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发的左泽默不作声,薛瑶抓着坐在沙发上的梓潼映子说:“
映子,带我去北京,我要去找他。”
“你不能去!”左森起身阻止。
“为什么?”
“他只不过是个戏子!”
“他是你儿子!”
“我没有这样的儿子。”
“好,那以后我也不是你儿子!妈妈,我和你一起去北京。”坐在沙发上的左泽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是左澍,他是我哥哥。”
“你们谁也不准去!左家绝对是不能有个唱戏的儿子。你哥哥早在十三年前为了救你死了,死了!”左森在上海已是大有名气的人,是不会允许有人损害他的名声,更何况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你!虎毒不食子,我自己去。”左森无法想象左泽与左澍的感情,他们毕竟是双生。每当左泽胸口疼的时候,北京的炼清也会感到疼痛,他每次都抚摸着轻轻地说:“没事,不怕,有我在。”
梦姨曾以为左澍太过内向,喜欢自言自语而已。左澍一直记得十三年前的事。那天他见到梓潼映子第一反应就是他在她脸上画桃花的那个女孩。可是她一声声的左泽叫的他心痛。
那一年他冲了出去,看到有人想要杀了左泽,他就扑了上去,可是还是晚了一步,他看着那把到插入了他亲生弟弟的胸膛。那人见有人来了手有些发抖,这才留下左泽一命,可转身一看是个一模一样的孩子,又转身来刺他。这时映子带人找了出来,他们便带走了左澍。路上的他们遇到了大雨,车轮坏掉一个,左澍挣扎跑了去。他一直躲在一个垃圾箱里,那里臭气熏天。他吃着猫狗吃过的东西,喝着屋檐下的雨水。为的就是等他的爸爸来找他,可是他一直没有等到。
后来,如梦团的小厮来倒垃圾。他爬上了那辆倒垃圾的车子,随他去了如梦团。梦姨是在后院发现他这个脏兮兮的孩子,那一双忧郁的黑色眼眸救了他。梦姨说:以后你就是我们如梦团的青衣。
炼清在浴缸里泡了整整一夜,清水洗去是满身的脏气,洗不掉的是内心的伤。那个时候,他就说:以后,我不会原谅任何人。
信任就像一张纸,皱了,可以抚平么?用熨斗烫平当然可以,但这个过程需要高温的炙烤,同样信任要想得到恢复,也需要浴火方得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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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瑶无可奈何地看左森,映子这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痛苦的左泽。
“叔叔,让他去吧。”映子深知,这事因她而起。
“不可能。”左森已是吃了衬托铁了心。
“爸爸,你….”左泽强硬的语气软了下去,他抱住左胸倒了下去,“爸爸,你会后悔的。”
“阿泽,阿泽。”
“阿泽,阿泽。”
“左泽,你怎么了?”映子看着浑身发抖的左泽慌了神。
十三年前的那一刀已经刺坏左泽大半边心脏,这十几年来左森也是任由左泽胡来,不舍得打骂。今天左泽怒火冲心,引发了病痛。
“带左泽去北京。”左森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左森是有私心的,两个孩子是双胞胎,如果那个孩子真是左澍,也许只有他可以就左泽。换心,毕竟左泽是他亲手养大的。
映子带着薛瑶找了炼清,那天阳光赤火火的烧烤的大地。梦姨见是那天的那个女孩,自然是不让她进去。
薛瑶和梦姨说了很久的话,梦姨的泪就流了下来,指了指后院的一间小屋,转身离开。
那间小屋被一棵香樟树掩映着,薛瑶在门口迟迟不敢敲门。梓潼映子走上前去:“炼清,你开门。开门啊。”
里面的炼清听到有人叫他,就抱着怀里的花白的猫咪走了出来:“是你,我不是让你走了么?”
“澍儿,澍儿,你还活着。”炼清转过头来,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左澍半眯着眼,“我也不认识你。”
薛瑶看着这样陌生而又熟悉的孩子,忍不住走了过去:“澍儿,我是你母亲啊。”
那只猫咪见有生人扑过来,一把抓破炼清的手臂,鲜血就淌了出来:“啊,该死。”
“左澍,你没事吧。”映子急忙扯下米黄色长裙的裙摆给他包扎上,“小心呐。”
“你们走。”
“澍儿,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么?”薛瑶望着那一双眼睛,心碎的要滴出血来。
“你们走啊。不是你,我的猫会抓伤我么。不是你我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么?滚开。”炼清如当年一样一掌推开梓潼映子,自己回到那个阳光根本照不进来的房里。
心痛,心痛,还有什么可以比这更痛。
先前已经有人来找过他,他说,让他救他,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你们只有在这个时候来找我么。我不是左澍,我是炼清,是炼清。不是,不是。
离开我就别安慰我,要知道每一次缝补也会遭遇穿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