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罗马神话中的玛雅女神是掌管春天和生命的神灵,但是我等了整个花开,却始终等不到你。
杭州的五月已经有些热了,我每天除了把堂口的事处理完似乎就一直窝在自己的铺子里不舍得动弹。店门口那株粉色月季已经完全开了,艳丽的颜色仿若都能直接刺进铺子里把窝在太师椅上睡的好好的我给吵醒。
我看着这株月季不知道为何想起了好久以前的事。当时的我年少气盛,不计后果的硬是要跟着三叔下地,才落得现在这副处处戴着面具的状况。
我后悔吗?
我并不是第一次这么质问。我走到了这一步,我到底值不值得?要是没有当初那种好奇心,我现在估计还是个每天混日子的二世祖。不,或许是个已经娶妻生子的二世祖。每天优哉游哉地领着孩子玩,回到家里就会有贤惠的妻子给我准备好晚饭。何至于到现在,有时晚上独自一人时时常被过去的梦魇给困住。
前些天胖子从巴乃回来说是看望我。说是看望,实际上是被他在楼外楼好好得敲了一笔,我嘴上骂着他,实际上这些年,钱财早已经看淡了。
我只是怕寂寞罢了。好久碰不到一个人能这样酣畅淋漓地诉说了。
巴乃是个乡下小地方,胖子每天除了干干农活,要么就是望望天空,追忆一下云彩,没别的好干。就是这样的生活,让他身上的肥膘倒是少了不少。不过他还是一个劲儿的抱怨,这肥膘是他下斗利器,少了可不行!
胖子看上去是个粗人,实际上他的心眼比谁都细。他离开前的一个晚上,我们熬夜在那边聊着。聊了很多很多,但最终还是回到了小哥身上。
那个还在守门,至今了无音讯的人。
“天真,你说这小哥到底回去哪儿呢?”胖子躺在凉席上,一手拿着烟,望着天空。
我一直都不想谈论关于小哥的事,“你都不知道,更何况我呢?”
该死的张起灵,非要装作自己是万能的,以为不管怎样的事情都是他能承担过来的吗?我突然想起当时他离去的最后的样子。
没有丝毫表情。
突然脸上似乎有点痒痒的,我揉了揉,才发现脸上落下一片月季的花瓣,粉色在模糊不清的夜色下竟然也是那么蛊惑人心。
“这温度要高了,月季挨不了的,过不了几天怕是就没了。”胖子侧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花开完了,人也没了。我是连个念想也没了,天真,你可不一样。”
我没有回答,只是把花瓣扔了,用手掌盖住自己的眼睛,假寐。
庭院里只剩下沙沙的风声,还有胖子那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我还是流泪了。
现在再仔细想想,我后悔吗?其实从没有过,即便到了再艰难的地步我也从未后悔过。我虽然被迫经历了太多我不该知道的,但是我付出代价的同时,我也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了胖子。
还有张起灵。
第二天胖子就走了,临走时只是对我说了声保重,然后就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身影,又看看那庭院的月季。
月季已经不剩多少了,只有几朵在枝头挺立的。又孤傲又悲凉。
五月就要过了。月季也要蛰伏了。
而我等的那个人却还未回来。
王盟将那些花都晒干做成了一个香囊,我笑他跟个姑娘一样。但是他却理直气壮地回应我他谈恋爱了,他要向那姑娘表白。
而月季代表的是初恋。
我愣愣地看了看王盟手中的香囊。如果有个镜子在我面前,我一定会看到镜子那的我眼眶红得跟个兔子一样。
“老板你怎么了?别不高兴啊,明年月季再开我再做一个给你就是了!”
花已开尽,人却未到。
我还能再等几个五月呢?