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第一次在梦中见到东贤。 
他沿着华克山庄的山道踏着夜色缓缓走来。 
风满衣襟，月满衣襟。 
他高大的身影在月光的流纱中，描绘出最最让我心仪的线条。 
他手中握着他最爱的蓝色马丁尼，那华丽的颜色在他修长的手指间跳跃。 
东贤。我低低地在心里叫了一声。 
他仿佛听到了我的呼唤，停下脚步。他带着薄醉，对我嘴角轻扬，粲然而笑。 
我听到他静静地说：我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默默地看着他。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发…… 
他的身后，华克山庄光华流离，而他，是这城中的一个传奇。 
当他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轻声说：  
东贤，知道么，自从见到你以后，我亦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醒来在一片柔和的香氛中，触手所及是一簇温暖的轻软。 
一时间有点恍惚，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想起来了，这是昨天刚刚收到的来自远方一位朋友的礼物，一块红色的羊毛披肩。 
她特别说：上面喷了Bvlgari白茶——传说是他喜欢的。 
包裹被耽误了几天，可是一打开来，那内敛幽远的香气就弥散了整个房间。 
我生怕一觉醒来这香气就淡了，睡前特意把披肩放在枕头旁边。 
也许，正是因为这香气，所以让我在梦中邂逅了东贤？ 

这是传说中他喜欢的香气。 
我把自己的脸整个地埋在披肩里，那迷人的气息依然氤氲。 
这是他的香气……他的香气……他喜欢的香气……他身上的香气。 
想着昨夜梦中，夜色里颇有慵懒之态的东贤，我心缱绻。 
想起昨天，收到礼物后，我对那位朋友说：在我这里，你们二人就因了这披肩合二为一了，从今往后，看到披肩就想到你，想到你就想到他。 
朋友当即问：这个“他”，是东贤还是裴君？ 
我当时认真地思索，然后老老实实回答：这一次，想到的是裴君。 
此刻，梦醒了，我却分不清是东贤还是裴君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披肩挂到衣橱里。 
衣橱门甫开，我自用的香氛扑面而来。披肩挂进去，那白茶的调子和衣橱里原有的芬芳气息混合在一起，说不清是更浓还是更淡。 
我扶着衣橱的门，嗅着这混合而成的新的香气，不由得有点失神。 
忽然间觉得自己和朋友都好傻。 

我们总是在东贤身上感受裴君，在裴君身上寻找东贤。 
现在，我们又在一种缥缈的气息中努力去体验着他的痕迹。 
我们以为这一切都和他有关。 
我们以为自己与他只是隔着一段香气的距离。 
我们以为闻着这个香气，我们就像是与他在一起。 
这是一个多么美丽的误会。 

不管是东贤还是裴君，我们能做的，永远只是嗅着他爱的香气，在梦中对他痴痴而望，在醒来时对他惆怅回想。 
甚至于，这只是，传说中，他喜欢的香气。 
你说，多傻。 
 
 
  
 作者： 清萧一叶  2007-3-21 14: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