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能成为你的朋友吗？”花满楼问。
放下酒杯，那人望着天上的月亮，呆呆的出神：“你该知道，我已经不再相信，不再与人换真心。”
花满楼也伤感：“我没有经历过你的事情，所以，我确实不懂你的心，所以，我也确实不敢品评。”
那人笑了：“呵，你这人……别人都劝不要报仇，而你却不，反而想来理解我这颗报仇的心，真是……果然是实话实说的人啊。”
花满楼笑了：“对啊，花某确实是实话实说的人。”
两人推杯换盏，品着漆黑的夜。
“三十年的桃花酒，醇香得很，好啊。”那人喝完一杯，转着手中的白瓷杯，“三十年，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花满楼坐在桌边，也感慨：“那时候，我们都没出生呢。”
“所以，发生了很多事情，注定了，这个结果。”那人放下手中的杯子，又倒了一杯，慢慢地闻，“桃花香、桃花仙、桃花庵、桃花树、桃花酒，车马貂裘一笑过。”
“是啊，如果没有了名、利、权，也就少了很多的纷争。”花满楼还是觉得这酒不好喝，换上了茶。
“不喝酒吗？”那人接过花满楼递上来的酒壶。
“不喝了，有点晕，还是茶好一点。”花满楼狡黠的笑了一笑，“再说了，茶可以提神，免得一会儿睡过去，就听不到了。”
“嗯。”那人也就就着酒壶喝开了，既然有人让自己不顾及，那就放开了喝。
“当年，我们一起征战。胜了，一起喝庆功酒；败了，也一起喝酒，连带着死去兄弟的那一份一起喝。”那人喝了一口，咂咂嘴，“那酒，比这烈得多，也痛快得多。一口下去，能把嗓子烧穿，但暖和！”
花满楼摇头：“几千人一起喝酒的场景，我还真不能想象。”
那人笑笑，似是回忆似是讲述：“你应该见过一桌子人一起喝酒吧？”
花满楼道：“见过。”
那人又道：“一桌子，也就那么七八个。想象一下，十桌的场景，二十桌，一百桌。”
花满楼道：“嗯，很壮观。”
那人道：“不是壮观，是宏大，是壮丽！整个天都是红的。什么黑夜什么星星月亮，什么都不是！那就是人，那就是我们！一百桌，哼，一千桌也不够！我们坐的，是沙子，手上拿的，是酒壶酒缸，围着的是篝火！什么敌人，那都被赶得远远地，只有看着我们着急的份儿！”
花满楼笑：“是啊，我感受到了。”
那人继续说：“没有没有，你感受不到。只有到过漠北，到过高原的人，只有当过兵的人，才会感受得到。”
“嗯。”
那人又道：“那时候，单纯快乐的日子很简单。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报仇……呵，除了报仇，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维持。”
“嗯。”
那人笑了：“你不劝我？”
花满楼道：“劝你什么？你会听吗？”
那人笑道：“这倒也是，我肯定不会听。”
花满楼也笑：“所以，我不劝。”
那人放下酒壶，端起桌上的茶杯：“好苦。”
花满楼道：“确实很苦，但是提神。”
那人道：“对，提神。”
两个人的对话也就澎湃了那么一小会儿，重又归复平静。
夜，慢慢地过，夜晚的花香也更加浓郁。倒不是因为晚上花开得多，而是因为没有了白日的嘈杂，人心也变得平静。平静的心，便可以平静的聆听时间的声音，听。
月亮早已升起，淡淡的疏离，让人远远地看，不能亲近。那人看着窗外伸展过来的一支怒霜，呆呆的出神。
静静的夜，两只蟋蟀呆在草丛里悉悉索索的叫着，很安静。偶尔倒杯茶，都会显得丧失了美感。
“那朵怒霜，是透明的？”那人开口，带着疑问。
“你不妨靠近了看看。”花满楼提议。那人也就端着茶杯坐到了窗边的凳子上，胳膊放在窗框上，支着脑袋，当真认真的看了起来。
时间也是慢慢地过。有人说，时间如流水，快；有人说，光阴似白驹，快。但是现在，那人却觉得，时间很慢，好像停住了一样，夜，果然有这个好处。
“几更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一杯茶也就慢慢地凉了，那人问花满楼。
花满楼答：“二更。”
“你不睡吗？”
花满楼道：“我陪你。”
“好。”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说着那人这辈子都不会想的话，所以也请各位看官不必计较，这话是谁问，谁答。
“花的纹理，很清楚啊。”
“是。白天的阳光太刺眼，就算对着太阳看，也只是更多的关注那红彤彤的颜色，看不到花的纹理。”
“所以，月下赏花，赏美人。因为月亮便是借了太阳的光，也就不稀罕光。”
“因为不稀罕，反而有更多的人稀罕。”
“哈，对！”
“这怒霜，不香啊。”
“花又不是为了香而香的。”
“嗯，也对。那是为了好看吗？”
“那白天，你赏花吗？”
“嗯，不赏。白天闹哄哄的，没这雅兴。”
“花还是那一朵，白天就不赏，偏到晚上赏。”
“所以，花儿还是晚上的漂亮。”
“那白天的不漂亮吗？”
“不漂亮。”
“呵，你这人，歪理啊。”
“歪理就歪理，有人听得懂就行。”
……
小楼里偶尔传出两声笑，也是无关月亮，无关花朵，单纯的笑，飘得很远、很远。
等红月找到花满楼时，他正在客房的桌上趴着，姿势“不雅”的呼呼大睡。而客房的床，已经被人收拾干净，板板整整，带着一点点香味。而正中间，放着一枚怒霜玉佩，纹理清晰。
放下酒杯，那人望着天上的月亮，呆呆的出神：“你该知道，我已经不再相信，不再与人换真心。”
花满楼也伤感：“我没有经历过你的事情，所以，我确实不懂你的心，所以，我也确实不敢品评。”
那人笑了：“呵，你这人……别人都劝不要报仇，而你却不，反而想来理解我这颗报仇的心，真是……果然是实话实说的人啊。”
花满楼笑了：“对啊，花某确实是实话实说的人。”
两人推杯换盏，品着漆黑的夜。
“三十年的桃花酒，醇香得很，好啊。”那人喝完一杯，转着手中的白瓷杯，“三十年，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花满楼坐在桌边，也感慨：“那时候，我们都没出生呢。”
“所以，发生了很多事情，注定了，这个结果。”那人放下手中的杯子，又倒了一杯，慢慢地闻，“桃花香、桃花仙、桃花庵、桃花树、桃花酒，车马貂裘一笑过。”
“是啊，如果没有了名、利、权，也就少了很多的纷争。”花满楼还是觉得这酒不好喝，换上了茶。
“不喝酒吗？”那人接过花满楼递上来的酒壶。
“不喝了，有点晕，还是茶好一点。”花满楼狡黠的笑了一笑，“再说了，茶可以提神，免得一会儿睡过去，就听不到了。”
“嗯。”那人也就就着酒壶喝开了，既然有人让自己不顾及，那就放开了喝。
“当年，我们一起征战。胜了，一起喝庆功酒；败了，也一起喝酒，连带着死去兄弟的那一份一起喝。”那人喝了一口，咂咂嘴，“那酒，比这烈得多，也痛快得多。一口下去，能把嗓子烧穿，但暖和！”
花满楼摇头：“几千人一起喝酒的场景，我还真不能想象。”
那人笑笑，似是回忆似是讲述：“你应该见过一桌子人一起喝酒吧？”
花满楼道：“见过。”
那人又道：“一桌子，也就那么七八个。想象一下，十桌的场景，二十桌，一百桌。”
花满楼道：“嗯，很壮观。”
那人道：“不是壮观，是宏大，是壮丽！整个天都是红的。什么黑夜什么星星月亮，什么都不是！那就是人，那就是我们！一百桌，哼，一千桌也不够！我们坐的，是沙子，手上拿的，是酒壶酒缸，围着的是篝火！什么敌人，那都被赶得远远地，只有看着我们着急的份儿！”
花满楼笑：“是啊，我感受到了。”
那人继续说：“没有没有，你感受不到。只有到过漠北，到过高原的人，只有当过兵的人，才会感受得到。”
“嗯。”
那人又道：“那时候，单纯快乐的日子很简单。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报仇……呵，除了报仇，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可以维持。”
“嗯。”
那人笑了：“你不劝我？”
花满楼道：“劝你什么？你会听吗？”
那人笑道：“这倒也是，我肯定不会听。”
花满楼也笑：“所以，我不劝。”
那人放下酒壶，端起桌上的茶杯：“好苦。”
花满楼道：“确实很苦，但是提神。”
那人道：“对，提神。”
两个人的对话也就澎湃了那么一小会儿，重又归复平静。
夜，慢慢地过，夜晚的花香也更加浓郁。倒不是因为晚上花开得多，而是因为没有了白日的嘈杂，人心也变得平静。平静的心，便可以平静的聆听时间的声音，听。
月亮早已升起，淡淡的疏离，让人远远地看，不能亲近。那人看着窗外伸展过来的一支怒霜，呆呆的出神。
静静的夜，两只蟋蟀呆在草丛里悉悉索索的叫着，很安静。偶尔倒杯茶，都会显得丧失了美感。
“那朵怒霜，是透明的？”那人开口，带着疑问。
“你不妨靠近了看看。”花满楼提议。那人也就端着茶杯坐到了窗边的凳子上，胳膊放在窗框上，支着脑袋，当真认真的看了起来。
时间也是慢慢地过。有人说，时间如流水，快；有人说，光阴似白驹，快。但是现在，那人却觉得，时间很慢，好像停住了一样，夜，果然有这个好处。
“几更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这一杯茶也就慢慢地凉了，那人问花满楼。
花满楼答：“二更。”
“你不睡吗？”
花满楼道：“我陪你。”
“好。”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说着那人这辈子都不会想的话，所以也请各位看官不必计较，这话是谁问，谁答。
“花的纹理，很清楚啊。”
“是。白天的阳光太刺眼，就算对着太阳看，也只是更多的关注那红彤彤的颜色，看不到花的纹理。”
“所以，月下赏花，赏美人。因为月亮便是借了太阳的光，也就不稀罕光。”
“因为不稀罕，反而有更多的人稀罕。”
“哈，对！”
“这怒霜，不香啊。”
“花又不是为了香而香的。”
“嗯，也对。那是为了好看吗？”
“那白天，你赏花吗？”
“嗯，不赏。白天闹哄哄的，没这雅兴。”
“花还是那一朵，白天就不赏，偏到晚上赏。”
“所以，花儿还是晚上的漂亮。”
“那白天的不漂亮吗？”
“不漂亮。”
“呵，你这人，歪理啊。”
“歪理就歪理，有人听得懂就行。”
……
小楼里偶尔传出两声笑，也是无关月亮，无关花朵，单纯的笑，飘得很远、很远。
等红月找到花满楼时，他正在客房的桌上趴着，姿势“不雅”的呼呼大睡。而客房的床，已经被人收拾干净，板板整整，带着一点点香味。而正中间，放着一枚怒霜玉佩，纹理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