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灵验的,每年的中秋节前夕心情都会很差,非常差,极端得差。
从哪天开始的呢?从那天下午放学见到WX日子就不太平了。她低着头走着,像是思索着什么。日暮的西光刚好迎着她的脸。她还是从前的发型,前段日子变了,现今又回去了。我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装扮,怕是在四年前的十一过后来上课时。
我看着她走过,驻足之时,上前问候的想法一闪而过。走过之后,突然有一瞬间的静默。
我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此后的一天下午,还是放学回家,我第一次尝试着先过到马路中央走上一截子再过另半条马路。结果就中流击水,遇到了一年多不曾在见到的人。WYJ,穿着黑色外衣,样子到精神了些。他看着我迎步走来,到了跟前却又别过身去。我正凝视着他的脸,有那么几秒钟,因为我不能确定,视力差有什么办法,我认人总是要认好长时间,到了跟前才勉强抬手招呼。
上前问候的念头又闪过去了。我拿着语文书翻到《腾王阁序》那一页,嘴里正背着:氓之嗤嗤,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罢了,我和你素无渊源也无过节,好歹师生一场,你既不想认我,我便装作不见。
此后再一天,一中居然着火冒烟儿了。我们正上着化学课,我正听得不耐烦。忽的灯都灭了。众人大呼小叫一场,接着上了十分钟。早就听得操场上人声沸腾,现在才见着一姑娘推门道:老师,快下楼吧,三楼冒烟了。
各人那叫一个兴奋。
五楼以下,各楼层烟气弥漫,呛人得很。三道操场上以后居然有人什么钱财书籍的都不带,把篮球带下来打篮球了。我在一旁无聊地看着,侧头一瞥,偶见到CYF跟我招呼。她又回到了借我政治书时见到我的热情。嘴里叫着:“玄彦姐!玄彦姐!!”地跑过来。跟她打闹一番,听得她说着文科班的鸡毛小蒜皮的事儿,突然,又是一个突然,听到她说某人看到我报了运动会的项目吃惊的笑出来的事情。我听了心里不痛快,却又不曾在意,他知道个什么呀!
只有一句:我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这句子是二氧化碳的话,记忆的海潮便是石灰水,被它击打得浑浊不堪。
智商并不是你的优势……
智商不高,情商也不高……
老四,你总是想得太多,没事就想这想那的……
老师的话就是用来无视的……
我眼里突然温暖潮润起来,我突然不知阿年的所有究竟是有何价值。我不知道我除了那五个字还有还有什么可以彻底摧毁我所有的骄傲和坚强。
仰头看天,好一个清爽的高秋。
今日早上到车站的时候,也是看见了大半年没见着人不知是活是死的SSY,我不经意的一扭头就看到她那张尖嘴猴腮的低头,凸着颈骨,沉着背。记忆里她是喜欢东张西望的,在我看过去的时候却很恰巧地避开了,有意思。我嘴角附上一点笑。飘也似的经过,我转头望她。不行,太远了,我看不清她的面目。等上一阵,她转过头来,却没有恐怕也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我又笑了,差劲,都多吃了一年的饭了,这点胆识也没有。
你像从前一样,不敢直视我。而我敢直接看你,笑着看你。
总有些人,总有些事,不能忘,也忘不了。
拥有阿年的人静言不知,无有阿年的人风生水起。
MKH在台上手舞足蹈,被庆祝着生日。他感动得哭了,我只惊疑了片刻,随即又笑了。
不论周遭是温暖还是寒冷,孤独的人注定孤寂一生。
我知道呢,你总有理由。
又是回家的时候,今日下午我捧着一包书,快步低头走着,前方一黑白条纹女子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抬头,是……她?
总算是释然而欣喜的笑,却又不知我和LHL之间居然会像旧日老友一般随意谈笑。往事,往日,倒真成了漫漫轻烟了。
从她口里得知,钱虹老师不带课之后身体不太好,忽然想起,在坐公交经过教育学院一站的今年夏天,偶看到钱老师掏出纸巾沾头上的汗珠,那时是由衷的敬佩。
如今,一样。
希望,你可以,幸福。
另一件很灵验的事,中秋节那天会很开心。年年如此。
比如两年前,农历两年前的今日,晚,阿波发来信息说:不开心的时候就来找我,让我逗你笑。
比如去年,中秋一早就收到阿波的信,温暖明丽。
比如今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