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众所周知的事
45.9月
王望远盘着腿坐在炕上,身上的蓝衫早就沾上了不少尘土,竟然还大大咧咧的坐在我的炕上,让我有些不高兴。不过他刚从重••庆回来,这样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我也不好说他什么,只好问他:“怎么样?有何收获?”
“能有什么收获。不过是吵来吵去,勉勉强强达成和解罢了。”他埋头于他的书信中,一本厚厚的康熙字典随意地放在他的腿上,纸张发黄,有的还有破损,不知道是哪次打土豪分土地时的战利品。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伸了一个懒腰:“好多家伙文邹邹的,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王望远同志,能不能不要睁着眼说瞎话?”我坐在他对面的炕上,用手指了指那本康熙字典,“你当杨逸青的电报是用白话文写的吗?”
他嘿嘿一笑,不置可否:“我喜欢别人认为我一无所知。”
“这样别人就会低估你是不是?”我笑着打了他一下,“你的小算盘我还不清楚?”
他笑着躲开:“别,我还有一件事跟你说。”
“什么事?”
他顿了顿:“是这样。这谈••判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如果和解达成,我想去个离南••京比较近的地方。“他低下头不看我,只是摆圌弄着他的手指。
屋子一时静了下来。外面的风挺紧,看样子今年确实要比去年冷一些。
“去就是了。又没有人拦你。”我笑了笑,“打算去哪?”
“盐••城吧。”他依然不看我。
“也好,你在那的根基也深。”我摆摆手,“这么晚了,你还不赶紧回去睡。”
“知道了。”他抬起头,俏皮地眨眨眼,“你还不是嫌我一身灰。”
“知道还不快滚!”我笑着狠狠捶了他一下。他轻巧的躲过,飞速的跳下了炕,出了门。
真是讨厌的风啊!依然呼呼的刮过,夹杂着风沙。我想如果是盐••城,大概连风也要比我这的柔和许多吧。
45.10
“终于签好了,我真是要累死了!”王望远趴在炕上,歪着个头向我抱怨,“杨逸青那个家伙真是讨厌!不愿意谈就不谈呗,还非得装出要谈的样子,让我跟他做无用功。”
“好了好了,这不是都已经签好了吗?”我安慰他,“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个交代。”
“是吗?”他重重的哼了一声,“杨逸青可没安好心。这些他动的歪脑筋还少吗?四一二,皖南,哪件不是他搞出来的?更何况他内部分歧那么大,怎么会没有动作?”
“好了,成天听你抱怨,我的耳朵都要起茧了。”我摆摆手,“下面你打算怎么做?搬到盐•城去?”
“不,盐•城离南•京太近了。搬过去我岂不是找打?”他从炕上爬了起来,开始翻兜。翻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掏出一盒有点被压坏的点心,眉开眼笑的递给我,“喏,我从重•庆带过来的。虽然杨逸青这个人挺坏的,但是他那边的点心还挺好吃的。”
“哟,怎么?讨好我呢?”我也笑,捶了他一下,接过了点心,“什么时候这么有心了?”
“嘿嘿。”他只是傻笑,跳下了炕,“那我先回去睡了。”
那个时候他还傻傻的,只不过是一个乡村小伙子而已。但是,也许,那也不过是假象。
46.6
“他•妈•的!”王望远狠狠的摔了笔,抱着臂。由于太过紧急,他连鞋也没有穿上,只是光着脚站着。不过好在已经是六月,也不冷了。
“别急,怎么了?”我站在他身边,有点提心胆战的。他这一段时间脾气有点不好,睡得也很不规律。而且,我也不喜欢他生气的样子。
“没什么。只是中原守不住。要撤了。”他烦躁的挠了挠头,“杨逸青这个混圌蛋。”
“胜败是常事。不要太那么介意。”我拍拍他的头。
他沉默了一下,微微一笑,什么话也没说。
“你没事吧?”
“没什么。我要去发电报了。”他又挠了挠头,恢复了正常,快步出了门。
他为什么要沉默?
47.2
“延•安,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外面风呼呼的刮着,屋里的烛圌光也一闪一闪的。我闭着眼发呆,却猛然听到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