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轩辕】奈何缘浅[仇玉.500+.慎入]

奈何缘浅
清晨，水面上泛起层层白雾，空气中带有泥土独特的清新气息。大颗露珠流淌在叶子上，叶子因承受不住重力而向下倾，露珠也顺势回旋，落下。
「啪嗒——」
露珠在少年眉宇间点开一朵花。
白衣少年身背长剑，右手握笛。黑发如墨，五官端正，只是那一双眸子已然没有了光泽。
他轻轻皱了皱眉，朝前方迈开步子。
立于少年对面的是一位老婆婆。
老婆婆两鬓斑白，见了少年，一改往日神态自若的样子，竟微微叹息。
「敢问，婆婆姓孟？」白衣少年抬起头来，友善地开口。
孟婆婆答道：「是，想必你就是拯救苍生大地的那位陈靖仇了罢。」
陈靖仇耸了耸眉，嘴角自然地向下一撇，一副苦笑的模样。「靖仇不敢当。只是，婆婆为何在这里等我？」
孟婆婆一挥袖，转过身去。
「不是婆婆在等你。」
「那又是谁？」陈靖仇追问。
「跟我来，你自会明白。」她最后的话语比丝绸还轻，在靖仇的耳边围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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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虫子这么恶心~」
「小子，你说什么！」
「小子？嗷。见了本皇子，还不快点下跪……」
「你狗皇子吧！」

这里的土地踏上去很结实，道路两旁杂草丛生，没有一株花但却有蝴蝶在此翩翩起舞。天空中没有一片云，可是阳光也无法照射入此。
陈靖仇满脑子疑问，一路走来，新奇事物多得数不胜数。
一只白蝴蝶在靖仇眼前一晃而过，复又停在他的手指上。
陈靖仇扬眉：「诶？婆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蝴蝶！」
孟婆婆回过头，淡淡地回了一句：「莫要留恋凡间世俗之物。」
「……也是。这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陈靖仇点了点头，追上前去。
孟婆婆的身影逐渐消散在这乳白色的大雾中。
「诶？！婆婆，你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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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听说过没有。我们拓跋神族早已隐居塞外。」
「不就是个见不得人的蛮夷女孩吗……」

相传，有一条路叫黄泉路，有一条河叫忘川河，有一块石叫三生石，有一座桥叫奈何桥。有一位卖汤的老婆婆叫孟婆婆，有一碗汤叫孟婆汤。
此时此刻，站在奈何桥面前的陈靖仇，身心都体会到何为身不由己。
他的黑发已经留得很长很长，额前碎发盖过好看的眉。他微微张开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但又只是舔了舔干燥的唇，就此沉默。奈何桥。
孟婆婆站在桥中央，端着一碗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靖仇，过来。」
陈靖仇缓缓走来，步子异常沉重。
「你可知这座桥的名字？」
他用力握了握拳，「是，这是奈何桥。」
「不错，那你是否有所觉悟。」
陈靖仇感到孟婆婆直视着他的目光，心中已然明白。
良久，他开口。「婆婆，这碗汤可是为我准备的？」
孟婆婆伸手敲了敲靖仇的头：「你想的倒美，诺，拿你最重要的东西换。」
陈靖仇大呼小叫：「什么？！这么坑！婆婆你还不如去抢来得痛快。」
「小气鬼。也罢，给你就是。」
他伸手拿过汤，吹了吹，正想喝下去。
孟婆婆郑重的说：「靖仇，切记。莫要贪恋凡间世俗之物。」
陈靖仇看了孟婆一眼，便将汤一饮而光。
孟婆婆，我由不得。
我还没有做好觉悟。
是进是退，我定要用最重要的东西去换。
果然，孟婆婆也太狡猾了。
非要我不记得，非要我忘却。
非要我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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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我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拖把，谁都不可以!」

等到陈靖仇下了桥，眼前出现了一座庄园。庄园附近花红柳绿，完全不似先前黄泉路上一片萧条的模样。
「嘻嘻。」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从花草从中钻出头来。
陈靖仇走上前问。「小姑娘，请问——」
女孩打断他的话：「哎呀，这么啰嗦干什么。我知道你想问我接下来要去哪。」
靖仇心底暗想，这小姑娘倒是挺直接，但就是有点拽。
女孩拉过他的手，往河边跑去。「大哥哥你陪我玩一会儿，我就告诉你。」
陈靖仇将手抽回来，「诶？！这怎么行。」
「难道你不想和我玩么！」
「没没没！可是我真的是有要事在身。」
「那你说，你有什么事呀？」
「……投胎轮回啊。」
女孩俏皮一笑，「大哥哥喝了孟婆汤么？」
「哦，是孟婆婆给的那碗么，靖仇喝了。」陈靖仇答道。
「那你怎知自家姓名！」
「诶？！！」陈靖仇这才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会……」
这一切的一切只能说明，他没有失去记忆。
要么是他陈靖仇压根没喝，要么就是，汤是假的。当然了，第一个因素排除。
但陈靖仇想不通，为何孟婆婆给他的汤是假的。不过面前的女孩可没心思等脑袋少根筋的大笨蛋想通，拽过他的手，径直往忘川河边走去。
「喂！女孩子家怎么这么……」
陈靖仇被拉着，在女孩身后踉跄着走了几步。
在身后，看着眼前人的背影，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一段画面：阳光下，树林里有个女子强行拽着他走，那时的他也是这般抱怨。
只不过——
现在的感觉不一样了。
我究竟是谁。
我究竟忘了谁。
我究竟失去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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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娶你啊!」

忘川上有一个很奇幻的故事。
有一个女子，在死后不肯过奈何桥，一直徘徊在黄泉路上。孟婆见女子如此，便让她待在忘川边上。路过的灵魂都会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她，而她仿佛不为任何事所动容。一直、一直站在忘川边上，向那远方的天空眺望，似乎想要望穿那无边无际虚无缥缈的尽头。
女孩用手在陈靖仇面前晃了一两下。「喂！我刚才讲的故事你有没有认真听啊。」
他回神猛点头：「当然有。」
女孩满意地眨眨眼。
「嗯。听说那个女子七世轮回，每一次都要在这里待上好些时日。」
「你刚才不是说她不肯轮回么？！」陈靖仇不解。
「这个我也不清楚，据说是最后孟婆在那女子耳边说了些什么，女子就心甘情愿去投胎了。」风儿吹过，扬起女孩的短发，「不过，那位女子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我真搞不懂……」
靖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脸悠闲。
「你一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你！！！」女孩扬起右手作拍打状，「那你又懂什么。」
他得意地耸肩，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嘿嘿，很明显。她当然是在等她心上人呗！」
话音刚落，陈靖仇一怔，瞳孔放大。
是谁说过不要记起我，又是谁哭着与我别离。
那个扰人心弦的女子。
她的笛子还在我手上。
却和我说，若闻此曲，如忆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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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小心，要记得这里有……一片美丽的沙漠。」

女孩的声音被风吹散了，自己的头发也被吹乱。
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消失，莫非陈靖仇就此轮回转世，又要呱呱落地，一切重新来过？
陈靖仇咬了咬下嘴唇：「可我什么都没有忘记，却要经历新的记忆。」
那样的我，还是我吗。
看到站在身旁的女孩一脸焦急，他朝她惨然一笑。
「只好下次再见了。」他不清楚女孩会不会听到，只好对心里的自己道别。
陈靖仇只觉得「嗖嗖——」的风在包围着他，刮得很烈。
有人和他说，要遵从自己的心。
假如一切是该经历的，便不要留下一丝的遗憾。
但愿你的下一世，再也不要遇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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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是拓跋最美丽的二公主。」

还是熟悉的场景。
待陈靖仇苏醒过来，已是日上三竿。
他伸手揉了揉眼，坐起身子，一脸疲惫地环顾四周。
四面皆是竹树，偶尔能看到小兔子在树林间乱窜，鸟鸣声却时时听见。这让靖仇不禁想起他和拖把在树林中遇难的事情。念此，嘴角微微上扬。
有些事情，你由不得它变为回忆。起码在那些只剩下一个人的日子里，能够如翻书般那样随意，下一页泛黄的纸张，还有那些用来缅怀的老时光。
不过话说——
「诶？！怎么会这样！！」只是某个当事人现在才想起，他不是以婴儿的形态降临到这片大地上的。
陈靖仇用双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完了！我这是到了哪个鬼地方啊……」
一块小石子从高处砸向陈靖仇，他心下一沉，连忙翻身。风刮大了，竹子东摇西摆，却仍旧没有倒下。阳光正好照射在竹林中的这片空地上，也让陈靖仇看清了方才袭击他的暗器。
「卑鄙小人，竟在暗中偷袭！还还不快快现身。」最后半句话他喊得有气无力。密密麻麻的汗从额头上流下，让陈靖仇感觉此时鼻尖那种痒痒的感觉来得不是时候。
话音刚落，一把刀冷不丁地架在他脖子上。他吓得顿时一慌，一丝黑发落在刀上，立即就被分为两段。靖仇只觉得那长刀发出的冷光直逼他的眼。
他皱眉。还玩真的啊，叫你你就出来。
「嘶……」陈靖仇眯起眼咧起嘴，双手合并作求饶状，「大侠饶命！您大人有大量，饶了靖仇一命~」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倒是让他出了一声冷汗。
陈靖仇机械式的一点点转过头来，发现身后袭击他的人竟高他半个头。而此时的蒙面人也从刚才他说的话而回过神来，转而又死死盯着他手中之物。
他当然不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拿着笛子的右手在刀上一抵，身子一缩再顺势往前滑，脱离了危险。
「嘿嘿！」陈靖仇拍手，得意忘形地吐出方言，「想灭我大地皇者，早着呢~」
蒙面人满不在意，一手叉腰：「你说你叫什么？」
「本皇子就是斩妖除魔拯救苍生的大地皇者，陈靖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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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应我，你会平安回来的！你说过你还有话要跟我说，我一直在等你，你不可以忘记我们之间的诺言。你要变回以前的你，那个我一直爱着的大黄！」

「你是陈靖仇？！」虽然隔着一层黑布，但靖仇还是能够想象出蒙面人此时的表情。
哼哼，知道我陈靖仇的厉害了罢……
「你又是谁！看你蒙着这么厚一层，还使阴招放暗器，速速讲明原因，我大地皇者，说不定还能留你……拯救你一条小命~」陈靖仇说得悠哉得意，一手把玩着长笛，完全忘记自己所处的形势。
蒙面人笑着，揭开了自己的真面目：「靖仇，你总算来了。」
「大哥!」陈靖仇大喊大叫，「你还在，太好了，我以为……」
「对了，后来你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最后我们合力打败了魔界，不是么?」
「是，我们赢了。」
「……」
「……可是，我们也输去了很多。」靖仇靠在树旁，举起手中的笛子反复端详。
「靖仇。」宇文拓顺着他的视线，把目光落在精致的笛子上，「有些时候，有些事，我们无能为力。我们应该，选择接受，适应，然后……嗯，让它们于时间里被冲淡。」
「大哥!我说了，不要再讲——」他的语气愈发强烈，复又低下，「我已经没事了。」
阳光落下，透过茂密的大树，在地上洒下方方圆圆的斑驳。
宇文拓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拍着靖仇的肩：「错的，那个时候你应该明白……陈靖仇，拓跋玉儿的死我有很大的责任，但是，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危，此等攸关重要的大事，你应该懂得取舍。」
看着陈靖仇越发的迷茫，宇文拓想起与宁珂的种种，狠下心大喊：「陈靖仇你够了!我说过，这是作为一个大地皇者的觉悟!你要是一个男人，就挺起胸膛放下回忆，你还有很多路要走。」
陈靖仇回望着他，眼里一片悲伤：「可是……玉儿死了啊。」
是有多么深刻的情感，才能永久的把一个人放进眼里，再也不落下。
宇文拓深深一怔，向后踉跄几步。
「大哥你自己也不敢承认，宁儿这个名字，你手上戴着的宁珂郡主的戒指……你根本，比我陷的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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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玉儿死了啊。」

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时，斗气冤家式的开场白。
那是我听到你奇特的姓氏时，很欠扁但很大胆的嘟囔。
那是我们面对饕餮时，你第一次感觉到我的优点，虽然在随后了解到我的自恋。
那是我窥探到你真实的内心时，表现出的同情与关心。
那是拓跋冰川下，你变兔妖时我无心开的小玩笑，不知却让你的心温暖不已。
那是我即将离开你时，你不敢说出口的真心话。
那是你为了他我而毁容，我愧疚却又万分心疼的心情。
那是我失去师傅，误入魔道堕落不已时你亲口说的不离不弃。
……
那是在你为我而死之后，我脱口而出压抑已久的话语。
如果世界还有很久很久以后，如果我能够活到很老很老，如果记忆能保留很长很长。那我就等你七世，无论怎样，你记不记得我也好，我记得你就够了。无论你心里有没有我，我心里有你就行了。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总会想起鲸水帘洞里我看见你的时候，那种道不明理不清的感觉，就像氐人族女王告诉我你也看到我一样。
拓跋玉儿，你多像我身后的一道影，我成功，有你在背后默默替我高兴，我失败，你留下那些我看不到的泪。
我的梦想，多像你的梦想，这一点我始终猜不透。
但是，我与你，却永远不能相拥。
只因我是光，而你是影。
一步一步走来，我的记忆越发的完整，你在我心中的样子也越发的清晰。我曾笑，失却之阵抵得过我们这么深的感情?我也叹，有些记忆，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可是，我来不及和你说那些，我想说的话。
所以，等到第八世我慢慢讲，讲不完就留到第九世、第十世。
是这样的吧，我们不会就此搁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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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爱你，我陈靖仇爱拓跋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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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这篇扯到家了，重新审视了一遍，TAT
还需努力呀~!
或许下次我尝试别的类型，现代的可能好写些。
大家给这篇尽情地评价吧~


秒沉么，还是昨天晚上木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