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伯笑了起来:“凌儿,我觉得小葭说得有道理。”凌波道:“秋伯,我是这样想的——自从我出来拜师学医后,我就不想再回到过去的生活中了。咱们现在这样的生活不是挺好吗?一旦卷入那个圈子,就身不由己,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秋伯道:“可是凌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你不能就这样下去啊。我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总得寻个好人家,我才能安心,才能对得起老爷的托付啊!”
凌波笑了笑:“秋伯,我这样很好啊,我有你和小葭,我已经很满足了。” 小葭道:“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什么叫过去的生活?什么圈子?”凌波道:“小葭,你不懂倒是一件好事。”
秋伯无奈地叹口气。然后他犹豫了一下,道:“凌儿,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凌波道:“秋伯,你还跟我客气什么?说吧。”秋伯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李元芳?自打他走后,我看你有时的样子……”凌波怔了怔:“秋伯,我……”秋伯道:“如果真是这样也好,我看这个年轻人重情重义,对你也不错。不过,李元芳走的时候,你没问过他去哪里,他的恩人是做什么的。你有什么打算呢?”凌波轻轻道:“他只怕也不是平常人。一条龙偶然困于浅滩,我救了他,以后他回到海中去,自有他自己的前途,怎么能期望他重回岸上?他只是我生活中一个匆匆的过客罢了,我们以后不要再提他了。”秋伯道:“你这个孩子啊——你的想法总跟别人不一样。也罢,只要你高兴就行。不过,这些东西怎么办?我去退还了吧。”
凌波道:“也不必。等再遇到裴公子,你就请他到家里来,我跟他有话说。”
晚上,凌波习惯地来到书房里,拿起白天没有读完的诗集,随手一翻却是卢照邻的《长安古意》,有两句一下便跳到她的眼中:“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她再也看不进去了。秋伯的话又响在耳边。一时心中有感,于是在桌上铺上一张纸,提笔写道:
“风摇曳,
灞柳一枝青。
碧空洗却愁云色,
归雁唤来万里风,
萧萧班马鸣。
月西沉,
无语黯中庭。
离魂渐逐君行远,
人似黄花立西风,
浮云无留踪。”
写完后,轻叹一口气,知道自己从此再也难以回到从前的平和心境了。她把这张纸揉成了一团。
过了几天,菊园里忽然来了几个仆役仆妇模样的人,为首的递上一个手本。凌波看后,便吩咐秋伯和小葭收拾好行装,同来人一起坐上一辆大车,动身出了远门。
等裴子俊来,就扑了个空,他只能望着紧锁的大门发一阵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