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坐在沙发上，看着埋头看报纸的慕次。
“出了什么事？”
“没…没。”慕次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阿初瞪着他，“你会骗人吗？”说罢抢过报纸。
“想回国？”
慕次低下头，“你…同意吗？”
“不同意！”
慕次感到一股热血在胸腔内沸腾，“上海沦陷了，我们国家岌岌可危！”
“我把你救过来难道就是看你再去死一次吗？”阿初神情肃杀，“你哪都别想去！”
“我一定要回去，”慕次的声音很轻，微微颤抖，却很坚定，双眼泛着泪光，他看着报纸上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两个男子倒在血泊中，其中一个失去了一只腿，鲜血涌动，一只手抓着青天白日旗，另一只手握住身旁的男子，脸上是坚毅，决然赴死的神情。另一个更加年轻的男人脸痛苦地扭曲着，哀伤中藏着巨大的仇恨……
“同样是兄弟，为什么这么不同？”慕次冷笑。
“你说什么？”阿初感受到慕次的愤怒与失望，但这句话让他更为心痛。“难道我们不算是兄弟吗？”
“你不—是！你在叫我做逃兵，置民族存亡于不顾而在这个地方苟且偷生，你根本不能与王教官相提并论！”
慕次突然想起了那个俊朗的男生。
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引起了慕次的注意。
在军用大车上，人声嘈杂，坐在慕次左边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看样子比慕次要小，大约有十八九岁。他不说话，低着头思索着，更像是在经历一场内心的斗争。
男生的嘴角慢慢拂过一抹灿烂地笑意，慢慢僵住，直至眼里流露出哀伤与恐惧。
“你…怎么了？”
男生抬起头，冷漠的眼神瞟过慕次，直视前方。
慕次没有说什么，对方是在拒绝自己的好意，或者说是在排斥自己，包括车上的所有人。
到了学校，慕次下了车，跟着进了学校。
来的是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眉中藏着杀气，肃杀的眼神如风一样扫过众多学员，定格在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身上。
男生笑了，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男人一眼瞪了回去。
“我叫王岩，是你们的教官，从今以后，你们就是行动组的学生。在这里，你们所做的就是服从命令。女生留下，男生跟我走。”
慕次跟着去了学员宿舍，恰好睡在了男生的上铺。
他看着床沿的标码，09017474
王弘哲
“杨慕次。”
“到。”慕次跳下床。
“跟我来。”
“是。”
……
慕次从杜旅宁的办公室走出来，脸还火辣辣地生疼，他只想回宿舍。
隔着几米，但慕次仍听见了那声响，棍子折断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冷哼。
慕次慢慢靠近。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慕次听出是王岩的声音。
“哥！”王弘哲的声音带着哭腔。
“啪！”
“别让我再看到你的眼泪，还不滚。”
慕次闪入另一间屋子
王弘哲蹒跚地走出门，用袖子擦掉眼泪，走回宿舍。
慕次看着他机械地移动，左肩塌了下去，血从指间滴落，触目惊心。
“看见了？”
慕次回过头，发现俞晓江正站在他身后。
“俞教官。”慕次敬了一个礼。
“很好奇是吗？”
“是。”
“什么都不要说。”俞晓江微笑着看着他，“坐一会儿吧。”
慕次知道王弘哲一定也不想自己看见他现在的模样，“是。”
……
天还未亮，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寂静的长空。
“五分钟内到楼下**。”王岩吼叫着，安静地宿舍里顿时一阵喧闹。
慕次早已经收拾好，看着下铺的王弘哲艰难地起身，伸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