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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尚/尚扬】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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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留给度


1楼2007-03-29 13:47回复
    (一) 

    “Laure,把这份文件翻译一下,下午要用。”黄小姐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伸手去接,手机却在同时响起—— 

    接下文件,我给了黄小姐一个歉意的微笑,按下通话键—— 

    “Laure,今晚8点在Single,不要忘了。”是真真。 

    “好的知道了。”收线。 


    我是Laure,毕业于F大法语系,目前在一家法资公司做总经理助理,月薪6000,在上海不多不少的可以算是一个白领。每天一早挤公车到公司,然后开始翻译文件接待客户开会打电话接电话复印传真扫地拖地板偶尔翻翻网页开开小差——继续挤公车回家,吃完饭看看书上上网,很长一段的日子就这样不翼而飞。 


    直到来到“Single” 


    Single是一家以音乐为主题的pub,真真驻唱的地方。我挺喜欢这个名字,一个人唱歌,因为寂寞么?我喜欢唱歌,也确实有点寂寞。说完这句话我简直有点反胃,在我看来这种貌似文艺的字眼直接用在我身上就像化妆品品牌前面非要加上一个来自美国一样矫情。 


    去“Single”是因为真真,定居下来却是因为我真的很无聊。从前一直觉得泡Pub是装模作样无病呻吟的标准表现形式,可是现在自己居然也泡得无法自拔,不免偶尔也会小小哀悼下自己的堕落。 

    管它呢,人除了“应该”做的事,偶尔也要做一些“想做”的事啊。 


    真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初中时的同桌,她在音乐方面的才华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初露了端倪,而她那和音乐天分完全成反比的念书细胞也使得她更理直气壮的早早放弃升学,一心投入音乐理想。现在她白天在某个音乐工作室打工,晚上在Single唱歌,间或向各大唱片公司投些自己写的词曲录的Demo,俨然一个准音乐人。等待的日子有了希望的点缀也就显得不是那么漫长。 

    其实我很羡慕她。 

    人如果没有了选择,反而会变得纯粹。有时想,其实我有机会去过这样的生活的,如果我不是那么渴望做一个好孩子的话。 


    晚上7:50,我走进Single。 

    还没到最热闹的时候,雪在台上静静唱歌,飞抱着吉他微笑候场,真真给我递来一杯西柚汁。 

    “Jade呢?”我放眼张望,并没有她的身影。 

    “今天慧颖读书,她去接她了,晚点过来。” 


    慧颖是真真,飞,雪一个艺术学校的学妹,也是Jade青梅竹马的玩伴,真真她们之所以在这里驻唱也是慧颖牵的线。不过她鲜少出现在这里,所以我和她不熟,只依稀记得她极瘦小,大眼睛尖下巴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乌黑长直发,小鹿一样的眼神,我见犹怜的样子。 


    半个小时后Jade果然带着慧颖一起出现,一身黑色劲装,笑容却明媚。看见我,那双眼仿佛更弯了一些。 

    “Hi, Laure!” 

    我微笑颔首。 



    还记得半年前第一次见到她,她在台上静静唱着一首英文歌,声音明亮流畅的就像一把最精致的三弦琴——其实这也没什么,能在Single驻唱的都不会是等闲之辈,重要的是当时在那唯一一束白光的照耀下,她一身白,衬衫长裤马靴的中性装扮,美得简直杀气腾腾。 

    不得不承认我是个以貌取人的家伙……因为当时的我,如果画成Q版的话可能嘴角会出现一滴口水。可我毕竟还是一个有文化有品位有气质的小白领,所以我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神态欣赏着她的歌。 

    后来她走下舞台,我才发现她有一双细长到惊人的腿,腰枝也极纤细,越发显得卓尔不群;栗色短发柔顺,眸光明媚神采飞扬。款款走来就像个大明星一样遥远而活色生香,然后让每一个遥望的人在痴迷中沮丧。 

    再后来我发现我犯了个想当然的小错误,因为真真在介绍时说:这位就是Single的主人,Jade。 

    没等真真介绍我,她竟主动伸出手,我握住,出乎意料的温暖。 

    “Hi, Laure!”她好看的桃花眼映出我的错愕,于是接着说:“真真一直提起你,所以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幸会。” 


    后来我被撺掇着上去唱了一首《Falling》,在这样的地方唱歌着实令人忐忑,所以掌声雷动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望了望台下,她浅笑注视,若有所思,我手心微微濡湿。


    2楼2007-03-29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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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她这个乱七八糟的头发,好好给她整整吧!MAYA我相信你的手艺!”维维热情地攀住她的肩,仿佛很熟识的样子。 



      MAYA坐到我身边,不急着动刀,却开口和我聊起了天,从学习的专业到兴趣爱好,从刻板的生活到法国乡村的小镇,她的声音有一种魔力,让人不知不觉地想要和她倾诉些什么…… 


      “Laure,有喜欢的人了么?”一样轻柔如风的嗓音。 


      我讶然,想说还没有,脑海中却一瞬间晃过了Jade的笑容—— 


      这真是令我大惊失色了!我张开嘴,却慌乱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什么也没说,最后只得以一个挠头的动作来收尾。 


      她没有追问,而是笑了,那了然的笑更让我觉得脸颊生火。 



      然后她拿起了剪刀。 


      她剪得很认真很细致,剪完了又给我一层层拉直,一簇一簇,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维维在一旁翻着杂志都打起了哈欠,她却始终全神贯注。剪完她又给我化妆,我从来没有层层叠叠地涂过那么多东西!因为实在不习惯涂睫毛膏,我在涂的过程中流了一大堆眼泪,心中不禁暗暗佩服那些能天天受这种酷刑的女孩子们……可是维维不时过来观望并且流露出的惊奇眼神却让我的心隐隐有了些期待…… 


      做发型,化妆,保养手,涂指甲油……一整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我真是像做了一下午神仙似的…… 


      天快黑的时候,MAYA最后为我整理了下领子,把我带到全身镜前—— 




      ——发型的上半部分是蓬蓬的凤梨头,每一簇发梢却都妥帖可爱,刘海和碎发恰到好处的修饰了脸型,后面拉直的头发打得薄薄的垂在耳际,仿佛只要一阵轻微的风就能飞扬;自然干净的眉型,密密的睫毛和狭长纤细的眼线生生的把一双凤眼衬得妩媚起来;打了浅浅阴影的鼻梁竟然是出奇的挺,双唇几乎还是保持着粉粉的原色,只是中间微微有些透明的唇蜜点缀,却足以显出好看分明的唇角。 

      暗红色的衬衫有着低调的华丽,丝质贴身透明,隐隐透出黑色小背心包裹着的身体曲线,黑色长裤裤脚有喇叭的意思,乍一看竟然挺像长裙,低腰设计显得腰凭空的细了一圈;再配上两条松松的肩带,似乎随时会垂下来的样子,有着所有背带裤都有的帅气,却多了一分雅痞的味道,而故意不扭的第一颗纽扣以及斜斜耷拉在胸前的黑色丝绒小领带更是画龙点睛。 





      这是……我么? 

      我在镜前起码呆立了3分钟,直到维维的尖叫声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老天!MAYA你真是太厉害了!!!Laure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自己!我都要被你迷住了啊啊啊啊啊!” 


      她几乎是跳到我的面前,一幅想要拥抱我,又怕破坏造型的样子,于是我张开双臂拥抱她。“维维,谢谢。” 


      MAYA看着我,还是笑得那样怡然。 


      “MAYA老师,谢谢。” 


      “今天要加油哦。” 

      她走向我,在我耳边轻轻说,然后给了我一个温柔的加油手势。 



      我点头,几乎感觉眼睛有一点湿润。 


      ================================================================== 


      站在Single门口,我苦笑,即使是披着长风衣,我还是穿得有点少…… 


      “呃……维维,我可以把第一颗纽扣扣上么?有点冷……” 

      “你敢扣上我就灭了你!”留下这句话,她推了我一把,就转身折返了。 




      我的手触上门把,却怔仲着迟迟没有推开…… 

      等下Jade看到我这个样子……她可会觉得我……好看? 

      马上摇摇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应该会恶狠狠的嘲笑我一番才对吧…… 

      定了定神,我推开门——


      14楼2007-03-29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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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上] 



        推开门,出乎意料的一片耀目白光猛地袭来,第一反应就是我走错了地方—— 


        整个Single已经完全变成了白色的海洋!桌椅都换上了白色丝绒的罩子,灯架,门扉,橱柜甚至是桌上的香槟都点缀着白色的百合花,放眼望去满目皆是白色花束,缎带和气球!舞台后方一整片的百合花墙更是抢眼至极! 


        我呆立在门口,瞬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晕眩感…… 



        “Lau……Laure?” 

        我茫然地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是真真,正一脸无法确定的表情看着我,终于帮我确认了我没有走错地方。 


        “嗯,是我。”有点尴尬,我下意识地想拉一拉领子,却又突然想起维维的话,于是伸到半空的手又放了下来,局促不安…… 


        “你……你干嘛啊……?”她把我从头到脚地打量了N遍后才瞠目结舌地开口。 


        “先坐下……行不行?”这感觉太怪异了,我简直想拿块黑布把自己裹起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Laure?啊~~!飞飞你快过来看哪!!!!”小雪一个箭步冲过来抓着我的手臂,平时那双在台上总像裹了层雾似的慵懒深邃大眼此刻却圆睁着!“不是吧!这么……这么华丽啊!” 


        “哇……好正点……”飞飞懒洋洋地踱过来,笑得一脸暧昧。“Laure你就招了吧,今天是来勾引谁的啊?” 



        我感觉自己太阳穴上的某一根血管正在突突地跳着,随时都有可能血溅当场…… 


        “大家先坐下行么?”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迸出这么一句话。 


        ---------------------------------------------------------------------------------------------- 


        Jade去接寿星了,也好,能躲多久是多久,真不敢想象看到我这个样子她会是什么反应!身边这三个已经够让我羞愧欲死的了……。 


        我找了个最隐蔽的角落,一边无聊地喝着西柚汁,一边呈放任状态的随便她们观赏+研究。 



        “来了来了!” 

        门口忽的一阵骚动,于是我也把视线投了过去—— 



        Jade一身合体剪裁的白色小西装,一颗纽扣的款式,露出内里白衬衫繁复华丽的宫廷式衣领,同色系的七分裤+帅气皮质白色军靴,非常完美的诠释着什么叫做白马王子。 

        旁边的慧颖则是一身纯白公主蓬蓬裙,精致的蕾丝与雪纺纱点缀其间,丰盈可爱的公主袖衬出了线条优美的锁骨,还是简简单单地披着一头乌亮长发,斜斜固定在头顶的钻石小皇冠却在灯光的反射下闪着耀目的光,小巧的脸上妆容精致无暇,线条几近完美。 


        两人款款步入,笑得脸上就差贴上“幸福”两字了。 



        很好,身高距离相差大半个头正好十分和谐,再加上慧颖手中的大束百合———— 

        再配个《婚礼进行曲》就Perfect了,我无聊地想。 



        心里闷闷的,我无意识地摸摸鼻子。 



        “她们来了,我们过去吧!”那三个家伙像脱缰野马似的奔了出去,没人注意我这张半死不活的脸。好吧,反正我就呆在这里,安全舒适,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她们在中央的主桌坐下,旁边围着一圈我不认识的人,慧颖看到那明晃晃的花墙,惊讶地捂住了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反正她之后就立刻投入了Jade的怀抱,于是旁边开始起哄。 


        然后她的肩膀就开始微微起伏起来,又哭………… 

        好吧好吧我承认如果谁肯这样为我花心思的话我说不定也是要哭的。 



        “Laure!你也过来嘛!”真真不知不觉中又折返。“我还以为你过来了呢,结果搞了半天你还窝在这里!干嘛呀你?” 


        她的声音相对于中间人群的嘈杂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Jade却忽然抬眼朝这边看过来—— 


        她的眼神像一道激光,锐利而直接地射过来,于是我非常没种的在0.01秒之后别开了视线,开始佯装欣赏侧面的一盏吊灯,并且同时在心中暗暗计算这样的光线和距离她能看到多少。在我欣赏完第八盏吊灯之后,觉得警报基本可以解除,于是偷偷摸摸地向她瞄去—— 


        然后,很好,被逮个正着…… 


        我很想再继续欣赏下地板什么的,却被她嘴角那一抹值得玩味的笑意勾住动弹不得。 


        看什么看?笑什么笑?怀里搂着一个,却又这样对我笑—— 


        心里不舒服。 



        然后我暗暗在脑中大吼一声:尚雯婕你有毛病吧! 

        莫名其妙打扮得妖型怪状跑到这里然后无比窝囊地缩在一边不敢让人看见;人家过生日!人家好朋友!天经地义的事情我又要横竖看不惯!整个人别扭的要死!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Laure? Laure? 你听到没?”真真伸出手在我面前乱晃。“发什么呆啊你?一起去送礼物啊!” 


        “好!”我猛地站起,几乎是赌气的。


        15楼2007-03-29 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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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人总有逃避现实的惯性,而命运却总要推着你走。 


          飞飞,小雪,慧颖 


          在我最想躲进壳里避过她们的时候—— 




          “Laure,这个周末飞飞她们搬家,我们要去帮忙的你可别忘了啊!”真真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哦,知道了。” 


          收了线,说不出的闷。 


          我不知道她们是怎样想我的……本能的想逃避,却又不得不面对。 

          只能在心中默默地为可能会面对的质问准备好说辞, 

          反正,不要再有任何风波了,千万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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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行人先去了旧居整理东西,然后再一起去新居整理和打扫。 


          新居格局看起来不错,东西陆陆续续进来以后也渐渐有了家的样子,我和真真在卧室合力安置电脑,布线调试,慧颖则在一旁静静地擦拭柜面。 


          “真真!”飞飞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我的吉他你刚才理到哪去了?怎么找不着了?” 

          “哦!我来看看!”说着真真放下手里的活,一溜小跑地出去了。 



          小小的房间突然陷入死一般沉寂—— 



          现在这里只剩下我和慧颖两个人了 

          这个认知使我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于是我埋头摆弄插头,压抑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 



          我想我是讨厌她的。 

          这让我很沮丧。 

          因为在我的观念里,我是绝不会允许自己没有理由地去讨厌任何一个人的,慧颖并没有什么错,而我……却忍不住…… 

          这唯有两个字可以解释—— 


          嫉妒 


          一向自诩云淡风清的我,一向以善于控制情绪为傲的我,一向标榜公平理智的我……却萌生了这样不可告人的心思,让我瞬间惊心!我可以克制我的言行,克制我的表情,却克制不了我心底恶念蔓延……这让我无地自容…… 




          “吱呀——” 


          椅子突然扭动发出的声响打破了我的迷思,我回头,看见慧颖掂着脚尖站在上面,手里拽着一匹粉色窗帘像是要挂上去,却又碍于身高几次都没有成功—— 


          我迟疑了下,还是起身,走近。 


          “我帮你。”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使得我音量骤降导致她没听见,她没有应我,还是持续地,执著地对付着她的窗帘。 

          我望她的侧脸,双唇抿出了一个近乎倔强的弧度,却是面无表情。 

          叹口气,我也踏上椅子,站到她旁边—— 


          “让我来吧。” 


          感觉到我的介入,她僵直了背,然后缓缓回头,望着我,那神情似笑非笑,眸光却是冰冷—— 



          “红豆奶油起酥面包?”她的声音柔甜,语调仿佛漫不经心。 



          可闻言的一瞬我已经整个怔住了,强悍的理智却在0.1秒的时间内发挥了作用—— 


          “什么?”我冷静地飞速换上状若无辜的表情,“怎么突然说到面包了?” 

          她用那双深不见底的大眼睛定定望着我,这样的眼神之前几乎成为了我的梦魇,我有落荒而逃的冲动,可理智却不允许我这么做。 


          就这样僵持着,几乎一个世纪—— 


          “没什么。” 

          她忽地垂下眼帘,飞快地别过头去,继续和窗帘搏斗,继续徒劳无功。 


          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伸手抓住窗帘的一角——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那样用力地拽住不放,于是我这一使力的结果换来了一个趄趔,摇晃中我好不容易稍微保持了平衡,耳边却传来一声惊呼—— 

          眼角余光瞄到她已经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慌乱中我什么也顾不到,只是伸手去抓,抓到的好像是手臂—— 

          然后,视线一片混沌,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颠倒移动,然后后脑勺重重地砸上地板,震得我眼冒金星…… 


          “哐啷!” 



          我们一起结结实实地摔到地上。 

          呆了一秒钟——我抚着头,挣扎着坐起身,却是头昏脑胀头重脚轻,可是在望见她卧倒在地痛苦万分的神色之后整个地被吓醒了—— 


          “慧颖?慧颖你没事吧?!”我连忙抬起她的头搁到自己腿上。 

          她艰难地转过头,紧咬嘴唇,脸色煞白—— 

          “我的脚……好痛……” 




          “怎么回事?!!”此时飞飞在门口大叫一声! 

          客厅里听见声响的另外两个人也几乎同时飞奔进来—— 


          “啊!慧颖!怎么搞的?摔着了吗?”小雪一个箭步冲到慧颖身边单膝跪下,神色难掩焦急,“怎么了?哪里痛么?” 

          “她好像是扭到脚了……”我低头,嗫嚅,整颗心被愧疚占满…… 

          “扭到脚?”小雪掀起她的裤脚察看脚踝,虽是无比的轻柔,慧颖还是疼的闷哼了一声。 

          “啊!都肿起来了!怎么办哪飞飞!”小雪惊慌地扭头望向飞飞,神情泫然欲泣。 

          “我去下面叫车,你和真真小心地扶她下来,送她去医院!”飞飞果断地留下这句话便飞奔出门了。 


          于是真真和小雪手忙脚乱地把她扶起来,我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似的动弹不得,只能呆呆地望着她们,什么都做不了。 


          她们离去时,小雪忽然扭头看我—— 


          那是我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一种眼神 


          不是怨恨,不是讨厌,不是责怪 


          却像一把刀,刺进我的眼里。 



          ------------------------------------------------------------------------------------------------------------ 


          真真回来的时候,我仍旧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也不想动。 


          “Laure,慧颖只是扭伤脚,应该没什么大碍的。她们陪着,我就先回来了。”真真脱下外套放好,向我走来—— 


          “你没伤着哪儿吧?” 

          她的脸在我眼前放大,关切的神色满溢。 

          我望着她,摇了摇头。 


          “唉……好好的怎么会一起摔下来呢这是?”她忽地停顿—— 



          “天!Laure!你流血了!” 



          我有些茫然,全身都在隐隐作痛,骨头像散了架似的,一时之间倒分辨不出哪里受了伤,直到真真急切的捧起我的手,才望见左手背上5公分长的一条划痕,渗出的血已凝结成暗红色,还有些木刺浮灰相间,样子狰狞,可能是摔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被柜角划到了。 


          “快!快去洗一洗!” 


          真真立刻把我拖进洗手间,开始小心翼翼地为我冲洗伤口。 

          冰凉的水袭上,终于感觉到痛,不禁瑟缩了下。 

          她为我处理伤口,包扎完毕,然后静静地看着我—— 


          “怎么回事?”她的眼神带着探究。 


          “是我不小心。”我垂眼,不想多做解释。 


          良久—— 


          “唉……你呀……” 

          真真的叹息声飘入我的耳膜,我却在此刻恍神了…… 



          她果然是知道的 


          而且 


          她恨我


          20楼2007-03-29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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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阿嚏!” 


            在半天里的第15个喷嚏之后,我不得不接受自己感冒了的事实。 


            回想起不久以前的滨江大道之夜,这样冷,这样单薄,倒也没事;昨天只是吃完饭一个人走回去,无声无息的就着凉了? 


            难道身体和心情真的这样关系密切?我苦笑。 


            手机骤然欢唱,我按下接通键—— 



            “是我,怎么样?手有没有好一点?” 

            心里还是闷的,她的声音却让心情无法抑制地雀跃起来,我想回答,却突然鼻子一酸—— 


            “阿嚏!” 


            “啊?感冒了?” 

            “嗯……恐怕是,今天刚刚开始打喷嚏。” 

            “刚刚开始?那还可以补救的!你快点去买维C泡腾片,一天吃它3颗,说不定能压下去!” 



            于是中午去买,在超市逛了一圈却没看到,便搁在了脑后。 


            结果下午又接到了她的夺命连环Call,被她啰里啰唆说了一顿,也只是应声,并未争辩。 


            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还是可以那样自然, 


            我却因为背负了太多情绪……而踌躇。 



            有一种可能性正在慢慢浮出水面——或者说,它早就存在,只是我一直不愿面对…… 

            23年的人生,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暧昧的蔓藤纠缠,看同学朋友十五六十七八就爱得死去活来,我从不羡慕,也不急迫,因为我知道,有些东西是值得等待的。 


            可是,如果她就是命运的给予…… 


            那……我能微笑着接受么?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离她远一点吧…… 


            是啊……我太清楚自己的懦弱了。 



            阖上眼,只能在心底叹息。 


            ---------------------------------------------------------------------------------------------- 


            接到她的第N个电话,在我收拾东西正准备下班的当口儿。 

            心却还是忍不住雀跃起来,于是越发地叹息。 



            “下来。” 

            这次她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说完收线。 



            我纳闷着走进电梯,然后在电光火石间恍然。 

            电梯慢慢下沉,心也跟着急速坠落…… 

            不要对我这么好 


            尤其是……现在。 




            她倚靠在墙边,双手圈在唇边呵着气,白色的雾气弥漫开,然后她回头看到我,唇和眼化成了微笑的弧度,夜色中美得不真切。 

            想到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我的表情一定还是很震惊,因为看到我她笑得很开心。 



            “你说说你呆不呆?全世界超市都有的东西就你死活找不到!害得朕还要屈尊降贵地跑来给你送药!” 

            她伸出手,是两管圆柱体,颜色鲜艳好看。 

            “喏。” 


            我伸手接过,捏在手心,紧到生疼。 


            “我和你说啊,这个红的是甜橙口味的,黄的是柠檬口味的,一天应该要吃——” 


            也许是有一些情绪太过汹涌,也许是隐忍太久太过压抑,这一刻,在大脑做出决定前,我的身体已经先行一步地反应了。 


            我抱住她,那么用力,紧到像要把她压进自己的身体…… 


            其实我想要得不只是一个拥抱…… 

            可拥抱已是极限。 



            “喂喂喂!你这个感冒的家伙!我警告你!你可不要把感冒过给我啊!” 

            她在我怀里叫嚣,却没有挣扎,我甚至感觉到她语气里的笑意。 



            “喂,小心被你公司里的人看见。”良久,她轻声在我耳边说。 

            我充耳不闻。 



            “唉呀……我真是罪过啊……”抗议无效,于是她悄悄挪出手,爬上我的腰和脊背,形成一个拥抱的标准姿势。 



            我不管,我什么都不想管了…… 

            这是我当时唯一的念头。


            22楼2007-03-29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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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上)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台上强劲光束追逐下的阿信正激情四溢地演唱着,唱到激动处竟匍匐在地上趴着照样嘶吼,于是台下的观众都在瞬间沸腾! 

              而我身边的人情绪也已经到达了极致,正挥舞着荧光棒跟着大声唱着。 


              我偷望她,无法克制贪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 


              喜欢信乐团,不过也仅只喜欢而已,如果不是她要看,我应该也不会来的吧。 


              一直觉得演唱会是能够充分放肆情绪的人才配享受的东西,像我这样冷静,不会呼喊不爱摇摆,在别人几欲昏厥的时刻也只是微微心跳加速,其实是有点扫兴的吧? 


              其实我只是想陪着她,做什么倒是无所谓。 


              只是想陪着她。 




              观众High,歌手更High,几次三番的安可之后,待我们走出上海大舞台,已是夜半时分。 


              就要告别,有些怅然,和她在一起,时光总是加速掠过。 



              “那……拜拜。”我挥手,回头,却被叫住—— 

              “你怎么回去?这么晚了没有车了。” 

              “打车吧。” 

              “打车?深更半夜太危险了!唉……我的车正好送修了……真是的……” 


              “那怎么办?”我望她,有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隐隐期待。 


              “嗯……”她托腮作考虑状—— 



              “朕的寝宫就在附近,5分钟,尚爱卿不如对付一宿?明早再作安排?” 


              ------------------------------------------------------------------------------------------ 


              两个人并肩走着,我还有一丝怔仲,不敢相信就在三分钟前,我说了一个字—— 


              “好。” 


              侧过脸望她,衣服倒是严实,脖颈处却空空落落,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典范,于是冷得缩头缩脑。 


              突然没来由的想到那条爱心牌,曾经缠绕她的脖子,温暖么? 


              低头看自己长到惊人所以绕了N圈的长围巾,于是很自然地取下,对着她兜头带上去。 


              “你干嘛?别别别!” 


              她伸手推拒,但抗议无效,于是眯眼一笑,扯起另一端往我脖子上绕去。 


              我也不挣扎,随她绕,绕完我伸手打了个结。 


              于是两个脖子被绑在一起的傻瓜,在某个冬夜黑漆漆空无一人的小路上,走得跌跌撞撞,笑得肆无忌惮。 



              如果幸福可以具化,这一幕将是最好的注解。 


              以至于在很久以后……还是那样清晰。


              23楼2007-03-29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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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中) 




                浅蓝的窗帘,桌布,床单,被褥……她的住处出乎意料的简单干净,小小的一个单元,恰好是一个人最适宜的空间大小。 

                突然想起,我似乎还是第一次来…… 



                “真没想到您这么勤俭啊,我还以为您住的是别墅呢!” 


                陌生的空间却有她熟悉的气息,想到此时只有我和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只好故作镇定地开玩笑。 


                “一个人住别墅多没劲?要不你陪我来住?”她从背后欺身上来,在我耳边暧昧地吐字…… 

                背后一阵酥麻,我控制不住整个弹起—— 



                “哈哈哈哈哈……你怕什么嘛……” 


                “那个……呃……我等下睡哪?”大脑瞬间有点缺氧,望到她的单人床,才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你说呢?”她伸手指了指——“睡沙发!” 


                “我睡……沙发?”还是有点茫然…… 


                “那当然!不是你睡难道我睡啊?”她蛮横地一撇嘴,忽得又神秘地笑了。 


                “还是……你想和我挤挤?” 


                “不不不不不!沙发挺好的!”心跳得乱七八糟,我只能一屁股坐上沙发,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挺软的嘛……呵呵……”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傻笑……我在心里暗骂自己。 



                我还在恍惚,她却突然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本相册递到我手里—— 


                “我先去洗澡,你可以抓紧时间瞻仰一下朕从小到大不变的风采!” 


                说完她径直走进浴室,又探出头来,笑得促狭——“喂!你可别偷看哪!” 


                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下一秒却又忍不住笑意满腮。 


                -------------------------------------------------------- 


                当她穿着滑稽的棉质浅蓝色小海豚图案睡衣睡裤头发乱七八糟地踱出浴室时,我正对着一张照片发呆—— 


                打死我也不相信,照片中这个长发披肩长裙飘飘的高挑美女是……是……是Jade? 


                她也许是注意到了我的呆滞,走过来看,然后大惊失色地一把夺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前仰后合,好久没这么放肆地笑过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一世英名啊!怎么忘了把这张拿走!”她懊恼得抓头发,然后狠狠地瞪我——“笑什么笑啊你!” 


                “我说……你怎么……怎么会想到留长发的?”我好不容易才把笑给止住。 


                “别提了。”她在我身边坐下,“那还是大一的时候,刚进校门就被一个学姐追求……太可怕了,没办法……” 



                “哦。” 

                帅不过是表象,她果然还是排斥的…… 

                这样想着,突然就安静下来…… 



                “那……怎么现在又恢复造型了?”我没话找话了一句。 


                “那我也不能因为怕就一辈子弄成那种怪模样啊。嘿嘿,你看我现在多帅!”她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我说,既然您这么受美女们的欢迎,干脆就出柜了吧!”我也半真半假地和她贫起嘴来。 


                “出柜?”她又凑过来一点,那张好看的脸在离我不足3公分处暧昧地微笑—— 

                “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考虑考虑。” 



                “我去洗澡。” 

                彻底败下阵来,我直冲浴室,身后还依稀传来她恼人的笑声。 


                ---------------------------------------------------------- 


                洗完澡穿上和她同款只是颜色相反的棉质小海豚睡衣,我在镜中照了照,和她一样的滑稽,心里却忍不住有点高兴,高兴什么?我也不知道…… 


                出来的时候她正在看照片,手里居然有一只可爱的小暖炉,立刻被我嗤之以鼻—— 


                “万人迷的刘大小姐啊,怕冷怕成这样很没形象啊!” 


                她却不生气,笑眯眯地叫我坐下,忽然执起我的左手察看—— 


                “伤口好点没?” 

                “已经没什么了。”只剩下浅浅的痂痕,应该就快脱落了吧。 

                “那就好,一起来暖和一会儿吧。”说着,她很自然的把我的两只手一起拽进暖炉的套子内,和她的手交叠着。 


                暖炉和她的手,哪个更暖些呢?心忽地悸动……


                24楼2007-03-29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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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这样的愉快没能持续多久,因为我们同时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样两个人都动弹不了了。 



                  “嘿,我有好办法!”她兴冲冲地跑出去,不久后捧着两个马克杯出现,给了我一个,热乎乎的泛着清香,我喝了一口—— 


                  “柚子茶?” 


                  “嗯,我最近疯狂迷恋这个!”她喝了一大口,满足地说。 


                  “果然很好喝。”我望着她,慢慢啜饮,手和胃都在瞬间暖和了起来。 


                  她的发丝眉眼在晕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美丽的都有点不真实了…… 


                  -------------------------------------------- 


                  喝完刷了牙,我自动自发地朝沙发走去—— 

                  “给我被子和枕头。” 


                  背后突然被使力拽住,被一路往后拖去—— 

                  最后的落点是在床上。 


                  “啊?”我望着她,彻底茫然了。 


                  “你还真是呆诶!”她翻了个白眼,“这里就我一个人住,我怎么会有双份枕头和被子呢?” 


                  “可是你说……”我突然短路,张口结舌。 


                  “我哪能真的叫你睡沙发啊!今天我们就挤挤吧!你要睡外面还是里面?” 


                  “……” 


                  “好啦你睡里面啦!我怕你摔出去。” 

                  她不由分说,一锤定音。 


                  --------------------------------------------------- 


                  空间实在太小,无法避免身体的碰触,我们在n次调整姿势之后,形成了一种诡异的亲密—— 


                  我的手压在她的颈下,她的手环在我的腰间;她的裤脚可能被蹭上来了,因为我能感受到她小腿皮肤光滑的触感…… 


                  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想起从前也常常去真真家通宵看碟,累了就睡在一起,常常搂得乱七八糟的,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紧张…… 


                  她突然把头靠过来,发梢轻扎着我的脖颈,微微的痒,我想移开一些,黑暗中却看不真切,我开始小心翼翼地转动自己的头,突然—— 


                  未知的触感刷过唇瓣,极度柔软而微凉,似乎还带着柚子的淡淡清香…… 


                  我猛地抬头,倒抽口气—— 

                  身边的人也在同时怔了一下—— 


                  不是吧…… 

                  刹那间我觉得自己整个僵直了,几乎忘记了呼吸,脑子里翻江倒海,思维一片混沌……一阵颤栗从心底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那是……那是……那不会是…… 



                  身边突然想起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然后一只手伸过来,把我的头压进她的颈窝—— 


                  “睡觉了。” 


                  她的声音怪怪的,可我已经震惊到什么都不知道了…… 


                  僵直地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我想我是要失眠了…… 


                  可眼皮居然还是渐渐沉重起来……她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混合着体温和皮肤滑腻的触感,交织成一张网,让我慢慢放松下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是多么愉悦的感觉…… 

                  我只知道这一刻,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祈求时光停止…… 


                  ------------------------------------------------------------------------- 


                  这一夜我做了很多梦,乱七八糟,但都与她有关 

                  最离谱的一个,我梦见她…… 

                  亲吻了我的脸颊…… 



                  然后我醒来,她放大的笑颜出现在我的眼前—— 

                  “起床啦!” 


                  触感太过真实,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还是觉得好真实…… 


                  “你——”我迟疑地望着她,憋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呃……我的脸……你刚刚……” 

                  天啊……这叫我怎么说?难道直接说“你是不是偷亲我?” 


                  她坏笑。“我什么我?你脸这么红,该不会是梦见什么有的没的了吧?哎呀我说,我是很帅,但你也不能这样啊……” 


                  我想我的脸当时一定冒烟了,心里还是怀疑……却一点都反驳不了。 


                  “你呀你!”她伸手揉乱了我的发。 



                  被她拖去洗手间,拿着毛巾站在一旁,看着她一边刷牙一边哼歌,幸福接近到虚幻的不真实。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这个23年来基本没有过的念头,最近频繁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是好还是不好呢? 


                  我不想去思考了。


                  25楼2007-03-29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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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我们……决定在一起。” 



                    猛地抬头,看见飞飞和小雪凝重的神色,我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没有人说话,一阵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默—— 



                    “说什么呀!你们不是一直都腻在一起的么!呵呵……”真真笑着猛地推了飞飞一把,那笑容却有点僵,她努力地掩饰着,又推了小雪一把。“干嘛这么严肃啊?哈哈哈……” 


                    可她期盼中欢笑打闹的场面却并未出现。 


                    两人僵坐,沉默不语,Jade和慧颖各自望向一边,看不清表情。 



                    “什么意思?” 

                    我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心被一阵恐惧攫住,在一起?什么意思?我不敢深想下去。 


                    飞飞抬头直视我—— 

                    “我和小雪相爱,我们决定在一起。” 



                    我还来不及反应,真真已经“唰”地站起,嘴唇颤抖,眼底写满了不可致信—— 

                    “你们在发什么疯!在一起?怎么在一起?你们都是女孩子啊!” 


                    “为什么不可以?”小雪幽幽开口,视线自始至终地定在眼前的那一块桌面上。 


                    “怎么可以?你们想过自己的家人没?想过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没?想过自己的未来没?你们想过没!?” 


                    真真嘶哑的咆哮震痛了我的耳膜,我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她气极,转身欲走,慧颖却伸手拽住她衣角,泛泪的双眸比柔弱的手更有力量,她叹口气,只能不甘地坐下。 



                     “飞飞,小雪,你们……确定吗?我是说……你们从前有没有爱过……别的什么人?” 

                    我奋力想要理顺大脑中混乱不堪的思维和啸叫着的杂音,企图让理智先行,却收效甚微。 



                    “没有。”小雪终于抬头望了我一眼。 


                    “我也没有。”飞飞还是面无表情。 



                    “我的意思是说……嗯……你们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会不会是弄错了……也许应该再好好想想……你们还小……” 

                    努力组织着不成句的句子,我不知道自己的说服力有多少……也许只是垂死挣扎吧。 



                    “我们不懂?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最清楚,我爱她,她也爱我,我们从前是没有爱过,但这一点我们百分白确定!” 小雪望着我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爱了就是爱了!至少我们对自己够诚实!” 


                    心口忽然一阵钝痛,我仿佛被什么击中。 


                    飞飞立刻用眼神示意她闭嘴,小雪却不理会—— 

                    “你就懂什么叫爱么?你根本就不懂我们想要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的心情!真的爱难道可以控制可以分配可以计划吗?!” 



                    她是那样顽固,我竟不由自主地愤怒起来—— 

                    “好啊!你们相爱!你们伟大!可是你们想过以后这条路会有多难走吗?你们现在可以在这里不沾柴米油盐地只管爱情,可是以后呢?想的也未免太简单了吧!?父母呢?工作呢?梦想呢?你们准备都好了吗?你们以为自己能挺得过去吗!?” 


                    吼完我剧烈地喘着气,我知道Jade和真真都在讶异地看我,可我不管,我只知道我不能不说出来! 



                    小雪死死望着我,眼眶泛红却仍倔强地圆睁,慧颖却伸手搂住她,无声地掉下泪来。 



                    “今天招大家来,是因为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让你们知道,可我希望你们明白,我们不是来征求意见的,而是来宣布结果的,希望可以获得一些祝福,仅此而已。” 

                    飞飞开口,声音没有温度。 



                    我望着她,张开嘴,却久久发不出声来。 


                    良久,我颓然坐下,感觉投射到身上的眼神和空气一样冰冷,一想到这两个天真的孩子将要迎接的未来,整颗心疼到无以复加…… 


                    可没有人能明白,于是恍惚中我做了一回企图扼杀真爱的刽子手,无法辩解,只剩沉默一途。 


                    不知道后来是怎样结束的,只知道真真扑进我的怀里,哭得不能自制, 


                    我轻拍她的肩,悲从中来,无可奈何。 


                    ---------------------------------------------------------------- 


                    打开角落的窗,任冷风吹打在脸上,很高兴这样可以让我清醒一点。 

                    一只手轻轻搭上我的肩背,我回头,是Jade。 


                    “给。” 


                    她递上一杯西柚汁,我接过,低声说了谢谢。


                    26楼2007-03-29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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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把柚子洗干净剥了皮取出肉来,再小心翼翼地去掉内部的白丝,表皮切成细丝用热水氽烫,照着早早抄下的说明,我认真地准备着材料。 


                      柚子茶,她喜欢的柚子茶。 


                      花了足足一个小时熬成了一锅浓稠,加入冰糖和蜂蜜,浓浓香气氤氲,思绪不自觉地飞到了不久前那个温暖的冬夜,不觉莞尔。 


                      拿起电话,按下快捷键—— 

                      “明天有空么?” 


                      ----------------------------------------------------------------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了,正望着窗外微微出神,剪影好看得就像一幅画。 



                      “难得你主动找我出来嘛!怎么?想我了?” 

                      她看见我,对我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脸。 



                      快乐其实很容易,只要不贪心。 


                      我坐下,拿起身边的小纸袋放到桌上,“这是给你——” 


                      “等一下——” 

                      她打断我,低头摸出手机,一阵悦耳的铃声逐渐清晰起来,是《天使与海豚》。 

                      “我接个电话。” 


                      她说得很少,大多时候在听,眉头却一点一点地聚拢起来。 


                      太过熟悉的场景,我只能放下纸袋,开始佯装察看Menu。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收线,开口—— 



                      “对不起Laure,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吃饭了。” 

                      她望着我,一脸凝重和歉意。 



                      “慧颖怎么了?”我挑眉。 



                      “她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我有点担心她。” 

                      她眼中的焦灼一览无余,我的心瞬间起雾。 


                      “嗯,那你去看她吧,我在这里……等你。” 



                      “别,我不知道要多久……你还是先回去吧。” 

                      她握着我的手,眼色颇为不忍—— 

                      “对不起。” 


                      对不起……世上最没有意义的话。 


                      这样想着,我却微笑颔首。 


                      ------------------------------------------------------------------------------------ 


                      一个人在徐家汇商圈中漫无目的地游走,不是自怨自艾,而是已经和父亲说了在外面吃饭要晚些回去的,如果现在回去,我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霓虹初上,年轻的一对对都在夜色中粉墨登场。 太平洋电脑广场的露天大屏幕上不停变换着的各种浪漫美丽图案,街头来回穿梭着的手持玫瑰的小女孩,港汇广场门口竖立着的情人墙,突然提醒了我今天的特别。 


                      西洋情人节,这个和我从来没有过关系的节日。 


                      爱意笼罩着的街头,我一个人静静地突兀。 


                      而不让自己幽怨起来的办法只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 


                      给真真买了帽子,给维维买了手套,给自己买了手抓饼,热腾腾的,吃下去……就不冷了。 


                      天公却不作美,一阵冬雨飘来,荡涤了满街的悠扬脚步,拥挤了原本就熙熙攘攘的大楼小店咖啡屋。 


                      却仍然没有幽怨的机会,因为我带伞了。 

                      可拿出来的一瞬间,想到的却是她,她带了吗? 

                      转而又嘲笑自己的多虑,两个小时了,怎么都该到了吧? 


                      她总是那么温柔,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她轻声抚慰着她的样子,或许抚摸着她如丝的长发,或许轻拍她瘦弱纤细的肩。 


                      这些我没有权力不让另一个人去喜欢,因为我自己是这样的喜欢。 



                      Jade……我还要不要等你呢? 


                      ------------------------------------------------------------------------------------- 


                      耳朵里似乎听见有人在叫我,半梦半醒的大脑却混沌不堪,挣扎着让自己清醒,努力睁开蒙胧的眼—— 


                      眼前是一张Jade放大的脸,写着惊讶,迷惑,和……心疼? 


                      “你在干什么?怎么就在这里睡着了?快快快!快起来,进去!” 

                      恍惚中我被她拖进屋里,熟悉的浅蓝色调,我努力回忆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逛了好久,本来想回去了,却想起柚子茶还没给她,又想起她家就在不远处,于是过来等,结果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一切发生得鬼使神差。 


                      她给了我一杯热可可,坐在我面前,静静看我。 



                      “她还好吧?” 

                      我用了一个最合理最正常的开头,然后即刻后悔。 

                      尚雯婕,你又在自虐了。 



                      “她爸爸最近一次检查,状况……不太好。” 

                      然后她沉吟着,似乎在努力寻找着最合适的语句—— 


                      “还有……她知道我们的事了。” 



                      我连头都没有抬,这之于我并不惊讶,甚至有松了一口气的错觉。 

                      或许,我也早就等待着这样的一个机会逼自己去面对了吧。 



                      大片大片的沉默混合着夜色,压得人喘不过气 

                      总是这样,有些事明知会后悔,但还是忍不住要去做。 

                      心里默数到三,我开口—— 



                      “Jade,你喜欢她吧?”


                      31楼2007-03-29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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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 


                        总是可以让你欢笑的人,和总是让你为之心痛的人,究竟哪一个更深入你的心底? 


                        这个问题我思索了千百遍,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我想,可能是那个让你心痛的人更深入些吧。一起笑过并不觉得珍贵,一起哭过却很难忘记,这是人的通病。” 

                        真真斜靠在沙发中,说这番话的时候颇有深意地看着我。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知道些什么。 


                        “不过人生已经苦短,笑总比哭好,我始终相信能努力让你笑的那个人,才是最爱你的那一个。” 


                        我低头望手中的热可可,热气氤氲,泛出温暖的香味。 



                        那一夜后,我们很久都没有再见面。 

                        其实也许只是10天或者12天……却久到让人心慌,记忆里我们从来没有过那么长的空白。 


                        一次次的心理建设,又一次次地被自己情不自禁地破坏,就像一个绝症病人,明明已经拿到了诊断书,还逞强地以为光靠意志力就可以战神病魔,然后,随着次数越来越频繁的发作,无计可施的绝望。 


                        害怕自己最终还是要走向那个可怕的未知终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再多努力也无济于事。 


                        三个人,三条线纠结成迷宫,我被困死,再找不到来时的路。 



                        “你很久没有来陪我了,最近很忙么?” 


                        真真柔和的声音刹那间点燃了我的愧疚。 

                        这些日子以来我只顾沉溺自己情绪纠结,确实太过忽略她了。 



                        “今晚就去陪你好不好?” 

                        我抬头,迎上她舒展的微笑。 



                        我和Jade是不可能永不相见的。抱着这样的想法,我再一次踏进了Single。 



                        她看见我,微怔了一下,立刻笑逐颜开地迎上—— 


                        “Hi!”她爽朗地拍我的肩,然后见没人注意便凑到我的耳边低语—— 


                        “你可总算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要抛弃我了呢!” 

                        她边说边作出捧心怪样,我不由得想笑。 



                        “对了……柚子茶真好喝。” 

                        却突然停止了不正经的笑闹,她轻声说道,满眼尽是不容错辨的温柔。 


                        我一怔,别过头去。 

                        生怕溺死在她的眼中。 



                        “你怎么都不说话啊!”她急切地扯我的袖口,轻声试探,“你……还在生我的气?” 


                        “生气?”飞快调整表情完毕,我回头好整以暇地望她,“生什么气?” 



                        “呃,不生气?不生气就好。” 


                        转瞬她又灿烂地笑开来—— 


                        “说起来我可真没想到你还挺贤惠的啊!柚子茶做出专业水平!我这几天可是成天抱着不放了!我决定把你的尚式柚子茶封为Single指定饮料,来这儿只许喝这个,怎么样?我可是大力支持你的酿造业哦!” 


                        “哦,可以,不过哪天Single倒闭了我可不打算收留你。”我斜睨她。 


                        真真在上面唱歌,我们在下面聊天,我悲哀地发现,和她在一起还是好快乐。 



                        这样就算过去了?应该是吧。 

                        心终于放了下来,周围却还是空空落落的。 

                        打一计麻醉针来忘记疼痛,然后,下一次呢? 




                        真真唱了两首就到后面调试琴弦去了,我却赫然发现接着上台唱歌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小雪呢?飞飞呢? 


                        “飞飞和小雪已经辞职去读语言课了,她们打算一起出国,去荷兰。”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问,Jade主动解答,语气有微微的欣慰。 



                        突然回想起那天小雪对她类似于托付的话,我恍然大悟。 

                        荷兰么?听说那里同性可以结婚,这也许是个很好的出路吧,我为她们高兴。 



                        “对了,去参加我们一年一度的歌唱大赛吧,我对你可是很有信心的!”转开令人惆怅的话题,她突然塞给我一张宣传单。 


                        “这里的比赛?我去参加?” 


                        “是啊!我不能参加真真也不能参加,我们中只有你有资格去参加啊!” 


                        接着她兴奋地拿起宣传单和我讲解起来—— 

                        原来Single每年都有歌唱比赛,经过初试和复试最终会有10个人进行决赛,当晚会邀请Single所有的VIP会员参加,最后由他们投票做出决定。冠军的奖品是一张一整年的VIP金卡。 



                        “嗯,听起来不错,可是——我要金卡做什么?”我半开玩笑地问。 


                        “所以叫你去参加,这样我的头奖就可以省下来了,哈哈!”她笑得老谋深算,却又忽得敛下了声音—— 


                        “其实人家也是想制造机会多见见你嘛。” 


                        她说得暧昧,我却无法判断她眼底有几分认真。 



                        Jade,我看不见你的心,怎么办?


                        33楼2007-03-29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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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那天一大早我就被真真拖去初赛现场填表格,正填着,忽然听见有人唤我—— 


                          “Hi,Laure.”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愕然地抬头—— 



                          是慧颖。 



                          “我是来参加比赛的,你也是吗?” 

                          她望着我浅笑,静谧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 



                          一向内敛怕生的慧颖也来参加比赛,这令所有人都跌破眼镜。 


                          其实比赛不是问题,可是一起比赛……就成了问题。 

                          初赛和复赛我们都过得毫无悬念,可心却一直悬着,总觉得好像在和她争抢什么…… 


                          名次,抑或是……Jade。 


                          随着决赛的临近,Single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火爆起来。这样的推广活动确实是三赢的,我不得不佩服Jade的经营智慧。 


                          可我却越发的不安,是我的错觉么? 


                          ----------------------------------------------------------------------- 


                          决赛当夜,真真是带着维维他们一起来的,我还看到了好久不见的小雪和飞飞。她们应该是来给慧颖加油的吧。 


                          反正我不会傻到以为她们是来为我加油的。 

                          想着,我扯动嘴角,却没有笑意。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似乎没有理由,却实实在在地疏远了。 

                          有些东西就这样慢慢地腐坏了,触目惊心。 



                          候场的时候我就这样发着呆,恍惚中耳畔传来她的歌声—— 



                           

                          有谁能够告诉我 
                          时间的海多深 
                          你和我的心明明曾经是相爱的 
                          是否你还听得到 
                          我呼喊你的声音 
                          为何我有种靠不近你的心情 
                          越来越不能够相信 
                          生命之中没有你 
                          好像天国没有美丽的嫁衣 
                          为什么在我的眼睛 
                          总有预感将要下雨 
                          就算走在人群里也觉得好孤寂 
                          为什么在你的眼睛 
                          我看不到你的疼惜 
                          难道爱已融化在时间里 

                          有谁能够告诉我 
                          爱的天国多远 
                          你和我的梦是否可能会实现 
                          越来越不能够相信 
                          生命之中没有你 
                          好像天国没有美丽的嫁衣 
                          为什么在我的眼睛 
                          总有预感将要下雨 
                          就算走在人群里也觉得好孤寂 
                          为什么在你的眼睛 
                          我看不到你的疼惜 
                          难道爱已融化在时间里 
                          为什么相爱的原因 
                          随着你转身的离去 
                          爱的天国已遥不可及 




                          音乐响起,她迷离哀伤的歌声逸出,一声声像是午夜无人时汹涌的海浪,糅合着怀疑,不安与渴望,一阵阵向我拍打过来。 


                          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听得见她的叹息。 

                          我从来不知道她可以这样唱歌。 


                          越过窗棱望向Jade,她静静听着,神色专注,神情却复杂,丝丝缕缕地被牵动着。 



                          突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 

                          有一些人出现,有一些人却远离,来来往往的相遇,失去,在无形的漩涡中身不由己地挣扎—— 


                          我什么都不是。 

                          那么努力了,我却仍然什么都不是。 



                          台上那个人,如此柔弱娇小,却仿佛蕴含着让人无法衡量的神秘力量,她的一滴泪,我拿什么都抵不过。 


                          她能恨我,我不能恨她,所以只能恨我自己。 




                          我唱Falling,很早就喜欢了的一首歌,却直到现在才似乎真正了解歌词的含义。 

                          若即若离,何其伤人。 

                          可我……到底想要什么呢?再努力又能得到什么呢? 


                          无解。 


                          我唱了,又似乎没唱,台上的光与影入不了我的眼睛,我甚至没有去看Jade的表情。 


                          --------------------------------------------------------------- 


                          计票的时候我一直在恍神,心里只有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念头—— 


                          我不能赢。 


                          如果在这里赢了,我将会在别的地方付出代价。 

                          这个没有根据的念头却一直牢牢捆缚着我,一种可怕的直觉。 



                          所以当真真和维维捧着大束鲜花激动万分地冲上台拥住我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一丝快意。 


                          不远处站着以微弱劣势负于我的慧颖,我突然不敢看她的表情。 





                          “这个比赛有问题!我不服!” 

                          那个女孩就这样突然冲上台来,用手指着我——


                          34楼2007-03-29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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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切根本就是内定的!这个人是老板的朋友!” 



                            全场哗然。 



                            没想到直觉竟然这么快被验证,在一片窃窃私语的喧闹中我冷冷打量她——中性,短发,高挑,中规中矩的白色套头衫加牛仔裤。她正仰着脸,同样冷冷地回望我。 


                            造型变化太大,如果不是那太过夺人眼球的一整串耳洞,我几乎不会记起她。 




                            “你是慧颖的同学吧。” 

                            我缓缓开口,愤怒带走了我声音的情绪,使我出奇地冷静。 


                            如此露骨而幼稚的手段?我几乎不敢相信。 



                            她的眼底闪过一次慌乱,却终究还是稳住了, 

                            “没错,可这并不代表什么!” 



                            我不知道接下去还需要说什么,只是定定地望着她,任耳畔的窃窃私语分贝数逐渐升高,鼓噪我的耳膜。 




                            “啪!” 


                            一声脆响突然打破了沉默。 



                            我猛回头,只来得及看见慧颖的头偏向一边,震落的发丝隐去了她的表情,画面在瞬间凝住。 



                            “你实在太过分了!” 

                            维维站在她面前,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 



                            ================================================== 


                            附Falling的歌词: 



                            I keep on fallin in love with you 我一直对你情难自拔, 
                            Sometimes I love ya 有时候我爱你, 
                            Sometimes you make me blue 有时候你另我情绪低落。 
                            Sometimes I feel good 有时候我感觉良好, 
                            At times I feel used 有时候感觉被你利用。 
                            Oh, baby you know darling 噢,宝贝,你知道, 
                            Makes me so confused 亲爱的你让我云里雾里。 
                            I keep on fallin in and out of love with you 我对你的爱一直若即若离, 
                            I never loved someone way that I loved you 我从来没有爱别人如你一样。 

                            Oh,oh,oh I never felt this way 噢,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How do you give me so much pleasure 你给我多少快乐 
                            And cause me so much pain 就令我有多痛苦。 
                            Just when I think I'm taking more than would a fool 当我想着与你厮守是如此愚蠢, 
                            I start fallin back in love with you 我却又总是对你重燃爱火。 
                            I keep on fallin in and out of love with you 我对你的爱一直若即若离, 
                            I never loved someone way that I loved you(oh baby) 我从来没有爱别人如你一样,宝贝。 oh,oh,oh,oh,ooooh(yeahyeah) 我坠入情网, 
                            Oh,oh,oh,oh,fallin(fall)(fall)(fall)(fall) 我坠入情网。 
                            I keep on fallin in and out of love with you 我对你的爱一直若即若离, 
                            I never loved someone way that I loved you 我从来没有爱别人如你一样。


                            35楼2007-03-29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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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你实在太过分了!” 

                              维维站在她面前,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 



                              我怔住,还来不及反应,那个女孩已经飞快地撞开我奔了过去—— 



                              “慧颖!慧颖你没事吧!啊?” 

                              她慌乱心疼地检视她的脸,然后倏地转向维维,眼底闪烁着愤怒的寒光—— 

                              “你这个疯女人哪来的?凭什么打她!” 



                              Jade此时也才刚刚从那些充满质疑的会员们那里脱身,立刻心急如焚地飞速上台将慧颖揽入怀中隔离进安全空间,然后转头一脸不可致信地望着维维—— 

                              “维维你干什么!你疯了么!?” 



                              “力扬!这个女人输不起就找人中伤Laure,你难道没看到吗?”维维也激动起来,伸手拽住Jade的手臂。 



                              “你胡说!!和慧颖没有半点关系!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就是看不惯怎么着?你有种冲我来啊!!”那个女孩激动起来,伸手就要推搡维维,却被慧颖阻止—— 



                              “小宝……小宝……不要……求求你不要再为了我……” 

                              动作掠开了发丝,我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那个被唤作小宝的女孩想要挣脱,却又怕伤到慧颖不敢使力,只能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 


                              突然她转头面向Jade—— 

                              “刘力扬!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么?你就这样看着她任人——” 


                              “别说了小宝……求求你……别说了……”慧颖已是泣不成声。 


                              “我说错了吗?”她转而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双眼泛着渴求的光牢牢锁住她:“你知道吗?我以为她能给你幸福我才……早知道这样我为什么要放手?你告诉我为什么?!告诉我啊!” 


                              慧颖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摇头。 




                              “够了!!” 

                              Jade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猛力推开正在摇晃慧颖的小宝—— 

                              “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出去!!” 

                              手指着大门的方向,Jade愤怒地咆哮! 




                              两旁的保安见状都蓄势待发起来,小宝仍然愤怒地瞪着她,许久,最后在保安的干预下还是只能不甘不愿地离去。 




                              “够了么?” 

                              Jade缓缓回头面向维维,声音和视线冰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你这是什么意思?”维维的脸上浮现出惊愕而受伤的神情,“难道你相信她?” 


                              “维维……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Jade深吸口气,神色疲惫,“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停止折磨她?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不好么?” 



                              “刘力扬……你……”维维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捂住嘴,久久不能成言。 




                              从刚刚开始,我,自始至终没有办法介入,一直只能如同局外人般地看着这一切。 


                              可是现在,我实在没有办法再旁观下去。 


                              大步向前,我把维维揽进怀里,用尽我全身的力气牢牢望住她们—— 



                              “Jade,维维她全都是为了我,你有什么意见就算在我头上好了。” 

                              耳中传来我冰冷到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 



                              “Laure……” 

                              她望着我,神色复杂,眼神逐渐软化…… 



                              我没搭理她,只是迅速转过头去面向慧颖—— 



                              “慧颖,我相信你。但是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哭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不要带出太多此刻我心里的厌恶感,却还是看见她倒抽口气,瞠大了眼睛望着我。 



                              “Jade,你是维维的妹妹,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而产生任何嫌隙。所以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可以吗?” 

                              我不想看到她,于是转回头望向Jade。 




                              “我没有她这个妹妹。” 

                              维维突然从我胸前抬起头来,神色决绝,我的心一紧,忽地漏跳一拍。下一秒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挣开我飞奔出去—— 



                              “快追啊!你还愣着做什么?”我朝Jade大喊! 



                              Jade闻言香时突然清醒过来,拔腿就跑,就在她放开慧颖的一刹那,慧颖却突然一皱眉,捂住心口软倒在了地上—— 


                              “慧颖——!”


                              36楼2007-03-29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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