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人在生,责在身,与谁同归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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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王,再颓败,王者骨气不褪,也不输如当年勾践一般的坚挺脊梁。
深色沉重的殿门轰然而开,耀阳射目投身,轻风幽幽拂乱一头披散的长发。
磨了三年锐气、暴戾、不甘,恨意,一派平和的姿态单膝跪屈。
败给勾践,天意定,轮回转,他认命。
不再炯炯有神的眼眸一一流过旌旗翻动前,伫立的文种,诸稽郢和他,竟是停顿在一身黑甲的范蠡身上。
如同对西施的一言:寡人看错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寡人将你发配到甬东。”
恍如隔世,经年的语调:“我不仅可以接你的战书,还可以质押你。”越国当年的监国太子,依旧清傲,不怒自威。
勾践,你要的家国天下,寡人给你。
范蠡,要的寡人的命,寡人还是给你勾践。
掬一抔黄土,揉碎在指缝间,纤细如尘在光影下斑驳飞扬,沉淀一世的恩仇,得失,情怨。
一切不言却明,和难以真正坦诚相待,统归寂静。
他与范蠡二十几年君臣道随舟漾波无归途。范蠡完成了他的抱负,袖手而去,只是君臣之外的交情也这么搁下了。
他与夫差二十几年种孽纠葛,真假难辨,恩仇爱恨从未理清,又许是无了心力再去在意,只在禁忌一时,他们皆不是王,没有身份,不想斗心斗智设牵绊,只是衰了荣华的平静相依。太多需要说明,却也显得没了意义。用这死亡,定格一切。
勾践,夫差不为难你,也不让你落了口实。
你自当担负吴越,我自化魂而去。
黄沙青灰埋谁身,余杭无言载经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