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踏上灵丘那块土地
16日早上还不到8点,我们的车就驶上了南下灵丘的高速公路,由于手头上没有这条路的资料,只能从203省道所标的地名判断我们治沿途所在的位置,幸好,两条路相隔不远,一条沿着沟底弯弯绕、一条逢山穿洞遇沟架桥走在半山的坡上,所经过的地名也都相同。
见到王庄堡的出口在眼前一晃而过,按203省道的走向,我们估摸着前面的下一个出口便是灵丘地界了,而且应在东河南附近。我很自信,只要摸清东河南的方位,就能找到乔沟沟口那个村子---蔡家峪。
既然车子从西进入灵丘,一向揣着算盘过日子的我们,凭着语言的优势,竟当着司机、导游的面明目张胆地算计起他们那台12座来:既然他们要送我们到县城才能交差回去,我们何不利用未到县城之机,用现成的人和车到大阳坡、去横涧完成我们的灵丘西部之旅?
算计好后,我就对司机说:我们从下个出口下去。开车的师傅他第一次到灵丘,我们要到的地方他连听也没听过,此时的他两眼一抹黑,剩下的行程也只有任由我摆布了。
这一带地方,车上的人也数我最熟,我也毫不客气地当起此行的导航员来了。
我们要到大阳坡,那就要走乔沟,平型关战役纪念馆(印象中是这个名字)是必经之地,那我们就先到平型关战役纪念馆。我们要到那儿,并不是为去再接受一次爱国主义教育,而只因我们这一行当中,有一位是当年机械连的推土机手,平型关战役纪念馆当年的地基,就由他带着一名助手,开着推土机花了半年时间,二人一车独自推出来的。又因纪念馆建成开馆那天,我曾作为我们连队的代表,参加了开馆仪式,当年给我们讲解的几位漂亮的女生据说是来清华的毕业生。
从高速路下来不久就碰到一个村子,我们在村口停下来问路。见路边有间砖砌的小屋好像有人,我就先奔那儿而去。想不到那不足十平方、只一人高的小屋,竞是一间早餐店!过日子的家当、做生意的炉灶,把狭长的小屋塞得满满当当,只有靠近门口的地方容下一张小桌和两张方橙。
靠南的炕头有位盘腿而坐的老妇,估计是这儿的老板娘。手上端着盘子正在忙着的老汉应是店老板了。店子里还用一对城里人模样老夫妇正在门边的小方桌旁享用他们的早餐。
按理,问路的不好打扰客人,我只好毕恭毕敬地向手端盘子的老板问起路来。言语不通,当老板的听不懂我在问什么,而城里人打扮的食客倒主动与我搭起话来。面对浓重的山西口音,我费了很大的劲才弄清了门前这条路,往东是灵丘、往西是繁峙,我连地名也忘记问一声就退出来。
为了省劲,我只好请开车的师傅帮忙再去问个明白,这才弄清:此地叫六合地。
我的天,我们己过了东河南,离灵丘不远了!想当年,我们一个连队曾在铁路边的中野窝村住过一年.当年,因统计员的职责所在,三合地、六合地这些村庄,我曾不止一次地来过。
按地图,我们脚下这条公路应是203省道,只要掉头向西越过东河南,一定能找到蔡家峪。也只有找至蔡家峪,才能找到进乔沟的路。
车子掉头往西走,路过东河南时我对开车师傅说,前面有个村子叫蔡家峪,村子不大,在村西头的左边应有条路,到时过了村子见路就左拐就行了。
我们手中的地图上找不到蔡家峪这地名,也没那条游荡着上千侵华日军鬼魂的沟底公路。一切,只凭着在脑海中搜寻出那些已尘封几十年前的记忆。在众人面前,我嘴上虽说的确切,其实心里并不那么踏实,毕竞四十年了,什么都在变。但却也坚信:平型关车站摆在那儿,平型关战役纪念馆也在那儿,肯定有路可走,而且乔沟是唯一的通道。
当车子终于拐进那条窄窄的公路,乔沟就在左下方时,心里才踏实起来。虽然车不再走沟底,但却肯定那是去纪念馆、去大阳坡的必经之路。
终于见到那座古色古香的老爷庙,终于见到掩影在绿阴丛中的纪念馆!踏上阔别四十年的灵丘,庆幸的是第一步走得还挺顺的。
老爷庙--已不再破败失色;纪念馆--更比昔日壮观辉煌!
既然到了纪念馆,再接受一次**传统教育也无妨,虽然纪念馆己不是昔日的纪念馆,名字不同布局也不同,但展出的内容还是大同小异,不止一次来过这儿的我,对那段曾唤酲、坚定中华民族抗战信心的历史故事,己烂熟于心。走马看花地沿展出顺序溜了一圈后,离10点半的全景演示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我又在馆外向工作人员打听起我们将要走的路来。
探明了道路,心里就有底气,我们决定先去大阳坡再返回从纪念馆前面这条叉道去横涧的东淤地。
离开纪念馆,车子沿沟南行。记忆中,见桥便到平型关车站,车站下面便是白崖台,过了白崖台,前面还有一个村子叫冉庄(现在好像叫长城村),过了冉庄右边有个苹果园,就在苹果园那儿右拐就可到大阳坡,太阳坡再往上便是我们原来的驻地了。
过了冉庄,水泥铺的路面聚然收窄,苹果园也不见了,我对司机说,见右边有沟有路就拐进去。
那条刚够我们所坐的12座走的小路真真的柳暗花明,当司机大佬一次又一次惊呼前面无路可走时,窄窄的水泥路面却又一次次地展现在我们的眼前。
当车子路过一条小村子,司机担心再往前走车子无法退出来时,我就给他壮胆:没事,这就是大阳坡,有人住的地方就会有路,只要见到头顶上有座桥,我们的目的地就到了,司机大佬只好硬着头皮将车向前开。
己经看到那用隧道弃渣堆填起来,又高又徒、高墙般的高坡了!又看到头顶上那座铁路桥了!我,又回到了四十年前曾生活、工作过三年的地方!
曾经的三年的风霜雨雪、曾经的三年的小米饭窝窝头,曾经的三年不分昼夜隆隆的炮声。
我不由地在心底里呐喊---平型关隧道,我们回来了!
四十年了,留下的,除了那穿越太行山脉的隧道外,还有我们连队那个用石头砌成,两米见方的蓄水池。
这一天,我们的中午饭是在横涧那边吃的;
这一天,我们终于见到平型关的关口雄居在高高的山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