                        [那也比你什么都不知道要来的好。]段仁反驳,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陈谅。 
                        陈谅骑了匹白马,在队伍中间,正皱眉想着什么。冬日夕阳下,风掀起了他的雪袍,飞舞飘 荡,煞是好看。 
                        [陈哥哥长得真是好看。]韩六看得有些痴了。 
                        段仁回头,闷哼了声: 
                        [少爷已经有老婆了。] 
                        这边,押后的盛大鹏骑马赶上陈谅。的 
                        [盟主,看来还来了不少。]他压低声音,看了看周围。 
                        一路上,拿刀挂剑,短襟绑腿,尽是江湖人士的打扮。 
                        陈谅抬头,笑着说: 
                        [爱看热闹是人之常情么。何况这热闹还挺大的。] 
                        此话刚刚说完,忽见前头道上烟尘滚滚,一队人马疾驰而来,气势汹汹。那人马到了陈谅队前,全都住了脚步。马上众人,纷纷下马跪倒在地。的 
                        [什么事?]段仁在队前问。板 
                        最前面一人不抬头,声如洪钟地说: 
                        [西山剑庄恭迎盟主。请盟主入剑庄休息。] 
                        陈谅送声道: 
                        [替我谢了韦庄主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打算在城外住下了。回去告诉你们庄主,明日午时还要劳烦他了。] 
                        说罢,就示意队伍往城南而去。 
                        城南实属荒凉,嵩黄草枯,放眼望去,并无民居。 
                        [少爷,怎么办?]段仁勒马,看看了四周荒芜一片。他们要在落日前找到歇脚点。 
                        [往前一段路有一座庙,我们就在那里歇息一晚。]陈谅说。 
                        队伍继续往前走了半个时辰,人疲马累,月色初现的时候,荒凉的地上忽然奇怪的出现了一座破旧的小庙。众人下马,段仁先上前观察了一下。庙门紧闭,四周墙驳土碎,还好庙门口还有一块门匾,隐约可以看出两个字——月庙。@ 
                        [好奇怪的庙哦。]韩六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说道,[怎么不叫月老庙?] 
                        正说这话,忽然间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吓了韩六一跳。里面走出个老和尚。说他老其实也不老,看上去顶多三四十岁;可他却颤巍巍的伸出手来,用近乎呆滞的眼光扫视了一番队伍。形态举止皆是老相,让人不得不怀疑他其实应该近了百岁。 
                        陈谅下马,走前几步,一颔首。 
                        [大师,今晚叨扰了。] 
                        老僧不说话,只是抖着抖着转过身去,走开了。 
                        门开着一条缝。 
                        陈谅叫众人安顿行李,自己率先进了庙门。庙是一座小庙。中间一座小院,种着一棵小小的香樟树。院子里有个小和尚在扫地,9点戒疤,青色禅衣,见陈谅进来,只是看着他,停住了扫地的动作。 
                        陈谅回看他一眼,微微一颔首,随即进了禅堂。禅堂也很小,却竖着一座显得有些大的佛像。供台上青灯一盏,跳动着微小的火苗。老僧坐定般的坐在佛前。 
                        [大势至菩萨。]陈谅抬头看这尊佛,形态慈祥,面容和善。 
                        老僧白眉未动,忽然开口道: 
                        [施主既然早就看透,何苦还要自投罗网?]他的举动极其苍老,而他的声音却非常年轻,恍若8,9岁的稚童,段仁等一帮人一头雾水。 
                        [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陈谅答道。 
                        这两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不是当事人还真的猜不透他们在说什么。 
                        [世人皆谓红尘苦,却又甘被红尘虏。施主慧根在身,也看不透人世执著,再世即成空之理么?]一个8,9岁小孩的声音却说着极其深奥的道理,众人听来都觉可笑。 
                        陈谅却认真的鞠了个躬: 
                        [多谢大师看重。只是放下二字,说来容易做来难。大师不见入了空门又回到红尘,也是大有人在。]


                    IP属地:浙江46楼2007-03-20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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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拂略胖得脸上笑容有些紧绷,他尴尬的躲开了陈谅灼灼的目光,低头道: 
                          [盟主里面请。] 
                          陈谅也不再看他,便跟随他一起朝高楼而去。 
                          湖两边早就人山人海,不单有江湖人士,更有很多百姓来凑热闹,看天下英雄都成什么样子。 
                          宫家这次不仅宣传自己,据说还坐收渔利,卖起了看票。 
                          天空中偶尔飘下来了几朵雪花。接着,雪片狂舞起来,天色更加暗淡下来。上的楼来,女眷被安排在了别处。韩六很不平的撅起了嘴,段仁却非要嘲笑她。 
                          [这位就是今日帮了在下大忙的洛阳宫家宫老爷。]韦拂引荐了一位和他差不多年级的中年人。 
                          做生意的人永远是和气生财,宫家老也贵为天下第一,笑起来却也是春风拂面,果然不同。 
                          [盟主总算大驾光临,可让老朽好等啊。] 
                          陈谅温和笑道: 
                          [好说好说。] 
                          忽然见宫老爷身边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浅黄短衫,珠帔玉带,更是明眸皓齿,煞是好看。 
                          见陈谅一直看着小女孩,宫老爷笑道: 
                          [此乃小女翡翠,盟主以后可要多多担待啊。] 
                          陈谅低身下去,和她看平。 
                          [这么多人打来打去,你不怕么?] 
                          [怕什么?]小姑娘脆生生的回答,[我们宫家有生意就要做啊。] 
                          [那你不怕这些人将你家金碧辉煌打烂了?] 
                          小姑娘从容一笑道: 
                          [打烂了,赔上就行了。不要说一个金碧辉煌,十个都让你砸。] 
                          陈谅大笑。 
                          [果然是出自名门啊!好见识!] 
                          宫老爷见陈谅和女儿甚是投缘,也很高兴,拍了拍她的头,说: 
                          [就你顽皮,学学人家风姐姐多稳重。] 
                          陈谅这才注意到宫老爷身后还静静地站着一个小女孩。看上去比宫翡翠大了几岁,苍白得脸,循规蹈矩的并不说话。凌厉的眼神却直直看着宫翡翠。见陈谅转身看她,忽的就收了回去。又是那个安分的小女孩。不简单啊,那个女孩,那个宫家背后的女孩!陈谅心中一凛。随后少林方丈,武当道长,崆峒掌门,一一见过,众人表面虽然客气平和,心中却是波澜万丈,谁都不言。 
                          [盟主近来可好?]少林方丈悬清慈眉善目,见了陈谅,双手合十。 
                          当初陈谅当上武林盟主,少林也是功不可没。 
                          [大师可好?]陈谅也回了个礼。 
                          悬清也不做声,拉住陈谅的手,随即放开,大睁双眼,不可置信。的 
                          陈谅微微一笑。悬清随即大叹一声: 
                          [阿弥陀佛。]传音入密道: 
                          [你可知自己身上已有了另一种毒?] 
                          陈谅回答: 
                          [大师不必多虑,只是慢性毒药,比我那种毒要来得慢许多。] 
                          [你就这样随人陷害?]悬清皱眉。 
                          [反正是必死之人,毒还未发,就已经死了。]陈谅笑起来。 
                          悬清无话可说,双手合十,再叹一声: 
                          [阿弥陀佛!] 
                          此时,正门处人声鼎沸起来,众人纷纷涌至门口。 
                          只听身旁宫老爷惊喜道: 
                          [总算到了,总算来了!] 
                          陈谅略显惊讶,难道还有什么武林人士要来,居然让宫老爷喜形于色? 
                          只见正门口出现一队人马,膘肥马状,30多号人,个个佩刀带枪,将拥挤的人群摈力推开,让出一条空路;路空出来之后,又有30多人吹锣打鼓,热闹非凡的跟在身后;乐队结束之后,出来的30多号秀女穿的花枝招展,手挽花篮,纷纷将篮中的花瓣抛向四周豪杰,引得众人一阵喧哗。这一切结束之后,路尽头忽然出现一顶赤红小轿。镶金染翠,珠帘霞云,甚是美丽。众人本来拥挤吵扰,一见了这小轿,忽然就寂然无声。只见所有的目光都随着小轿慢慢移动,一干武林人士居然个个摒住了呼吸,沉心静气起来。 
                          小轿慢慢到了楼前,宫老爷大笑着上前道: 
                          [柳姑娘,千呼万唤,我可算是盼到你来了!] 
                          有一股软绵绵又轻飘飘的声音轻轻的从轿中传出:


                      IP属地:浙江48楼2007-03-20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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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连记川打了电话报警之后,碍着这样那样的原因,只好放手让她的家人照顾她。于是每天到医院探访成了她的必修课。从下午一直坐到晚上禁止探访的时间。 
                            [你别来了,会引起人家怀疑的。]沈娴常常这样劝她。 
                            连记川摇摇头,抓了她的手。[不行,不行。我会想你,我会很想你的。] 
                            就像现在一样,趁人不注意,她纤长的手指总是扣住她的手,紧紧地,像溺水者抓住的一块浮木。 
                            偶尔,真的是非常非常稀少的时刻,病房里面没人的时候,连记川就会闷头闷脑的抱住她。边抱怨沈娴不听她的话,不肯搬入单人病房,边用力的亲吻她的脸,她的脖子,她的耳朵,她的唇。 
                            沈娴开始明白恋人之间为何需要这种爱抚,因为她知道自己看到她迷人的身材时,会想拥抱她;看见她诱人的红唇时,会想亲吻她;看见她奔波到憔悴的神情时,会想把她护在怀中,好好疼惜。 
                            所以那偶尔无人的甜蜜时刻,不仅是连记川,连她也盼望起来。只是这种时刻实在太少。四人病房里,永远都是来来去去的人。家属,护士,病人,自己的亲戚朋友,有时候真希望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她和她;又有的时候,恨这个世界不太公平,非搞得她们偷偷摸摸的不可。 
                            那一点点地独处希望成了两人支持下去的目标。 
                            [病好了住到我家里来,好么?]连记川眸光如水,看的沈娴心旌摇荡,很想在她带着种忧伤的眼帘上印上她的吻,好象这样就可以让她不再那么哀伤。 
                            [好。]她点点头,情不自禁的抚摸上了她的眼帘。[你眼睛上面有东西。]大声的说着,解释给病房里的人听,掩饰着自己的不审。 
                            连记川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她的手始终冰凉若雪,大夏天也不出汗。总能够让她烦躁的心理安定下来,所以她很喜欢连记川握着她的感觉。 
                            沈昊抱着洗完的西瓜冲进屋子里,看着沈娴。 
                            [什么事?]沈娴适时收回自己的手,幸好没被发现。 
                            [那两个混蛋抓起来了。但是不肯承认受人指使。] 
                            连记川面色一变,沈娴却笑起来: 
                            [早就知道肯定会这样的。]她悄无声息的伸手抓住连记川的手腕,不出所料,抖得厉害。 
                            [哎,没钱就没道理,欺负老百姓。]李奶奶摇着头。病房其他的病友们也纷纷叹息


                        IP属地:浙江50楼2007-03-20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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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娴只是看着连记川。她知道连记川绝对不服输得脾气,她知道连记川比她更加不平,她知道连记川一定会作出什么来的。可是她统统都不要。她不要她也受伤,她不要她为她出头,她不要她处境危险。只要他们快乐的在一起,就够了。本来这个世界就不认同了他们,能够两心相依,就是一种幸福,她不奢望在这之外还有什么。只求这一顿打,换来和连记川在一起的平安。 
                              沈昊下午上班的时间到了,不得不走。众人听到这些话也失去了吃西瓜的兴趣,燥热的夏天带来得热浪让人疲倦不堪,大家纷纷开始午睡。沈娴一直看着她,看着她眸中的火焰慢慢消失,看着她忽的扬起了一抹笑容,看着她压低声音说道: 
                              [我没事。我也睡会儿觉。] 
                              沈娴直觉想把床的另一边空出来,忽的想到是医院,呆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连记川见她手足无措的表情,宽慰了一些,无奈的笑了下: 
                              [傻瓜,我在你床边趴一会儿就行了。] 
                              然后,趁周围没人看见,凑上来,在她耳边轻笑道: 
                              [这么想和我同床共枕啊?] 
                              沈娴回头,眼对眼,口对口的看着连记川: 
                              [是你勾引我。] 
                              连记川再回头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们,飞快的在沈娴唇上轻啄一口。 
                              [你自找的。]她说。 
                              随即,不理沈娴的无声抗议,抓了沈娴的手枕在脸颊下,趴睡在沈娴床边。 
                              沈娴不敢再去惊动她。 
                              病房窗外,一颗梧桐枝繁叶茂,绿意盎然,盛夏的阳光大咧咧的照射着,蝉声阵阵;病房内,沉沉的呼吸声高低起伏,祥和平静。沈娴看着连记川波浪般的长发垂下来,盖住了自己的手背。她的头侧向另一侧,露出柔腻的臂膀。


                          IP属地:浙江51楼2007-03-20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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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啊,据说进了精神病院了!]小于拖长了音,加重八卦的真实效果。 
                                [怎么会?!]震撼和惊讶是不小的,江之城进了精神病院?就在她入院期间?[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小于卖着关子,[不过听会计课的小杨讲,他好像一直在叫啊,见,鬼,了!] 
                                [见鬼?]沈娴皱起眉头。 
                                [很恐怖吧。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呢?]小于自言自语了一下,[你信不信鬼神?] @ 
                                沈娴没有听进去任何小于的话,她从记忆中挖出了那个女鬼,定时来报道的女鬼。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呢。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只是路过她家,现在又上路了吧。 
                                [副总呢?]最关心的还是这个,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不知道啊。前一段时间一到中午就消失不见人影,今天到现在还没来上班呢。] 
                                [哦。]有些无奈的点了下头。沈娴无精打采的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到了午休时间,还没见连记川出现的迹象,沈娴觉得有些不对劲,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打了手机给她。 
                                [喂,沈娴啊。]手机很快接了起来,连记川的声音闷闷得传来。 
                                [记川你没事吧?怎么今天没来上班?]沈娴着急得问,听她的声音好像不大好。 
                                [我感冒了,没事的。休息一天就好了。]连记川回答。 
                                [我下班去你家吧。]沈娴说,[给你煮点东西吃。] 
                                [不用了。]声音怪怪的,连记川还是阻止了她,[别来了,会传染给你的。] 
                                她坚持着,沈娴没办法,只好放弃。 
                                [小心身体,记川。]轻轻的说,[我还希望和你一生一世呢。] 
                                连记川半天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沈娴尴尬的笑道: 
                                [怎么,被我吓倒了?] 
                                [不是。]连记川慢慢的开口,[如果我们不能一生一世,你会记着我么?] 
                                [说什么呢。]沈娴有些恼,这家伙净会逗他,说些不好听的话。[我要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连记川。] 
                                这算是她的告白了吧,一向都是连记川说着情话,如今她也算是尘埃落定,终于向她告白了吧。心在狂跳,话已经不经考虑得说出了口。她有些紧张的,握住了手机。 
                                [我的意思是,一生太久了,只争朝夕。]连记川静静的开口。 
                                她的声音虽然有些陌生,但是她的语气从未改变,沈娴心中竟有了些安定,仿佛只要她一句承诺,这天地她都可以不要了。 
                                连记川,爱你竟然如此美丽! 

                             
                               韦拂 
                                柳知秋慢慢上的楼来,带笑的眼神就这么拂过苍白的陈谅。 
                                [陈公子,久违了。]柳知秋停了脚步,忽然对陈谅这么说。 
                                陈谅苦笑了一下,抬头看她,微微动了动唇,吐出两个字: 
                                [半月。] 
                                [陈公子您说什么呢?]柳知秋咯咯笑着,柔软的腰肢倒向一边的宫老爷。 
                                [妾身啊,和陈公子可是旧相识了。]人虽然靠在宫老爷身上,眼波却朝陈谅这边流转过来。 
                                [哦?盟主果然交游广阔,三教九流都是朋友,连知秋也居然是陈公子的旧识啊!]宫老爷说最好听的话,在陈谅听来却是句句讽刺。那句亲热地“知秋”更是让他心痛如搅。 
                                [岂止是旧识,]柳知秋含笑的拍了一下宫老爷的胸膛。[知秋当初可差点就要嫁给陈公子了。只是陈公子是人中龙凤,又怎么会看上妾身呢?对不对,陈公子?] 
                                柳知秋笑中带讽的问他,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是,那就是承认当初看不上半月;说不是,半月的确是差点就要嫁给他了。他站在那里,窘迫不已。是自己的错,从头到尾都是自己辜负了她,如今报应到了,陈谅啊,陈谅,天下谁都困不住你,只有眼前这个女子才能让你束手无策啊! 
                                柳知秋见他并不说话。便柳腰一扭,靠在了陈谅身上。 
                                [陈公子啊。你看。]她纤指一点雪地里的轿子,轻声细语,[像不像新嫁娘出阁时候的排场啊?知秋特意命人安排的呢。] 
                                她发间传来的阵阵香气,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她如青葱般修长的玉指,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她妩媚的声音,这一切,对陈谅来说,都是一种诱惑。诱惑到心灵深处埋藏的渴望都被一点一滴的翻搅上来;如果眼前这个巧笑颜兮的人不是半月,他不会这么渴望;如果自己不是陈谅,他会不顾一切甘作她的裙下之臣。只是这一世,木已成舟。


                            IP属地:浙江53楼2007-03-20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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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誓言 
                                  连记川说要带沈娴去约会,原来是去登山看日出。 
                                  将车停放在山脚下的公园里,连记川将长发绑成马尾,换上阿迪达斯的粉红色运动鞋,背上登山包,利落的朝沈娴伸出手说: 
                                  [走吧。] 
                                  沈娴看得有些呆,愣愣的伸出手去。 
                                  连记川牢牢抓住,挑高了修长的眉,戏谑的问: 
                                  [你为什么老是被我迷住啊?] 
                                  沈娴被她拖着朝前走,痴痴的回答: 
                                  [记川,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好看?]  [女为悦己者容,你没听过?]连记川回头朝她笑笑。 
                                  沈娴于是也低下头,抿嘴偷偷笑了笑。 
                                  由于是凌晨,山路寂静无声,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踩在碎石上发出的喳喳声。眼前横枝竖蔓的树林就像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若不是有连记川拉着她的手在前面开路,沈娴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在凌晨3点跑到山上来发疯的。 
                                  连记川在前边拿着手电,看上去心情很愉快地唱着歌: 
                                  [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那一段被遗忘的时光,渐渐地回升出我心坎……] 
                                  [是无间道呢。]沈娴被她的快乐感染着。 
                                  [是无间道呢。]连记川拉着她,[走快点,小傻瓜。要赶在日出前到山顶。] 
                                  沈娴轻轻握紧了她的手,也哼起歌来: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前面部分还没唱呢。]连记川在前头抗议。 
                                  [我就喜欢唱这句。]沈娴赖皮。 
                                  这么有搭没搭,有聊没聊的爬到了山顶。 
                                  连记川找了块大石头,从登山包中拿出一块毯子铺在石头上。拍了拍,朝沈娴道: 
                                  [过来,小傻瓜。我们坐这里看日出。] 
                                  虽然是夏日,但日出之前还是有些阴凉,沈娴不自觉地缩起了脖子。 
                                  连记川拿出另外一条毯子,裹住了两人。 
                                  第一次和连记川靠得这么近,近到她身上的淡淡体香飘过鼻尖,和自己的体香混杂起来,暧昧就流淌出来。她喜欢这种暧昧,喜欢这种似有若无的香味散漫。也喜欢连记川。 
                                  虽然依旧夜色迷茫,但她隐隐约约中可以看见连记川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可以看见她秀气的鼻梁高高直直,可以看见她微微翘起的唇形,如此诱人。山中慢慢流泻出了一些光华,桔红色的,柔和而淡雅。 
                                  [就要出来了,太阳。]连记川看着远处山谷。 
                                  她的眼神放得很远,很远。远到似乎起了一种空蒙,让人把握不住地游离。 
                                  [记川,你那天吃醋了?]沈娴看着她精致的脸,低声问道。 
                                  她说的那天,是她住院的时候。那天,陈思君来探病,连记川正坐在床边。 
                                  陈思君带了一束康乃馨,沈娴非常喜欢。连记川却表现得很不高兴,摆了脸色给陈思君看,要不是沈昊出来打圆场,当时情形十分尴尬。 
                                  连记川扬起唇角,低头凑到沈娴耳边,轻笑道: 
                                  [镇江陈醋。] 
                                  沈娴被她逗笑了,她说话时的唇若有若无的碰触着她的耳垂,气流一下一下的痒痒了她的耳朵,慢慢的传染到心里,痒痒的,有了一种欲望。她不敢看连记川,做贼般的伸手从背后绕过去,环住了连记川的柳腰。 
                                  [我喜欢康乃馨,却只喜欢你送的康乃馨。]她低下头,喃喃自语般的说了一句。 
                                  半天没见连记川有反应,难道她没有听见?抬头正想看一眼,却见连记川快速的一回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沈娴的心擂鼓般的跳着。这狡猾的家伙,原来等着她抬头可以亲薄她呢!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其实,记川你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勇敢呢。]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为了接下来要干的事情快跳出了胸口,沈娴命令自己暗自镇定的盯着连记川。 
                                  连记川很好笑的看着沈娴奸笑的脸,不知道这丫头打什么鬼主意。 
                                  [你想干什么?]她看着沈娴黑漆漆的双瞳涌跳着激动的火花。 
                                  [你居然从头到尾都不敢吻我!]沈娴搭住连记川腰部的手一用力,再一低头,含住了连记川的双唇。


                              IP属地:浙江55楼2007-03-20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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