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光，我终于看清楚了这人的脸。
而他的脸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墨镜JC。
“吓到了？”墨镜JC推了推墨镜。
“嗯。”我点头，“大白天的戴墨镜，吓尿了。”
“你不问我为什么我是JC还救你？”
“无非就是卧底那个套路吧，不过你救了我，我得给你说谢谢。”我试着坐起来。
“不用，我不是救你，只是来接你。”
“啊？”我坐直了，只是背还有点痛。
“欢迎来到——疯人院。”墨镜男张开双手，“和我的朋友们一起迎接光明。”

墨镜JC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墨海”，这样我接下来写的时候可以不再用“墨镜JC”这个难打的代号，自然，他也成为了故事里第一个不姓小的人。
走出小黑屋，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屋子外面是一个很别致的花园，而小黑屋只是四合院角落里的一个房间。
在阳光的指引下，我很快看到了倚在墙边的老爸。
“老爸。”我挥手，他缓缓走了过来。
“墨海，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爸。”我指着老爸对墨海说。
墨海推了推墨镜，嘴角微微扬起，“走吧，我带你转转，顺便给你说说这里的故事。”
我有点不爽墨海这没礼貌的行为，不过出于对救命恩人的尊重，我只是抱歉地对老爸笑了笑。

墨海所说的转转，还真的是转转，我们就一直围绕着这个四合院不停地转。
“这里好小。”转到第四圈的时候我快要吐了。
“疯人院不止这么大，只是我得让你搞清楚了才让你去别的地方。”
“嗯。”我示意墨海换个方向转。
墨海突然停下，抬头看着天空，“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疯子，包括我，而我们对各自的理解都有所不同。”
“难道我也是？”我惊讶的说。
“那必须，不然我接你来干什么。”墨海继续说，“我们拥有共同的特质，孤独，常人无法想象的孤独。而我们也拥有另一个相同点：我们一直都不孤独。”
“你果然有病啊，你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我忍不住打断。
“承让。”墨海看了看我身边，“我们一直都有人陪着，一直都有别人无法看到的人陪着。”


“什么意思？”
“关于这点，我们始终无法达成一个统一的认识，就算是院长也无法告诉我们为什么。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精神分裂，也就是说你刚才想给我介绍的老爸，其实我根本看不到，世界上，除了你，也没人看得到，你懂吗？”
“懂，你在扯淡。”我看了看身边的老爸，又看了眼眼前这个疯子。
“哎。”墨海低下头叹了口气，然后突然就是一拳从我身边掠过，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他的手臂就跟着拳头一起穿过了我老爸的身体。
“哈哈，哈哈。”看着眼前这一幕，我笑出了眼泪，“你非得让我明白，我老爸已经死了吗？”
墨海转过戴着墨镜的头看着我，手搭在我肩上，“可是，他现在就能永远都和你在一起了。”

彻底接受自己是个疯子之后，我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之前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成真，反而放下了虚伪的包袱。
欣慰的是，我依然能清晰地看到老爸，能感受到他在我身边守护着我。
“放心吧，小明，老爸刚才是放水，认真起来我两刀就可以灭了他。”老爸对我说。
“嗯！”我对着老爸比大拇指，然后转过头看着墨海，“你呢？”
墨海很严肃地盯着我，一直不说话，半响之后突然咧开嘴角对我说，“我的两个朋友也是**，我们可是很厉害呢！”然后张开手臂，搂着身边的空气对着我哈哈大笑。

而在这一瞬间，我能感受到墨海从内心深处透露出的无所畏惧的勇气。
“我得回警局了。”墨海指着完全闭合的四合院的一个角落里的房间，“穿过那个房间你就可以到其他院子，大家都是疯子，总有人接待你的。”
我看着墨海给我指的房间，“那你从哪出去？”
“这里。”墨海的声音已经不在耳边，我回过头，他已经从屋顶往外跳下。

“走吧，老爸。”呆呆得对着墨海消失的屋顶看了半响后，我终于恢复常态。
由于盯着墨海消失的屋顶看了太久，导致回过头我已经忘了之前他给我指的是哪个房间。没办法，只好一个一个试了。
我挨个敲着门，逐个问有没有人，终于，一扇门被我一敲就开了。门刚被我敲开，我就被一把拉了进去。一阵浓烈的香味扑面而来。后来，直到我的头塞进了一阵柔软之中，我才知道扑面而来的不只是香味，还有美味。
我本能得伸出舌头舔了舔，好滑好香啊。

“小流氓！”我被抓住我的手推开，另一只手呈掌状向我脸部呼啸而来。无奈这速度跟墨海比起来完全就是渣渣，老爸果断在空中抓住了她。她的手好软。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香味和美味的主人，说是浓妆艳抹毫不过分，只是在浮夸的妆容背后，透露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妖艳，拿针一戳便会爆炸的酥胸呈圆球状半露，作为已经发育的我，明白这是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的诱惑，我听到老爸都咽了口口水。
“有两下子。”她揉了揉手，“不过年纪轻轻就这么色，会闯祸哦。”

“没有，阿姨，您误会了。我是在找路。”我解释道。
“十个来我这里偷窥我的疯子都说是在找路，你跟着他们学就算了，还叫我阿姨，这是什么招？卖萌？”
“没有，姐，哦，妹，我是新来的，真是来找路。我有引荐人的，嗯，他叫墨海。刚还和我在外面聊天呢。”我被香味熏得不知所措。
“他那个变态？想当年他为了偷看我戴个墨镜装了半年的盲人！他引荐的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人。”香味姐气势凶猛。
幼小的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了，于是低下头嘀咕一句，“你那么性感，被偷窥太正常了。”

“你说什么？”大胸姐咄咄逼人。
我受不鸟了，抬起头大声叫道，“你那么性感，不被偷窥才怪呢！我刚真是找路，不过早知道你住这，也一定会来偷窥的！”
“哈哈！”香味姐拍着我的头笑道，“我们在逗你玩的，才不跟你这种小屁孩儿计较呢。不过等你长大了，要好好跟姐姐们玩哦。”
“有这等好事？”我吓得往后面跳了一步。
“就怕你撑不住。”大胸姐摆弄着修长的指甲。
我突然想到墨海刚跟我说的那一大番话，“你们几个？”
“就我们姐妹俩。”说着，便作势把手向我裤裆伸来。
我惊喜得转身就开跑，身后传来带着香味的声音，“小弟弟，记住，姐叫奈儿。”

穿过幽暗的房间，我进入了另一个四合院。如果不是香气的消失，我以为自己还在刚才的四合院里。
仔细看，院子中央坐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额，从侧后方看过去胸部太平，应该是男人。
正当我准备走过去，老爸拉住了我，“别太浮躁，我看这里气氛诡异，小心点。”
我点点头，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把拉链拉好再走了过去。
“等等！”在我离中山装男子只七步之遥的时候，男子举起右手。


我愣住，惊讶于此人强于常人的感知能力。
“我要悔棋！”中山装男子放下刚举起的右手，然后转过头对着旁边说，“为何不可？我悔的只是棋，又不是当年的那次合作！”
看来，这家伙的兄弟不比墨海少啊，我深吸口气，暗自庆幸自己并未被发现。我自觉无法应付这类多重分裂的疯子，还是直接去找院长报道罢。
“恐怕你会失望。”刚转身，男子的声音便传来。
肯定不是在和我说话，别回头，继续走。我暗示自己。
“这次是在跟你说话啦。”
擦，我回过头。男子拍拍身边的石凳，“坐。”

我捂住裤裆，痛苦地看着老爸。
“快吓尿了？”老爸淡定地说。
“嗯！”我猛点头。
“别怕，有我在。”
“小伙子就这点定力，真为祖国未来的疯子事业担忧。”男子话音刚落，我便坐在了男子身边。
刚坐毕，我就发现自己不能再称呼他为男子了，满脸的皱纹褶子，如果拉直可以绕小镇三圈了。只是，他的头发依旧黑的发亮。
“老人家，您好。我叫小明。”我在心里默念。
“打招呼就说出声来，这样不礼貌。”老人依旧盯着眼前的棋盘。


确认自己的猜测之后，我睁大双眼，双手抱拳，“前辈厉害！敢问前辈大名？”
“姜氏。”
我和老爸同时深吸一口气，“你是完成那次合作，然后被打得落荒而逃的姜氏？”
“这就是你们对我的评价吗？”老人皱起了不用皱就已经很皱的眉头。
“恕我直言。”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得不承认前辈的读心术令人发指，可是您说您是姜氏这件事，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老人听完，缓缓抬起头，只怪那年我读不透人心，如今空有一番本领又有何用。说罢，老人准备收回棋盘上对手的红旗，愣了两秒后，突然对着身旁的空气怒目，“跟你说了只是悔棋，我绝不会后悔当年的事！”


“你。”我顿了顿，“您朋友真多啊。”
老人站起身，在并不存在的阳光的照耀下，老人像是一出快要落幕的话剧，仿佛即将消散，却又在每一刻都奏响着高潮的乐章。
老人转过头俯视着我，我看着老人，被浓烟遮住的天空其实看不到太阳，我却感觉老人的头正好镶嵌在刺眼的太阳中间，晃得我睁不开眼。
“你亮了。”我笑笑。
“笑你妹啊！”突然，老人暴走，单手抓住我的脖子，推着我急速向后移动，只是一瞬间，便把我抵在了屋檐下的柱子上。
我盯着老人，无法呼吸。老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被是无形的空气束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