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他们出来得有点晚了,村子里两个小型晒谷场都已经被人占了去,只好把工具摆放在进村的那条水泥路上,索帛把手里的三只小马扎打开来放在路边,几人很快就在水泥路的一边支起了摊子。每晚这条水泥路都要被占据大半,有干活的人也有玩耍的小孩,但是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只占用这条路的南半边,北半边给那些施肥的浇水的人留着。
村里的缫丝车织布机都是村里的崔大爷做的,当初他给那些变异人做的时候,一架织布机要换一匹布,一个缫丝架换半匹布,不过轮到自己村子的时候,就降价了,做织布机送缫丝架,一匹布齐活。
高长家没做织布机,因为家里没个女性,他们爷仨也都不属于心灵手巧的类型,织布这活,肯定是干不了的,做这个手摇缫丝车的时候,崔大爷没要他工钱,不过高长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白忙活,隔天就给他送了一条猪大腿。
照理说高长家不养蚕不织布也是没事的,只要能打猎,不愁没布料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索帛,这孩子看别人家的小孩个个都拿着桑叶喂蚕,也觉得挺新鲜,眼巴巴看着。高长见了,就有点心软,不就是养蚕么,于是从何韵他们那里弄了点蚕蛹过来,慢慢也养了起来。
起先高长嫌缫丝织布太麻烦,再说他家也不缺布,就剥了蚕茧拉上蚕丝被,几个月下来,家里蚕丝的物件越来越多,做完被子做枕头,做完枕头做褥子,做完褥子之后,天气就暖了,村里人都兴把家伙什搬外头去干活,于是他们也随了大流。
高长从水里取了几个线头出来,固定在缫丝车上,大黄就抓着把手,一圈一圈摇了起来,索帛坐在盆子边上盯着里头的蚕茧,有几个蚕茧被丝线一拉,就在水里直打滚,看到它们滚成一堆的时候,就赶紧伸手拨开。
大小三人都穿着原色的绸布衣裤,都是托何韵他们帮忙做的,这布料柔软舒适吸汗透气,软软绵绵的也不像从前店里卖的丝绸那样轻薄,穿惯了之后就不爱穿其他布料了。
喵仔和辛巴在旁边看了会儿热闹,很快就坐不住了,一前一后往村口跑,村口的位置虽然也垒了围墙,但是没有堵死,留了个小门,旁边高高立着梯子,村民依旧从这里进出。值班的俩村民见是它们,也不言语,放下梯子让它们过去,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约莫四十分钟之后,外头响起几声猫叫,村里的人都认得喵仔的叫声,于是又放梯子让它俩进来,走在前面的喵仔一着地,就丢了条近一米长的大蛇在地上,算是给它们放梯子的酬劳。这纯粹是有样学样,高长从前进出村子的时候,就会给值班的村民带几条蛇,喵仔和辛巴很快也学会了,这使得它们进出村子更加畅通无阻。
找到大部队之后,喵仔盘着身子卧在高长的小马扎旁边开始打盹,辛巴把自己嘴里一个圆滚滚的淡青色物件轻轻放在索帛身边。
“你看这玩意儿是什么蛋?”索帛还没来得及接收,就被高长伸手拿到大黄前边献宝,引得辛巴一阵不满地呜呜。
“看着像鸟蛋。”大黄歪着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缫丝机,不太确定地回答。在他传承的记忆中,这方面资料也是挺多的,不过被蓝色太阳这么一晒之后,那些资料就不太权威了,所以对于眼前这个蛋的品种问题,也答不上来。
“到地里去挖点泥,咱烤了吃吧?”高长把这个不知品种的蛋还给索帛。
“不吃。”索帛抓着那只蛋看了又看,最后决定把它收藏起来。
这娃的床底下,有一只竹箱子,里头装着各种宝贝,有颜色鲜艳的石头,有带图画的破旧书本,有他们家吃剩的罐头瓶,有他和辛巴从嘴里抠出十斤野猪肉换来的镯子,还有前阵子高长给他做的一个陀螺,白天他不想睡觉的时候,就把这些东西翻出来摆弄,一人一狼一猫,各说各话,呜呜呀呀地玩得也挺高兴。现在他决定把这颗蛋也放进去。
“这玩意儿不能放,放久了就成臭蛋了,不如让你何韵阿姨帮忙做个兜,绑在肚子上,二三十天的,就该孵出一只小鸟来了。”这年头鸟类的数量极其稀少,家里要是养只鸟,叽叽喳喳的也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