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对范淼关注有一个时期了,他的画就像一曲架上牧歌,但却一直没有轻易下笔付诸于文,因为他的学术理念和创作成就决非泛泛之评即能解读的。在我看来,在当今河北画坛中,像范淼这样拥有较深的学养和较高的艺术水准的中青年画家是并不多见的。
绘事一道,首贵气韵。他的为人和他作品的气韵,仿佛是喧嚣世界的另一种文化心境。
范淼近年的油画创作不断有新作精品出现,这些作品如《山上长城》和《溪山鹊鸣》都非常清新自然、气息淳朴,毫不造作,画中将自己的心境与自然空间很好地结合在一起,将画家对于自然生命深切的关爱投注到画面的形与色中,传达的则是自然造物的生命灵性。他的作品《上寨山庄》入选了2012伦敦奥林匹克美术大会并获邀参加伦敦盛会,这一殊荣不仅是河北画坛的荣光,也开风气之先,更是代表民族的艺术精神获得了广泛的肯定,也成为国际化的艺术语言融通、使之成为时代文化振兴标志的重要事件。
太行尤其是雪景太行是范淼绘画艺术最显著的语言符号,画家以具有个性特征的方式解读和重新建构着他笔下的艺术形象。他的内心和笔触都是柔和的、流畅的,这种柔和、流畅与画面的主题,背景处理和谐地相融在一起,而画面的美便在这种和谐中流泻出来。我在他的画集和论著中看到,他对太行山水的喜爱。他的画作里充满着对中国的传统文化状态及身边的生存环境的关注之情,向人们展示了传统文明在价值偏离轨道的年代中的落寞和失语,以及当代高级知识分子在喧嚣纷乱、晦明不辨的现实生活中的迷惘与自我追求;或者另一层意思是作为一个当代知识分子应持庄子那样的心态,回归自然环境,放慢生活节奏,用宁静的心去欣赏多姿的周围世界,或者持杖游山,或者极目远眺,或者戏水听音,闲看“远山四季”的苍茫变幻。目光徜徉在范淼画里,你会想到郭熙说的那句旖旎的话:“春山澹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如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
在他创作的《涞源之城》中,视线所及,白雪压城,一片苍茫,心境凛然。观者也情不自禁地随之远眺。苍茫的雪景成为画家建构艺术形象最充分的语言。而范淼的艺术风格就是古朴典雅,透出淡雅气与清正气。看到《涞源之城》,你会想到另一幅杰作,那就是著名的《大碗岛的星期天下午》。
从整体风貌上看,他的作品成功表现出太行山水的雄浑和气势。崇岭峻石,密林山道,滩流涧水,茅舍跨桥,这些山水物象大都是他从自然中写生得来,经过重新组合,构建,遂呈宏富、繁复而饱满的图景。一般来讲,他多喜高远的构图,即使一些小幅的作品,也多现高远之势态,可谓“竖划三尺,当干仞之高,横墨数尺,体百里之迥”,尽显“自然之势”。尽管物象繁富,但整个画面却相当严整而统一。如他的《山之家园》、《山之雪》、《小风景》、《山之风》等作品,都是很好的例证。可以想知,他在创作这些作品时,既充满了激情,又具理性的统摄之力,既有对山水之美的洞见,又有对自然的敬畏之心。不由得想起李贺的那首《七月一日晓入太行山》:“一夕绕山秋,香露溘蒙绿。新桥倚云阪,候虫嘶露朴。洛南今已远,越衾谁为熟?石气何凄凄,老莎如短镞。” 念着这铿锵而优美的古诗,再看看范淼的画,风神顿爽,云山顿开,我们也可知他对自然,对他的创作倾注了多少深情厚谊!
由工作地点的转换之路加之在花家地中央美院访问学者的求学经历,必然使他对生活、对现实、对人性有着深刻而独特的感受。由于对人生、对现实以及对传统的关注,他选择了文化象征的意象符号,以画布上淡雅的色彩让太行山脉不仅展现出平时人们所不熟悉的那种飘逸与秀气,进而呈现出其深厚的文化底蕴所带来的历史深沉之感。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变化。在河北画坛,画太行山的画家很多,有自家风貌的很少,白云乡教授是一位,范淼是一位。范淼的自家风貌彰显了一种审美的变化。我见过的很多河北画家,画出来的太行山很平淡,乏味,折射出了自身修养和文化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