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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老调重弹[恺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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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吞。


1楼2012-09-21 18:56回复

    00.
    But if thou live,remembered not to be,Die single,and thine image dies with thee.
    但是你活着若不愿被人惦记,就独自死去,你的肖像和你一起。
    — 夏末时节的校园美得像个梦境。
    恺撒第二次在这所校园里看到如此壮观的凤凰花海。
    那些凤凰花是浓艳的红,密密匝匝地遮天蔽日,以至于只能从缝隙中窥见一星半点的蓝天。第一次看见这样美丽的花海时,恺撒还是个刚刚踏入大学校门的学生。虽说家境优渥,容貌超群,他却一直锋芒不露。
    那个时候的少年看见这般壮观的景象,便不由痴痴地伫立在一处高地,凝望着纯粹的颜色。
    彼时傻傻的少年对这动人的花儿突地就迷恋上了。他望着盛放在顶端的花儿,心中会有一种极为强烈的冲动——采一朵下来。事实上他也曾在宽阔的校园林荫道上捡起坠落的凤凰花,其貌不扬的姿态让他拒绝承认那是他心目中艳冠群芳的美好。他自欺欺人地说那是因为凤凰花老了所以才这样枯萎憔悴,并且由衷地相信这个谎言。
    尽管他明明知道一朵凤凰花就是那样的庸俗,但还是固执地维护着它的美丽。
    恺撒一直是个偏执的人,对感情的执着登峰造极。所以经常让自己死去活来,无法挣脱感情的桎梏。谁说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 * *
    仿佛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耳朵里,恺撒停步,认真地体会着从耳朵那儿传来的信息。是……一首曲子。旋律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没有歌词的曲调却意外地让恺撒有种“这是一首悲伤的情歌呢”的直觉。
    音色显然是出自一把小提琴。
    恺撒略略困惑,循声缓缓走去。他想看看那个演奏小提琴的人究竟是谁,或许心中还抱有一丝邂逅美人的妄想。
    他是个懂浪漫的人,他是个高雅的人。他喜欢刺激喜欢未知。他渴望在雨巷逢着一个像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但他更想在悬崖边上演一场轰轰烈烈的英雄救美,或者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来一场命中注定的一见钟情。
    转了一个弯,他看见了演奏者。
    站在一棵凤凰木下的男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如痴如醉地拉着琴弦。那一瞬间恺撒以为自己是失望的,因为那不是一个楚楚动人小鸟依人的姑娘,而是个和自己一样的男人。
    但是少年在阳光下的侧脸美得无可挑剔。他的四周是尽情盛放如同烈焰的凤凰花,而他站在其中兀自狂欢,简直像是凤凰涅盘。然后恺撒发现自己的心跳忽然就失了一拍,连带着眼睛也好一会忘记眨了。
    被目光聚焦的少年仿佛丝毫不曾察觉,依然自顾自地演奏。他活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狂欢,屏蔽了尘世那些嘈杂的纷乱。
    恺撒呆呆地盯着少年英俊宛如普罗米修斯的面容,长睫毛在无微不至的阳光下纤毫毕现——惊讶么。
    不,惊艳更恰当。
    一曲终了,少年漂亮地滑出最后一个音。恺撒刚刚决定鼓掌,手抬到一半却听到少年毫无感情的声音:“你是谁?”恺撒微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男孩早就知道自己在这儿,只是不点破罢了。
    尴尬了半晌,恺撒没有采用以往玩世不恭的调戏或挑衅式回答“我是我”,而是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没准他会记住我的名字呢”而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名:“我是恺撒•加图索。”
    男孩终于搁下了小提琴,脸慢吞吞地转向恺撒。
    “我叫楚子航。”拉提琴的男孩不卑不亢地回答。他甚至懒得掺加半点的疑问语气,纯粹的礼尚往来而已。


    3楼2012-09-21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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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Let them say more that like of hearsay well,I will not praise that purpose not to sell.
      谁喜欢说空话,让他尽说个不穷。我志不在出售,自用不着祷颂。
      — 如今尽识愁滋味,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彼时虽是夏末,但也是烈日荼毒,按说是不该产生诸如“天凉好个秋”的感叹。恺撒也不是个“我言秋日胜春朝”的逆行者。他喜欢夏天,喜欢这个情致盎然的季节,喜欢这个事物一旦存在就不会被否认的时代,喜欢这个花开烂漫的校园。他是理想主义者中能看清现实的人,是现实主义者中保有理想的人。人是综合的矛盾体,而恺撒是典型的人。
      之所以忽然想起这句诗,其实是因为诺诺。
      “而今尽识愁滋味,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眼前晃过她的嫣然一笑,恺撒没来由地怅然,然后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上的分手信。其实恺撒不能十分明确地定义自己对于诺诺的感情构成中,究竟是爱情多些还是依赖多些。作为男人,理应宠溺自己的女友,这点恺撒明白,但是面对一个骄傲到拒绝一切形式的偏袒的女孩,他实在无计可施。
      诺诺是个拴不住的女子,她过分的心高气傲,绝对不可能为了任何一个男人而自甘收拢双翼,即使那个男人是恺撒•加图索。与此矛盾的是家族不能容许没有血缘关系的自由人生存其中。
      在父亲庞贝•加图索当着一家人的面不留情面地将诺诺贬成“没有家教的野姑娘”后,恺撒就非常清楚一切已经无可挽回。父亲在众人面前摧折她的尊严,即使自己千百倍地糟践自己也不可能把她的心恢复成以前的模样了。
      因为陈墨瞳是个眼里揉不进砂子去的女孩,比起爱情,她更重视尊严和自由。她不会也不可能是一个愿意为爱奋不顾身的姑娘。
      恺撒已经记不清楚陈墨瞳是自己的第几个女朋友了,但不管怎么说,她确实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为什么会特别偏爱这个在自己众多情人中并不是最突出的女孩……恺撒闭上眼睛靠在长椅上,怔怔地想着,或许就是因为自己了解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拥有她。所以才格外珍惜那些能够拥有她的时光。
      事实上真的爱过吗?
      他摊开信,森森凉意自接触信的指尖一路向上,流过全身每一处,仿佛寒秋。他紧了紧衣领,恍恍惚地咕哝着:“秋天来了吗?”
      其实没有爱过,只是有着过分强烈的占有欲,以至于在分手——这个完全理解并早已预料到的事实面前,依然觉得难以接受吧。
      * * *
      “现在是夏天。”一道清冷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侵进耳中,好像在哪儿听到过……恺撒皱了皱眉,终于轻轻张开眼皮。
      眼前是一片璀璨的金色光华,暖意在一瞬间充盈了他的全副身心。
      什么压力什么抑郁什么失落什么矛盾,都连带着那封信,被那只手轻轻拿走。
      恺撒如释重负地放松了身子,慵懒地枕着双手,安静地看少年如何处理棘手的信。楚子航似乎毫不在意地打开了信,淡淡地扫了两眼,下一秒他做了一个恺撒完全没有预料所以也完全没有阻止的动作。
      楚子航从从容容地撕了信,动作利落像是经验丰富。
      恺撒瞠目结舌,却没有一点发作的念头。
      “你……你怎么就走了?”看着楚子航转过身似乎要走,恺撒还是忍不住说了挽留的话语。然后少年停了步,沉默了片刻,这次不紧不慢地开口:“要听吗?”恺撒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直到眼睁睁看着少年架好了琴,才如梦初醒地说:“哦哦哦,曲子吗?那……要不拉我第一次碰见你时你拉的那首吧。”他顿了顿,扬起灿烂的笑来,“我还不知道那曲子是什么名字呢。”
      楚子航垂着眸不答话。
      又过了一会他抬起脸,依然是黄金瞳,依然是流光溢彩,但是已经是冷却的模样。他嘲讽地说:“我看你并不因为分手伤心。”恺撒无言以对,也不知道男孩这样问是何用意。楚子航显然并不在意听众是否理解自己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刚刚还难过得分不出季节,现在就笑得无忧无虑,人还真是健忘的动物呢。”
      恺撒觉得脸上不由自主地发起烧来。某种名为无地自容的情绪吞没了他,他莫可奈何,自作自受。
      “既然你这么健忘,就不配知道那首曲子的名字,也不配听第二遍。”楚子航尖锐地说,“你要知道第一次你也是侥幸听到的。”


      4楼2012-09-21 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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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I don't like to be tied down.I am a free spirit.
        我不想被你绊住,我的灵魂属于自己。
        — “恺撒,现在去那个地方吧,我等你到下午三点。
        楚子航”
        忐忑不安地发出这条短信,楚子航忍不住嘲笑自己的愚蠢,在对方示好的时候选择逃跑,到头来还是逃不过内心深处的质问,最终不得不顺应心灵死皮赖脸地回去。他是打算告白的,那次偶然的旁听,他已确定自己对路明非断了最后一丝称得上“爱情”的线。
        十三天的时间足够让踌躇不定演变成孤注一掷。
        楚子航最后还是抱了一分侥幸的,盼着那个人能和自己心有灵犀,能不言自明。“那个地方”是他们初遇的地点,全校最大的凤凰木,足足三个人才能环抱得住。邂逅之时还是夏末,凤凰木正开得如火如荼,今已是凉秋,花枝尽数枯败,已是失了原先万千风情,只余着不带什么美学价值的残花吊在枝头,了无生气。
        一边笑自己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一边憧憬对方能心有灵犀存情存意。
        其实只是害怕。害怕一错再错,害怕抖抖索索地把自己的心亮出来却被人再捅一刀。仅此而已。
        他瞄了眼表,12点45了。
        * * *
        “诺诺,今下午我有事,不能陪你出去了。”恺撒抱歉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表面上带着浅浅笑意无可挑剔,内心却如鼓擂,生怕她多问一句“干什么去”,又对楚子航的“我有话对你说”抱有无法抑制的好奇。或者说,期待。
        诺诺瞥了他一眼,轻笑一下。她知道终究有一天这个男人会开始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拒绝自己,最开始可能还会努力想出完美的理由,越到后面越懒得费心编造。她已经对此不十分在意,当她主动要求和好时她就猜到恺撒一定会厌倦自己的,本来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但对此她并无悔意,甚至疲于思考这一切的一切是否只是为了报复自己的妄自尊大。
        “随便你。”她不冷不热地说,然后背起书包走开了。只留得恺撒尴尬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自相矛盾。
        * * *
        楚子航终于开始坐立不安,他看着时针刻不容缓地转动,转眼就2:48了。恺撒是看见了不想来,还是根本没看见呢?他心中开始有五颜六色的可能性盘旋,像癌细胞一样迅速地扩散开去,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心姿态。
        真的到了3点就要走吗?楚子航开始后悔发的截止时间,除了显得自己骄矜不堪以及注定反作用回自己外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确信自己会一直等下去——没有底线,没有原则,践踏自己。
        3点到了。
        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这次做的就是死皮赖脸的事,为何还要故作清高的写个什么“等你到下午三点呢。”显然现在还是要继续等下去,被钉死在自己给自己制造的难堪之中。他轻轻叹息,紧张地抚摸着琴盒。
        “子航,抱歉,我看到短信晚了。”正当楚子航陷入两难的困境时,恺撒来了,他边跑边喊,神情温柔得让等待已久的人忽然没了脾气。楚子航也由衷地露出笑容。这对于一个面瘫来说是极其难得的,事实上恺撒并不知道楚子航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里微笑的次数几乎超过十年的分量。
        “我也才刚来。”楚子航自然而然地说出一句庸俗的安慰话语。恺撒闻言便爽朗地笑起来,伸手揉揉男孩的头发说:“喂,我可没迟到,刚刚好呢。”楚子航眨眨眼睛,感动得无以复加,以至于口鼻间翻滚起淡淡的酸涩。他突地哽咽,颤抖地说:“嗯,你没有。”
        恺撒讶然地发现不近人情的楚子航也会哭,他还一直以为这个男孩是不食人间烟火、飘飘然遗世独立的存在,原来也是有正常的感情嘛。不过,为什么哭呢?隐隐约约的预感把精神体划开一个口,全部的理智都溃走。
        他只能无力地抱着男孩,反复地问:“为什么哭呢?”
        语无伦次。
        没有回答。
        但恺撒本能地觉得是因为自己,即使下一秒就笑话自己刚才的自我感觉良好。
        楚子航极力遏制着自己火山爆发般的剧烈感情,然后尽可能冷静地唤道:“恺撒。”抱着他的男人声音低沉地回应道:“我在。”楚子航又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但理智终究占了上风。他一点点把恺撒的手往下扳,动作坚决。恺撒还没有反应过来男孩同样突如其来的镇定,只能愣愣地被推开。
        然后楚子航轻声说:“我喜欢你。”
        恺撒不可思议地望着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傻傻地问了一句:“你吃错药了?”楚子航有点哭笑不得,只能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意思。他踮起脚吻了迷迷瞪瞪的男人,就像,角色互换。
        只是角色互换得相当彻底,因为猛地被挣脱开了。
        “抱歉,我有女朋友了。”恺撒克制着自己极端的渴望,认真地说。楚子航完全呆怔了,半晌他才干巴巴地问:“你不是和陈墨瞳分手了吗?”
        他得到了上次没有听到的回答。
        “是的,不过我和她和好了。”


        8楼2012-09-21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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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For as the sun is daily new and old,So is my love,still telling what is told.
          因太阳每日轮回,我的爱也老调重弹。
          — “你的意思是,拒绝。”
          楚子航冷静地陈述事实,眸子慢慢覆上一层冷意。恺撒望着他,突然心如刀绞,然而他只能硬着心肠说:“我不能连着对不起两个人——”“我明白你的意思,”楚子航突兀地打断他的话,口气硬邦邦的,“不就是我又失恋了嘛。”恺撒艰难地吞了吞唾沫,张张口想说些安慰的话语,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别安慰我啊。”楚子航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不急不缓地提议,“不如,我拉首曲子吧。”他优雅地架起琴,沉默地拉开第一个音符。恺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无法猜测眼前这个挺拔如白杨的少年究竟在想什么。谁说女人的心思海底针,男人的也一样。
          半晌,他咬着嘴唇,眼眶蔓延开涩意,无计可施。
          他听出来这是初遇时偶然听见的那首曲子,其后的相处里他不止一次央楚子航重新演奏,却一直遭到无理由拒绝。而今,那个始终冷漠拒绝不留余地的男孩,却主动拉起了这只曲子。
          曾经的恺撒千方百计地想知道这首曲子的含义,只是他没想到知道的那一刻也是离别的那一刻。
          曾经的恺撒以为初遇时一击即中的心动是因为那些火红的凤凰花映着男孩过分美丽,然而如今凤凰花尽数凋零,楚子航给他带来的惊艳不减反增。暗淡的背景之下,拉琴的少年茕茕独立。
          曾经的恺撒一直不能确定自己的感情,而今他终于确定了埋藏心中沉默已久的感情。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这首曲子正充当了导火索的角色,让他的感情爆炸。
          虽然这一切的一切,只导致了血肉横飞。
          一曲终了,楚子航小心地收起琴。恺撒眨着眼露出意犹未尽的神情,感叹了一句:“这曲子叫什么名字?”被问及的男孩微微侧身,强颜欢笑道:“老调重弹。”
          “再见。”未等恺撒做出任何回应,楚子航匆匆撂下这句话便举步欲走。
          “别走啊。”忽然一个女声带着笑意横插进凝涩的空气中,楚子航怔了半秒,随后缓缓转身。诺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神深邃入骨。少年抖了抖嘴唇想解释什么,却最终放弃了,只端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看着女孩。
          有些被洞察的恼羞成怒,恺撒沉声质问:“你怎么能跟踪我呢?”少女嫣然一笑,反诘道:“恺撒同学,这棵树是你栽的吗?我倒不能顺路经过一下了?”恺撒哑口无言,只能默然望着她。楚子航忍受不了她阴阳怪气的口吻,索性直截了当地说:“你不用担心,他对你忠实得很呢。”说完他有些沮丧,为什么自己的语气中带了若有若无的怨妇意味。
          陈墨瞳却拎着包笑容灿烂,她轻声说:“你错了,你们两情相悦。”顿了顿,她不无嘲讽地补充道:“我倒很想看看,恺撒带个男人回家,庞贝会怎样呢?会比看到我这种‘没家教的野姑娘’更怒不可遏吧。”
          恺撒皱起眉毛,愈发觉得诺诺的口气是赤裸裸的讽刺和挑衅。
          他刚想厉声斥责几句,却听到女孩无所谓的话语“那你们俩就在一起吧,祝你们幸福。”她扬眉冷笑,漠然道:“真是可悲。”只是口吻过于酸苦,以至于不知是笑他们可悲,还是笑自己可悲了。
          看着女孩毅然离去,恺撒意外地发现自己没有心痛的感觉。他侧脸看着呆立的楚子航,心中沸腾起久违的似水柔情。
          “喂,子航。”他温柔地唤道。
          爱情不是个原则问题,所以我们没必要愧疚。
          如果幸福,就好。
          他们并肩而行,光影在他们身后拼成一片凌乱。
          是毫不浪漫的平淡。
          是老调重弹的深爱。
          -FIN-


          9楼2012-09-21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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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冥∮月★ 七七,这就是那篇文。要叫学长> < 楼上那个是我朋友=3=


            11楼2012-09-29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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